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輯］深坑慎入 - [文野。古風]皇狸

。前朝太子芥（8）×當朝獨子敦（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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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26）:前朝軍師，背叛前朝得從龍之功，現為宰相兼帝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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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26）:前朝戰神，在改朝換代時被（太宰）迫假死脫身，現隱居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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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40）:前朝宰相，一心復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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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首領:前朝皇帝，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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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澤（40）:太上皇，框扶朝鋼後便傳位與人，而後隱居偏鄉做了教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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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喜求神問道，命主木，因金克木而不見獨子許久，朝中官員亦多命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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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皆知道，當朝唯一一名皇子生來便是白髮，有人視其為妖物，亦有人將之視作聖獸白虎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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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無人知曉的是，皇后為生下這位皇子，虧空了身子，往後怕是再生不得了，而帝王也因這名孩子斷絕了子嗣，這名白髮皇子，將是新朝有且僅有的皇嗣，然而這名皇嗣卻始終不願擔上皇儲之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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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緣，你說，天下這麼多人想當皇帝，父王為何不立他們？」年僅六歲的中島敦百賴無聊的倚在欄杆上，指尖撥弄著長勢喜人的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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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呦，殿下，這話可說不得啊！」名為福緣的太監持帕拭去了冷汗「殿下會這麼想，無非是年歲還小，還沒嚐過權利的滋味，待殿下長大些，自然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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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小皇子也不受寵，勝就勝在其乃是嫡長子，也是這宮中唯一的皇嗣，體魄也比常人勇健，那是輕易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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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位皇嗣性子也奇，生平不喜爭執，喜歡伺候花草鳥獸，更年幼些時甚至還向伺候的下人答過謝，若不是讓皇后瞧見了，怕是現在還改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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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皇子，身份武力乃至學識都算作上乘，可惜這心性，卻是最不合座那龍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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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為了權利，丟了本心，難道不奇怪嗎？」聽了福緣的話，皇子回過頭，那彷彿盛著黃昏天色的眼，清澈的望進老人混濁的曈中「弄成父王與母后那般，才是錯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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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福緣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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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皇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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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宮之所以再無子嗣，是因著皇后不願同另一個女人共享『太后』一位，對聖上下了絕嗣藥，這事連作為皇后近臣的他也只知曉一二，剩餘的還都是猜測，皇子便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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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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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福緣這般焦急的樣子，敦只得在心裡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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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真累，好想歸隱山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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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君，聽聞你又惹怒了你母后啊？」案前，太宰低下頭，看向了他這生來便是率直性子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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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太宰先生又去搭訕了哪處的宮女？」正在習字的孩子聞言，筆鋒一頓，本尚算優秀的字跡上瞬間多了大塊墨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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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這張字算是廢了，敦果換了一張紙，繼續抄錄神農氏的《百草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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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還是皇位繼承那檔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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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說來，我好像未問過敦君呢？」素來沒個正型的帝師兼當朝宰相直接趴在了地上「敦君對自己繼承帝位一事，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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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若真要讓我即位，那可得好好物色傳位人選了」聞言，白髮的孩子長長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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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不是管理國政的料子，怎麼大人們都裝睜眼瞎呢？」接著，皇子像是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對了，先生若是對帝位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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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了別了，我還要找狗呢！這帝位傳誰都行，可千萬別往我頭上丟，我才不興這麼麻煩的東西。」見孩子就要將帝位扔給自己，太宰連忙表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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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若要傳位，敦對傳位人選有什麼想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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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孩子一邊糾結，一邊開口道「身份乃至性別都不算要緊，但此人得行明政，做對百姓好的事，心性不要求太多，只求他能堅守自己的立場，還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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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不需要那人對新朝忠誠嗎？這樣很可能又會改朝換代噢！」帝師見孩子遲遲沒有提到這點，不由得出聲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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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啊？我所求不過百姓富饒，此地安康，那人若能庇佑這片江山大澤安好，便是中島從此再不存於世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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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見師長滿眼的不可置信，又道「當然，若能留下我栽的那片院子便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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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等要求可真是聞所未聞啊。」說到這，太宰已調整好了心態，又開口「那好吧，師生一場，我便幫你多關注一下，有什麼好人選再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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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太宰先生！」皇子驚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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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君這個宰相做的可真忙啊，連著月餘都不見客。」書房內，死纏爛打的不速之客正捧著茶碗坐在客座上，一點也沒有是來求人的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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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比不上森先生，退休了，便清閒許多，還有閒能來同我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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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前朝宰相，在國覆前便成日想著如何篡位，眼下打的怕也是這個主意......