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語 - 換魂

　　俗話說：「望子成龍，望女成鳳。」

　　有沒有想過成龍成鳳的人內裡換了？

　　國中的時候我成績不算好，就是中等。

　　當然，會這樣不乏是因為國文太爛的緣故……

　　噢！扯遠了。

　　我家的特殊性或多或少有些老師也知道，像我國中的班導就是如此，所以我總是會被班導藉此當作免錢勞工奴役。

　　雖然還是有好處啦！起碼我請假都不用寫假單，成績單的出勤是全勤，操行成績還很高分……

　　有一次，我那教地理的班導在數學課的時間叫我到辦公室。

　　我以為又是拿著風水寶件叫我看要擺哪裡好這種愚蠢的事情，不過這次顯然不是。

　　班導和另外一位女老師在等我。

　　女老師我不記得是哪一科哪一班的老師，只知道這次應該是真的案子上門了。

　　「這是教國文的蘇老師。」班導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她教啥乾我屁事？我默默地想。

　　「非語，你一直以來的段考成績如何？」蘇老師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蛤？為何問這個？我考的如何問班導就知道了啊！

　　「叫你說就說。」大概是我的眼神太白目，班導說著還瞪了我一眼。

　　「就……普普通通吧。我國文不好，所以成績要好很難。」

　　「你知道目前校排名第一的名字嗎？」

　　「知道啊，歐陽文彬是吧？」

　　每次段考結束校排一出來，學校就會頒獎，全校排行前十可以獨立頒，前五十的就是一團人上去由其中一個做代表。

　　這樣的機會從來沒有我的份，直到高中有設單科全校前三也可以上台領獎為止。

　　又扯遠了，沒辦法，我話很多一向都是不吐不快。

　　不過，歐陽文彬是怎麼了？

　　我露出疑惑的眼神看著蘇老師，而老師則是一臉糾結。

　　「可能我比較敏感吧？不過班上的同學也有再提。」蘇老師繞了繞臉頰旁的頭髮，有點不安：「文彬，好像有間斷性失憶。」

　　這種事情要去看醫生不是找我吧？術業有專攻啦！

　　我還沒開口，腦袋就挨了班導一巴掌，只能摀著腦袋繼續聽下去。

　　「文彬是我帶過最完美的學生了。」蘇老師捧了班導倒給她的熱茶喝了一口，緩了緩臉色開始述說。

　　「不管是學科還是術科，真的是非常的完美。但我覺得文彬不能忍受失敗，應該說，是文彬的母親不能忍受失敗。」

　　怎麼話題一直跳啊？但我沒有說什麼，靜靜地聽著。

　　「文彬如果再有成績評估的狀況拿不到第一，隔天文彬的母親就不會讓兒子來學校。等過了幾天再來……」蘇老師講到這，抿了抿嘴猶豫了一會：「文彬就忘了我們所有人，而且還會說他不是文彬，順著話下去問你若不是文彬那是誰？他真的會說出一個人的名字。」

　　「雖然這樣的狀況過了幾天，就會恢復正常，所以一開始我們不以為意，然而這樣的狀況一直反覆地出現實在是很奇怪，我便依著文彬說的名字下去查……」蘇老師的聲音開始顫抖了起來，然後聲音稍微拔了尖：「那些人都是失蹤者或是死者！」

　　班導拿了幾份名單給我看。

　　「這些都是歐陽文彬曾經提過的人名，那些人不是失蹤者就是意外死亡。」

　　先別提我有點佩服蘇老師居然為了學生這麼盡心盡力，這種東西都挖得出來。就憑資料和蘇老師的口述，歐陽文彬的確是有點問題。

　　我並不關心那些人是男是女，也不在乎照片上的長相，我只有發現──那些人年齡都和歐陽文彬一樣。

　　的確是有點古怪，但，這似乎也用不上我。

　　「蘇老師有向文彬的母親談過了，但是他的母親毫不在意這件事。」班導馬上接了下去，還安撫地拍了拍蘇老師的肩膀。

　　「而這次叫你來，是歐陽文彬這次請假請得太久了。」

　　「蛤？」我不禁叫了一聲。

　　「文彬的母親要文彬參加國際奧林匹克數學競賽，以文彬的資質和個性，這樣的比賽並不適合他。」班導這麼解釋：「但文彬母親還是堅持要幫兒子報名，之後，文彬就沒來學校了。」

