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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到咖啡廳的門口，就看見小朋友縮著身子躲在遮雨棚下。韓司晨踏過幾個小水坑，撐著傘悄悄來到小朋友面前。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sr1ZbPKu
正猶豫著是否要出聲，一雙手猛然抱住他的腰，藍綠色的腦袋貼在胸前。能感受到小朋友撒嬌般用臉蹭了蹭心口的位置，接著聽到一個悶悶的聲音說：「我不想要當大人了。」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v3Fw9Arn
「嗯。」細長的手指梳理著柔順的藍綠色髮絲，他用指尖小力按摩著小朋友的頭皮。他在小朋友的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FV4iY0a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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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吧。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IFdZcpV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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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擔架床被急忙的推進急診室，輪子在地上發出框啷框啷的聲響，引起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因為身體不舒服而大吵大鬧的孩子瞬間安靜了下來，眨眨眼睛直盯著擔架上鼓著的一團棉被。在一旁照顧孩子的母親在看清露出被子的一顆小腦袋時到抽了一口氣，把孩子的臉轉向面對自己，嚴肅的說著「不要看」。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Qj4KMjl3
被棉被包裹的孩子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紅，半瞇起眼睛也不清楚孩子是睡著還是醒著，嘴裡哼哼唧唧地看起來很不舒服。臉頰髒兮兮的，濕漉漉的藍綠色髮絲一塊一塊糾結在一起。較年輕的護理人員看到這個場景悄悄紅了眼眶，前輩拍拍她的肩膀便去向救護人員確認情況。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WcG6bOCB
韓司晨一邊將略長的頭髮綁起成一個小馬尾，從架子上拿了新的口罩戴上。「怎麼了？」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CS98b0hA
「看來是被惡意遺棄，又碰上外面下大雨，被發現的時候睡在路邊，現在還在發燒，可能有點脫水。」老練的護理師走回來，掀起了被子的一角，一股臭味跟著飄了出來。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srtICsdSa
「知道這孩子的身分？」大致上了解狀況的韓司晨皺起眉頭，小朋友看起來太小了，可能才兩三歲？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EpwxGjju
「他們說發現的時候，小孩身上有放一張紙，只知道名字叫Alain，目前三歲。」護理師無奈地搖了搖頭。「可憐的孩子。」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HnZuX6Sr
韓司晨淡淡嗯了一聲，在電腦上打下病歷，又跟護理師交代該如何處置。等護理師幫忙去拿藥的期間，他繞到小朋友的病床旁，看著孩子整個人縮著睡得不安穩的表情，用指尖撫過他的臉頰。孩子動了一下，下意識地握住那根手指。手心傳來高溫，小小的手指卻有力的抓著他的食指。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H6RV69yIu
「要加油啊。」他不知不覺俯下身小聲地在小朋友的耳邊說道。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6CoxW6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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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ain你看是誰？是你最喜歡的醫生哥哥喔。」打開醫院房門的那一刻，正在陪小朋友玩的社工和小朋友同時抬頭，立刻就看到站在門口的韓司晨。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QZH1d5MJ
被目光注視的人不好意思地咳兩聲，雙手插在白袍的口袋，對著社工說：「醫生哥哥這種稱呼就算了吧，等等說一下話。」蹲下來和小朋友平視。「告訴叔叔，今天有乖乖的嗎？」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KeUFVNE22
小朋友在被送來的隔天便由社工接手，直接被帶去洗了澡，原來的樣子讓整個護理站的哥哥姐姐阿姨叔叔們為之瘋狂。藍綠色的頭髮柔柔順順的貼在腦門，陽橙色的大眼透著孩子特有的純真，對著每個人都是笑笑的。但只要韓司晨到病房看他，橙色的眼會染上一層不一樣的光彩。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00Yc9cEU
Alain用力的點頭，眼睛眨巴眨巴好像在期待什麼。韓司晨曲起食指，用彎起的關節刮了刮小朋友的鼻子。「知道啦，有乖乖的，那叔叔要去工作，明天見吧。」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uuJfezL5
小朋友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還是大力的點點頭，揮揮手和韓司晨說掰掰。看起來小朋友的狀態還不錯，也打過招呼了，韓司晨乾脆站起來，對社工使了眼色後離開病房。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twe2P6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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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考慮清楚了？」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C3mHwIZ7m
當門闔起當下，韓司晨從口袋拿出一疊摺起來的紙遞給社工。看到上頭已經填好資料的文件，社工驚訝的把東西接過來，確認該寫上的東西都沒有被落下。「我不確定會不會成功。」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SzoBolTR
「試試吧，盡力就好。」韓司晨只是聳肩，對於社工的擔憂好像沒有太在意。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XGvkNhd0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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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資料交出去了？」在社工收好文件繼續去其他病房巡床後，一隻手搭著韓司晨的肩膀，亮晃晃的金髮映入眼簾。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tkN8OS0Y
「嗯，交了。」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KLqNbuhK
「我是真的被你嚇到了，想說你怎麼會突然對一個孩子那麼上心，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如果不是真的認識你，我還真會以為那是你的私生子。」說完，韓司晨立刻嘖了一聲，抬起手毫不猶豫給旁邊的人一記肘擊。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aPoyLdPL
