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鋒 - 第一卷第四章政治配料與廚師

夜空被璀璨的燈火點亮，映照出一片繁華。

這是一場盛大的晚宴，地點選在一座豪華的酒店宴會廳，四周裝飾著金碧輝煌的水晶吊燈，漆黑的天花板被吊燈光芒點亮後，讓在場的賓客只要一抬頭就能夠看到宛如星河灑落般的美景。

廳內擺放著數十張圓桌，每張桌子上都鋪著雪白的桌布，中央擺放著精緻的花卉和燭台，燭光搖曳，增添了一絲高貴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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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士們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女士們則穿著各式各樣的晚禮服，珠光寶氣的宴會廳配上賓客們身著華麗的禮服讓整個場面儼如一場時尚的盛宴。每個人手中都端著一杯香檳，輕聲交談而且笑聲不斷，讓整個宴會廳充滿了歡聲笑語。

服務生們穿梭其間，端著各式美食和美酒，由精緻的開胃小點到豐盛的主菜，再到甜美誘人的甜點。每一道菜品都如藝術品般精美，讓人垂涎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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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一個華而不實的晚宴上，達官貴人們盡情享受著這奢華的夜晚，舉杯共飲談笑風生，彷彿這一刻的繁華永不落幕。

唯獨一人只是站在宴會廳外從高處俯視著正與黑夜對抗的鬧市，眺望著遠方那條正與地平線相連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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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在這裡。」

「羅俊彥？」

羅俊彥身上的徽章與李警司身上的徽章有所不同，對方的職級應該比自己再低一點。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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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俊彥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還沒拆開香煙包，之後再把第一根香煙遞給李警司。不過李警司只是擺一擺手表示沒有興趣。

「所以你怎麼不進去去與他們一起？」

「沒甚麼，只是覺得自己不太享受待在那種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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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警司看到羅俊彥聽完自己的回答後似乎一頭霧水後，也沒有作進一步的解說。

「算了吧。」李警司轉身依靠在欄杆上回望宴會廳內的光景，問道起來：「說起來，你覺得為甚麼那些學生寧願浪費時間在政治上抗爭都不專注學業嗎？」

「唔—應該是絕望吧。」

「為甚麼是絕望呢？」

「現在他們盡是一些沒有遠見的人，眼光狹窄而看不透前路甚至沒有將來，所做的事情自然都沒有計劃和後果而只是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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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警司聽到羅俊彥的回答後頓時嘴角上揚，但沒有表露出半點讓人感到認同和否認的神髓。

「你的思考比以往來得更加細密。」

「可是，和長官你比較的話，還相差一大截。」

倆人在互相吹捧一陣過後，李警司便說出自己的看法來回應對方的期望。

「在我的角度裡，會反抗的人都是因為他們自身擁有希望的想法才會反抗。」

「希望？」羅俊彥皺起眉地反問，之後他吐出一口煙後再說：「這樣說的話，那不就表示那些平民確實有能力推翻這個政府？你也太看得起他們的能力吧。」

羅俊彥剛吹出的二手煙剛好隨風迎面撲上李警司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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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理解就太直接了，畢竟人類不是根據一種原因而作出選擇。就假設我今天想去西餐廳吃一塊西冷牛扒。我們可能會根據價錢、餐廳距離、身體狀況、天氣情況和過往經驗來決定去那一間餐廳用餐。當然，也有些人會只是因為看到牛扒的圖片和文字就會激發起他們的食慾。」李警司在說話的同時往逆風的方向行走到羅俊彥，之後再說：「所以反過來，我們預測人的意向也不能過於單一地判斷出來。」

「哦，的確是這樣，但我還想無法想象他們的希望是怎樣來。」

「是沒有遠見的希望。」

「原來如此，我大概明白了，即是虛假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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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李警司繼續臉帶微笑地說：「套用剛才的說法，他們只是從他人的口中獲得反抗的希望同時沒有考量……不，是沒有遵從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即使他們不斷地自稱自己正站在的位置就是所謂『覺醒』的一方，但到最後他們還是無法脫離成為跟隨者的身份，無法真正地跟隨自己的本性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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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俊彥聽到李警司的解說後，他的臉上先是意外地而睜大眼睛之後便悠然地笑起來。

「嘿，沒想到在這種地方也能夠從你身上學習到一點東西。」

「現在的你對『絕望』應該會有不同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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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唔……」羅俊彥有點意料之外，他沉思了一會後再說：「感到絕望的人會選擇逃走、而不能逃跑的人則會選擇妥協、至於不能逃跑和妥協的人若果有勇氣的話就會選擇自殺，若然他們當刻處於憤怒的話，那麼他們就會在短時間內選擇絕境下反擊。」羅俊彥把煙頭丟到地上後再用腳踩熄滅，然後再說：「大概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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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人的管治就像烹飪一樣，不同的烹調方式都有它的獨特配方。」李警司望向羅俊彥之後再說：「在我的同伴當中你是最聰明的一個，所以我對你的期望很大。」

