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攻*眼盲藥師受】刃停蘭歸 - 05 — 飛雪中的故事

小藥師是極易害羞之人。病人只要稍稍讚許他的醫術，便會紅著耳根，忙擺手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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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藥師很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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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走後，風琅坐在稍遠的椅子上，見蘭徵這幅喜形於色的模樣，托著腮打趣道。本想戳破小心思，逗得蘭徵更是羞赧，卻不曾想他越過白布看向自己，乖巧地嗯了一聲，又忍不住彎起嘴角，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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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他那好看的眉眼，也一同彎了起來。暖陽傾斜，光影不定，忽明忽暗間，心旌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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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琅有了新趣味，每日抓住小藥師便是一陣逗弄，好不安份。可真是到了同眠的一刻，他又膽怯畏縮起來，只敢直直躺臥在床榻邊緣，生怕冒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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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懷中多了幾分熱意時，風琅模糊轉醒，低頭一看，猛然清醒。蘭徵長得真是格外好看，溫潤如玉，膚若凝霜。解下的長髮灑了一床，指尖輕輕一勾，長睫一顫。另一隻手穩穩環住細腰，風琅低頭細看兩人身體相疊，首次識得蘭徵的纖瘦，眉頭一皺，突生幾分心疼。

指尖鬆開，他終於能夠撫摸這一雙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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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徵畏寒，風琅悟得此事，卻不解他為何鍾情窗外那銀裝素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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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白蘭只剩枯枝，白霜落下，也算得上玉樹瓊枝。雖目不可見，可蘭徵總要搬隻椅子，坐在門前；風捲著寒意而過，他便裹緊身上布裘，不聲不響，也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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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琅站立於他的身後，欲言又止，此時此景，無法滲入。於是踏步伸手，坐在他的身旁，他也看向窗外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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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在江南看過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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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徵開了口，伸出手，接住了一手銀光。風琅見著銀光融化，沾濕那雙修長的手，慢慢被冰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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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眸於他的指尖，險些忘記自己捏造的遊山玩水的少爺身分，風琅一時有些慌亂，幸好蘭徵無法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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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與我說說你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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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琅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又轉頭看向白皚皚的庭院，緩緩開口。湊巧自己當殺手時走南闖北，飛簷走壁，加加減減，也算得上有點故事可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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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壺熱茶冷了下來，風琅拿過茶壺，添上點熱水，蘭徵搓了搓指尖，小貓似的抿了口熱茶，他聽見風琅說：「等價交換，我也想知道些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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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幼便在此，跟著師傅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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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短的故事，風琅放下茶杯，扭頭看蘭徵，蘭徵卻始終望向門外，門外風雪交加，似要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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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師傅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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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越發變小，風琅害怕自己錯說了些什麼，勾得面前的人兒傷心，自己怕是也會跟著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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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皇上傳聖旨令他入宮後，便音訊全無，師傅現居何方，我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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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留了這一所醫館予我，讓我不至流落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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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琅常常看到小藥師的笑容，眉眼彎彎，很是好看。可如今，窗外白雪紛飛，蕭蕭風聲，風捲著雪花進了屋內，打在白布上，沾濕了雙眼，為這苦中作樂之人，徒添淡淡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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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從未覺得自己不善言辭，此時極想說點什麼予以安慰，偏偏話說出口，轉了彎，變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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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爹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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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爹娘，懂事以來，身邊一直只有師傅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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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也沒有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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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服氣，這都說得什麼，風琅扭過頭，舌齒碰撞，差點咬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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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你不是江南珠寶富商的大兒子嗎？而且你方才還與我說小時候你父親背你爬樹摘果實，結果弄得一院殘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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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是殺手組織的每日訓練內容，是自己跳到別人背上，以妨礙他們的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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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啊都說是小時候了，我雙親前些年，不幸中了傷寒，皆與世長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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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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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麼的，都過去這麼久了，倒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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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離開那天的天氣與今日相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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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琅一頓，就此透過風雪看這人，驚覺他那一身白衣，眼間白布，纖細身軀，皆輕薄地顫動於這天地一白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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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究是撫上那雙手，用自己的雙手包裹他的指尖，企圖傳達一點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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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琅本想告訴他，有人從這漫天飛雪去，便有人從那春日盎然來，可他終是沒開口，因為他懂得小藥師的下一個冬日，與後來的四時，皆不會再有自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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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日，他會離去，不知何時，但總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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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涼了，我們回屋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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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 飛雪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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