「嘿，你這沒良心的，我只是把最近幾天傳聞告訴你而已！」被攻擊的Jason摀著自己的腰側。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HLJAiqA5
「你放心，如果內臟不小心受傷了，我可以幫你做手術。」韓司晨也伸手拍拍對方的肩膀。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dP8pBR0J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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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自己在想什麼呢？韓司晨回到自己的診間，坐在椅子上沉思。收養這孩子好像是一時之間的衝動，那又為什麼會產生這個衝動呢？他沒有和任何人商量過，家裡沒有人知道，對Jason也是告訴他，沒有要和他討論的意思。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8xAaPvLbW
雖然很虛弱，但那晚抓住他食指的小手好像在告訴他，即使被家人遺棄，他還沒放棄活著。很難得的，他為這孩子感到心疼。第二天孩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在對上眼的那一刻，心底就出現了這個想法。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qJIhhVPH
在那之後當然比較自私的想法也有，家裡的親戚們也許就不會成天問他何時結婚、什麼時候會有孩子，但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tHpk2z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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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小朋友能開心。」至少，現在這是他想到的理由。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Nns1dE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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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所有新手爸媽一樣，他其實對於自己能否勝任一個家長的角色充滿不安。但轉頭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抱著粉色兔子的白團子肉肉的臉頰時，大概還行？他想。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KQr8grKa
孩子剛來的時候除了發燒、脫水還被發現營養不良。被韓司晨和被嫌棄多管閒事的Jason找來營養師，好說歹說騙孩子吃了三個多月營養足夠的食物，除了氣色好了，臉好像也不知不覺圓了一點。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UpgOo5gY
「波似！」Alain這時說話還帶著小奶音，總覺得叫叔叔過於生疏、叫爸爸過於彆扭的韓司晨想來想去乾脆讓孩子叫自己「博士」。神奇的事情是，原以為小朋友要很久才能學會，但在教了他第二天就會了，雖然發音常常不標準。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WI4Rrpg2
「怎麼了？」韓司晨正在餐桌前，拿著小剪刀把小碗裡的綠色蔬菜剪小一些，聽見小朋友的叫喚立刻放下東西走到客廳。電視仍在播放Alain喜歡的卡通，節目還沒結束，是覺得無聊了嗎？他一邊猜測。然而當他在小朋友身邊坐下時，小朋友只是張開短短的手臂，向他眨眨眼。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P5Od54z1
「啊，是要抱抱吶？」放軟了語調，他也張開手，把Alain擁入懷中，下意識地蹭了蹭孩子的頭頂。「等等就要吃飯了，再等一下吧。」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89NJ3z35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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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r0Kmqd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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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在這時響起，韓司晨先是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拍拍Alain的頭。「我們去看看是誰吧！」小朋友的身高還不夠高，跟著韓司晨到門口時只能牽著他的小拇指。小朋友的手小小軟軟的，拉著他的手往前走的樣子實在可愛。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VKW9Qnd1S
「呀！看看這是誰？這不是小Ali嗎？」剛開門就先聽到一個過度熱情的聲音，一頭黃髮的男性立刻竄出來把站在玄關的孩子抱起來一陣亂親。被糊了一臉口水的Alain抱著來人的脖子，左躲右藏正在試圖阻止他繼續親下去。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4XVrmsySt
「Jay，把孩子放下來，還有，先把你的鞋子脫掉。」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QTvOhdO8
隨後進門的女人把一個袋子放在鞋櫃上後便把孩子從男人手中抱過來，拿出手帕把Alain的臉擦了一遍。灰藍色的長捲髮盤在腦後，耳垂上掛著的黑紋石耳環露了出來，小朋友看著覺得新奇，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F1KAlTCvh
「Ali。」女人突然壓低聲音兇了一聲，小朋友立刻縮回想要扯耳環的手。「不可以這樣。」她伸出食指，點了一下Alain的鼻頭，又將孩子放回到地上。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X7kswFV4
不知道是原本個性使然還是跟小朋友工作久了，有時候表現也像個孩子的Jason換好拖鞋，牽著Alain噠噠噠噠地快速衝往飯廳。女人是Jason的妻子Heather，一名溫柔的幼稚園老師。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276zHzRqF
「妳帶了什麼？」韓司晨把門鎖起來，順便拎起鞋櫃上的保冷袋。打開後看到裡面有幾個小玻璃瓶，奶白色上面鋪著一層深咖啡色的巧克力醬。「奶酪？」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6BGCuuEcl
「今天下午剛做好的，上次吃了之後Ali好像很喜歡。」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kOCYxz68
當兩人走到餐桌時，小朋友已經被抱到了椅子上，Jason一手端著小碗，一手持著小湯匙，一口一口餵孩子吃飯。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puPLFDzJ
「Jay，他有手，而且發展正常。」韓司晨不客氣地翻了白眼。寵孩子可以，但有時候真的沒必要，小孩子會學壞的。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CZKUEaSdd
「我是Ali的乾爹！」Jason噘起嘴回答地理直氣壯，他放下碗和湯匙，雙手捧起Alian白皙軟嫩的臉。「Ali你看看，博士壞壞，我們不要理博士了。」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EfLplsd3
小朋友到底聽得懂還是聽不懂沒人知道，看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互相鬥嘴大概覺得很好玩，就算被捧著臉晃來晃去也還是樂呵呵露出傻笑。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7ofxAugz
