那年雨季，與你，與貓 Rain-Kissed Days - 第18章雨中的兩難

　　雨滴敲擊著傘面，滴答聲在寂靜的空氣中格外清晰。

　　兩人四目相對，氛圍低壓得像要將人吞噬。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MbKNiDuhN

　　「您⋯⋯是來找谷微的嗎？」

　　顧亦恆率先打破沉默，語氣裡帶著幾分遲疑。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XSWiJMpn

　　對面的男人西裝筆挺，修長的手指夾起一根香菸，在微涼的空氣裡燃起了一抹橙光。

　　淡淡的煙霧瀰漫開來，遮住了他眉宇間深沉的神色。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XJpxWySU

　　「不，我是來找你的。」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j9UbJEjI

　　「⋯⋯我？」

　　顧亦恆微微皺眉，一臉疑惑。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vHGoiobE

　　男人輕輕吐出一口煙，視線落在他身上，語氣不帶波瀾。

　　「如果可以，我想跟你聊一聊。」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9onOx4bfv

　　那一瞬間，顧亦恆隱約注意到，他神情裡一絲難以察覺的黯然。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G3iyKseD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gSQMFFRo

　　兩人來到距離市中心商圈不遠的一家咖啡廳。

　　這裡裝潢時髦，靠窗的位置能望見街道上熙來攘往的人潮。

　　放學時段，店內坐滿了學生，談笑聲此起彼落。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EQvL3VcQb

　　兩人落座靠窗的位置，然而這張桌椅上的氣氛，卻顯得格外沉悶。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jW2qeJ3R

　　顧亦恆手指無意識地翻著菜單，卻沒打算點什麼。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HXCQQmY1J

　　「我不太確定高中生都喜歡什麼，想點就點吧。」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3r6QbP1SO

　　「沒關係⋯⋯我喝水就好。」

　　「客氣什麼？我請客。」

　　谷墨微微一笑，語氣不容推拒。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40spUUGjy

　　他目光掃過顧亦恆，注意到他臉上掩飾不住的緊張，隨即開口

　　「紅茶⋯⋯應該不忌口吧？」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JUFYg3YG

　　「⋯⋯是的。」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iTUQ3jURs

　　谷墨朝服務生招了招手，點完單後，咖啡與紅茶很快便送了上來。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ESG9RcYh

　　他端起咖啡，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

　　「你叫什麼名字？」

　　「⋯⋯顧亦恆。」

　　「和谷微是一個年級的？」

　　「不是⋯⋯我是高二。」

　　「這樣啊⋯⋯。」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WJtviTE1

　　話題戛然而止，沉默像是一層無形的陰影，籠罩在兩人之間。

　　此時，空氣中只剩下咖啡的微苦香氣和些許壓抑的靜默。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R3eHs6Ro

　　顧亦恆終究按捺不住，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問道

　　「您今天⋯⋯找我有什麼事？」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l0DkAg1g

　　谷墨輕輕放下咖啡杯，低沉的嗓音在空氣中響起。

　　「那我就單刀直入地問了，你跟谷微⋯⋯是在交往嗎？」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qfz496R2c

　　顧亦恆心頭一緊，他其實已然隱約猜到對方可能會問這個問題。

　　但當真的被點破時，他仍是頓了一下，然後輕輕點頭。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nPMUNYIC

　　「是的⋯⋯。」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8dREzh4D

　　「⋯⋯果然是這樣呢。」

　　谷墨聞言，卻沒有露出半點驚訝，像是早已料想到這個答案。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CrhREGXa

　　男人目光落在桌上，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杯沿，像是在整理思緒。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nL97e67b

　　「我一直以為她對任何事都沒興趣⋯⋯成天抱著大提琴跑來跑去，卻從沒聽她說過喜歡音樂。」

　　他的語氣聽不出太多情緒，但顧亦恆卻從中察覺到一絲淡淡的愧疚。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LemmQ3Cg

　　「她現在，很喜歡音樂哦。」

　　顧亦恆抬起頭，語氣有些堅定。

　　「每天背著琴去學校練習，前陣子還主動報名了演出活動⋯⋯。」

　　說到這裡，他回想起這七個月以來與谷微相處的點點滴滴，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vQa4Yi36l

　　谷墨微微一怔，低頭輕笑了一下，表情複雜。

　　「原來是這樣啊⋯⋯。」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WD9latmj

　　那笑容帶著點自嘲，像是在感嘆自己對女兒的認識是如此淺薄。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DmjM6CJj

　　他靜默良久，終於開口

　　「那天在校門口⋯⋯是你站出來替她說話的吧？」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M8fFcNip

　　顧亦恆身形微微一僵，腦海裡浮現出那場在校門口的爭執，像是一道未癒合的傷口。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FxcOGy6x

　　「⋯⋯谷微都跟你說了嗎？那些關於我們家的事？」

　　谷墨小心翼翼地詢問。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AqsxvEEs

　　「我⋯⋯多少知道一些。」

　　顧亦恆捧起茶杯，面色有些凝重。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59mQKiUU7

　　話語落下，兩人不約而同陷入沉默。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4m05NjSaw

　　半晌，谷墨嘆了口氣，低聲道

　　「你一定覺得，我是個很糟糕的父親吧？」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某種難以忽視的疲憊感。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N69TFZDbm

　　「都是我的錯⋯⋯是我急於組建一個自以為美滿的家庭，卻忽略了她的感受，使她選擇逃離⋯⋯。半年來都沒有聯繫，難得見面，卻只會對她擺出那副令人厭惡的嘴臉。」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EsUviSOQ

　　谷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眼神流露出自責的情緒。

　　「我⋯⋯果然是個很失職的父親。」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UUO2ElM6

　　那個雨天裡的威嚴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滿身悔意的父親。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JE7zCeT4