本想著直接讓下人將人轟出府，可思及學生所言，太宰又不由得想看看，這老狐狸想推上幕前的乃是何人，這才將人放了進來給自己招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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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乾朝覆後，我也確實是閒了下來，幾日前還去中原君那打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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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太宰食指輕輕一抽，森歐外便知，這交易必然是成了，就看自己能從太宰手中要到多少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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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森先生想怎麼做？」明知對方就是拿小狗狗的落腳地釣自己，太宰卻也還是不得不咬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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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隻狗狗已經離家七年了，也是時候找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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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敝人正巧於七年前撿了個姓芥川的孩子，現也八歲了，年齡與皇子相仿，身量也相似。」森歐外彎起眼「敝人想著，若能給孩子找個友人，也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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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人？這怕是想直接要了敦君的名頭吧？狸貓換太子，可真虧這老狐狸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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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森先生可真是看得起自己的孩子啊，皇子的白髮金眸總會驚到年齡相仿的孩子，森先生就不怕那孩子做出什麼，反而與皇子交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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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標誌的白髮金眸可不是常人能有的，芥川龍之介，那前朝皇子他也見過，黑髮灰眸，與敦不說相似，只可說是毫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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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部分，就得麻煩您多擔待了。」言下之意便是要他一手負責芥川的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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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宰相的公職可忙得很，怕是沒空管這些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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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本想這麼回，可又想起了自家學生的話，以及那個與自家學生同樣通透，卻又熱烈幾分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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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罷了，就當成全敦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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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自己的狗狗幫忙養學生，可不合理嗎？便是那隻脾氣暴躁的小狗，也不會阻止他去拜訪自己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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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巧，那狗狗還欠著自己一份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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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在哪裡？」太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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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聽見自己說出了同意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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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方初，近京一處山林之中，提著獵物，神色不見疲憊的一群漢子回到了寨中，為首的男子披著一頭赭色的髮，身量雖矮，卻是這一整個寨子當之無愧的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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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先生，京中來信。」一名着著粗衣的夫人，先是將手中的信件給了中原中也，而後拿著帕子，為中也身側的男子擦拭面上汙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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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二人如膠似漆，後頭的獵戶直直打趣這對夫婦，直至中也抬手，便立即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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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將軍，這次森先生又有什麼事？」方才同妻子甜蜜的男子眉頭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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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說，將軍就不當理睬那黑心狐狸，將軍何等忠心，那老傢伙偏生......」後頭一漢子還未說完，便遭中也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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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都說過幾回了，乾朝已覆，我也不是那將軍了。」男子狠狠躥緊信紙，厲聲道「還有，這信是太宰寄來的，嘖，森歐外那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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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也沒先問過自己，便將自己的落腳點給了太宰，下次見他必要好生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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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宰先生？」聽見這個名字，寨中漢子皆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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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寨中，皆是前朝戰神中原中也的舊部，自然是對他們的前軍師既叛逃者愛恨交加，尤其當時前朝皇帝以將士家中女眷做脅，還是這位叛逃軍師幫忙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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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太宰那傢伙，想讓我們幫忙養個人。」赭髮男子翻了個白眼，對著不在現場的人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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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先生是要養誰啊？讓將軍您火氣那麼大？」一旁的小卒忐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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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現在的學生，當朝獨子。」說著，那封語調輕佻的信件又被揉皺了幾分「是那個叫中島敦的白虎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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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你們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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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用完後，中也喚來一眾將士商討方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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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容皇嗣事關重大，但畢竟他們還欠著太宰人情，若不看身份，寨中多養一個孩子也不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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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怎麼想？聽將軍您的唄。」副將理所當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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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咱們可不認什麼新朝前朝，只認將軍你的私印。」一旁的百人長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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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了別叫將軍了，你們話是都聽到狗肚子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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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身邊人一口一個將軍，中也氣的拍案而起，作勢要上手打人，但熟之自家上司性子的眾將士不僅不慌，那百人長甚至還與他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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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將軍啊，您既不讓叫將軍，又不讓喊大人，咱也不好喊先生啊！多倒胃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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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一喊先生又想到那個人，我們是真不敢喊啊。」