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髮 - 第 3 章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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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林凡之

Aug 10,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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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大家走後，閔萱才發現房間竟然可以這麼安靜。

　　她故意把垃圾袋弄得沙沙作響。

　　一定是習慣了吵雜的環境才會這樣，平時她也是一個人待在房間，哪有什麼不一樣？

　　其實她是可以選學校宿舍的，大部分新生也都這麼做，但她就是不想，雖然她朋友一向很多，但光是想到要跟別人住在同一間房間就感到噁心，誰知道那些人衛生習慣怎樣啊？

　　只要看現在桌面的樣子就知道了，雖然朋友們離開前有幫忙收拾，但一些落在桌上的碎屑和飲料污漬還是沒清乾淨。

　　她用抹布把碎屑集中，一併掃進桌旁的垃圾桶，單調的工作讓她心浮氣躁，現在如果有一個專門接收怒氣的可憐蟲，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但還沒找到呢。

　　

　　應該說，她已經懶得去找了。

　　所謂的時間改變一切，就是在說自己吧？以前的她總是無時無刻都充滿著正義感，因為世界上實在太多惹人厭的傢伙了，自己當然有義務代替其他正常的人去處理那些班上的討厭鬼。

　　跟大家一起聊天不好嗎？上課能不要老是舉手嗎？為什麼連看別人眼色也不會？不然抽屜也別堆這麼多垃圾，聞到臭味的可是全班的鼻子啊！做什麼事都不合群，只會獨自作業造成別人的困擾，這樣的人要是出社會一定先被轟出公司，自己這樣做也算是幫了他們一把，讓他們體會到現實社會可不是像在學校可以我行我素，否則往後他們說不定還會怪閔萱見死不救呢。

　　她腦裡浮現一個模糊的人影，那些討厭鬼通常不會佔據她腦袋太多空間，她會用比較籠統的方式將他們歸類成一個形體，反正大致上就是又髒、又臭、又蠢、又討厭，而且還聽不進勸的奇怪生物，讓閔萱恨不得把他們腦袋扒開，看看裡面到底跟普通人有什麼不一樣，但她當然做不到，所以也只能用外力讓他們多少服從一點。

　　這可不是什麼霸凌，說真的，那些人的存在才讓大家覺得被霸凌，如果他們真的被誤會，總會有人出面指責的。但她已經確認過了，每當自己做這些事時，周圍的人就算沒說出口，內心也都暗暗支持她。

　　被討厭很可憐？要怪就去怪自己吧。

　　閔萱發現自己正無止境地運轉大腦，她不想停止思考，避免某些東西浮出水面。

　　抹布又髒了，早知道就提一桶水來。

　　閔萱走到到房間外的廁所洗手台，把抹布湊到水龍頭沖洗，溼抹布不只吸附了披薩殘骸，還把桌子的髒污也混在一起了，上頭黏著一根黑髮。

　　

　　不是她頭髮長度的黑髮。

　　

　　是剛剛朋友們留下的吧？

　　她輕輕搓揉抹布，下意識避免讓那根頭髮碰到手指，閔萱把水龍頭扭到底，濺起來的水花立刻將袖口噴溼。那根頭髮在強勁水柱的沖洗下，先是在洗手台隨著水流漂個幾圈，接著才流進排水孔。

　　

　　我根本就不怕。

　　

　　玟芯就是這樣，自己做得不夠好就只會怪罪別人。說鬼故事就跟講笑話一樣，別人笑不出來要怪誰？不就是講笑話的人嗎？玟芯之所以故意說那些，也只是為了面子，想讓她承認會害怕而已。

　　

　　承認？

　　

　　或許她是真的有點怕。

　　不對！自己那時明明還笑出來了。

　　可是她之所以笑不就是為了讓自己安心嗎？

　　閔萱覺得越來越來荒唐了，為什麼自己非要一直想這些事不可？沒有的事就是沒有。她深呼吸後抬頭挺胸準備出去倒垃圾，結果一開門就覺得門板撞到東西。

　　

　　啊啊啊啊！

　　

　　平時的她只會看看門後到底有什麼，但現在她竟然發出尖叫聲，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一個人迅速從門後竄出來，閔萱在看清楚是誰後，剛才受到的驚嚇並沒有因此消退一點。

　　瘦到看得見顴骨的慘白雙頰，加上一頭沒剪好的短髮，還有那雙瞇著又不懷好意的黑眼珠，看到這副長相讓閔萱不自覺地想退後幾步。

　　是她。

　　現在站在面前的是上個月才剛搬過來隔壁的女生，閔萱在知道她跟自己同系時，可以說是相當意外，因為在系上整整一個月的時間，自己都沒發現有這號人物。她猜是這個人經常翹課的緣故，不過最近上課倒是會偶爾看到她了。

　　閔萱怎樣都想不起這個人的名字，但現在有比那更要緊的事……

　　

　　她在我家門口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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