　　「⋯⋯我真的，很後悔。」

　　谷墨低著頭，像是在懺悔，又像是在尋求某個人的原諒。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cZMnareT

　　「這樣⋯⋯真的很自私呢。」

　　顧亦恆握緊了拳頭，語氣冷然。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2RTWTg57y

　　他記得谷微崩潰大哭的模樣，那個鮮少流露悲傷的女孩，那天，竟然脆弱得像是隨時都會碎裂一樣。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OleNe7VW

　　「⋯⋯我知道。」

　　谷墨坦然接受顧亦恆的這番話，畢竟這已然是無法挽回的事實。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qme7UzG2

　　不久之前，谷墨在與未婚妻——何紜的談話中，他第一次赫然驚覺這個再婚對象，或許並非自己所想得那樣美好。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oqiJ5vsQ

　　當上回谷微拒絕何紜的晚餐邀約後，她似乎不打算再裝作賢妻的模樣，開始大肆辱罵著這個在她眼中目中無人且刁蠻任性的小姑娘。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D9bYaREc

　　雖然谷墨與谷微的關係疏離，但再怎麼說她都是自己養育多年的女兒。

　　他無法接受何紜這樣隨意批評自己的孩子，甚至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語。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HaaqdhTq

　　在看清未婚妻的真面目後，谷墨這才頓然醒悟，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究竟對谷微做了些什麼。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E4rYQBj7

　　很快，他作廢了這段即將邁入殿堂的婚姻，如今一心一意只想修復與女兒的關係。

　　但再怎麼說，傷害已然造成，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3SZYlo31M

　　「過去⋯⋯我跟她母親一樣太專注於事業，而忽略了對女兒的照顧⋯⋯如今，我還對她造成這麼重的傷害，也怪不得她不願意再見到我⋯⋯。」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vWtZODDA

　　顧亦恆低下頭，作為旁觀者的他，著實無法接受這份遲來的道歉，更不用說親自經歷這一遭的谷微。

　　但他卻又不是不能理解，此刻作為父親的谷墨，心中那股悔恨、自責，卻又渴望修復關係的想法。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9xJ8cijj7

　　「對我這個外人說這番話，您究竟想做些什麼⋯⋯？」

　　顧亦恆早已敏銳察覺，眼前的男人會對自己道出這番話，似乎是在盤算些什麼。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51mYPlFOl

　　「你很聰明呢⋯⋯。」

　　谷墨倒是很坦然承認。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zpLngWHv

　　「⋯⋯過去一週的空閒時間，我幾乎都會到谷微所住的公寓樓下蹲點。但即使看見她的出現，我卻始終踏不出那一步⋯⋯。」

　　他低著頭，緩緩道出

　　「但當我看到，她在見你時展露出的燦爛笑容，我在想⋯⋯這或許是一個契機⋯⋯。」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oZnzSxiYQ

　　「您難不成是打算⋯⋯？」

　　顧亦恆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微微睜大了雙眼。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3iMwcT3zI

　　「⋯⋯我想請你⋯⋯替我勸說谷微。」

　　谷墨的語氣極其卑微，是作為一個父親所表現出的誠懇模樣。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v0L4ZBm6

　　話音落下，顧亦恆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

　　他霍然起身，眼神中燃著怒意——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HhX0CawO

　　「您從來沒有把她的感受放在眼裡！憑什麼現在要求她傾聽您的懺悔？」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LQhvRX9e

　　他的語氣憤然，響亮的聲音引來周圍顧客側目。

　　但谷墨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神情未曾動搖。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5HHVJIpb

　　「⋯⋯我是個商人，是那種為求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卑鄙角色，但與此同時⋯⋯我也是個父親。」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wJ7h1jii

　　顧亦恆用力地抿緊了唇，他不敢想像備受折磨多年的谷微聽到這番話會作何感想。

　　看著眼前男人誠懇的模樣，他雖憤怒，卻也無法否認谷墨真摯且想悔改的決心。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0b9CynNE

　　「所以⋯⋯這是我作為谷微父親的唯一請求。請你⋯⋯讓我與我女兒說上話吧⋯⋯。」

　　谷墨站起身，在顧亦恆面前向他傾身鞠躬。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KoUfSVcX

　　他的這番話雖然自私，卻無疑是他此刻，唯一能夠接觸到女兒的機會。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isenKlQfk

　　「不過⋯⋯選擇權在你。若是你不願意⋯⋯我會另尋辦法。」

　　谷墨並不想刻意刁難眼前還只是高中生身分的顧亦恆，但他還是想盡可能抓住這或許可以成功的機會。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wZIUlrpUh

　　他整理了一下西裝，拿起一旁的公事包，準備轉身而去。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1dHqMaQY

　　離開前，谷墨背對顧亦恆並向他招了個手，緩緩開口道

　　「顧同學⋯⋯替我照顧好她⋯⋯。」

　　谷墨的這番話說得有些無力，卻能夠察覺到他的一絲懇求。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tNLNZZk0A

　　他前往櫃檯結了帳，隨後推開玻璃門，離開了咖啡廳。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9Y9thSijJ

　　顧亦恆凝望著谷墨消失於雨中的背影，他內心很是掙扎——

　　讓谷微獨自直面自己的家庭，對她而言無非是件最為殘忍的事。

　　但若是谷微始終不願面對這一切，這樣一來，對她真的好嗎？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7j2dCfJ8Z

　　顧亦恆反覆詢問著自己，卻又想不出任何足以說服自己的理由。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4HPF9gDY

　　「我究竟⋯⋯該怎麼做才好⋯⋯？」

ns3.138.60.26da2

第18章 雨中的兩難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

第18章雨中的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