　　「老師，這種事要找的是社會局吧！當我沒學過公民喔！」

　　「非語，你的公民美德呢！」

　　「老師，你上班時間辦私事！」

　　「我要告訴你父母你有時請假出去其實是去網咖喔！」

　　「老師你居然跟蹤我！」

　　「彼此彼此。」班導環著胸，一臉痞樣讓我恨的牙癢癢的。

　　「去，我去！邱陽也得去！還有這個我要向家裡報帳！」我忿忿地說。

　　「你家已經說同意了，還會叫人陪你們去。」

　　班導得意的臉讓我很想一拳揮下去，但因為不可能這麼做，我也只能逞逞嘴上功夫。

　　「老師，你很賊欸！」

※

　　「就是這樣，不能怪我，要怪我班導。」

　　我摸著後腦杓一臉痛苦地和邱陽站在距離歐陽文彬家不遠的路口旁邊──被我抓來的一起下海的邱陽憤怒的暴打我一頓才甘心聽我解釋。

　　隨行來的還有嚴設，那是邱陽的表哥，據說也很厲害──話說回來，不是我自誇，不管我家還是邱家本支抑或是旁支都很強，只是嚴設的能力是啥邱陽沒多說。

　　但不愧是邱家那邊的，取名字真的是一點品味都沒有就算了，這個人的名字還挺下流。

　　剛介紹完嚴設，我都還沒表示什麼，邱陽毫不猶豫地又朝我後腦杓拍了下去。

　　「管好你的腦袋和嘴巴。」她這麼說，我也只能摸摸鼻子不吭聲。

　　嚴設不管我如何被邱陽暴打，他只是盯著歐陽文彬他家，然後突然面色一變。

　　「這次可能是條大魚。」

　　還沒靠近歐陽文彬他家，嚴設面色嚴肅的這麼說，然後轉身要我們兩個跟他走。

　　「嚴大哥，歐陽文彬他家不是這個方向。」

　　「你白癡加眼殘喔，嚴大哥的意思這件事不是我們兩個菜鳥可以解決的。」邱陽恨恨地又揍了我一拳：「浪費我看偶像劇的時間。」

　　有本事你就打嚴大哥不要打我啊！說要走的又不是我！

　　我摸了摸後腦杓，覺得很無辜。

　　跟在嚴大哥的後面，我們去邱陽她家。

　　邱陽的爸媽都在。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邱陽的老爹──邱勇問著。

　　「阿伯，這件事他們倆個不能處理。」嚴大哥解釋。

　　「安抓？不是我們這行可以解決的？那個蘇老師說得挺像一回事的啊。」

　　「不是，以他們的能力可能不行。」

　　「有這麼難搞？」

　　嚴設點了點頭。

　　「唉，這下麻煩了。我這邊人手不夠啊，很急嗎？」

　　「爸，你有沒有毛病？這種事還可以分急不急？」邱陽翻了一個大白眼。

　　「嘿嘿，你說的對。」邱勇抓了抓頭，那一臉女兒控的憨樣我都不忍看。

　　「那要怎麼辦？」嚴設臉色和他的姓一樣嚴肅：「我不認為可以拖，以我看到的情況，很危急。」

　　很危急的話你還帶我們回來？我心裡忍不住這麼吐槽──對於可能會死這件事，不管是我家還是邱家都不是放在第一位。

　　「嚴設，你家那邊還有人嗎？」

　　「沒有，我能抽出來還是因為阿伯你提早打了招呼。」

　　「這下麻煩了……」邱勇揉了揉眉心，一臉懊惱。

　　「爸，嚴大哥都還沒詳細說究竟是什麼狀況呢！只憑他說我們兩個可能做不到就這麼打回票對我們也不公平吧？」

　　「唉，既如此，你就說說狀況吧。」邱勇聽聞女兒一席話，想了想也覺得我們的論點沒錯就示意嚴設解釋。

　　「歐陽文彬的母親在幫兒子換魂。」嚴設一開口就讓我目瞪口呆。

　　等等，我們當初可沒進去屋子裡欸！

　　但我沒有發問，反正孔家邱家不乏能人異士，奇怪久了也就不奇怪。

　　「歐陽文彬原本的魂還在嗎？」

　　「不清楚，這我看不到，但我覺得應該還在，不然歐陽文彬之前換魂後的個性應該會大改，也不會過了幾天就不否認自己不是歐陽文彬本人。」嚴設說著瞥了邱陽一眼，顯然覺得邱陽應該可以派上用場。

