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聖徒 - 第二十七章第四騎士（三）

「彼得！！！」眾人悲憤地大喊。

彼得的靈魂輕而易舉地被抽走，讓眾人目睹生命之脆弱。

「每個生命達到盡頭，他們的靈魂都都會被送上天國。但是！被我吸收的靈魂，只會永遠成為我的亡靈奴隸，為我效勞。」尤里西斯道，便在眾人面前展示赫柏、彼得、元老們等亡靈。赫柏仍拿着雙匕首，彼得仍拿著盾與長槍，只是他們都沒有了眼珠，在這世上永不超生。

「盡情恐懼吧！你們很快就可以加入這個大家庭了，這是你們的報應與懲罰。」尤里西斯接著道。

「混帳！！！」古革斯大喊。

即使有白液緩速，但在尤里西斯說話期間，古革斯已經靠近他身旁。古革斯揮出鎖鐮，但鈎子沒有勾中尤里西斯，他展開雙翼飛到半空中。

尤里西斯召出赫柏的亡靈，它一手掐住古革斯的脖子，另一手慢慢地用匕首刺進去。

「赫⋯⋯赫柏⋯⋯？」古革斯喘不上氣地吐出字來。

匕首輕輕刺入他的脖子，濺出不少鮮血。

「古革斯！撐住！」遠處的凱恩大喊，然後用指頭射了發水彈在尤里西斯與古革斯中間。

正準備化成水傳送過去時，白液中湧出大量小白人，將水包住後，將其吞噬，讓凱恩大吃一驚。

「你想傳送過來吧？你早就應該發現這些不是液體，是由海量我的子民組成才對。為什麼還如此天真認為這招行得通呢？」尤里西斯道。

凱恩趕忙提起包覆著水的腳，在半空飛向尤里西斯。

「太遲了！你也要被亡靈吞噬！」尤里西斯道，便放出亡靈攻擊凱恩。

「啪」，尤里西斯身旁傳來東西破裂聲，他轉頭看去。

「尤里西斯，看來你又把我忽略掉，你從小到大都是老樣子。不過，你沒發現，你又回來老地方了嗎？」巴克道。

尤里西斯一看，他又回到早前被巴克砍掉一半的柱子旁。巴克舉起巨斧，準備給柱子最後一擊。

「什麼！你想把我連住古革斯一起粉碎嗎？你這蠢貨！」尤里西斯道。

「不，只有你會被粉碎。」

說罷，巴克的巨斧重重地砸在柱子上。稍微一用力，巨斧砍斷整根柱子，柱子應聲倒下。

赫柏的亡靈鬆開古革斯，去阻擋倒塌的柱子。古革斯無力地倒在上，巴克借此機會抱起古革斯，然後迅速逃離。

尤里西斯再派幾隻亡靈到上空，它們舉起雙手抬着柱子，但也只能勉強承受得住。

柱子向下滑了一下，連著柱子頂部的天花板瓦礫也跟著倒塌。尤里西斯召出亡靈接住瓦礫，但不及瓦礫掉落的速度，最終還是敵不過重力，被瓦礫壓在腳下。

尤里西斯還剩一點力氣，想將砸身上的瓦礫移開。但在他被砸的瞬間，亡靈們被震攝了一下，抬不穩柱子。柱子狠狠地砸在尤里西斯身上，倒塌時傳出巨響與大量沙塵。尤里西斯的身體被完全覆蓋，瓦礫與地面之間慢慢滲出血來。

