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拾色 - 第六十六章：幻覺

莫爾斯推開辦公室旁邊的門，沉悶的關門聲在狹窄的走廊迴盪。

重建後的走廊牆壁由灰色石磚砌成，剝落的油漆與水漬，空氣中瀰漫著潮濕與鐵銹的氣味，牆角的煤油燈搖曳，投下長長的影子。

他的靴子踩在石板地上，發出沉穩的啪嗒聲，腦中卻滿是塔斯奇姆的地圖與血肉神教的陰謀。

約爾的隨性笑聲與塔斯奇姆的黑色邊框眼鏡在他腦海中交織，讓他感到一絲不安。

今晚的偵查行動即將開始，他需要整理思緒，於是決定前往地下檔案室，查閱基金會發來的最新檔案，在做打算。

他沿著走廊走向電梯間，牆上掛著一隻纏繞荊棘的貓頭鷹造型燈——在燈光下泛著幽光，是米拉前段時間買回來的。

電梯間狹小，牆壁上刮痕與塗鴉，空氣中瀰漫著機油與燒焦電線的氣味。

老式電梯的鐵柵門生銹，門邊的按鈕面板泛黃，按鍵上的數字幾乎磨平。

莫爾斯按下前往地下七層的按鈕，電梯吱吱作響地啟動，緩慢下降，鐵鏈與滑輪的摩擦聲在狹窄的空間內迴盪，像是某種古老機械的喘息。

電梯門緩緩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妮可，是之前見過的人型收容物，他在心理給對方取了個外號叫「干物宅少女」。

她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連帽衫，袖口磨損，帽子上繡著一隻卡通貓咪，褲子是鬆垮的運動褲，鞋帶散亂。

她抱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屏幕泛著藍光，鍵盤上幾粒零食屑。

她的頭髮是亂糟糟的，幾縷劉海遮住額頭，眼下帶著淡淡的黑眼圈，像是連續熬夜的痕跡。

她正嚼著一根棒棒糖，糖棍在嘴角晃來晃去，看到莫爾斯，她眼睛一亮，含糊地說：「呦，好久不見！」

莫爾斯愣了一下，隨即點頭，謹慎地說：「妮可，你怎麼在這？不是回去總部了嗎？」

他踏出電梯，鐵柵門在他身後吱吱關閉，電梯繼續向下運行，發出低沉的轟鳴。

妮可吐出棒棒糖，咧嘴一笑，露出一顆小虎牙，說：

「總部的任務整得我頭痛，我就申請回第七區。順便幫約爾修修這破基地的網絡，昨天又修炸了。」

她拍了拍懷裡的筆記本，屏幕上閃過一串代碼，接著抱怨道：

「這地方的設備還是一樣，老得跟古董似的，電梯還老是卡在半路，害我上次困了半小時！」

莫爾斯嘴角微微上揚，說：「聽起來你挺忙。最近有什麼新情報？血肉神教的事，總部有沒有新消息？」

他靠在牆邊，目光掃過妮可的筆記本，試圖捕捉任何有用的信息。

妮可聳肩，棒棒糖在嘴裡咯吱一聲，說：「血肉神教？總部發了幾份加密檔案，說他們可能在搞什麼禁忌儀式，具體的我還沒破解完。」

「你知道的，那些基金會的那幫老頭寫報告跟寫天書似的。」她頓了頓，湊近莫爾斯，低聲說：

「不過我聽說，第八區那的磁場波動最近很怪。約爾讓我監測數據，結果昨晚差點把我的服務器燒了！」

莫爾斯的瞳孔一縮，謹慎地說：「磁場波動？你有沒有找到源頭？」他的腦中閃過血肉神教，內心湧起一絲不安。

妮可搖頭，嘆了口氣，說：

「沒那麼簡單。波動太亂，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干擾。對了，你昨天跑去哪了？約爾說你在圖書館翻書，真的假的？」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揶揄，眼睛瞇成一條縫，像只偷到魚的貓。

