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我怎麼從人類成為不老族》【百合/GL】 - 07 葵嫇

「這就是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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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葵是你那可悲人生裡唯一一點成就感？教她學會打字、學會上網，就覺得你的人生突然有價值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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柶一步步逼近，語氣不急不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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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你是誰？才住進來幾個月，妳就覺得妳懂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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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笑了一聲，像是在嘲笑我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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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她收起笑意，一字一句盯者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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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是在哪遇見葵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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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販賣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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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不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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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我聽見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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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一下，才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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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並不是人類，更準確的說，她表演型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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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見她是在一場演出上，那是只有極少數有錢人才能看的戲一一「傀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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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戲……？

我好像在歷史課本上看過，據說是及其奢華富麗的表演，但因為沒什麼記載，課本也只是草草帶過，但那不是距離現在兩百多年前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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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內心雖然震驚，但隱約覺得柶說的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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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只有在夜晚才演出的表演。月光灑在葵嫇身上，在舞台上她穿著戲服隨著音樂起舞，無數的小紙人發著光，在她身邊隨著舞蹈散開又聚攏，她們繞著舞台忽高忽低的飛舞，靠近你的面前，近到讓你以為伸手就能觸碰時，才發現自己抓到的不過是幻影。那是我從沒見過的，最美的事物。」

說到這裡，柶的神情也柔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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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時的她還沒有自己的意識，是被施了法術的傀儡，但動作卻十分自然，不仔細觀察，很難看出她不是人類，許多人看到了商機，各自回家仿冒，砸大錢請術師研究，在富人圈帶起了一股風潮，儘管服裝樣貌能模仿到七八成，但動作表演卻差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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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傀戲因為官府認為是濫用妖術，場地被查封，也不準私自研究，葵也從此被遺棄在了倉庫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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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次見到她，已經是一百年後一個高級拍賣會上，不知為何她有了自己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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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已經沒幾個人知道傀戲，加上過去仿冒的風潮，沒人知道她就是原型，主要是看上她的衣著和精緻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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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太多，處於善意買下她，讓她換了一套樸素一點的衣服，再給了她一些錢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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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我又看到她，只不過這次是在普通的人力市場，她不吵也不鬧的坐在角落，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一點也沒有過去的樣子。我再次把她贖了出來，問她怎麼又賣到市場，她只說有個小妹妹全家都沒東西吃，弟弟快餓死了，求她幫忙他們，她就把所有錢都給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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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給了她一些錢，要她不要再上當受騙，並把她交給了我認識的人，要他們好好照顧她，就這樣過了幾年，她都在那戶人家幫忙，但有天她突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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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幾年後，我才在一個低等的人口販賣市場看見她。」說到這裡，柶露出厭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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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已經不是大戶人會去挑僕從的地方，總是充斥著尖叫哀嚎，環境髒亂、魚龍混雜，要不是為了任務，我一刻都不想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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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裡，我看到一個鐵籠被高高吊起，一群男人就在一旁議論紛紛，而她一絲不掛被關在裡面、供人賞看，籠子的大小甚至不能伸展，只能蜷縮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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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她，長髮被人亂刀割成短髮，攤主雖然不知道她不是人類，但也發現她和其他人不一樣一一沒有痛覺，加上她精緻的臉龐，對某些人來說，簡直像是量身打造的玩物。我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除了臉，身上佈滿大大小小的傷，她沒有說話，就像前幾次一樣，不吵不鬧的在裡面待著。」柶咬著牙說出這句話，語氣像是含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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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她放了下來，在場的所有人我全都殺了，特別是攤主，我讓他嚐盡千倍、萬倍的痛苦。」柶的拳頭微微攢緊，儘管過去了百年，她的怒氣依然沒有減輕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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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這兩百年來我是怎麼保護她的嗎？就是讓她離你們遠一點！但她今天卻和我她想要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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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讓她用電腦就能滿足她的好奇心，沒想到我小看了你的影響力，如果她在外面出了什麼事，你以為你有辦法負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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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像重錘一樣一個個砸下來，我的腦子早已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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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過葵嫇那麼多天真、純粹的眼神，從沒想過她的過去竟然是這樣一層層血與痛疊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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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我甚至懷疑自己有沒有資格開口。

但……，我如果現在退縮了，那她就永遠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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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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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是把她從籠子裡救了出來，但你只是把她關進了另一座牢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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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年，你能想像每天只能在空蕩蕩的房子活動，連基本的生活常識都沒有嗎？你有問過她想要的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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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不是怕她受傷，是怕她離開你，你也只是想滿足你的控制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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柶的臉色一沉，語氣早已沒有以往的平靜：「妳以為妳是誰？敢在這裡品頭論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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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點好臉色，就囂張起來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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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的事，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你明天就給我收好你的東西，滾出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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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等我回話，直接往門口走去，一打開門，葵就站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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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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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菱明天就會離開我們家。」柶對葵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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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趕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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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沒得商量！」柶從旁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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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也會離開這裡！」葵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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柶停下腳步，瞪大著眼睛看著葵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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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你也覺得她說得對？也覺得是我把你關在家裡？」她聲音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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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葵嫇伸出手，想抓住柶的衣角。

「我說錯話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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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都是我的錯，我走！我走行了吧！」

柶手一揮，把一旁的玻璃杯掃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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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啦一聲脆響，葵嫇像是也被震住了，停住在半空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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柶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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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一一」葵嫇連忙跟了出去，但柶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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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葵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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