　　「等等，我能給人附身，沒說過可以離魂啊！」邱陽趕緊解釋。

　　我則是一臉你騙人的臉，用表情把邱陽給賣了。

　　不過既然用得上邱陽，我就躲不掉了──可能我得要當護法，不叫我叫誰。

　　「不過，問題來了，要如何進入歐陽家接近歐陽文彬？」我提出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但我卻被周圍的人用看白癡的臉看。

　　「這不是你要處理的嗎？」邱陽理所當然的說。

　　「結界不是拿來清場用的！」我忿忿地對著邱陽道，但是邱陽顯然不想理解，哼了一聲就不理我了。

　　但，如果這麼簡單，嚴大哥沒必要先讓我們撤離回來討論。

　　「歐陽文彬的母親可以親自執行這樣的儀式，雖然不乏是因為高人指點，但可能和我們是同行的機會也很高，不得不慎重。」嚴設面色凝重講出了我們先撤退的原因：「歐陽文彬的母親在屋裡，只有非語和陽陽可能不夠。」

　　氣氛凝滯了下來。

　　「不能用騙的嗎？就說因為歐陽文彬很久沒來上課，所以我們來探望他。」邱陽吶吶地說。

　　「你要來探望你不會先和人家老母打招呼啊？說去就去，當人家會放你進門？」

　　「讓蘇老師先講一聲嘛！」

　　「好，那你說，這樣我們兩個有機會可以進去，嚴大哥呢？難不成說是歐陽文彬的乾哥？」

　　光看臉和身高，嚴設根本就是成年人的身材能騙的了誰？就算發育再好，嚴設不用開口，光是臉蛋和舉止就會露餡了。

　　「嚴大哥也不是非要進來啊。」

　　「不行！太危險了。」邱勇直接否決。

　　「爸，你都說沒人手了，就讓我和阿宅去看看，有危險我們就撤退。」邱陽開始搖著老爸的手開始拜託耍賴。

　　「不能冒這麼大的風險，就算我們都不在乎生死，也不能這麼隨便！」邱勇不管女兒如何撒嬌賣癡，說不行就是不行。

　　邱陽沒轍只能忿忿的閉嘴，但是我一看她的眼神和以我和她相處這麼多年的經驗就覺得這事沒完。

　　「不准拉非語偷偷去。」邱勇瞥了我一眼，直接和邱陽吩咐。

　　就說了，知子莫若父母，邱陽會做什麼，邱勇身為她老爹早摸透了，我都不需要打小報告。

　　這場聚會沒有任何的結論，邱勇只能無奈地讓我帶話給我爸他們看我們這邊有沒有辦法再抽出人手。

　　我也覺得這件事的確要和家裡說一聲。

※

　　「所以老邱還需要人？你們同學狀況有這麼嚴重？」我爸翹著二郎腿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我只覺得很想朝老爸的臉呼上一拳，都說人家老母可能和我們是同行的還覺得不嚴重？但因為我和我爸武力值懸殊，沒打敗我爸過只能摸摸鼻子當鵪鶉。

　　「嚴大哥都這麼說了，應該是蠻邪門的，何況連讓我們進去探路都不讓去。」

　　「喔。」

　　老爸喔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便叫我滾，我只能認分的出去。

　　「你爸怎麼說？」邱陽待在我房間，見我一回來就問。

　　「喔。」

　　「喔屁喔！講人話！」邱陽巴了我手臂一巴掌，超大力。

　　「他就真的只說了『喔』啊！」我摸著手臂忿忿道。

　　「難不成就放著不管？」

　　「又沒說不管，只是人手吃緊啊。我們兩個又這麼菜，真要送死也不能白送。」手臂還麻麻痛痛的，邱陽不愧是運動健將，這手勁不是蓋的。

　　「不准拉我下水，你爸有說不行！」見到邱陽一副還想再說什麼的樣子，我趕緊拿她爸做擋箭牌。

　　「偷偷來，他又不一定知道……」邱陽小聲地說。

　　我朝天花板翻了一個白眼，伸手在邱陽的背抽出了一張人形白紙。

　　邱陽瞪大了眼。

　　「這麼沒神經，你能活到現在真的是你命大。」我這麼說，但還是把邱勇放在女兒背後的東西給弄掉──不知道下次進邱陽家會不會先被她老爸教訓？

　　邱陽只能生氣地猛捶我的枕頭出氣。

　　「好了，我又沒說不和你去，只是需要一點計畫而已。」我盤腿坐了下來淡淡的說。

　　邱陽停了虐待枕頭的舉動，興沖沖的坐直了身子。

　　「真的？」

　　「我騙你幹嘛？」一臉鄙視的看著邱陽。

　　我做人是有這麼失敗喔？

　　「那你有啥計畫？」

　　「原定計畫不變，但時間改成假日。」

※

　　我們兩個直接上了歐陽文彬家的門。

　　當然，沒有任何人跟著，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欸欸，還真的就我們兩個人就進去喔？」我要按門鈴，邱陽擋了我的手。

