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華 - 燭華 (26)

不知該說是運氣好，或者整座學校都被動了手腳，獨自守著衣不蔽體女學生的小西沒遇到任何路過學生或警衛大驚小怪，大約十五分鐘後，支援的學姊就帶著女生衣物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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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在油鍋裡煎熬的十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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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學弟，辛苦了。」和太師父一樣留著長辮子的清秀學姊立刻讓小西產生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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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轉過身警戒，學姊輕輕鬆鬆幫昏迷女生套上裙子，穿好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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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學弟一起幫我把人扶到警衛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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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學姊妳抱不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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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又不是殭屍。」她拿出一塊小玉珮，和韻真給天心五傑用來鑑別殭屍屍氣的道具一樣，玉珮並未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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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眼前一亮，聽說動研社還是有正常社員，但你總不好一個個問對方誰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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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時學姊的手機響起，她立刻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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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在學校趕作品，韻真姐找我幫忙，危險？沒事啦！只是畫畫而已……那就這樣，不用過來，北鼻，我今晚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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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往天堂起飛的小西立刻摔回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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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知道情況如何，等等我還要去幫韻真姐畫養蠱者的人像圖，你們千萬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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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真學姊已經和養蠱者打照面了？小西暗暗心驚，那麼恐怖的敵人就在學校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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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護送妳去吧！現在學校真的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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辮子學姊想了想，沒有拒絕。接著又換小西接到四傑問他當眾出櫃了沒的關懷電話，當著學姊的面不好罵髒話，小西只得先記下這筆帳，結果大德他們還是找不到淑清學姊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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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哪裡沒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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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鎖的地方都進不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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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清學姊怎麼了？」那名辮子學姊聽到關鍵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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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姊妳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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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這才知道原來這位學姊就是因為淑清事件才和黑家殭屍成為朋友，她險些成為羅治斌的受害者，幸好黑家人及時趕到順便將這個強暴累犯處刑，她選擇不洗去記憶繼續生活，非常堅強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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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淑清學姊可能被人用法術關住，我不能坐視不理，其他黑家人現在也很忙。女宿找過了嗎？那個裝成學生的法寶女道不是住女宿？」辮子學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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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向她提起他們懷疑的施術對象，兩相核對，辮子學姊說她有印象，畢竟是在轟動全校的講座中拿走了話題人物紀念品的女生，雖然她沒去聽帥哥教授的演講，但辮子學姊的直屬學妹去聽了，更巧的是，她和法寶女道同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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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法寶女一個禮拜前就失蹤了，卻沒家屬出面也沒上新聞請民眾協尋，這個疑點本來就很奇怪，當時連續失蹤事件已鬧得沸沸湯湯，室友們只能祈禱司徒教授的平安符有效，順便將這件可怕的事跟周遭朋友分享，畢竟她們平凡的生活難得和重大新聞產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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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手機商討對策的天心五傑認為，那法寶女在傷了晏君學姊後鐵定不敢公然出現，黑家人正等著抓她，辮子學姊也很阿撒力，立刻聯絡直屬學妹，總算是確定法寶女迄今半次也沒回過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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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不行。」小西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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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學妹，幫我開妳失蹤室友的衣櫃抽屜什麼都好，找看看有沒有邪教崇拜的證據，我有消息來源說她可能跟大學生失蹤事件有關。」辮子學姊淡定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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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對這位學姊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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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警察已經來徹底找過線索，什麼都沒有，但我懷疑那個法寶女可能偷偷回來，作法總要有個隱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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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與線上的天心四傑屏息等待，三分鐘後，辮子學姊將學妹發來的照片給小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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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接著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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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棒了！學姊！我問一下太師父。」天啊！動研社裡居然連普通人的學姊都這麼行！天心五傑立刻將照片連簡訊發給司徒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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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父說砸了。那位同學不敢的話我們想辦法去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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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學妹說她是無神主義者，已經砸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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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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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真是一種神祕的生物，小西頓時有種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的虛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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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看見不遠處幽幽浮現淑清學姊身影，他總算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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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辮子學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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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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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陣昆蟲振翅的嗡嗡聲朝他飛來，小西悚然退避，辮子學姊卻英勇地伸手一揮，將那片黑影打到地上，黑影收了膜翅，灰溜溜地爬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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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美洲蟑螂。」