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備忘錄(異能)

第二十三章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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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啟現陰眼後孫老師所見的世界，

就不是原有的一般人所見的人間，

而是更加專注在陰氣匯聚的環境形勢，

這不難理解，一般人總以為一個環境中有鬼、魂，

就是把牠們放入一個自然界中，

就像電視演得那樣，把鬼魂演得像人，

像人在自然界中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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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問題其實只要略為思考就能發覺其中的差異，

這就好比，佛教認為身體是一個枷鎖，

人的意志才是自由的。

相同的道理身體是靈魂的容器，

沒有容器的限制後，靈魂自然處於一個外散的結構，

自然的陰氣佈滿了整個環境，

形成了孫老眼裡所見的奇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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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氣環繞像是雜生的藤蔓草地爬滿了整個客廳，

連同天花板、桌椅、地板，

唯一沒有的就只剩下，接收陽光的那扇玻璃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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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老師眼裡的孫太太阿月，處於鬼魂狀態的牠，

臉孔與面目算不上清晰，帶有一定程度的混沌不明，

而是有限度的可辨認，

相對的表現出來的氣質與精神張力，

卻是比有形的肉體更為強盛，

面對這樣的情況是孫老所料未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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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不遠處昔日的老伴臉上充滿酸楚、難過、糾結、愧疚的情感，

全聚集在那張鬼氣瀰漫的臉上，看起來無比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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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他原有的愛跟恨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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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鬼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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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單字面上的字義，

更不是傳統媒體上將鬼魂美化包裝後那淒美的感覺，

此刻，孫老以最直觀的角度面對著，

那是一種比兩個物種間還遠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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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看著阿月，孫老想嘗試伸出手去觸碰，

但是他提不起勇氣……，

在心底他怕被這個很陌生又帶有複雜氣息的阿月傷害，

明明曾經是那麼親近的人，

但是眼前的牠卻人無論是心理或是生理，

絲毫擠不出一點舊有的感情，更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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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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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變成殘魂的阿月，還帶有著相當的靈性，

像是察覺到甚麼的牠一臉的苦楚上來，

顫抖著落淚，發抖著像是哭泣自己多年來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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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哲記得昨晚他跟老婦人的交流中，

牠提到自己是因為丈夫偶發性的暴力對待，

才會選擇跟張子舟跑走，沒想到的是那個人拿走了牠全部的錢後，

想拋下牠，被掏空之於的抵死反抗，最後被陳屍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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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當他將老婦人的故事還有孫老師這邊連結後，

心裡對孫老的為人就有些不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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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屋子裡的殘魂是多年來長期忍受孫老肢體、言語暴力下，

選擇輕生的時候離體的魂魄，只是當時沒有死去，

於是才有殘魂分離，硬生生束縛在屋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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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弄到魂魄都離體了，可想而知當時定然是真的想死，

也難怪會有後來張子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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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魂魄，

差別在於當初離體時是陽魂，直到阿月被殺死，

肉身消亡後才轉為陰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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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許多訊息後，李宇哲認為自己有必要做點事，

但仍需試著在最大限度上遵守天道的規則，

不能讓受幫助的人知道自己是在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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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條規則，現在的他心裡逐漸有了答案，

當人心存感謝時，沾的因果是人，

當沒有感謝時，受到的是天道的回饋，

在這樣沒講明的規則中，

需要逐漸體悟才能明白為何不需要人的感謝，

比起人的感謝，接受冥冥中來自天道的饋贈，

兩者之間巨大的差異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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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孫老的異狀，李宇哲主動上前開口道

「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一定很複雜，

這也是為甚麼我選擇用這樣的方式讓你了解，

現在你多少明白，我為何會問你是否收了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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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鬼魂，可跟電視上演的那些不同，

你手上的病，就我來看還算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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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這樣好嗎？』在親眼見到阿月目前的樣子後，

孫老並沒有之前的堅持，而是轉用詢問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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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孫老態度已經轉變的他，早就有一套自己的話術，

在他經驗裡，就沒幾個人真的見到鬼是長這樣後，

還會同意跟一隻鬼同住在一個屋簷下，

即使是枕邊人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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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家裡牠是無法超生，無法投胎，

久了之後會錯過輪迴的時間，到時候事情更無法收拾，

如果你還有愛，愛著過去的妻子，就該幫牠結束這一切，

而不是耽誤彼此，退一百步來說，難道你想要晚年的身體，

因為牠的關係產生更多無法治癒的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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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聽得孫老倒吸一口涼氣，