　　「不然呢？不要的話就收手，一起回去等老爸他們的消息。」

　　反正我不相信她會真的聽我的話回去。

　　「都到這裡了，誰還會收手啊！」邱陽瞪了我一眼：「我是怕你想偷跑。」

　　我只能翻了一個白眼，然後不理她按電鈴。

　　門很快就開了，是個年輕的女人。

　　「你們是？」

　　「我們是歐陽文彬的同學，他很久沒來了，老師託我們送講義給他。」

　　我也沒說謊，這一疊講義是最近發的，沒來上課的歐陽文彬鐵定沒有。

　　「啊，真是太謝謝了。」

　　「那我們走了。」我這麼說，把想要探頭窺伺的邱陽給拖走。

　　「你幹嘛不提出要進去探望啊？」

　　走到離歐陽家一段距離，邱陽罵我。

　　「幹嘛進去？」我白了邱陽一眼：「我們又不知道歐陽他媽認不認識兒子班上的朋友。可以迂迴就迂迴，誰像你腦子一根筋。」

　　我和邱陽回到我家，開了我房間的門才發現我爸坐在我的椅子上饒富興致的看我。

　　「死囡仔，當恁爸啥都不知道喔？」我爸坐著書桌前有滾輪的辦公椅，晃呀晃地到床邊把腳跨在我床上。

　　「幹！老爸你怎麼可以闖我房間，說好的隱私權咧！還有把腳放下！」

　　「說人家神經大條，你神經也不小條啊。別轉移話題，啊去看過有怎麼樣？沒說出個三小，我就去和老邱講。」

　　「有你這麼做爸爸的嘛！」我罵了一句：「我也才剛回來，還沒看。」

　　我爸只是喔了一聲，但沒打算走。

　　「欸，邱陽，該你了。」

　　「真的只能我去喔？」

　　「不然咧，我千辛萬苦的把東西放進歐陽家幹嘛？我又沒你離魂離的快。」

　　邱陽只能抿嘴，拿下身上一堆護身符後盤腿坐在地上，嘴巴念念有詞眼睛一閉──入定了。

　　「恁爸做護法，你快跟上妹仔。」

　　我爸毫不猶豫地挑了最簡單的工作，令我恨的牙癢癢的但也無可奈何。

　　只能盤腿坐在邱陽的旁邊，念念有詞地和邱陽一般慢慢地離魂。

　　邱陽站在歐陽家的門口，看到我來一臉幸災樂禍。

　　「哈，我就知道叔叔一定叫你陪我！」

　　「幹！」我也只能這樣罵，然後認命地進去歐陽家。

　　歐陽家沒設下任何限制，這讓我不禁鬆了口氣。

　　起碼，不會是同行的可能性很高。

　　我們兩個大辣辣地在人家家裡亂逛，找尋歐陽文彬的身影，到了二樓找到本人後才被擋在外面。

　　歐陽文彬闔眼躺在床上，如果房間內不要設壇又貼了一堆符咒就像是就寢了。

　　「阿宅，被擋住了。」

　　「喔。」

　　「喔屁喔，快解開！」

　　「說解就解喔！不怕引來他媽媽啊！」我瞪了邱陽一眼，小聲地罵：「同頻是你的專長，我還指望你幫我咧！」

　　邱陽撇了撇嘴，深呼吸了一大口氣後緩緩地舉起手貼在限制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開始往前推進，再來是半身最後是全身，接著一個跨步，就走了進去。

　　然後，對我扮鬼臉。

　　「邱陽，別耍白癡。快讓我進去。」我翻了一個白眼，然後把手伸出來。

　　邱陽一把抓住嘴裡念念有詞，然後用力一扯，我趔趄了一步也總算進去歐陽文彬的房間內。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雖然現在和邱陽一樣是離魂的狀態，但無法像她一樣這麼的自在。

