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乏之人終將成王 - 01　無能之人

　　「您收到一則語音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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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方的天空微微亮著，鳥兒們在窩巢內伸展翅膀，嘰嘰喳喳地討論要取哪裡覓食；清晨的大街上只有清潔人員拿著掃把的身影，將稀稀疏疏的落葉聚攏成堆，掃進畚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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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收到一則語音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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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房內，床頭擺著的手機再次震動，亮起的螢幕顯示收到了兩則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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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鐘上的指針顯示此時是五點十分，這個時間點多數人都酣睡在夢鄉裡，而此時用極為怪異的姿勢躺在床上的男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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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著手臂墊在腦袋下，弓起膝蓋，另隻腳則搭在一顆滑稽的企鵝抱枕上，翻過身，手臂甚至因為還在無意識的睡眠狀態下而擊中牆壁，發出「砰」的巨大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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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絲毫清醒的跡象，繼續在夢裡與周公話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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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收到一則語音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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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的早晨平靜安穩，任誰也都不會想到，那幾則未讀的訊息竟然會讓他後悔莫及，以至於踏上了一條讓自己的人生從此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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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八點三十七分，一個正常作息的人在充足的睡眠後會醒來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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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似乎還沉浸在夢中的世界，迷迷糊糊的在床上坐著發呆，一動也不動，就只是愣愣地望著衣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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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十秒過去，他憑藉記憶在床頭上摸索，抓起睡前擺放的眼鏡戴上，世界在眼前變得清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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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那丫頭回來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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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妹妹是他們國家裡排名前十的迷宮攻掠者，托妹妹的福，即使高中畢業後一直沒有找到份像樣的工作，他也能夠住在這高級的社區裡，享受來自政府的一切優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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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靠妹妹養，聽上去就像個軟飯又不思上進的渾蛋，但男人並不是一開始就願意接受這種生活，相反的，他原本算是個還蠻上進的好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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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先是大學的升學考試失利，苦讀一年後想重考卻因為發現前往異世的方法使得升學考試停辦，之後妹妹因為對攻略迷宮貢獻頗大而獲得了多方好處，在自卑心理的作用下也就逐漸頹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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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之後已經過了五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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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糟糟的髮絲已經遮蓋到眼睛；疏於打理的下巴讓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更加蒼老；印著卡通花紋的睡衣不成套，上衣和褲子的圖案完全沒有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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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為甚麼不跟著妹妹一起去攻略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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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很簡單，因為自己實在太弱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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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嘆出一口濁氣，昏昏沉沉的腦袋一甩負面念頭，男人轉念一想，自從爸媽離開後獨自照顧那丫頭十四年了，換自己享受一下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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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剛從床上起來，就又想躺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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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自己也沒甚麼事情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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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躺回去之前，他拿起被擱置一旁的手機，雖然除了妹妹外幾乎沒有人會主動連絡自己，但他還是打算檢查一下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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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待機畫面顯示有三條來自妹妹的未讀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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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鎖畫面，把音量調到最大，按下撥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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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則語音訊息，機械的雜音首先傳了出來，以一種極為刺耳的音調摩擦耳膜，緊接著是斷斷續續的談話聲，聽不清楚內容，但直覺告訴他，那並不是甚麼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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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則訊息，是妹妹的聲音，但聽起來令人非常不安，急促的喘氣聲、微弱的音量、吵雜的背景音，都在告示著這則訊息的異常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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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則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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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不敢按下第三訊息的撥放鈕，他不是害怕會傳出恐怖的音效，而是擔心自家妹妹的安全，究竟是遭遇了什麼事情，才能讓強大的妹妹傳了這幾則訊息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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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妹妹雖然有些調皮，但絕對不可能對自己開這種關乎生命存亡的玩笑，他心裡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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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呼吸兩次，簡單心理建設後，他按下了第三則語音訊息的撥放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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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長達五十九秒的訊息裡沒有任何的聲音，會讓人不禁猜測是否只是不小心按到的結果？