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如盞 - 第六十章

溫知遠被吻得幾乎站不穩，背脊不知何時已抵在展廳中央的長展櫃上。

冰冷的玻璃透出一絲清冽的寒意，穿透薄薄的襯衫，與他胸前那團被唇舌燃起的熱浪形成極其鮮明的對比。

他的呼吸早已紊亂，唇角因長時間的親吻微微泛紅，眼神卻一點也不閃躲。

反而在喬予琛稍稍後退的一刻，他主動抬起頭，像是在尋找、也像是在確認什麼，再一次將唇貼了上去。

那吻不如剛才激烈，卻更深、也更溫柔，像是在這一場近乎失控的親密裡，留下一點餘韻的溫情。

「你這樣……會沒完沒了的……」

他貼在喬予琛耳邊低聲笑著，聲音帶著細細的喘意，沙啞而不自覺地誘惑。

語氣裡是熟悉的調侃，是他慣常用來掩飾情緒的方式，卻也掩不住那聲音裡微微的發顫。

喬予琛沒回話，只是咬住他的耳垂，嗓音低沉，像從喉嚨深處滾出。

「我本來就沒打算放過你。」

他說完，便低頭吻住溫知遠的鎖骨。

那一下太輕，也太重。

像一簇火星落入心口的湖水，一點一點燒開平靜的表面。

溫知遠整個人都在那瞬間繃緊，幾乎無法控制地顫了下。

他雙手更緊地抓住喬予琛的襯衫領口，像是怕自己在這樣的親吻下失去支撐。

他的喘息混在兩人膠著的氣息裡，像一種被動的回應，更像無聲的請求。

而展廳裡那些被精心安置的古物靜靜佇立，彷彿在無聲地見證著這一場情感的崩潰與交融。

窗外夜色深沉，玻璃牆上映出兩人緊貼的影子，在斑駁的燈光下交疊成一體。

像是彼此靈魂早已重疊的證明。

溫知遠一向理性持重，不容易被情感牽動。

他忽然輕笑出聲，低低的，還帶著未散的餘熱。

他的唇還貼在喬予琛唇邊，呼吸交錯，一語不發也像在親吻。

「你不是說這是給古物的舞臺？」他語氣沙啞，眼裡卻藏著捉弄似的明亮。

喬予琛沒退，反而咬了咬他的下唇，低聲笑道：「借舞臺來用一下。」

兩人再次擁吻，那一吻比之前都來得深、來得長。

這晚似乎很長，也似乎很短。

外頭的城市早已入睡，館內只剩兩人微微散亂的呼吸與沉靜的光影。

翌日清晨，溫知遠坐在展館的書桌旁，指尖摩挲著杯口。

燈光還未全亮，晨色從落地窗斜斜灑進，照得他側臉有些朦朧。

喬予琛走進來，袖口微卷，手腕上的名錶在光下閃過一抹冷芒。

他看起來一如往常那樣冷靜自持，站姿筆挺，像在進入某場會議前的準備。

但他的語氣卻異常慎重，沒有任何轉折或鋪墊，直白卻不失溫柔。

「喬氏今天有場記者會，要發佈今年的戰略走向。」

他頓了一下，眼神落在溫知遠臉上。

「我打算在會上公開我們的關係。」

那句話落下的瞬間，時間彷彿靜止了半拍。

溫知遠手裡的水杯頓在半空，水面隨著他微微一震而蕩出些微漣漪。

他看著對方，眼裡滿是難掩的驚訝與……深沉的不確定。

「公開？」他的聲音有些啞，「你……確定嗎？」

他知道這不是一句簡單的情話，更不是一時衝動下的承諾。

這背後牽扯的是媒體輿論、是股東反應，是喬氏龐大系統中可能出現的動盪。

「媒體那邊、董事會，還有……你爸。」

他低聲道，語氣難掩沉重，「你確定這不會對你造成影響？」

喬予琛看著他，眼神平靜，卻沒有一絲動搖。

他緩緩走近，在溫知遠面前站定。

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修長，像一座不動的山，沉穩而堅定。

「我想過了。」他語調平穩卻低沉得發緊。

「如果我連這一點風險都不敢承擔，那我根本沒資格說愛你。」

溫知遠看著他，眼底浮出一抹難以掩飾的情緒。

「這樣做……對你不公平。」喬予琛輕聲說，眉目間一片柔和。

「我不想讓我們的關係只能在黑暗裡存在。」

「我有能力讓喬氏穩下來，不需要靠聯姻去維持地位。」

「遠遠，我想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選擇的人。」

那一刻，溫知遠仿佛被什麼輕輕撞了一下，胸口像是有什麼緩緩溶解。

那一層壓在心上多年的理性、克制、恐懼與自我壓抑。

他久久沒有說話，指尖微微收緊。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他低聲問，聲音近乎顫抖。

「我知道。」喬予琛點頭，眼中那份決然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他輕笑了一聲，語氣卻無比篤定。

「我從不拿未來冒險——除了你。」

那句話像是一錘重擊，砸進溫知遠心底所有無聲的等待與壓抑。

他終於抬起眼，緩緩走近一步，抬手輕輕捧住喬予琛的臉，指腹擦過他眉心的緊張與執著。

喬予琛一瞬間怔住，隨即伸手將他緊緊摟進懷裡。

屋外天光大亮，城市已甦醒，街道上人聲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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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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