一聽到如果阿月的魂魄繼續在此，

將有可能產生更多無法預測的病痛時，

孫老師咬著牙默默地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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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滿意的結果，李宇哲心中一笑，

伸出左手幻化出藍紫色的符紋，

只見光芒迅速集結成一個巴掌大的牢籠，

對著阿月的方向輕喝一聲「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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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阿月的殘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

幾個呼吸後鑽進了囚禁術形成的牢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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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後，李宇哲收回左手，

右手快速的劃過孫老的眼睛，

只見指頭過後，客廳又回復到了先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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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完法後，李宇哲坐回了沙發，扳著手指神情有些疲憊的開口

「好了，再來就是你跟那個叫張子舟的人，

來說說你們的事了，

你剛才說，要他受到比你更勝千百倍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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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實跟你說，天道記帳，不是這樣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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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總以為只要拿得出代價，就該達到你們要的結果，

這是錯的，我能做的事是讓他付出代價，符合他欠天道的帳，

而不是因為你的恨意，於是讓他付出超過代價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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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他欠100，你硬要他還200，即使你逼他真的給了200，

這筆帳會被記著，最後在某次因緣下，你要還他100的。

過程中如果我有幫你，連帶著我都會受到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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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李宇哲一番解釋，孫老用他年老沙啞的聲音恨恨地道

『那要怎麼知道他究竟該還多少，我老實跟你說，

只要能讓他痛苦，我不在乎以後的我要怎麼還他，

我只要他現在很慘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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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去拿紙筆，我們打份契約，你付出相應報酬，

我看看最大限度上我能做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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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李宇哲這樣講，孫老的心裡有點嘀咕，

覺得自己是不是話說太快，

但礙於面子，他還是將紙筆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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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後李宇哲在紙上列出

應雇主孫某要求，雇傭勞務服務，將對事主張某進行制裁
應孫某要求，對張某的制裁要高於天道制衡的之比例
孫某願意承擔高出比例的部分，且事後無異議
孫某將付出相應的報酬，作為實施懲罰之酬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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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就這幾項，你看看沒問題就簽了吧。」

孫老看著白紙上列出的幾點，心裡出現了許些懷疑

『這樣寫的不清不楚可以嗎？裏頭甚至沒有我們全部人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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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哲起身走到廚房，已經有些口渴的他，

把孫老家當自己的，入內倒了杯水後，喝了一口，

搖頭道

「這樣就可以，天道的東西自動綁定因果，

就算你隨便簽了一個不是你的名，也會自動鎖定

跟你簽哪個名字沒關係。

用比較簡單的例子來說，有些人犯事後都投胎了好多次，

但該還的帳一筆都逃不掉，

這些人他們連簽字都沒，一樣要還。

所以一但你簽了就綁定了魂，

這樣想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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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話聽得孫老臉上一陣抽促

『只要能完成，該承擔的我一件都不會躲，

那我要怎麼知道你有完成契約裡的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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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哲啞然道

「三天之內，你注意電視新聞，這件事我用不了甚麼時間，

至於結果，我會評估你能付出的上限再做處理，

總不能做得太過，要你墮入畜生道用幾百年償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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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李宇哲這樣講，莫名的孫老內心鬆了一口氣，

已經有年紀的他，跟大部分人一樣話說得硬氣，

一旦真要白紙黑字時，那是一萬個不敢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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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確實是這樣後，孫老沒有異議拿起筆來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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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老簽完名後，李宇哲收起了契約

「隨後我會把帳戶發給你，你打五百萬過來，

確定收到款後我就開始動作，尾款的五百你等看到新聞後再給就好，

喔對，如果你臨時要違約，記得快點，我會依照不同情節，

向你索取應該付出的代價，大家都成年人了，

你應該知道我講得是甚麼吧？

一旦有違約的行為，到時候就不是你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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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這些話後，李宇哲走回廚房將杯子洗乾淨，

倒置放回杯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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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孫老面前，禮貌性的點了點頭，

轉身開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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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言不發囈語，一直等到李宇哲走出大樓，

才冷不防地說了一句

『你合約裡面是不是忘了聲明要怎麼處理那個婦人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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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李宇哲笑了出來，他笑得很暢快

「對對沒錯，在這件事情裡面，

最重要的應該是老婦人的魂魄，但是沒人想到，

孫老名義上還是牠丈夫，但就連他也被我唬的隻字不提，

所以現在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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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身是靈魂的載體但同時也是拘束枷鎖，

一副殘魂就已經這麼有靈性，

我真的很好奇，這個魂魄完整時，我會看到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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