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不，我只救我的Alpha - 36. 人類好難懂

回到飯店附近的商業街時，離宵禁還有一個多小時。街上店家陸續打烊，餐廳忙著送走最後一批客人，公司大樓一一熄燈；晚歸者行色匆匆，巡邏軍開始高聲催促還在路上逗留的人盡快回家。

一切看似有序，卻緊緊壓著一股不敢宣之於口的焦慮。

也許是受到氛圍的影響，維珥也漸漸沉澱下來，仰頭看向掛在大樓看板上的天籟團海報。

海報上，包括他在內的七個年輕人笑容燦爛，海文也在他身邊揚著恬淡微笑——這是他甦醒後，大家在聚餐前拍的團體照。但誰能想到，才不過短短幾天，他們又缺了一個人。

夏爾克一路注意著維珥，見他從誤會自己與指揮官的關係後就一直冷著臉，現在又突然低落下來，一時也捉摸不清對方的心思。

湊巧，卡麥傳來一封簡訊。

「老～大～今晚有空嗎？（嬌羞）（玫瑰）（八字眉淚汪汪）」

「……」

有下屬如此猥瑣，夏爾克早已習慣到麻木。他面不改色地想了想，傳了一道命令過去。

自早上那頓生鮮大餐後，兩人就沒再吃過東西。但時間已晚，他們不想影響別人作息，也不願勉強自己吃那些毫無能量與營養價值的加工速食，夏爾克便提議買食材回房煮。

雖然基地強制宵禁斷電，但並未規定大家必須早早入睡，反正只要不出門、不製造噪音就好。所以不少人下班晚了，就選擇買外帶回家，點蠟燭或開手電筒吃。

兩人趕在超市打烊前，以最快的速度搜刮一圈後，就提著大包小包回到街上。

因為食材大多是夏爾克挑的，維珥這才有空對照收據明細，細數他們買了些什麼——大白菜、玉米、香菇、蘿蔔、海帶、昆布、海藻和不少魚蝦蟹貝，以及一些豬血糕和鴨血。

「這是要煮什麼？」他好奇問道。

夏爾克笑說：「回去就知道了。」

一個小時後，卡麥捧著他改良過的自熱鍋來到他們房間，笑得好不得意。

「吃火鍋啦！」

以精神力調控溫度與時間的改良自熱鍋，既安全又持久，還能重複使用，非常環保。為了避免觸發房內的煙霧偵測器，他們打開陽台門，就著月光與夜風席地而坐，在陽台上圍爐大啖。

星界子民在吃食上偏好清淡，不重鹹辣，省去一堆瓶瓶罐罐的醬料調配，單純地享受原始風味的鮮美，倒也輕鬆自在。

卡麥捧著滿滿一碗肥嫩的鴨血，感動得又差點「血」流滿面。

「啊，就是這個味，就是這個味！我終於又能吃到我們血族的家鄉味了！自來到人界後流失的血汗，終於能好好補回來了！」

吃血補血，血族名不虛傳！

他張大鼻孔深吸一口煮熟的血味，再喝一口海鮮做的湯底，再次露出幸福的表情。

「啊，老大的手藝還是這麼好！」八字眉歡樂地抖動，卡麥邊大口吃美食，邊喋喋不休，「你們知道嗎？我之前在印度天天吃香料，吃得舌頭麻木，來到這裡後，又動不動就是炸物、烤肉或滷味，要不就是加了一堆起司奶油的乳製品，吃得我裝死時流的血汗都有味道了。」

香料對人類有調理體質的功效，但對星子來說就太過了。

維珥失笑，「你是不是又偷懶，沒好好修練，才沒有及時把廢物代謝掉？」

「啊這……」卡麥心虛。

夏爾克面無表情地將蝦子涮好，熟練地撥好殼，放進維珥的碗裡，動作極其溫柔，但對著卡麥說的話，卻一點也不溫柔，「從明天開始，每天一千下重力訓練。」

卡麥一驚，立刻向維珥求救，「維神救命！」

維珥笑了笑，吃起被涮得恰到好處的鮮美蝦肉，「聽話，這是為你好。」

卡麥頓時流下兩行血淚，「求你們了，就當我沒說過那句話吧！」

「晚了。」夏爾克殘酷無情地扔給卡麥一個維珥不吃的香菇，差別待遇就是這麼大，以致於卡麥的八字眉再次歡樂不起來，還變得更苦了。

維珥望著這一幕，想起他們三人一同在星盟受訓的夜營生活，不由露出懷念的神情。

待晚餐都吃得差不多後，卡麥才滿面紅光地擦了擦嘴，報告這幾日在防衛隊的狀況。

在夏爾克的安排下，他以同門師弟的身份進入防衛隊，擔任副隊長，負責處理夏爾克懶得處理的事。當然，這一空降又讓特種菁英們不爽了，因為卡麥看著弱不禁風一臉孬，他們就再次挑釁，結果十分鐘後又被集體打趴，只比上一回多撐了六、七分鐘。