鬥嘴最後被偉大的幼稚園老師用眼神制止。兩個男人乖乖坐在餐桌邊的座位邊吃邊瞪著對方，小朋友倒是自己吃著碗裡的東西，Heather優雅地用刀叉將盤裡的肉切成小塊。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ArsH8bP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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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an的一天的「放電量」大概長得跟常態分配一樣，早上起來還迷迷糊糊，到了中午精力過於旺盛怎麼樣都不肯睡午覺，到了晚上只要吃完晚餐就容易打起呵欠想睡覺。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GkxYanH4
把開始打呵欠揉眼睛的孩子帶去洗漱，等到孩子在平和的音樂中沉沉睡去，韓司晨悄悄帶上門，特地在關上前壓著門把不讓門在扣上時發出聲音。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zBITw0hY
他回到客廳，Jason已經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QVV9jkUC
「Han，這孩子不記得在醫院醒來以前的事情。」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4ToUMV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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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Qb1IXmf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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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Ali在雨夜特別難以入睡。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YFf2vhnB
每當窗外傳來淅瀝淅瀝的雨聲時，不管多晚小朋友都會像裝了天氣雷達一般睜開眼睛，抱著粉色的兔子，悄聲無息地推開韓司晨的房門。如果他還醒著，青年會問他怎麼了，然後把孩子抱到自己的床上，只留下床邊的一盞夜燈，輕輕拍著孩子的背說：「睡吧。」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ZfWLYP3t
但免不了有幾次，本來就淺眠的青年知道孩子進到了自己房裡，一張開眼就看到一張蒼白的小臉在自己面前，他被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覺得自己的命大概折了一半。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Nww4uZ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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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而會有感到無力的時候。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utfB2wAQg
白色的閃光劈開靜謐的天空，下一刻便傳來震耳欲聾的雷聲。轟然巨響彷彿要震破脆弱的玻璃，挾帶著風雨衝入室內。特意安裝的氣密窗雖能夠在一般的雨日維持屋內的安寧，但無法隔絕來自大雷雨的咆哮。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DvOoaUs9
小團子看起來好像很不安。緊緊抱著兔子玩偶，眨著陽橙色的眼眸，豆大的眼淚好像止也止不住。把臉埋在韓司晨的懷裡，青年胸前的衣料被淚水沾濕了大半，咿咿嗚嗚的像是隻受傷的小獸發出嗚咽。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RPJYr770
「怎麼了？只是下雨了而已呀。」每次都會問這個問題，小孩兒怎麼就是不說，但也許是說不出來。小孩兒往往等到打著哭嗝，才斷斷續續地拼湊出「怕怕」。你在害怕什麼呢？韓司晨沮喪地看著孩子的髮旋。即使看了一些心理學類的書，但他畢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他通常要做的是把一個人的身體剖開、處理有問題的部位。他是一名醫生，負責救治需要的人，可誰能救治這孩子呢？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Wi2QU2vU
他不太擅長和別人分享自己的煩惱，思來想去，終究還是在大半夜打給了Jason。說明完孩子的狀況，和自己那不知道如何抒發的無力感，電話的另一頭始終保持沉默。最後是女人緩慢且溫柔的聲音，和他說：「多陪陪他，再給他一點時間，會沒事的。」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m5ExHRF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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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隨家族信教的他，少見的在睡前合起雙手，緊閉雙眼。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cp0YO3ap
「願祢停止這場無止盡的暴風雨。」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6LvayN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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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和主人會有一定的相似度、夫妻長久之下漸漸發現有「夫妻相」，那是不是養在身邊的孩子也會越來越像自己呢？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dbPD7VS0
小Ali穿著襯衫、西裝短褲，長襪又配上小皮鞋，就像一位活潑的小王子。牽著他在廣場散步的時候，總會有不認識的阿姨蹲下來，捏捏孩子的臉，一邊說著「真好看」，一邊說著「和爸爸長得真像。」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lRr56cdl
所以真的很像嗎？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pSLH2x1f
有天在梳洗後，雙手撐著洗手台的韓司晨很仔細的觀察了自己的五官，在隔天幫Alain換衣服的時候又盯著人家的臉看。看得人家從疑惑到不好意思，轉過身一整天賭氣不想跟博士說話。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4zup5V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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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像嗎？」某天來家裡作客的韓諾亞聽到這個問題只覺得聰明的人總是會有看起來很愚蠢的地方。兩人都是白皮膚，連眼睛顏色都是相似的橙色。先忽略不同的髮色，帶出去也許只會被說頭髮遺傳到媽媽。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725zIpHfp
「但你會怎麼跟他說？」韓諾亞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小孩留在長沙發上的粉色兔子。小朋友到樓下找鄰居玩了不在家，他們才能找到機會當面去討論這個終究要面對的問題。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JvVi0RGFn
