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過久遠了,印象始終有些模糊。依稀記得,大約距今四千五百年前,那是中國史「四代」的初期;當時另有一個稱呼,是虞朝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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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女媧被人看見的日子尚短。即使人們內心未必真的喜歡循規蹈矩,眼尾卻總不自覺地望向天空,看看自己是否違背了女媧的原初意志而行。虞、夏、商、周四代時期,獲得權力的人,總會中規中矩地行使道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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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兩至三百年,人類便能從基本機械原理,發展出極精密的科技應用。今日被喻為「新發明」的小玩意,很多只是失落的文明所遺——一度被遺忘的高端技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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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一片紅土地帶,於今塔吉克與巴基斯坦之間,一個極端凶悍的國度迅速冒起。如今只餘下遺跡,就是那仿如傳說的「赭色陶器文化」。我暫且稱他們為「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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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鬼由北方吸收了雅利安族的文明,使其領袖善於說故事。懂得說故事的領袖,不但能帶領群雄,更可蠱惑人心。紅鬼一族在兩、三百年間平地崛起,族人深信只要為「領袖」死,便可進入永恆的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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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是紅鬼向南方的哈拉帕文明學會了知識與科技。哈拉帕文明乃人類史上極為超前之文明。紅鬼吸收哈拉帕文明,就如一名七、八歲的小孩,在父親車庫隨意啟動車輛,甚至攜帶槍械,災難性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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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鬼以極端先進的殺戮機器,肆虐大地,擴張疆域。殘酷,只為滿足本能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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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河沃土頓時啼飢號寒,創痍滿目。哀鴻遍野,令人難以忍受之際,女媧仍不同意我介入干預。但因我亦為人,女媧最終並不左右人與人之間的衝突。她只說:「時機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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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在這個「時機未到」的時刻,遊走於雅利安人之間,領導他們抵禦紅鬼。那些時,眾人稱我為杜爾迦,只因我不忍心讓大夥兒隨我爭戰。但我仍喜歡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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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戮,即使出於偉大理由,也會深深扭曲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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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在大平原之戰,紅鬼傾巢而出,以為人海戰術可令我敗陣。他們以死亡消耗我的精力。在戰場上,男、女、老、幼皆前仆後繼,衝出送死。愚昧天真,卻極度悍勇,深信倒下即登永恆樂土。面對至死方休的敵人,終止戰爭的方法唯有徹底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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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戰役之後,我多了一個不喜歡的稱呼——迦梨。自此,敵人以迦梨稱我,語中總帶濃烈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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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雅利安族與哈拉帕文明幸免於被紅鬼侵吞之後,兩族交流漸趨頻繁。雅利安族因承傳「說故事」的能力,在往後百年間成為恆河流域沃土的新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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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女媧默默陪伴我,為接續的幾千年不斷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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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文明自此沒落。三千神明的故事成為沃土人民的精神支柱。他們以前世、今生、來世之說,將不對等的階級制度完美演繹並牢牢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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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利安人更虛構出杜爾迦為滅世神祇之妻,每年慶祝十日以迎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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