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域武裝-Phantom Limb- - [2#08] 救援（上）

　　「B區在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英杰立刻向宛真追問。

　　「你們剛才來的地方！」

　　一面回答他，饒宛真和潘偉紹立馬當先地衝了出去。英杰想都沒想，立即追在後頭。

　　他們一路奔過幾層樓梯，來到通往地下街的入口時，一抹淡綠色的薄膜攔在最後幾道階梯前，領域裡面，則是一片晃眼的赤紅——即使站在外頭，也能看到裡頭燒起了猛烈的大火，漆黑的廢墟被火光點亮，宛若深紅色的地獄。

　　「如君還沒回來？」宛真對首先發現領域的那人問道。

　　「沒、沒看到她！」

　　「是嗎。」宛真頷首，「那我們先進去了，你去通知龍龍，等其他人整理好裝備再一起進來。」

　　「是！」

　　她看向英杰。「抱歉，現在不方便招呼你。你就隨意吧。」

　　不等英杰，宛真和偉紹就這麼直接踏進領域之中，消去了身影。

　　可以自由進出領域，代表她們也是Waver？英杰正思考該如何應對，塞在口袋的D-Phone正好在此刻響了起來。

　　——是元鳳嗎！？

　　「喂，鳳凰妳在哪，找到人沒——什麼啊是隊長喔！」

　　『哈哈，不是你心愛的元鳳真遺憾啊。好啦，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現在在領域附近對不？』

　　明知道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還……英杰忍住掐死對話那頭的人的衝動，點頭稱是。

　　『巡邏的還真夠遠……好吧，你要進去可以，但就像模擬戰一樣，不要戀戰，我這邊會想辦法派人支援你。』

　　獲得了許可，英杰隨即跳下階梯，準備踏進領域。這時，他和騎士團留下的那人對上了視線。

　　「你也要進去嗎？」他問。

　　「啊啊。」

　　「……雖然是基金會的人但——就拜託你協助宛真姊了。」那人深深地低下頭。

　　……即使志向不同，但是在幻獸面前，大家果然還是同伴嘛。

　　他單手按在領域邊緣，淡綠色的幻塵自英杰身旁的空氣析出，像是感應到他的召喚般飄移至肩，逐漸匯聚成一對龐然大物。

　　「——出來吧，我的黑色猛虎！」

　　在少年喊出啟動語的瞬間，幻塵頓時放出耀眼的光芒，而後消去，化做一雙巨大的鋼之豪腕。

　　「沒問題，交給我吧！」

　　他朝身後比起大拇指，頭也不回地踏進了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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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少女在地下街奔逃著。

　　領域化的廢墟遠比看起來的更加危險——不單因為幻獸的威脅，更包含支撐結構的樑柱變的更加脆弱這個條件。雖然這裡不像穿越公寓屋頂那樣有隨時崩塌的風險，然而舊化的頂燈和天花板的裝潢材料，卻不時如凶器般墜落。

　　——再加上大火的悶燒，讓這裡簡直成了一座紅蓮地獄。

　　奔跑中的兩人因為激烈的運動以及逐步上升的室溫而汗流浹背。原本陰涼昏暗的地下街也因為四處延燒的火焰染上一層昏黃的紅色。

　　她們不敢停下步伐，一直跑、一直跑——直到那引燃大火的元兇之一，赫然橫亙在她們逃跑的路徑前方。

　　「等一下。」

　　如君比個安靜的手勢，要伊蘭退回樑柱後面。她悄悄地探出頭，看到在前面不遠處，有著三、四隻背上嵌著鉚釘，正興奮張嘴吐火的火蜥蜴四處爬行。每當牠們吐出的火焰接觸到地下街的裝潢、棄置的商品或陳列架時，新的火種便轟一聲竄起，令瀰漫的黑煙變得更加濃郁。

　　「這邊。」

　　如君拉著伊蘭趴下，小心翼翼地拉起店家花車底下的布簾，俯身穿過。在鑽進去前，她沒忘記用螢光噴漆在地上畫了個箭頭，方便騎士團的人追蹤她的方位。

　　爬行中途，如君回頭看了不顧髒污，安分跟著她在地板鑽行的伊蘭一眼，心中稍感敬佩。截至目前為止，即便渾身上下透露著驚慌，她依然沒有抱怨任何一句，也未曾質疑她的指揮。

　　這讓如君在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稍稍感到愧疚。如果不是這種狀況的話，她已經開口道歉了。只可惜，現在並沒有這種閒暇。

　　她們小心翼翼地穿過兩條長廊中間的格子寄賣商家，來到另一條幻獸尚未佔據的過道。從這裡繼續走下去，應該就可以遠離領域的中心，遊蕩過來的幻獸也會大幅減少。

　　——她原本是這樣計畫的。

　　「怎麼會——咳、咳咳……」

　　雖說幻獸沒在這裡徘徊，取而代之的卻是肆虐的火牆阻斷了通道的前方與後方。刺鼻的黑煙和閃爍的火光交雜，還混入了一點硫磺的焦臭。逼不得已，如君和伊蘭只好退回店鋪，準備原路折返。