「沒甚麼，反正都是跟你學習回來。」

「既然是這樣，那麼你知道怎樣令一個人感到絕望吧。」

「怎樣想也知道，我們不可能消除他們那種已經根深蒂固的幻想，所以我們能做的事情應該是製造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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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俊彥回答的候，看著遠方那片已經與黑夜融為一體的深山。在漆黑的深山裡頭唯一還在黑暗中發光發亮的東西就只剩下白色的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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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認識的一位教官，他告訴我要讓一個人『服從』不可以一下子用最重的刑罰，而是要從精神上一步一步地破壞對方的思想。」李警司說：「所有戰俘都寧願被砍掉整支手臂也不願意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拔掉指甲和指頭。由此可以判斷即使付出的代價再低也好，人類在面對大量讓他們感到痛苦的事情時，他們的內心精神總是會因為無法承受和消化事情繼而被擊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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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是學生…有必要這麼費心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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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為甚麼我會這麼做嗎？
為甚麼我會一直創造危機和困境給他們？
那是因為我想把他們的認知繼續加強。
說實話，以我們現在的權力大可以要他們一開始就用最強硬的手段把反抗的人鎮壓起來，讓所有人打從一開始就意識到反抗政府是沒有可能，可是有時越有效率的方式越沒有生命的意義。
而且不論是我們也好，他們也好，大家終究會被共和國管治。
舊時代的社會野蠻的時代總是充斥戰爭和爭鬥，有人為宗教而戰、有人榮譽而戰、有人為國家而戰。不過把他們放在當今社會的眼裡，他們無一例外都只會變成一堆只會展露自己殘暴一面的野蠻人。然而，在我的角度裡其實他們只是在展示人性的一面。
與現在過著高度物質文明科技的社會截然相反，現在不少人都認為自己正為正義、為真相、為平等而戰。
雖然他們爭取的目標看似比舊時代的人更高尚，但是他們沒有發現他們只是為了自己的正義、為了自己能接受的真相，為了有利的平等而戰。
正因為他們的理念沒有以往那麼純潔，所有人都會因為法律的規范和社會的道德標淮而把自己真實的思想都埋藏起來。他們甚至沒有意識到原本的自我是怎樣。
就像已經被馴化的狼失去了本來該有的模樣，甚至主動披上綿羊的皮毛選擇苟且偷生，讓自己只剩下對生存和繁衍所產生的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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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俊彥沒有回答，臉上有半點難以置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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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一直很好奇到底他們是帶著甚麼心態來反抗，到底他們會否在壓迫的環境下成長，會否重現被現代社會磨滅的人性，這點很有趣。」李警司握緊著手上的拳頭再說：「正因為這點好奇心才讓我把事情的發展推進到這個地步。」

一方面正行使一些擊潰對手的手段，另一方面卻好奇自己的對手在自己的推動下會否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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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那些平民沒有甚麼興趣，但是我頗好奇你會讓這場抗爭變得多有趣。」羅俊彥說：「如果有甚麼能幫手的話……絕對要叫上我。」

他們的對話到這裡時，碰巧背後突然傳來皮鞋走路的腳步聲讓兩人的對話頓時中斷。

羅俊彥立刻回頭一望，發現走來的人是比自己好上好幾個職級的處長。

「哦，是處長。」

「我能借用一下李警司的時間嗎？」

言下之意就是因為接下來的對話不想讓羅俊彥聽到或參與，因此想他自行離開。

「知道了。」羅俊彥擺出敬禮的手勢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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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警司看著羅俊彥離開後才說道：「他是可信的人。」

「他只是可用的人。」

李警司聽到後只心領神會地微笑一下後便回答。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喔，處長。」李警司剛好看到在處長背後較遠一點點的位置還站著另一人便說到說：「說起來這個人是…？」

「對了，鐵董事，我向你介紹，這位是李警司，不要看他那麼年輕這名小子可是我們的……」

就在處長介紹的時候，李警司聽到處長對男人的呼同時看到男人晚禮服胸前的襟章後，便立刻意識到對方的身份並且在下一刻打斷了處長的說話。

「我只是一名不值一提的小人物，這位應該是鐵氏重工的董事長—鐵世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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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

「還以為你會與其他人一樣表現得加意外和驚訝。」處長說話時似乎有點失望。

「不，我也很意外，我也沒想到居然會有這種大人物出席這種地方。」

「甚麼這種地方…在這裡出席都是達官貴人啊。」處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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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不管怎樣也要多得你們處長願意邀請我才能出席。」