對此，夏爾克極度不滿，「你生疏了。」

卡麥十分羞愧，「唉，都是些凡夫俗子，就忍不住多讓幾招。下次我會記得積極進攻，以表示對對手的尊重。」

特種部隊：「……」

每天都在懷疑人生.JPG

當然，防衛隊的業務進展，並非卡麥今晚過來的主要目的。他很明白老大對這些繁雜瑣事的躺平程度，就在夏爾克快要不耐煩時，果斷切入主題。

「昨天下午，第一批物資輸送隊進城，我負責監督流程，就在對照物資清單時……」雖然知道不會有人聽到，但卡麥還是壓低了音量，「發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夏爾克聽到這，眉頭一皺，想起陸壬的報告，「一株樹苗？」

「是樹苗，」卡麥點頭又搖頭，「也是星子。」

維珥心頭一跳，略微激動地問：「是之前的落難者？」

可惜，卡麥再次搖頭，「是跟我們同一時期來的木系菩嵐特族。」

「……」

藍眸頓時淡下光芒。

那明顯的失落，讓夏爾克心裡一疼，立刻握住維珥的手，柔聲安慰：「不急，一定會找到的。」

大不了他再作一次弊，去他的什麼狗屁因果！

「我知道。」維珥苦笑輕嘆。近日一連串的發現，加上海文的身亡，讓他越發急著找到親人，就難免有些得失心了。他搖了搖頭，輕輕靠在夏爾克身旁，對卡麥說：「然後呢？他狀況如何？有沒有受傷？」

卡麥回答：「還算可以。不過，他的精神體才B級，逃亡逃了好幾天，耗費不少精神力，又來不及補充能量，所以有些營養不良了。」

「逃亡？」維珥納悶，「他從哪裡來的？」

「東北岸的隆安城，」卡麥頓了下，「那基地現在已經沒了。」

維珥神情一僵，想起「紀錄片」裡基地一個個覆滅的畫面，胸口不由又悶堵了起來，「怎麼回事？」

卡麥皺緊八字眉，語氣凝重地吐出四個字：「喪屍攻城。」

「……」

維珥怔然半晌，輕嘆口氣。

第一個「紀錄片」的後半段，果然發生了。

據那名星子的轉述，隆安城是在十一天前的晚上，忽然被喪屍入侵，全城無一生還。但幸好他是普嵐特族——以植物系為精神體的種族——能藉植物化遮掩活人氣息，就趁喪屍不注意時，拔起樹根連夜奔逃。

他老早就透過網路得知維珥和夏爾克在永安城，便一路「花枝招展」地苟來投靠。所幸他只要把腳插進土裡就能活，非常好養。可惜，人界的土壤貧瘠，營養不足，以致於精神力恢復得慢。

「十一天前？」維珥詫異地看向夏爾克，「這麼嚴重的事，為什麼都沒有消息傳來？」

雖然隆安城比不上永安城出名，重要性也不如主要農產地的安南鄉，但好歹也是東北區唯一的中型基地，不該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才對！

夏爾克也眉頭微皺，「小金？」

小金的聲音從手機裡迸出來，「網路上也沒有任何相關報導。」

維珥面色一沉，在顱內呼喚：「系統？」

系統幽幽嘆氣，「別問我，能說的我都說了。」

「……」

天機不可洩漏是吧？

夏爾克瞥見維珥悄悄翻了個白眼，知道對方肯定是在向系統求證，並得到了一句堪比廢話的答覆。他目光沉落，憶起官方的種種作為，冷聲說：「應該又是擔心會製造恐慌，動搖人心吧。」

維珥心中的不解更深了。

雖然穩定民心很重要，但事實就是——喪屍只會越來越強大，再堅固的城牆也禁不起一絲裂縫的考驗。人類政府不盡快培養全民生存力不說，還花費大量資源在娛樂活動上，現在甚至還刻意遮掩真相？

他忍不住搖頭，「在人界待得越久，我越無法理解人類。難道低維世界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系統：「……」

這個鍋它真的不想背，但又沒辦法反駁。

「除了這個外，他還發現一件事。」卡麥搓了搓鼻子，一對八字眉因過於嚴肅更加內八，「那一晚，有一個喪屍非常奇怪。不僅速度靈敏，還似乎有些神智，別的喪屍起來後都在原地發呆，它卻往西南方注視了會，然後直接離開隆安城，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維珥和夏爾克雙雙一愣，想起濱海醫院的軍人喪屍。

果然，卡麥下一句就應證了他們的猜測，「你們知道的，普嵐特族能透過地脈偵測生物活動跡象。他在逃來這裡的途中，發現那個怪喪屍也在朝同一個方向前進。」

「……」

兩人互視一眼，讀到彼此心中所想。

軍人喪屍是刻意朝永安方向而來？

「還有就是——他感覺隆安城的覆滅不像是巧合。」卡麥深吸口氣，音量壓得更低了，「因為在喪屍進城前，市中心就已經先發生了暴動。」

夏爾克眼皮一挑，「怎麼樣的暴動？」

維珥怔了怔，就聽卡麥說：「有人縱火。」

「……」

他重重地閉上眼。

喪屍未平，內亂先起……第二個「紀錄片」裡的末日為奴，又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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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新角色加入！前面其實有出現過喔，猜猜是哪一個😆

小金今日筆記：主人先給八字眉一千下重力訓練，然後再跟維珥一千次「重力」訓練🤤

夏爾克：……（默默扭開AI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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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預告】《這條魚好渣》，預計禮拜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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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喵芭渴死姬 / 全文初稿：08.15.2024 / 3.5版完稿：12.18.2024 / Penana＆米國度首發：05.23.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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