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花物語》《二部曲》 - 第十九章聯合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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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後，星期六上午。

　　陽光斜斜灑進學院東側老會議樓，窗戶透進來的光線有些刺眼。

　　我提早抵達了會議室，手中夾著初步試驗草案與審查表格。

　　不久後，希澄和雷諾也陸續到達。

　　希澄一身簡潔的淺灰套裝，神色淡定；雷諾則穿得隨意，臉上帶著一貫漫不經心的神情，但眼底的凝重並未掩飾。

　　三人各自找了位子坐下，桌上擺著會議資料、筆記本，以及數份瑪蓮事先準備好的審查條件草案。

　　十點整，門被推開。

　　門外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瑪蓮走了進來，手中夾著厚厚一疊文件。

　　她簡單地與我們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卻不失銳氣地說道：「早。」

　　雷諾半倚在椅背上揮了揮手，懶洋洋地回應：「早啊，主任。」

　　希澄則只是輕輕頷首，神色如常。

　　氣氛短暫輕鬆了片刻，但很快隨著瑪蓮走向主位坐下，整間會議室又恢復了嚴肅的節奏。

　　「既然人到齊了，」瑪蓮開口，語氣乾脆有力，「我們就開始吧。」她將文件一一分發到每個人面前。

　　《鳶尾花第三代變異種培育計畫》

　　「請各位確認內容後簽署，一旦簽字，即視為自願接受監控規範。」

　　她語氣平淡，卻有種無形的壓迫感瀰漫在整個空間中。

　　我翻開文件，熟悉的條目映入眼簾——資料同步、異常通報、緊急中止權限、聯合裁決機制……

　　希澄快速掃過重點，神色未變，只是微微皺了皺眉。

　　雷諾則是嘟囔了句「比公司合約還嚴格」但也沒反對。

　　瑪蓮掃了一眼眾人，確認沒有人提出異議後，繼續道：

　　「此外，根據校方臨時會議的決議，本計畫將每季提交一份完整進度報告，並由外部專家進行抽查審核。」

　　這句話讓空氣又沉重了幾分。

　　儘管早已預期研究監管會更加嚴格，但相對的，研究經費將完全由校方負擔。過去一直靠我個人負擔的試驗開銷，如今全部轉由學院承擔，甚至額外增加了一筆正式的研究資金。

　　鳶尾花的研究，從此不再是個人的單打獨鬥，而是正式邁入了更高的研究階段。

　　我深吸一口氣，穩穩簽下了名字。

　　希澄隨後落筆，雷諾在小小地嘆了口氣後也簽了。

　　瑪蓮最後收回文件，敲了敲桌面。

　　「從現在起，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記錄之中。」

　　她頓了頓，目光一一掃過我們。

　　「希望你們每個人，清楚自己正在研究什麼。」

　　她頓了頓，神色收斂下來。

　　「校方之所以會撥出這麼多資源，」瑪蓮語氣沉穩，「並不是單純想收集第三代鳶尾花的資料。」

　　我們三人目光不自覺集中到她身上。

　　「最重要的，」她說，「是防範第三代可能帶來的災害，同時評估其經濟價值。」

　　瑪蓮翻開另一份資料，簡要補充道：「目前確定，鳶尾花體內可提取出高濃度神經毒素，若精煉處理，可應用於高效鎮痛劑、防禦型藥物，甚至軍事用途。」

　　她合上資料，眼神銳利地掃過我們。

　　「這場研究，不只是防範危機，更是探索可能性。」

　　確實，正如瑪蓮所說，這份關於鳶尾花的研究，潛藏著極高的經濟價值。

　　這也是為什麼校方在聽聞具體內容後，會這麼爽快地同意撥款出資。

　　背後推動這一切的，無疑也有瑪蓮在中間穿針引線的努力。只是讓人意外的是，瑪蓮身為一個行政人員，竟然能這麼熟悉植物應用、市場評估這類超出本職範圍的領域。

　　這份異常的專業，讓我心中不免生出一絲淡淡的疑惑，但當下並不是追問的時機。

　　會議結束後，我們三人照著原先的約定，一同前往了西側空地。

　　春日的陽光還帶著些微涼意，泥土翻過的氣息混合著草葉的味道，瀰漫在整片空地上。

　　我站在稍微高起的地勢上，目光掃過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希澄與雷諾分別圍繞著空地邊緣查看著，偶爾低聲交談幾句，很快又沉默下來，各自陷入思考。

　　雷諾率先開口，語氣帶著半開玩笑的輕鬆感，但眼神卻是認真的：「既然有了研究經費，姆特，你還打算繼續動手整地嗎？」

　　由於現在有了充足的經費，建設的部分不再需要我們親自動手，這也讓討論的重點落在了規劃與安排上。

　　我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說，「這次我們可以把力氣花在真正重要的地方上。」

　　希澄站在我身旁，微微頷首。

　　「設施還是要講究一點，」她接著說，「如果依照你原先的計畫，恐怕撐不住沉語之花的變異試驗。」

　　雷諾雙手抱胸，環顧著這片空地。

　　「那麼，」他語氣一轉，認真起來，「先確定基本設施需求吧。控溫系統、防護層、隔離網……還有排水處理，這些都得列進去。」

　　「還需要一組獨立電力與備用供水系統。」希澄補充。

　　「異常觀察區也得提前預設。」我接著點出，「不只要能快速隔離，還要有直接銷毀的應急手段。」

　　雷諾挑了挑眉，「這麼狠？」

　　「我們的研究對象，」我看著空地正中央低聲說道，「從一開始就不是普通的植物。」

　　短暫的沉默後，三人互看一眼。

　　這一次，沒有人再說笑。

　　我們很快在手上的資料夾上記下初步需求，並簡單分配了負責聯繫施工、設備採購、監控設施搭建的人選。

　　第一輪的基礎設施建設，在幾天內就會啟動。

　　至於人手分配方面，雷諾因為平日得在公司上班，只能在假日抽空過來協助；希澄的狀況也差不多，公司那邊的藥劑試驗尚未完全脫手，因此平日仍以那邊為主。

　　所以空地的日常維護、施工進度監督，以及第一階段樣本培養的準備工作，自然而然落到了我一個人身上。

　　雖然負擔沉重，但我並不排斥。

　　畢竟，這份研究，從一開始，就是我自己選擇要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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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聯合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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