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易先生是一見鍾情,只是當時我不知道而已。
我和易先生是同一間高中的學生,他在樓上的六班,而我在樓下的三班。我們本該毫無交集,事實上一直到畢業也確實如此。只是我比較不要臉,當他從教室窗外經過,偶爾我們倆的視線會交匯個0.1秒,所以我單方面宣布,我們其實是有交集的。
易先生從入學那刻起,一直都是校版熱烈討論的人物,對於青春期內心總是躁動的學生來說,理由不外乎就是外貌長相。
在那個熬夜埋頭讀書的時期,多少男女臉上不是坑坑巴巴,要不就是凹凸不平,易先生卻格外備受老天寵愛似的,一張臉幾乎沒有瑕疵,又生了雙冷峻的眉眼,看人時冷淡又疏離,加上又不怎麼愛笑,在學生間是知名的高冷。
想當然爾,暗戀明戀易先生的人多的是,其中也不乏姿色姣好又有大膽的人跟易先生表白,但都被易先生冷漠拒絕了。
只不過後來表白這事層出不窮,易先生也被煩的受不了,表明的說:我不喜歡成績比我差的。
易先生除了長的好看之外,本身就有學霸這個buff存在,高一讀的就是數資班,每每考試成績出來也是穩穩的年級第一。這話一出,多少懷春少女,噢,還有懷春少男,紛紛心碎滿地,從此就只把易先生當作讀書累了放鬆眼睛的工具。
要考贏年紀第一,不如重新投胎選擇基因比較快。
但在這之中,也是有那種死纏爛打,覺得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的人。
那時是快入秋的時候,種在教學樓旁的黃連木葉子都黃的捲邊了,天氣卻也沒怎麼變涼,一群火氣大的學生都還穿著短袖短褲在走廊上打鬧嬉戲。
易先生身著短袖長褲,從那走廊另一端走來,風吹起他零碎在額間的髮絲,卻吹不散他眉眼的冷意,尤其是有個不長眼的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易學霸,如果這次期末考我考贏你了,那你就跟我在一起!」
當時易先生不發一語,連個眼神都沒給對方,就越過他離開了。
你問我為什麼知道的這麼詳細?自然不是因為我就是當事人,只是這起事件剛好就發生在我們教室外,而我又恰好坐在窗邊,也就正好迎上了易先生當時毫無波瀾,夾帶著冷意的眼神。
如同當初我第一次遇到易先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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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入學那會,陰雨綿綿了好些天,路上都是坑坑巴巴的水洞,還有潮濕的爛泥。我撐著傘,一邊用手指抹去鏡片上的霧氣,沒注意就踩滑了,一屁股跌在地上,,雨傘也不信折了幾個骨架。
大概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我的腳也扭傷了,想要站起來,卻反覆跌在地上,活像個鴨子在泥水撲騰,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狽,而易先生就是在此時剛好經過的。
易先生乾淨的褲腳上沾了濺起的泥水,在往上看,白襯衣卻是清爽乾淨,制式的服裝卻讓他穿出時尚的俐落大氣。他撐著傘戴著耳機,我見他款步而來,不經在腦袋發散思維:等一下他如果伸出手,我要怎麼握上去?
但我的手上全是泥巴,所以我慌不擇路的,往身上還算乾淨的衣服上蹭,滿懷期待的看著易先生……從我旁經過。
易先生甚至有與我對上眼光,但他卻不曾停留。
這是我與易先生的第一次見面,儘管狼狽泥濘不堪,但不可否認的是,我仍然喜歡上這個不曾伸出手又冷漠的易先生。
這件事成了我的心結,好多年後我與易先生提起,易先生卻埋在我的頸間,試圖撒嬌萌混過關。
但我不依不饒咬著他的肩膀,氣憤的捶著他的胸口,直說著:冷血無情的人,不喜歡你了!
易先生是知道怎麼氣人的,他說:「你那時太瘦,看著也不像高中生,我還以為只是個小朋友在玩泥巴。」
我又加重口中的力道,易先生倒抽口氣,疼得「嘶」出聲。
「而且,」易先生撫上我的臉頰,與記憶中冷漠的雙眼不同,溫柔的情意足以讓人溺斃,他說:「你也知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良善的人,不在意的事物我根本不會記得,但……」
易先生在我唇上啄了一口,「遇到你以後,我連你的日記本上,哪裡寫著我們第幾次遇見都記得了,那些甚至是我不記得的過去。」
我抽了抽鼻子,快速眨著眼睛,畢竟我喜歡易先生十年了,但我和易先生卻只在一起短短兩年而已。
我摟著易先生的脖頸,臉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哽咽道:「那你會一直記得我嗎?」
易先生說:「會,我會記得我的圓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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