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贝克船长在控制台顶端舰桥,微弱月色中,看着手中的秒表计时。系泊在这个偏僻的码头,并没有其他船只往来,夜色异常宁静,没有海风也没有云朵。
下方控制台不断传来水兵们的报告,
“撤离人员34名登船完毕,”
“艇首左前系泊缆绳解除,前主甲板舱门关闭,”
“艇尾左前系泊缆绳解除,后主甲板舱门关闭,”
“……”
吕贝克估计着时间,艇员们差不多准备完毕,下达了启航命令。宁静的夜色里,再呼吸一会儿清凉的海风,下面不时传来嘈杂的口令声与交谈,无论声音高低,距离远近,在狭小封闭的船舱里,都会充斥到每个角落不易散去。
时间差不多离开海岸了,吕贝克回到指挥塔,封闭了舱门。从控制塔回到自己的船长室,锁上房门,拿出电报员通过管道投递过来的加密航行坐标,对照自己的密码本解码,然后设置了航行坐标,给大副下达了启动反引力引擎向外太空行驶的指令。
吕贝克只是常规例程坐在自己的船长室里,观察反引力引擎启动运行参数显示仪表。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顺,大副尝试了两次启动都没有成功,作为船长他也有些疑惑,查看着各种技术参数显示,思索着可能存在的失败因素的可能性。
通知大副暂停后,回想刚才引擎失败前后参数,似乎超载,但是没有啊,只是常规搭载人员。迟疑片刻,吕贝克不得不怀疑,莫非今天有贵客登船?
通知乘员舱做好等待检查准备后,吕贝克带着两名水手到达了乘员舱。狭窄的空间里,舱壁两侧,三十几个人有的坐在座椅上,有的躺在铺位上。
吕贝克扫视了他们一圈后,走到每个人跟前,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张扑克牌,交给他,告诉他记住这张牌,然后嘱咐放在兜里,或者怀里,还笑着说,这是你的船票,千万要拿好。好像在跟他们开玩笑一样。然后带着一起来的水手站在一边,拿起电话对控制台发布了命令,
“反引力引擎频率测试,程序1036,”
说完手持电话举在耳边,目光扫视着乘员舱的每个人。而那些乘客,也各自好奇地看过来,或者又看看自己身边的人,不明所以。
随着不同频率的测试,或者嗡嗡声,或者尖啸声,吕贝克看到有一张扑克牌掉在了地上,他随即便通知停止测试,挂断了电话,走到地上的扑克牌前,捡了起来。
“黑桃A,这是你的船票吗?” 吕贝克对侧卧在床铺上的一个男子说,似乎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他看了一眼那张扑克牌,想说是,但是没有说出口,自己记得明明把它揣在了裤兜里,想到这急忙伸手去摸兜。手伸进裤兜,没有,又往里抓了一把,居然真的没有了。年轻人脸上显出了诧异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吕贝克问,
“约翰,”
“约翰,”吕贝克一边重复着,一边打量这个年轻人,面容白皙,但是消瘦,黑眼睛,黑头发,
“约翰尔什么?你姓什么?”
“约翰·希德勒,”
吕贝克一边听他说,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把这个年轻人看得也有点紧张。过了片刻,吕贝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我不能带你离开,你得留下来,留下来娶妻生子,留下来也是你对帝国和民族的贡献。”
“哦,”虽然答应着,但是年轻人显然没懂其中的含义。
与船长同行的的两名水手也不明白,看看那个年轻人,又看看船长,也不敢问。反正他们既崇拜又信任他们的船长,他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就没错了。
“霍尔格,保罗,你们俩用救生艇送他回到岸上,”说着又塞给他们一些银币,嘱咐道,
“你们可以喝点,但是千万不要给自己找上麻烦,等我下次回来接上你们。”
“是,船长,”回答敬礼之后便上前帮助那个年轻人准备离开,
在他们经过面前的时候,吕贝克拦下那个年轻人,也给了他一些银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回去别忘了娶妻生子,”
“是,谢谢船长,”这次那个年轻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待他们走过后,吕贝克转回头面向其余人,
“好啦,你们该把扑克牌还给我了,检票结束。”
吕贝克再次回到自己的船长室,检查设备仪表读数,然后下达了启航命令。这次很顺利,如同往常一样,靠反重力悬空,然后调节空间场跳跃到外太空,然后按照例行程序校准参数,进行长途空间跳跃。
船舱是全封闭的,没有任何窗口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致,就连船长也不例外。他所能做的就是监视船上设备运行情况,等待到达下一个空间跳跃节点。
虽然自己所服役的系统是军事组织一样的存在,做什么都是服从命令,甚至并不知道自己的上级是谁。每次都是按照固定程序,和上级指令行事。但是吕贝克船长也有自己的探索欲望,在自己所能的范围内,添加自己给出的导航坐标的误差,并探索沿途的引力场情况,试图了解自己运输船所经过的空间特性。
经过几次空间跳跃,吕贝克船长带领自己的船和船员再次回到自己的新家园,他们都将它称作庇护之地。普通人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平静地活下去。而对于吕贝克船长的任务来说,他要带领这里的人们繁殖人口,为民族保留火种,所以他要一次次地载着新成员来到这里,同时也要管理这里的社会生产和稳定。他是船长,也是这里的仁慈独裁者。因为这里的人口规模不大,独裁统治效率较高,同样也因为人不多,大家都比较熟悉,所以人际关系都还好,所以独裁也是温柔的。
当飞船停泊在陆地船台,系好缆绳,有水兵先把载回来的新成员送给当地社区,有船员关闭飞船系统准备下次航程,大部分没有专业岗位的水兵已经离开码头回家。吕贝克船长和其他高级船员巡视后飞船后在码头分别,各自回家。
太空码头有民兵把守,简单的纺织粗布制服,黑火药燧发枪,所有资源都是前工业社会民间作坊可以制作的,这是一个自给自足的社会生态圈。因为种种原因,虽然吕贝克知道地球上时代的发展,但是在这里他并不想发展科技。
而船长回家的交通工具也是同样技术基础的产物,马车。当马车已经离开码头驶上道路,吕贝克船长又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船,U-2513,美丽的线条,前后系着缆绳,正静静地停放在船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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