　　壓抑，太壓抑了。

　　有時候我也挺佩服邱家如邱陽一般的人還能這麼樂觀地活著，像是邱陽這麼容易被附身又離魂的人，說白一點就是魂魄不穩，說不准哪一天就被奪舍就再回不來。

　　被奪舍的原宿主要是太久沒有回到原身，記憶就會漸漸消散，最後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最後不是等陽壽到了被鬼差逮回去、就是被人給抓了做素材不然就是劣化也成了惡鬼也去奪舍。

　　不管是哪一種，都是一種悲哀。

　　你說被鬼差逮回去不錯？不，帶回去歸帶回去，要想進入下個輪迴就得等自己的原肉身也死了才可以，而且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出來，陰間的公務員哪有這麼多時間就為了你一個再查找名字？

　　就只能先被安置在枉死城裏面等著，等著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進入下個輪迴。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會是邱陽的專屬工具人的原因，邱家異人太多，孔家和邱家的世交就是建立在互利互助上──孔家成為邱家的護法保平安，邱家提供他們的異能協助解決孔家的案子。

　　我又扯遠了。

　　歐陽文彬躺在床上，呼吸輕淺，但是細看才發現他的眉頭皺的死緊。

　「阿宅，你把風。」邱陽看了看，轉頭正色對我說。

　　我只能點點頭。

　　邱陽把手放在歐陽的額頭上，又開始唸咒，掌心發出微微的光，身影慢慢的淡化。

　　邱陽這是要直接附身在歐陽文彬身上，歐陽的狀況她只能親自進去看嚴設所說的換魂究竟是如何。

　　說不擔心是騙人的，這一弄不好，邱陽就回不來。

　　不過只有我們兩個的狀況也就這樣了，而且如俗諺所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歐陽文彬的狀況也是如此，嚴設說歐陽在換魂，但是換的過程如何？換的進度如何？除了當事人和主持儀式的人還是只能親自下去看才知道。

　　我只能保護好邱陽回來的時候不會有任何事，這中間的過程再被敵方發現前其實很無趣。

　　我仔細的研究法陣和壇上的東西，想看出個端倪──也許這個儀式有破綻可以直接讓我們毀了。

　　可惜，敝人功力不足，看也不出什麼鳥。

　　當然，我可以四處走走，只是我也放心不下邱陽這邊，就算好奇歐陽他媽在哪也不敢隨意離去。

　　嚴大哥要是在的話就好了……呃，還是不要，他要是在，我和邱陽都別想到這裏。

　　胡思亂想中，邱陽回來了，臉色非常的難看。

　　「阿宅，我們先回去。」她怒氣沖沖的，雖然很想直接在這邊問以及把歐陽媽媽在哪裡摸清楚，但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我們很順利地回到了肉身，順利地讓我覺得莫名其妙。

