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寒雪 🐷 - 第五章《殘忍》其三

酉時，鐵拳門一反簡樸的作風，張燈結彩。鐵拳門內外也是人頭湧湧，遊人如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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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少年站在鐵拳門府門外，忙著迎接應邀出席的客人，兩人約莫十六、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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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勁裝殷紅，眼神跳脫靈動，一腔熱血，似要把空氣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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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人，長袍淡棕，目光拘謹堅定，一神一態，重如山巒般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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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初起，黑暗已經悄無聲息地將霞紅的天幕包裹起來，此時大部分賓客皆已入席，等待晚宴開始，那兩位守門的少年便聊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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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少年發牢騷道：「大俠可不會呆呆的站在門口，看看一眼客人的請柬，講講兩句客套的說話，他們根本沒有重視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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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袍少年卻不如外表淡漠，語帶諷刺道：「可你做了甚麼會令人青眼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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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少年：「我會在一年內通過『鐵血之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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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袍少年：「小虹，你今年十七歲，你要在下一年之前突破『鐵血之間』，就是十八歲之前，師父也要二十一歲時，花了兩個時辰才過，已是歷屆年齡最小，換言之你要成為最年輕的通關者，你如何能做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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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虹轉了轉眼睛，似是思考了一下後道：「我不知道，但我總會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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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袍少年冷笑道：「你未免也太好高騖遠了，還要甚麼計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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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計劃總是追不上變化，倒不如順勢而為。」小虹豎起大拇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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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掩面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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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沒聽過不想做掌門的弟子，就不是好弟子嗎？」小虹：「就算做不到掌門師公的位置，也要像師父一樣，成為在江湖揚名的大俠，無人不識，人人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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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虹和阿青是蕭珞玉的徒弟，他們的武功都是由蕭珞玉所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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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你知道這麼大的口氣，聽落似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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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虹：「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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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宮浩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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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虹立時瞪大了眼睛，血絲密布，沒有人能想像到，一個平和友善的青年，他的表情竟然可以一下子，變得如此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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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你竟然把我與那個大魔頭相比！去你的！宮浩陽可是殺了我們二十三位師兄弟的！去你的！他與我們鐵拳門不共戴天！」惱怒的小虹，咬牙切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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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低下頭，慌張急道：「對不起，我的玩笑過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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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虹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一些怒氣，又道：「說起那天殺的星辰派，就令我莫名火起！平時已經處處打壓我們，他們就全部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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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搭著他的肩膀道：「冷靜點！不能一枝竹篙打一船人，我相信星辰派之中，也有品格高潔的隱士和為國為民的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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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虹：「大俠？你又要為你的恩人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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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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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虹調侃道：「就在六年前，你還是個小孩，全村的小孩都被瑞羽道人捉去了，其後，星辰派文韜星為首的俠客，十分英勇地將你們救出，你說過太多次了，連我也可以倒背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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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想法被說破了，只好賠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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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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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狂風大作，花草也被嚇得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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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依稀，星影零落，整個鐵拳門似乎也被一股驚悚的氛圍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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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狐狸被野狼咬破了喉嚨，緋紅色的液體潺潺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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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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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總是能勾起生物最原始的慾望─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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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獵殺者從來不會可憐其獵物，尤其是肥美的獵物，狐狸頸被殘酷的狼死咬不放，鮮血沿著狐狸的肌膚流下，一滴一滴，滲入泥土，血液雖緩，但卻源源不絕，好像在說，不將這片土地染紅，誓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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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種生物都為了自己的延續，啃食著其他的物種，有時甚至是同類也照樣犧牲，有些人會向上天祈禱，希望博取赦免自己，他們認為這樣，生命便能得到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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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唯有鮮血能洗清生命的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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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用了最後的力氣反抗，竟也用牙齒咬緊了野狼的喉嚨，不知是為了求生？還是自知必死，而希望玉石俱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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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刀，這柄刀外表普通，只是在比例上大得誇張，與尋常的銀色刀劍不同，刀色黔黑，而那種黑色是絕對的「黑」，非常純粹，斷不能用數句文字便可簡單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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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說不可，黑刀有著一種奇幻的魔力，黑得使人恐懼，黑得令人戰慄，黑得殺人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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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只要是用著這柄刀，就算是要將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一刀兩斷也好，開胸剖腹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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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一滴血都無能沾污這把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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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握著黑刀，握得很緊很緊，握得手腕青筋暴現，在血液加速流動之下，那手用力得發紅，卻沒有絲毫抖震，因為那人相信自己是正確無誤的，自己只是要保護自己心愛的人，沒有人有權質疑自己這樣做的正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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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還有一人可以質疑，那個人便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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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鐵拳門外不遠處的樹林，那是一處匿藏的好地方，至少他認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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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紅的手，漆黑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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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狂風過處，寒風獵獵，花草凋零，萬物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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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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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殘忍》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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