「尤里⋯⋯西斯⋯⋯」凱恩感嘆。

大堂的白液逐漸退去，不到十秒便完全消失。

「那傢伙⋯⋯死了嗎？」古革斯道。

「這種重量的衝擊，我看是凶多吉少。不過還是上前確認一下比較好。」巴克道，三人上前查看。

巴克用盡全力搬開柱子與瓦礫，三人將障礙物搬開後卻驚呆了。

「人呢？去哪了！」古革斯道，凱恩與巴克都愣住了。

尤里西斯消失不見，只剩一灘血在地上。

「小心，那傢伙又幽靈化逃走了。」凱恩提醒他們。

古革斯的急性子無法容忍這種情況發生，於是擅自脫離大隊，獨自尋找尤里西斯。

「古革斯，回來！我們三個不能再分開讓他逐個擊破。我們要團結！」凱恩勸說古革斯，但後者依然故我，沒有理會，繼續前行。凱恩只好跟上去，把他抓回來。

巴克看了看大堂的天花板，又掉下來了一點小瓦礫，感覺還沒掉光，不太安全。巴克退後幾步靠到牆上，那是個陰暗的位置，其頭頂上方一米就是頂部，燈光照不進來。

巴克仍在觀察天花板，沒發現其身後有雙手從牆中穿出來，在他頭兩側蠢蠢欲動。

「別那麼孩子氣了，這不是急著找尤里西斯的時候，我們必須冷靜。」凱恩抓住古革斯的肩膊道。

「那傢伙不敢正面打，躲在角落算計我們，算什麼戰士！」古革斯道。

「所以我們更應該冷靜應對⋯⋯」

「吾⋯⋯吾⋯⋯」話音未落，凱恩身後便隱約傳來聲音。兩人馬上轉頭看，只見巴克站在陰暗處一動不動，看不清其面貌。

「巴克？你還好嗎？」凱恩道，兩人上前查看，逐漸看清巴克的樣子。

「巴克，別搞怪了，你這什麼鬼表情？這可不好笑。」古革斯道，巴克兩眼向外斜視，站在牆邊不動聲色。

「不對，古革斯。巴克⋯⋯已經死了⋯⋯」凱恩緊皺眉頭，眼皮與嘴唇都在顫抖。

「你這傢伙再給我胡說，我就揍扁你！」古革斯不敢相信，扯著凱恩的衣領道。

凱恩板著臉鬆開古革斯的手，走到巴克身旁，低著頭，咬緊牙根，手放其肩膊上，慢慢地將他背朝天平放在地上。

看到眼前的景象，古革斯兩眼一黑。巴克的後半身卡在牆裏，血淋淋的心臟、肝臟、大腸等一半卡在牆壁，一半在地上。甚至頭與大腦也被切成兩半，畫面極為血腥。

「那傢伙將巴克後半身幽靈化放入牆中，然後再解除幽靈化⋯⋯」凱恩眼眶泛淚，說不下去。

「都是因為我的衝動魯莽，巴克才會⋯⋯啊！！！」古革斯跪在地上，自責內疚地不斷敲打地板。

凱恩翻轉巴克的軀體，讓他臉朝天躺在地上，幫他合上眼睛，使其安息。

「站起來！古革斯！像個戰士一樣，把這場仗打完！你也不想巴克、赫柏和彼得白白犧牲吧？那就把尤里西斯找出來，打倒他！」凱恩道。

古革斯抹掉眼淚，慢慢撐起身子站起來，雙眼紅腫，但眼神無比堅定。

「啊，走吧，我一定要宰了他。」古革斯道，神情彷彿剛從地獄出來。

凱恩走到大堂中央，停了下來，隱約而連續「啊啊⋯⋯」的哀嚎聲遍布了整個大堂。凱恩四處張望，尋找聲音來源，古革斯跟在其身後。

「古革斯，你有聽到嗎？」凱恩道。

「聽到什麼？」古革斯疑惑地道。

「淒厲的哀嚎聲。」

兩人停下來仔細聽。

「是你太累出現幻聽了吧，我可什麼都沒聽到。」古革斯道。

「古革斯，慢慢向我靠近，慢得不要露出腳步聲。」凱恩流著冷汗道。

古革斯見凱恩不太對勁，看了看身後，一坨白液在其腳跟不到一米的距離爬行著尋找目標，使古革斯也冷汗直流。

「它好像不知道我們在這裏，所以別發出大動靜。」凱恩道。

古革斯小心翼翼地走路，由腳跟、腳掌到腳趾逐個部份輕輕落地，每一步都用了五六秒，完全隱藏自己的聲色。

經過半分鐘，古革斯終於走到凱恩身旁，向後看白液仍沒有方向地尋找目標，使他鬆了口氣。就在他放下警惕之時，手下的鎖鐮鏈子鬆開，勾子落地發出「哼⋯⋯」的撞擊聲。

古革斯意識自己搞砸了，馬上收回鏈子，但為時已晚。

「古革斯！閃開！」凱恩道。

白液跳到半空往兩人撲來，凱恩撞開古革斯揮劍砍向白液，但白液被砍中時反過來將劍身包住。凱恩另一隻手射出水彈，驅逐白液，但被後者吞噬掉。