辮子學姊瞄了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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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就算是大男生，對會飛的蟑螂還是有點難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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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天心五傑才知道辮子學姊綽號動研社的蘭斯洛特，黑家人非常依賴她在對付外來邪惡入侵者（特別是會飛的那一種）快狠準的強大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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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默默跟著辮子學姊，心想玉珮以外，他說不定又發現一種鑑別黑家殭屍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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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暗潮浮動的一夜結束，天心五傑沒被蠱人攻擊，也沒遇到據說穿得花枝招展的美女養蠱者，看來敵方打定主意要躲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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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中的大幸是他們也沒再遇到不管是中邪還是中蠱的受害者，連續一天一夜未闔眼的天心五傑不得不回到道藏研習社的基地休息，前日負責守夜的玄武還兩天沒睡了，他們倉促鎖上門窗後立刻東倒西歪呼聲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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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五傑不知門外與樓梯間都有黑家人把守，韻真稱這叫「姜太公計劃」，或許還能釣到敵人，總之名正言順分出人手去保護天心五傑了，反正晏君師尊也沒收回要韻真護住天心派處子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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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魚肚白時，韻真決定回到動研社，司徒燭華則繼續行動，雖然韻真不想被他搶先，但她還有其他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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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們又在別處逮到第二名蠱人，但同樣只能殲滅子蠱，男宿的騷動已經擴散開來，不方便明目張膽地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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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家人的收穫則是用晏君師尊發的符咒逮住一名蠱人，正要拖回社團調查審問，子蠱破體而出一眨眼飛走了，黑家人除了收拾受害者遺體外什麼也不能做，現在韻真只知子蠱不只是為了攻擊，更像是控制蠱毒運送，情況不對就逃回養蠱者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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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些蠱人不是為了戰鬥才進入校園，很明顯地，養蠱者打算製造更大範圍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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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叫金龍真人的妖道的確衝著黑家來，也記恨沈韻真當年在追捕行動中絆住他，害他不得不出竅逃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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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真回想昨夜和司徒燭華交換情報的對話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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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龍真人的前身犯了哪些事？」會讓黑家人追捕，起碼是黑家人眼中應該要處死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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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能想像的神棍會幹得出來的破事，再加上外道的採捕興趣。」韻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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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龍真人原本生得慈眉善目，是個六十歲的老翁，因此總是立刻獲得信徒信任，但他卻以驅邪之名姦淫信徒，連信徒家人幼女也不放過，或者應該說，正如道書上說的嬰兒姹女，也就是童男童女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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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養蠱，蠱能為他蒐羅情資，攻擊對手，業餘門外漢養蠱經常難以善後，不得不用嫁禍的手法轉移蠱種，但金龍道人本身是嫻熟各種剋蠱之法的道士，當然不擔心遭蠱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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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家庭被他以巫蠱操控，繼續進奉金錢與任他褻玩的人體，美其名為「修行」，不只姦淫童男童女，還取用他們的精液月經與鮮血來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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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孩子因此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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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家人開始追獵這個敗德丹道時，金龍真人已將孕婦也納入他的採捕範圍，他專門收留想墮胎的女人，聲稱自己精通醫術，能為她們處理得乾乾淨淨，讓嬰靈轉世投生好人家，還能完美調養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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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金龍真人總是等到妊娠超過五個月，胎兒都成形了才動手，手段粗糙，造成有孕婦因此血流不止去世，他真正的目的是拿到又稱為「紫河車」的胎盤進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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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胎後另覓醫院就醫逃過一劫的受害者想追究時，金龍真人則將她們全餵給了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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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老天有知，怎不在這妖道害死第一個人時就降雷劈死他？」韻真諷刺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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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之道非人力可測，人間有人間的規範法則。」司徒燭華了解金龍真人的罪行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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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黑家也是鬼道眾生，你倒是很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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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卻挺投入當人的樣子。」司徒燭華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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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離題了！」韻真就是不想讓他知道，她不是喜歡演戲，她只想再活一次，她就是想當人！而且黑太爺和晏君師尊也鼓勵他們去過活人的生活，誰規定那些洗衣煮飯的事情只有人類能做，又不礙著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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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真也從沒忘記她是殭屍，裝得再像，甚至騙過身邊的朋友鄰居，有朝一日，還是得挑選一個恰當時機斷絕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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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第二個蠱人就在他們一邊激辯的情況下不小心又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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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金龍真人為何特別恨妳？」臨別前，司徒燭華又問了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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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沒黑家人想吃那個部位，我就先閹了他。」韻真毫無悔意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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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為油麻菜籽命的女子之身，她同仇敵愾，受害者也包括大量孩童，韻真劇怒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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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官的鯨吞民膏民脂猶無饜足，修道的奪人性命財產，只求長生，這不算吃人，什麼才是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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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燭華沒多加評論，但他黑得像子夜的眼睛總讓韻真寒毛豎立，不知他在打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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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換了個方向繼續找霸佔女體奪舍再生的金龍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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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長辮一甩一甩的襯衫背影一瞬消失無蹤，韻真這才想起她一直疏忽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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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把天心五傑帶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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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華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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