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婚外情網站出軌的中學老師 - <逐漸深入的對話>

我們透過通訊軟件聊了一個星期。大多是白天，我們趁著課與課之間的空檔簡單交談幾句。短短幾分鐘的休息時間，我坐在教師辦公室的角落，盯著手機螢幕，像在等一場不會打擾現實的夢。

那些對話很短，但總能讓我帶著微笑走進教室。學生們不知道，他們的老師剛剛才收到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今天午後好像有點陰。妳那邊呢？」

或者：

「妳現在是不是正在講《愛蓮說》？還是《百年孤寂》？」

我總是只回幾個字。但那幾個字像是某種密碼，只有我知道它的意義。就像夜裡有人輕輕敲門，不急著進來，只是想確認你在裡面。

有時候我會把手機藏在抽屜裡，目光掃過學生的臉龐，心裡卻想著他剛剛說過的話。這種分神並不激烈，甚至連我自己都沒察覺，但它確實存在，像咖啡杯底殘留的一點糖漬，在舌尖留下淡淡的甜。

那天中午，我在走廊上碰到一位同事。

她笑著問我：「妳最近心情不錯啊？」

我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因為有些快樂是不能說出口的。它們太輕，一說出來就會飛走；又太深，藏得太久，說了也沒人懂。我開始習慣這種小小的期待。

我當然知道這一切有多危險。我不是天真的人，也不是不懂得界限的女人。我只是……有點累了。

累到不想再壓抑自己，也不想再解釋為什麼會感到空虛。婚姻像是一棟蓋得很穩的房子，但我偶爾也會想走到陽台上，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還在流動。

他在那裡。不是來破壞這棟房子，也不是試圖把我帶走。

他只是站在遠處，偶爾揮手，提醒我：

你還在這裡，你還能感受，你還能微笑。

這就夠了。

至少現在是。

我們起初只是閒談，像兩個陌生人坐在同一間酒吧的不同角落，偶爾交換眼神。但隨著時間過去，話題漸漸深入，彼此之間那道看不見的牆，一點一點地被夜裡的文字融化。

我告訴他我來這個網站的原因。不是為了背叛，也不是為了尋找愛情，而是一種近乎私密的呼救。我把婚姻中那些無法說出口的話，一句一句地講給他聽。關於我和丈夫之間逐漸變淡的關係，關於我多年來壓抑的情緒，關於那些連我自己都覺得羞恥的幻想。

他聽得很安靜。沒有打斷，也沒有急著安慰。他只是存在那裡，像一盞不會太亮、卻足夠讓我看得清自己的燈。

我開始相信他。

我想，這大概就是信任最簡單的形式——不是因為對方承諾了什麼，而是因為他讓你感覺到，你說的一切都不會被嘲笑或貶低。

我也觀察過他的個人資料。年輕、有自信、身材好得像雜誌封面人物。這樣的男人身邊應該不缺人靠近吧？也許有女朋友，也許有幾個願意陪他過夜的人。但他選擇用一種幾乎是禮貌的方式靠近我。這讓我安心。我不需要承諾，也不想要糾纏。我只是希望有人能明白，在這具看起來溫順的妻子與母親的身體裡，其實藏著另一個我——那個敢於夢想、敢於渴望、甚至敢於坦白的我。

有一天早上，他問我：

「妳想跟我說說，妳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嗎？」

我遲疑了一下。然後我說：

「我想知道，當一個人不再害怕被看見的時候，她會不會活得更真實一點。」

他回應得很慢，像在咀嚼每一個字的重量：

「那就說出來吧。沒有人會笑妳。至少，我不會。」

於是我開始說出一些連我自己都不敢承認的事。關於我的性幻想，關於我渴望的觸碰方式，關於我曾經設想過、卻從未向任何人提起的畫面。

他聽著，偶爾回應一句話，不多，但總是恰到好處。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有些親密並不需要身體的接觸。它可以只是一段簡短的文字，一句無人知曉的告白，或者是一個你不認識的人，願意聽你說出心底最深的秘密。

而這種親密，比任何一次實際的性愛都更讓人顫抖。

婚姻像一張柔軟的毯子，蓋在我身上。它保護我，也讓我睡得太沉太久。孩子是溫暖的光，丈夫是穩定的牆。我擁有所有應該擁有的東西，卻偶爾會覺得少了點什麼。

不是愛情，也不是激情。而是一種「被看見」的感覺。不只是看到我的外表，而是看到我在沉默中藏起來的那些部分：不安、渴望、猶豫、甚至一點點叛逆。

他並沒有強行打開那扇門。他只是站在門口，問我能不能進來坐一會兒。

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完全打開門，但我已經把鎖轉了一下。

有一次他問我：

「妳有沒有想過，很多人來這裡是為了尋找出口，還是其實他們真正想找的，是一個可以容納自己所有陰影的地方？」

我沒有回答。但我心裡知道，他說中了某些我連自己都無法承認的事。

有時候我會想，是不是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座秘密花園？我們不敢帶別人進去，怕被嘲笑，怕被打擾，怕它不再屬於自己。

但他不同。他沒有闖進來，也沒有要求我看著他。

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門口，輕聲地問：

「我可以進來坐一會兒嗎？」

我點了點頭。

就這樣。我們便交換了通訊軟件的聯絡方法。

我們開始聊得更多更深更頻密。關於身體，關於慾望，也關於生活裡那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小事。比如我早上六點起床時窗外的天色，或是煩惱今天的穿着，該配襯什麼樣的鞋子和絲襪。他也會直接告訴我昨晚的夢，間中也有和我親密接觸的幻想。

有一天在上早會前，他問我：

「聽起來……妳的慾望其實一直都在那裡。不只是偶爾浮上來呼吸而已。」

我盯著這句話看了很久。然後我把手機放在口袋，比平時更專心的跟隨大家一起禱告，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是自由的。

在回到教員室收拾課本時，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回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被這樣碰過了。」

他沒有立刻回應。幾分鐘後，他發來一句：

「想像一下，現在有人把溫熱的手掌放在妳的肩上。妳會怎麼做？」

我閉上眼睛。

腦海中浮現的不是具體的人，而是一種溫度。一種久違的確切存在感。

我輕輕地回：

「我會先僵住，然後慢慢放鬆。就像冰塊遇見陽光。」

他只回了一句：

「那一定是很美的畫面。」

下課後看見他留了句話：

「妳知道嗎？有時候最親密的事，是透過沉默完成的。」

我看著這句話，像看著一面鏡子。那種感覺，就像有人在我耳邊說了一句只有我能聽懂的咒語。

我回：

「那是不是代表我們其實已經觸碰過彼此了？只是用一種無形的方式。」

他很快回應：

「也許。就像風穿過窗簾，你看不見它，但它確實存在。」

我又一次笑了。這次比上次更輕，像是怕打擾到什麼。

我想起他說過的話：

「妳的慾望其實一直都在那裡。不只是偶爾浮上來呼吸而已。」

那一刻我才發現，自己有多久沒有真正呼吸了。

我在想他，還是我的慾望在渴求他，我已經再分不清了。

下一章〈鏡頭裡的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Lm4LSz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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