　　轟——！

　　一聲短促的巨響和閃焰竄出，貨架上被高溫悶烤已久的雜貨猝然崩塌，如君立刻推著伊蘭往前一撲，勉強躲過被當頭砸死的命運，然而後腳卻被倒下來的貨架和水泥塊壓著，嵌在地上一時動彈不得。

　　「如君！？」

　　伊蘭被這一推弄得灰頭土臉，掙扎著起身時，發現如君被壓住的身影，立刻奔過來要幫忙——

　　「妳後面！」

　　「哇——！？」

　　伊蘭驚險的一閃，堪堪避過火蜥蜴灼熱的吐息。紅色的熱流失去目標，撞上另一個方格木架，炸出一團火花。也許是方才的閃燃吸引了牠們的注意，如君能看到三、四隻火蜥蜴吐著火信、接二連三地往這兒爬了過來。

　　「嗚！」

　　她奮力一踢，想把纏住腳的檔版踹開，但卻讓腳踝被卡的更緊。眼看幻獸更加逼近，她再也無法保持冷靜，手伸進郵差包裡一陣亂撈亂扔——鋁線飾品、水壺、還剩一半的糖果條穿過火蜥蜴背上的火焰，空虛的落在地上彈了幾下。幻獸似乎被這舉動嚇了一跳，稍微往後退縮了幾步，眼看沒發生什麼事，又迅速的爬向獵物。

　　在哪裡？在哪裡？如君拼命翻找著，終於摸著了她想要的物品。

　　「快趴下！」

　　她將一個巴掌大小的鐵鋁罐往外一扔，迴旋著掠過火蜥蜴的上空。外露的引信被幻獸身上的火焰點著，落地時立刻噴出一團白煙，將原本視線就不佳的地下空間徹底掩蓋，然後——炸裂。

　　『轟咚！』

　　如君的自製炸彈裡並沒有放很多火藥，所以實際上的殺傷力遠比聽起來小的多，但用來引開幻獸的注意力已綽綽有餘。

　　趁這個空檔，她在伊蘭的幫助下總算把腳掌抽了出來。才剛鬆懈下來，膝蓋以下的淤傷和腳踝的扭傷就讓她痛呼了一聲。她試著在伊蘭的攙扶下起身，右腳卻完全無法承受身體的重量，跌了回去。

　　嗚、怎麼辦……

　　白色的煙霧漸漸轉淡，來自火場的黑煙卻趨於濃密。再不趕緊離開，就算沒被幻獸發現，她們也會活生生地被燒死在這兒。

　　可是，靠著這樣的腳，根本不可能闖過火蜥蜴的包圍……

　　「……可以請妳幫我保管一下這個嗎，如君？」

　　她回過神來，發現掌心多了一樣物品。那是她方才還給伊蘭的相框。

　　「咦？為什麼……」

　　為什麼要交給她……她的疑問尚未問完，已得到了解答。只見伊蘭突然彎腰屈膝，做起了簡單的暖身運動。

　　她倒抽了一口氣。「等、等一下，妳該不會打算自己——咳、咳咳……」

　　「沒問題，我每天推攤車搬食材，體力可好的很呢，在學校裡的運動大會上也總是拿第一名喔。」

　　「不是那個問題！妳根本不知道幻獸有多可怕，而且妳對這裡根本不熟，萬一跑一半拐進死角或被塌下來的東西壓到就完了，還有——」

　　「沒問題的。」她像是要令人安心一樣，努力做出一抹微笑。「就在剛才，我想起來了——這附近，我小時候經常來逛。而且……只有這個方法，才可以拯救我們兩個，對吧？」

　　「……」

　　幻獸的黑色的剪影漸漸從煙霧中透出，帶著獨特的嘶嘶聲響。如君搖搖頭，想否定她的說法，但卻找不到任何能和眼前狀況搭配的反論。

　　「沒問題的、咳咳。」伊蘭說著，撿起一根被燒斷的木棒。「因為，只要還有人在等著，那個人就一定會回來的……一定。」

　　她用手帕掩住口鼻，挺直身體面對幻獸。

　　「所以，『等待』的重責大任，就交給妳了喔，如君。」

　　「喂、喂——！」

　　如君伸出手掌，但伊蘭已飛奔了出去，還像是逗蟋蟀一樣，驚險地用木棒繞著蜥蜴幻獸身周的地板敲了幾下。被突然衝出的人影嚇到，火蜥蜴先是退了幾步，隨即被木棒的噪音激怒，猙獰的腦袋一個個對準了伊蘭的方向。

　　「嗚、嗚嗚……來、過來抓我呀！」

　　伊蘭臉色一陣發青，但仍勉力大喊出聲，盡可能地吸引住附近所有幻獸的注意，一邊慢慢後退——直到終於忍耐不住恐懼時，她才扔下木棒，一口氣落荒而逃。

　　託伊蘭之福，對如君的包圍網打開了缺口，讓她得以一拐一拐的離開。

　　「伊蘭姐姐……」

　　她將託付的相框捧在胸口，以伊蘭留下的木棒當柺杖，在火焰與虛幻的紅雪之中齟齬前行。

　　「我……都還沒向你道歉……」

　　——偷了東西的事；

　　——把妳捲進來的事；

　　——受妳幫助的事。

　　「宛真姊、偉紹哥，咳、咳咳、快點來呀……」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sIZVU69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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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救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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