畢竟，人類是一種會不經意犯蠢的生物，按到訊息後傳送出去又沒有收回，不是一件少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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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一聯想到前面兩則訊息的內容，他不敢輕易斷言這則訊息只是意外，相反地，因為沒有任何資訊，更會讓人謹慎看待，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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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滴汗水從額頭滑下，順著邊緣滑到眼角，帶來些微刺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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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斷放下手機去洗漱，順手拿了杯水到客廳，打開電視，新聞上並沒有出現任何關於妹妹在探索迷宮時發生意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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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索未知的世界本身就存在極高的風險，不會每一個意外都被電視台播報，但若是國家重要的迷宮攻掠者，就算只是小小擦傷或是偶爾咳兩下，也會立刻登上新聞版面，大肆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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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異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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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半小時左右，新聞開始重複撥放，他用遙控器關上電視，打算帶著手機去找人鑑定下關於那三則訊息的真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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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帽T和牛仔褲，手機和鑰匙，他鎖上大門，帶著忐忑的心情前往市區中心，拜訪那會勾起不好回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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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為了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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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緊拳頭，他反覆唸著這句話，似乎是想藉此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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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都的市區自從那次後就變了樣，而他也沒有再來過，因此，不出意外的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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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應迷宮探索而出現的新興商業街、重新改造後的攻掠者住宅區、便於管理與控制而新成立的公會與管理機構，一切的一切，都是圍繞著迷宮發展，首都的景象已然不同於昔日，整個大變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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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緊帽子加快腳步，他也不想再和這個世界有更多瓜葛，但若不去向他人問路的話，永遠也無法到達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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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進一家商店，向老闆詢問最簡單便捷的路線，並購買了一份早餐作為問路的費用。

　　一起床就為了妹妹的事而出門，連早餐還沒來得及吃，肚子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發出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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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炸得酥脆的豬排淋上店家特調的醬汁再配上清爽的生菜，再夾片濃郁的起司和用胡椒調味的煎蛋，這份三明治簡單爽口又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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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選擇購買三明治也是有原因的，因為既能填飽肚子，也能邊走邊吃節省趕路的時間，簡直是一舉兩得，可惜沒有順道買杯飲料，單吃三明治，嘴巴有些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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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走、左拐、右轉，穿過好幾條小巷後，一棟顯眼的建築出現在視線範圍內，那種一看就不平易近人的公家機關，要在大門門口仔細審問後才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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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出示了手機上的身分資料，果不其然地迅速通過審查，不過卻聽到門口衛兵的悄聲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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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那位的哥哥吧？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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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資料是不可能出錯的，肯定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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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知道是多麼厚臉皮才會來到這裡，是要來檢測自己的廢物程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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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是一連串的訕笑聲，因為距離不遠，音量也不小，就算是一般人也能聽得一清二楚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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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握緊拳頭，用力過猛導致指甲嵌進手掌，刺痛的感覺致使惱怒的情緒稍微下降，喚回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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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靜下來，不要忘記來這裡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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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搭電梯來到第十五層，沿路上的人們會自動讓出一條通道讓自己行走，但同時也不斷在竊竊私語，這讓他的眉頭在一進到室內便沒有放鬆過，緊緊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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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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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門後傳來，告訴他可以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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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想問甚麼，先坐下來喝杯茶，你再慢慢說。」老者指了指面前的桌椅，將還冒著熱氣的茶往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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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老者這悠閒的態度，男人頓時一股燃起無名怒火，一捶桌子，造成的震動讓陶瓷茶杯和盤子發出碰撞聲，溢出幾滴褐色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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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喝了口茶，開口道：「生氣也沒用，這件事老夫也在查，事發突然，已下令封鎖所有有關消息了，除了身為親屬的你收到的那三則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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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磊，老夫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太過震撼，但你還是先冷靜下來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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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傅磊，這男人的名字，但比起自己的名字，妹妹的名字更廣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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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國年紀最輕的又擁有排名的迷宮攻掠者——舒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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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眼前的人逐漸冷靜下來，老者又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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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掌握的資訊並不多，只知道他們是在進入一扇門後失聯的，至於其他的資訊，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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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扇門？失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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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協會都只能掌握如此片面的消息，那自己所收到的三則說不定會帶來極大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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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傅磊將手機從口袋取出，解鎖後遞給面前白髮蒼蒼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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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您務必查清楚我妹妹所遭遇的事情。」青年難得的低下頭，語氣近乎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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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一個金髮碧眼的異國少年小心翼翼地貼在門上，在不動用能力的情況下想盡辦法聽到裡面二人談話的內容，不過想也知道是不可能能從門外聽到一絲一毫的對話聲，除非協會總部連這點保全機制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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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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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低聲咒罵一句，天青石色的瞳孔閃過一絲惱怒，「皮薩，我們走。」他向身旁半人高的白色鵝型使魔發出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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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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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裡面的人出來，一人一鵝便悄悄地離開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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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無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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