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閉少年 - 07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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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07

Devor 白棘

Nov 27, 2016

649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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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的時間過得特別快，也許可以這麼說吧，從電動場出來時已經有點晚了，但我們似乎還不打算結束，夜晚的霓虹燈才剛亮起呢！

簡單的解決晚餐後，我們決定逛一下商店街，人潮擁擠，小芯緊抓著我的衣角，靠得比之前更近，讓我有些小緊張，雖然我是反對把自閉症患者帶到擁擠街上的，但小芯自己也說希望能逛逛看，我也不好說什麼。

阿海在前面帶路，小敏在阿海後面不時的確認我們有沒有跟上，說實話，要跟上非常不容易，有個行動彆扭的自閉兒緊貼著，人潮還這麼洶湧，隨時被淹沒都不奇怪。

「啊。」小芯被逆向的人潮撞了一下，一瞬間，我也被一起往後拉，小敏馬上就消失在我的眼前，這下……要走散了！

緊張的把手往前一伸，突然一隻纖細稚嫩的手捉住了我。

跟著那隻手的指引，我和小芯成功走出人群，原來捉住我的是小敏，我想也是……如過是對方抓錯人就尷尬了。

「好險，差點走散了。」我感受著小敏手心的觸感，內心澎湃著。

「痾……事實上我跟丟了，還有……詹芯儀呢？」小敏露出尷尬的笑容。

「咦！？」那位抓著我衣角的累贅不見了！

走丟了……我要怎麼負責啊！？

一緊張，我馬上掙脫小敏的手，往人群裡一擠，正要喊著小芯的名字時就撞到了地上的某個東西，啊？是……小芯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幹嘛。

「妳……在幹嘛？」看著小芯蹲在原地，專心的望著眼前的一個物品，對我的問句不為所動，彷彿自身只是個路邊裝飾品。

朝她的視線看去，完全吸引住她的注意力的是一個……消防栓？

「痾……可以晚點再觀察嗎？這裡人很多，而且我們還要跟阿海會合。」

毫無反應，只是個小芯。

「消防栓不只這個地方有，可以晚點再看啊。」

毫無反應，只是個小芯。

「蹲在這裡會影響到別人的，萬一害人跌倒怎麼辦？」

毫無反應，只是個小芯。

「不然等一下我買個消防栓的吊飾之類的給妳吧！看妳這麼喜歡。」

她站起來了！

真是現實啊……

帶著小芯回到小敏那裡，小敏說她聯絡好阿海了，阿海已經走到很遠的地方，我們只好約在指定地點會合，所以現在變成三人行的狀態了。

本以為三個人好好走，沒多久就能到達目的地，但是不知道是哪個開關被打開了，小芯不斷的在中途被一些奇怪的事物給吸引注意力，像是尋狗啟事……手機價目表……麥當勞叔叔……雨傘架……之類的，一看都是五分鐘跑不掉，我完全說不動她。

奇妙的是，一看完，好奇心滿足後就會黏著我不放，緊貼的像是逛鬼屋的情侶一樣，除了肉體上的愉悅我完全沒有感到開心，我只能對著尷尬的小敏露出苦笑。

這一次是在彩卷行停了下來，緊盯著報明牌的電視螢幕發愣。

我和小敏無奈的站在一旁看著，納悶著這些究竟有什麼值得好奇的地方。

這次特別久，大概過了十五分鐘了吧，小芯依然像個人形立牌一樣站著不動，而小敏正與阿海通著電話報告狀況。

「看夠了嗎？」我有點不耐煩了，這樣罰站很累耶！

突然小敏拿出了一支筆，快速的在手心劃了幾下，接著伸出來給我看。

『36』

「嗯……可以走了嗎？」難不成是在報明牌？

她頓了一下，把手心收起來，默默的移動雙腳，我們重新回到人潮之中。

原本十分鐘的路走了快一小時了，這樣折騰的路還有多少？

衣角『又』被扯了幾下，小芯不知道又被什麼吸引了注意力，正要脫離隊伍時，我終於忍不住了。

「妳夠了吧！？」

「！」

這一吼有點大聲，連路人的視線也在我身上聚集。

「妳不知道這樣我們很困擾嗎！？」糟糕……停不下來了「照顧妳很累耶！我們也想好好玩好好逛啊！」

「阿隆……」

「如果沒有妳在妳知道我會多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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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吼出，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我馬上就後悔了，我究竟要做多少後悔的事呢？

小芯看起來沒什麼反應，只是向後走了幾步，隨即用跑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阿隆……」身後的聲音不再甜美，我還是順著回應轉頭過去。

『啪！』

腦袋一片空白，什麼？我被打了嗎？我被打巴掌了嗎？眼前的視線失焦著，打我的是……小敏啊……

糟糕了啊……在她心中我的分數跌到谷底了，我那句話不是那個意思啊……

「你還在幹嘛！？快去追她啊！」小敏伸手把我往後推，訓斥了我一頓。

望著她那既惱怒又明亮的雙眸，我的懊悔有了出口，生氣的小敏也好可愛……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我一個點頭馬上轉身跑開，在人群之中迅速的尋找起小芯的身影。

「詹……小芯──！！」這時候還顧面子就太不男子漢了，雖然這樣喊可能會被大家誤會要小心什麼之類的，但這是我和小芯之間最親近的稱呼了。

我一直邊跑邊喊，從人潮擁擠跑到人潮鬆散，每個她曾駐足的地方都留下來細找了一遍，還是不知道她到底跑到哪裡去。

這傢伙源來這麼會跑嗎？

四處尋找半個小時有了吧，天色已經相當暗了，再不找到會非常危險，途中小敏打電話來關切，她們那裡也找不到人，小芯家的電話也沒人接。

怎麼辦？

如果自行回家就算了，但失蹤的話可不是鬧著玩的啊！她可是自閉症患者啊！會變成怎麼樣我完全沒辦法想像啊！

是我害的，雖然照顧她一事是在不情願的狀態下接受指派，但這一切的結果我都有責任，我必須想個辦法……

站在人行道旁，我的注意力逐漸集中，視野逐漸模糊，摸著口袋裡的銅板，想像著……思考著……假設我是小芯，我有長髮、長瀏海，身高嬌小、身材纖細，穿著女生制服、內衣……內褲……啊……或許我小紅剛好來了，身體不舒服，走在擁擠的路上感到害怕，龐大的資訊量不斷的湧進腦海，好恐怖……我能依靠的只有阿隆了，但路上有好多有趣的東西，好有趣好好看……耽誤了好多時間，但好好奇喔……阿隆會等我吧！

啊……阿隆生氣了，怎麼辦，我果然是個累贅嗎？我果然太過分了嗎？

有我在果然給他添很多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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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還是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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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想，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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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小芯會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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