莫爾斯苦笑，說：「真去圖書館了，查了點東西，找到些線索。你有空幫我看看基金會的檔案，特別是跟血肉神教有關的。」

他頓了頓，補充道：「今晚我跟塔斯奇姆要去偵查，你最好也準備一下，萬一有什麼突發情況。」

妮可點頭，棒棒糖在嘴裡轉了一圈，說：「行，我回去繼續破解檔案。今晚我會守在控制室，隨時支援你們。對了，塔斯奇姆是誰？聽起來像個書呆子。」

莫爾斯想起塔斯奇姆的黑色邊框眼鏡與淡灰色短髮，說：

「總部派來的調查員，腦子很好使，但……有點摸不透。」電梯再次吱吱響起，門緩緩打開，顯示到達地下三層。

他拍了拍妮可的肩膀，說：「我先去檔案室，你有空再幫我調查一下。」

妮可揮揮手，含著棒棒糖說：

「知道啦！下次幫我帶點可可粉回來，這休息室的可可粉又沒了！約爾又都一直沒幫我補。」

她轉身走進電梯，筆記本的藍光在她臉上跳動，鐵柵門關閉，電梯的轟鳴聲漸漸遠去。

莫爾斯沿著走廊走向檔案室，牆壁上的煤油燈昏暗，燈罩上殞地一層灰塵，走廊盡頭的門非常厚重。

他推門而入，迎面而來的是冷冽的空氣與機油的氣味。

檔案室寬敞而陰冷，牆壁由混凝土砌成，幾道裂縫，地上鋪著磨損的鐵板，踩上去發出沉悶的響聲。

房間中央是一台老式電腦，機箱泛黃，屏幕閃爍著綠色的字符，鍵盤的按鍵有些鬆動，旁邊堆著一疊泛黃的紙質檔案，紙張邊角捲曲，散發濃重的霉味。

牆邊的鐵櫃高聳，櫃門上刮痕與鏽跡，裡面塞滿了基金會的加密文件和一些書籍。

莫爾斯坐下，椅子吱吱作響，他啟動電腦，屏幕緩慢亮起，發出低沉的嗡嗡聲。

他熟練的輸入密碼，屏幕上彈出基金會的檔案目錄，文件名繁雜，標注著「血肉神教」「十二門徒」「禁忌儀式」等字眼。

他點開一份標題為「血肉古神初探」的檔案，屏幕閃爍，顯示出一串加密的文字與幾張模糊的照片——廢棄礦坑的入口、血紅的符文、扭曲的人形雕像。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試圖整理線索，但突然，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像是有根鋼針刺入太陽穴。

莫爾斯猛地捂住頭，視線模糊，耳邊響起低沉的嗡鳴，彷彿無數聲音在腦中交錯。

自從成為超凡者，這種頭痛便時常發作，伴隨著幻覺——血紅的光芒、扭曲的肢體、破碎的低語。

他咬緊牙關，試圖穩住呼吸，但眼前閃過一幕幻象：一座廢棄的礦坑，地面滿是鮮血，空中懸浮著一顆跳動的心臟，散發刺目的紅光。

他猛地拍桌，鍵盤哐當一聲，幻覺瞬間消散，檔案室的冷空氣讓他打了個寒顫。

他低聲咒罵：「該死，又來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腦中閃過系統的沉默。

自從上次穿越回來之後，系統便再無動靜，彷彿徹底沉寂，這讓他更加不安。

還有一處讓他感到怪異的點，是他從第一次穿越來時就有的，明明這整個地方看起來就像中世紀時期，可卻有著手機、汽車、現代話的用語。

或許他不是第一個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穿越者？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專注於屏幕，檔案中提到血肉古神可能與某種古老的信仰，但具體線索語焉不詳。

他低聲說：「血肉神教……今晚必須找到他們的據點。」

與此同時，第七區的另一端，一座古老的鍾樓聳立在夜色中，尖頂被風吹得吱吱作響，幾塊脫落的瓦片。

鍾樓外牆爬滿枯藤，石壁上殞地風化的裂痕，頂端的巨大銅鐘滿是綠銹，鐘面刻著模糊的符文，散發淡淡的超凡氣息。

羅塞森·卡爾站在鍾樓頂端的露台上，俯瞰第七區的燈火。

他的黑色長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袍角繡著血紅的紋路，銀色長髮披散，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他的手中握著一顆拳頭大小的物體，表面布滿裂痕，隱約透出暗紅的光芒——破碎之神的心臟。

羅塞森低聲呢喃：「時機已到……」他猛地將心臟拋向空中，心臟在夜空中懸浮，裂痕中滲出刺目的紅光，瞬間照亮整個第七區。

天空閃過一抹猩紅，像是鮮血潑灑，伴隨著低沉的轟鳴，震得鍾樓的銅鐘微微顫動。

紅光轉瞬即逝，彷彿從未存在，但第七區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不安的氣息，遠處的鬥犬低吠，街頭的路燈閃爍幾下，恢復正常。

羅塞森咧嘴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低聲說：「一切將迎來新生……巡夜司，你們來得及嗎？」

他轉身，長袍在夜風中揚起，消失在鍾樓的陰影中。

檔案室內，莫爾斯渾然不知鍾樓的異動。

他關閉電腦，屏幕的綠光熄滅，房間陷入昏暗。

他起身，整理好檔案，推開門，靴子踩在鐵板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走廊的煤油燈搖曳，他的影子拉長，腦中的頭痛與幻覺讓他握緊拳頭，低聲說：「今晚……必須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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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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