一想到太宰那糟糕至極的性子，副將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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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讓你們喊中也，你們也不願意啊！」將軍暴躁道「再次喊老大也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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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眾人爆出大笑，中也不由得大吼出聲「行了，都別笑了，說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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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日進京將那老傢伙打一頓，順便去看看那白虎皇子，若合眼緣便帶回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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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呦，這不是撿立原回來時的流程嗎？可以呀！立原，你要有後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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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別打，老哥你手勁大，收著點。」方才出言同上司調笑的百人長身子一矮，躲過了副將的掌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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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事情談完，中也便出手趕人，待最後一人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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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關門時，一道箭風順著他頭頂擦過，正巧釘在中也平日最是喜愛的墨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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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也忍著怒氣，將箭上的紙籤摘下打開一看，這下怒火再是壓不住，清透的聲音迴盪整片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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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你這渾蛋！又盯著字畫射，現在滾出來，老子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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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中也碾在地上的字條上，用飄忽不定的字跡，寫著一行字[中也鐵定會喜歡敦君的，那就拜託嘍～中也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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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中也用磨碎的烏草往髮頂抓揉，直至將那頭赭色的髮勉強蓋成深褐色，又取出長布將海藍色的曈遮起，這才頂著天邊啟明星的微光入了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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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的清晨與山裡不同，熱鬧的很，早市裡熙熙攘攘的人群，甚至會刻意為「瞎子」讓出路線，也不知是真的禮讓盲人，還是太宰那傢伙又做了什麼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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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著白布透入的些許色塊，中也停在一處包子鋪前，見店家一語不發，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中也大致確定了，是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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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家，兩枚包子，多少錢？」說著，中也便要往兜里掏錢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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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別。」見眼前的少年將手伸入懷中，不知要掏出什麼，店家嚇得心驚肉跳，連忙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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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宰相大人平日多照顧咱們這些百姓啊！不就兩枚包子嗎？權當感謝您平日伺候相爺了，犯不著拿錢的。」說著，便將兩枚包子包好，塞入中也空著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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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道太宰怎麼突然想到要送他衣服了，看店家這樣子，這身八成是相府下人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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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感情是拿我取笑呢，混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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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處，中也決定先去換下身上的衣物，遂取出一枚碎銀扔給店家「多的就當賞你了，店家，近處何地可以買到成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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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家成衣鋪閉門謝客，中也便猜其中有太宰的意思，只能歇了換衣的心思，尋了相府邸旁的一處暗巷，翻了牆，往水氣最重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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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中也在相府的池邊，找到了正欲往裡跳的當朝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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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不愧是中也汪汪，鼻子還是這般靈啊！」見等的人到了，太宰便也不再拿投湖做消遣，上下打量自家的狗穿着他設計的衣物，滿意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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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不錯，中也好好打扮一番，還是能看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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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老子也不想在你這久待。」中也取下遮掩用的布條，抬手將方才買的包子扔了一枚到太宰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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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森歐外那老狐狸的窩交出來，老子先去打他一頓，再去看看那個白虎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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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真是不巧，我還未查到那老狐狸的窩呢。」見中也氣得想打人，太宰不慢不緊道「不過中也來的很是時候，我與森先生待會碰面，要一起送人去見敦君，中也要不要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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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人？」中也眉頭微皺，總覺得自己被扯入了麻煩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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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芥川那孩子吵著要見一回敦呢……」見中也心情不快，太宰的嘴角勾起了愉悅的弧度。「中也可要躲好了，莫要叫森先生看見你穿着我家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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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居然打的這種主意，太宰這死傢伙，就是仗著自己會出手，才這般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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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說，要是白虎之子不合我眼緣，我便將其扔在荒郊野嶺餵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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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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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君，我來嘍～」說著，太宰將門開出巨大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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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藉著那陣巨響掩護，中也從矮窗翻入室內，將自己隱藏在一處繪有鳳凰的屏風後，鳳凰絢麗的羽尾鏤空，用上薄紗覆蓋，正好適合他窺探屋內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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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站在這屏風前，用自己的影子蓋住了中也映在屏風上的身影，他面前右側是白虎之子，左側則是一臉笑意的森歐外，與他右側滿眼憎恨的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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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先生，這幾位是？」白髮的孩子將視線自森歐外那般掃來，在太宰身上停了幾息，中也能自那雙金曈中看見疑惑與柔和，一時間竟覺得，那名白髮皇子正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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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大的那個人渣是森先生，前朝宰相，小的叫芥川龍之介。」太宰的影子動了動，大抵是又做出了那副矯揉造作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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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那位皇子，我曉得。」說到這兒，皇子又向著自己的方向望來「所以，太宰先生想推薦的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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