白液中的小白人們打算將青龍劍咬斷，它們把其中一塊碎片咬了下來，結果全都被碎片反噬。巨大衝擊力將白液趕出劍身，散成數坨在地上失去行動力，喊著：「痛痛痛⋯⋯」。

凱恩看著原本脫落的碎片，自動拼接回劍上，深感疑惑。

「危機解除了嗎？」古革斯問。

「不，哀嚎聲仍在，而且⋯⋯好像更大聲了。」

凱恩四處張望也找不到聲源，但聲音越來越大聲，越來越靠近二人。凱恩抬頭一看⋯⋯

「古革斯，小心！」凱恩喊，然後推走古革斯。

凱恩被赫柏的亡靈掐住脖子，哀嚎聲由其口中傳出。

「赫柏⋯⋯」

尤里西斯從大堂頂樑縱身一躍，張開翅膀，優雅地降落在凱恩面前。赫柏的匕首在凱恩脖子前，只須輕輕往前就可以使他動脈破裂，他瞪大眼盯着尤里西斯。

被凱恩推倒在地的古革斯剛想站起來，就被尤里西斯一腳踹下去。凱恩見狀立刻向尤里西斯飛出水彈，但飛到半空被地下突然冒出的白液吞噬。其後凱恩向不同方向再射數發，但無論射向何方，都會被地上冒出的白液攔截。凱恩愛莫能助，露出不甘的神情。

「你以為我的子民會消失嗎？不，它們只是滲進地下，遍布整個大堂。你逃不掉的，凱恩。接下來，我要你眼睜睜地看着我怎麼凌辱這傢伙。」尤里西斯指著古革斯道。

古革斯站起來衝到尤里西斯面前，揮動兩下鎖鐮後向後者扔出勾子。然而勾子飛到尤里西斯面前時，被一隻壯碩的亡靈抓住。

「巴克？」古革斯道。

巴克的亡靈抓緊鏈子，用力往後一拉，古革斯的身體失平衡撲向尤里西斯。

在古革斯掉落的瞬間，本想一拳捶在尤里西斯臉上，但後者快一步舉起大鐮貫穿古革斯的腹部。

古革斯口吐鮮血，像被掛在爐上的燒鴨般無法動彈，身體垂了下來。

「古革斯！」凱恩悲憤大喊，卻什麼也做不了，淚珠不知不覺從眼角掉下來。

尤里西斯像吃串燒般，將古革斯從大鐮上除下，使其倒在地下。

亡靈抓住古革斯的手，將他掛起來，雙腳懸空。

「為什麼你從小就可以被那個人渣寵溺，不用受訓，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尤里西斯對古革斯道，然後開始對他拳打腳踢。

「而我呢！從小就被灌輸什麼帝王夢，刻苦耐勞地訓練，結果被一個外人搶走一切榮耀！憑什麼⋯⋯憑什麼⋯⋯」

尤里西斯繼續揍古革斯，眼神中充滿仇恨與鄙視。揍到他臉青鼻腫。亡靈終於放下古革斯，後者再次倒下，尤里西斯又補了他一腳。

「笑話，一切都是笑話。」尤里西斯道。

古革斯雙目無神地注視凱恩，快要失去意識。

「哥哥⋯⋯」古革斯無力地道，這是他首次稱凱恩作「哥哥」。

凱恩在赫柏亡靈手中不斷擺動身體掙扎，即使脖子被匕首刺得滿江紅也無所恐懼。眼中的淚、身上的汗與脖子上的血同時落在地上，已經分不清三者的分別，反正都會被白液所吞噬。

「凱恩，你還是什麼都保護不了。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尤里西斯！！！」

「你先在那裏稍安勿躁。在殺掉你之前，我必須向你展示些東西。」

尤里西斯向大堂中一道被鎖上的大門伸出左手，巴克的亡靈衝上前用巨斧砍掉門鎖，衝進房間。

「巴克？不要！啊！！！」房間裏隱約傳出一道熟悉的中年男子聲音，讓凱恩眉頭一皺。

巴克掐住那個男人的脖子拖在地上走出來。

「爸爸？」凱恩難以置信地道。

「凱⋯⋯恩⋯⋯」躲在房間裏的人正是拉冬，他被掐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尤里西斯輕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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