　　「啊，回來了。」我爸依然把腳踩在我的床上，坐沒坐相。

　　「把腳給我放下來！幹！你怎麼可以偷吃我的零食！」我瞥了一眼桌上的垃圾，一咕嚕爬起來要撲上去搶，卻因為剛剛離魂再回魂渾身無力，才站起來就眼前一花趴在地上。

　　「你的零食也是恁爸賺錢才可以買的啊！給我吃一口又不會死！」我爸無恥的說，把腳移開換踩在我背上。

　　「要吃去和媽要！不要和我搶！」我忿忿地大叫掙扎著，但我爸的腳踩的很穩，我想翻身都翻不了。

　　「搶來的和要來的感覺不一樣！恁爸不吃嗟來食！」

　　「嗟來食個屁！我要去和媽告狀！」

　　「臭小子，你就只會這一招還會什麼！」

　　「有用就好！哼！」我呸了一聲，然後才看向邱陽。

　　她整個人憤怒又陰鬱的坐起來，一聲不吭，連我和我爸再鬧都沒落井下石。

　　「欸，所以現在是怎樣？」我撓了我爸的毛毛腳，趁我爸吃痛把腳縮起來的時候一個驢打滾也坐了起來。

　　「歐陽文彬他媽真的是他媽的瘋子！」邱陽怒叫著。

　　「都會幹換魂這種事的，哪不是瘋子？」我環著手臂：「你在裡面看到了什麼？歐陽文彬的魂魄還在嗎？」

　　「歐陽文彬的魂魄還在，七零八落像是個組合物。」

　　「怎麼說？」

　　「歐陽文彬的媽媽將兒子的魂魄弄碎強硬的要融入逮來的魂魄內！」

　　難怪歐陽文彬剛回到學校的時候會不承認自己的名字，而過了一陣子就安分了──十有八九就是融合完整穩定下來了。

　　我靜靜地聽著邱陽憤怒的報告她看到的狀況。

　　「你知道歐陽的魂魄說是七零八落還真的是講好聽的，那根本就是史萊姆！」

　　「我聽到很多的聲音在哀號在哭，摀都摀不住！」

　　「我想著是不是可以分開後再拼回來，可是，黏都黏死了！分開了又如何？歐陽文彬原本的樣子也沒了。」

　　「怎麼會有媽媽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

　　邱陽絮絮滔滔的說著，講到最後眼淚一直掉。

　　「邱陽，照你說的，魂魄是用拆解再強硬的融合，那歐陽文彬的魂魄多大？我不是說年齡，是你看到的大小。」

　　「很大，我想有就是用幾個人就是幾個人堆起來的大小。」邱陽抽抽搭搭地道：「就不能救救他嗎？」

　　「邱陽，我們是人，不是神。」我認真的這麼說，又抽了好幾張衛生紙塞進邱陽的手裡。

　　「我知道，就算我們拆了要修補也難修補，尤其是身為生靈的歐陽難度倍增，就算修好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神識。」

　　「可是，真的很可憐啊！阿宅，你知道嗎？很可憐啊！」邱陽嚎啕大哭，我看了我爸一眼，我爸只是搖搖頭。

　　看來是真的做不到啊……

　　我們放著邱陽大哭直到她老爸過來我家要領回女兒，見到女兒眼睛紅的像得結膜炎，問了我爸幾句後就點了點頭。

　　你以為事情最後是由我和邱陽處理的嗎？

　　並不是，最後由我爸他們接手，而且真的很幸運這不是同行幹的，是歐陽的媽媽不知道從哪裡翻來的破書拿自己兒子做實驗居然成功了。

　　但我們還是知道了結果，畢竟這個案子有經我的手。

　　歐陽文彬沒能參加奧林匹克數學競賽，其心智年齡倒退如同幼兒，而歐陽文彬的媽媽沒有遭受到什麼實質性的懲罰。

　　畢竟，沒有實質的證據可以證明歐陽文彬的母親殺了人。

　　不過，進精神病院對她可能算是一種懲罰？

　　我爸還說這女人連進精神病院都大叫著自己沒有錯，這是為了她也是為了兒子好可以贏在起跑點上。

　　「這是我兒子，我要怎麼管是我的事情！」

　　「讓我炫耀一下會怎樣？好歹我也懷了他十個月養到這麼大欸！」

　　「家裡沒有什麼錢，要翻身除了成為天才還能怎麼辦？」我爸複述了歐陽媽的話給我聽，我沒有多作評價只是一臉鄙視的看著我爸。

　　「難怪我的智商不高只能當普通人，看來你的基因不夠好。」我這麼說，然後被我爸教訓了一頓。

　　歐陽文彬本人的魂魄最後有被分離出來，萬幸的是他還有自己的神識，但儀式畢竟是從他很小的時候就舉行了（按照我爸的說法，可能幼稚園的時候就已經被這麼對待了），因此他所有知識都是別人的，本人沒有實質的學習過當然也沒有成長過，除了感情是自己的之外，分離了最後就是僅僅是一張徒有色彩卻毫無意義的一張紙。

　　他是個有感情但是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組織語言的人。

　　最後他經由我家和邱家的協助轉了學，進去輔導機構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歸正常人的生活。

　　至於那些被殘害的魂魄，也只能慢慢地修補回來後我們再超渡祂們，我們仔細的對照過名單，還發現還有對不上的人──魂魄的數量不對，年齡有的也不對。

　　但又如何？只能認了，這世間不如意時有八九。

　　蘇老師有一陣子看到我都一臉糾結的樣子，但我不是很介意。

　　好學生與其說是沒了，不如說是毀了，蘇老師可能很內疚吧？但我發現班導很會唬爛，當地理老師很可惜。

　　蘇老師後來居然和班導成了夫妻！

　　我不禁懷疑，當初這是班導為了把到蘇老師而叫我來的險惡用心。（完）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9A9LkRxU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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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日談：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wm7pU3um

我不覺得什麼事情都可以像是小說一樣這麼順利！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l10hhpFk

孔非語和邱陽在這個短篇只是個國中生，雖有異能但是沒有歷練，就算有外掛開了也不一定有用。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sEkSZntr

指望個孩子救世界？別傻了。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61cMaLP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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