「你也太客氣了，要是沒有鐵董事你的支持的話，現在的我們根本沒有能力在這個國家裡獲取這麼大的影響力。」

「我只是提供工具的人，最後也需要懂得使用工具的人才能成事。」

「科學是將領，實踐是士兵。」李警司丟下達文西的名言後把目光移向處長那邊再說：「所以處長剛才找我是有甚麼事情呢？」

「聽說你向鐵氏重工業訂了一批新貨，是真的嗎？」

「嗯，的確是這樣，那是為了應付近來比較囂張的神秘人而準備。」

「哦喔，看來你們對他的背景掌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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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神秘人的背景確實不簡單，他不但擁有格鬥技術和精良裝備，因此我們最初推斷對方的身份應該是一名外國的雇傭兵。」李警司一改剛才從容的說話方式，現在的他說話變得相對嚴肅而且認真：「可是由於對方對我們的城市的路線和監控盲點都瞭如指掌，而且總是能夠脫離我們後期的追蹤，因此我懷疑對方是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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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打算怎樣處理？」

「我們已經建立了一個獨立小組，由羅俊彥……即是剛才那個你不信任的人負責留意那個神秘人的行動，並計劃在數天後的示威將他現行捕獲。」

「真意外呢，還以為這種事情你會派獵犬小隊去跟進。」

獵犬小隊為高層所用的秘密隊伍，獵犬小隊的特點在於任何小隊的資訊和消息從來都沒有對外公佈過，而且它們行動不需要負上任何責任同時沒有法律限制。

「沒辦法。」李警司聳一聳肩再說：「它們正在處理囚車的事情而且它們接下來還需要去逮捕上次『意外』的傷者。」

「……嗯，那件事確實比較急切需要處理。」

鐵世海在他們之間的對話都處於沉默的狀態，似乎不太好意思中途打斷他們的公事上的對話而只能默默地傾聽他們的對話和品嘗著手中的白酒。

「唉喲，既然有新的訂單應該早點通知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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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比較急，因為我的要求是在貨物的外觀上作出改變一點點而不是重新製作，因此那批貨只是名義上是新貨而已。」李警司毫不忌諱地說道：「而且我發現這樣做鐵董事就能在單體的成本賺雙倍的價錢。」

「嗯，差不多吧。」直到現在鐵世海才能在他們的對話中參與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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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哦，我可不記得你是一個貪婪金錢的人。」

「的確不是，我個人只是享受這個過程。」李警司回答的同時從旁邊的圓桌上拿起一支紅酒並倒進處長那空置的酒杯再說：「不過有時要提供不同的『原因』來讓我們的人更有動力地支持我們所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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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該不會因為這樣的原因而特意弄些事情來把民怨燃起來吧？」鐵世海帶著微笑問道。

「怎會呢，那一次事件只是一場意外。」

「我也一直在告訴他應該要用一些溫和一點的手段來處理這暴發亂。」

「怎麼了？難道共和國那邊又找你的總統麻煩？」

「你的手下搞出這麼大的麻煩，即使他根本沒打算理會這件事情也好，作為處長的我關心一下情況也很合理吧？」處長反問道。

「我的部下已經解釋了只是意外。」李警司說：「再說，現在司法機構已經與我們連成一線，不管手段如何也不會影響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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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世海聽到這裡只是有點驚訝地瞪大眼睛但沒有說任何說話。

「這是必須，現在的情況只要自己退步就會失去所有東西，以前所有辛苦建立的信念都會因為投降而盡毀，而司法部那邊也很清楚他們沒法避免。」

「不過你對記者的演講表現已經很優秀，現在網絡上的人已經把注意力放在你說錯說話的部份而沒有再深究問題的本身。」李警稍微壓低一點點地說：「果然與總統完全不一樣。」

「一開始我認為這是一件很過火的『意外』，沒想到最後還是有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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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武力的正義缺乏力量，沒有正義的武力是專橫。」李警司說：「很多人面對武力的時候一開始也很抗拒……不，說得精準一點，他們就像女性一樣表現得很矜持，不過只要有一些原因和解釋就會讓他們很快地接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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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也很難反駁，畢竟現實就是這麼不爭氣，幸好…」處長驚覺自己沒注意場合便把說到一半的話吞回肚裡說：「呃，真是不好意思，居然讓鐵董事你聽到這麼沒趣的對話。」

「沒甚麼，我也很理解最近的情況有多讓人憂心，只是沒想到你們會在這麼短時間內就讓民怨重生起來。」鐵世海接著說：「你們真的可以把握好整個局勢嗎？」

「那就當然，不用擔心，很快我們就會向全世界展示我們到底有多專業。」

「嘿，那就希望你不要被『重生』的力量反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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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章 政治配料與廚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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