韓司晨深深嘆了口氣，伸手抓了抓綁起來的小馬尾，看起來好像也很煩惱，將手交握放在膝蓋上。「老實說，我不知道。」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886COVPs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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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就這麼拖了十二年。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ivIsLMcJ
其實他也沒特別要藏這件事，收養的文件就夾在桌上的文件夾中。Alain還是稱他為「博士」，對外也都是說是自己的「父親」。但說與不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4YwYDEv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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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單親家長會遇到很多困境，最大的便是經濟困難。他是幸運的，出身在有名望的家族、現在的工作也足以負擔一切的費用，至少在經濟上沒有任何問題。但在孩子開始上學的時候，其他困境也會慢慢浮現。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0Re3cGhcH
在醫院也好或是在學校，總能聽到一些令人想不透的迷思。譬如單親的父母是有問題的、單親家庭很可憐需要幫忙、單親家庭的孩子缺乏教養又或者是孩子有問題。有些孩子甚至會說出：不要和沒有媽媽的人玩。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fr9DLd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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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有些人會說我很可憐呢？」一回到家，就看見青色的奶團子氣呼呼的把自己縮在沙發上，手環抱著自己的腿，書包隨意的丟在地上。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om8cF7BH
「你和那些人說了什麼嗎？」韓司晨坐在他的身旁，聽到很細微的啜泣聲，小朋友的肩膀微微顫抖。他伸手拍了拍小朋友的頭，往下捏了捏孩子的後頸肉。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tKeqenCZW
「我只是告訴他，我只有爸爸、沒有媽媽。」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OMaRD41q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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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司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個情境，他只能把孩子圈在自己的懷裡，小聲地告訴他：這不是你的錯。「Alain呀，我想問你。」他輕輕地把孩子轉過來面對自己，用拇指擦去他眼角的淚痕。「你會想要一個媽媽嗎？」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AzW0t12W
孩子橙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層水霧，他盯著韓司晨一會兒，搖搖頭後把臉貼在韓司晨的胸口。「不要，有博士就好了。」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hhMo6uyz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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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Alain的回覆，韓司晨有些驚訝自己居然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就算家裡的人已經接受他也許一輩子不會結婚、現在也有了孩子，還是避免不了新年的家族晚宴時其他親戚百般想給自己介紹對象。說是孩子總是要一個媽媽比較好，他們有認識喜歡小朋友的女孩兒，他們一定會接受Alain的。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a8DjtoAK
如果Alain開口，雖然不知道結果如何，也許他能嘗試。但既然孩子也認為他不需要媽媽，是不是也代表自己身為一個單親爸爸，也做的不錯呢？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otbcxo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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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Alain翻到了桌上的文件。從那天之後，少年偶爾會在兩人待在一起的時候盯著自己發呆，空白的表情中，偶爾能捕捉到眼神中一閃而逝的悵然若失。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58wLBixWH
「你會怎麼跟他說？」他仍舊找不到適當的答案。而他在面對孩子的不安時始終缺乏勇氣，他不知道該怎麼詢問孩子心裡擁有的疑惑，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拿出他想要的答案。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9jXbWr6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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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4ZXpFQn7C
電視上正在播放的電影中，男孩激動地轉身，幾步飛撲到一直關心他的男老師懷裡。男孩緊緊抱著老師的腰，老師摸摸男孩的頭，抬起頭環視四周時也明顯紅了眼眶。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Dek2Rqi2
Alain的眼神看起來好像很迷茫。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M7RUM9yk
「沒什麼。」回過神來的少年抿了抿嘴，又張開口，最後緩緩吐出三個字。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AvQtoEV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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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後終於藉著成長痛與夜晚的感性，鼓起勇氣。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ud5wSfl7
「有些事，如果你真的好奇，我們可以一起去找答案。」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soNwiKeg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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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這件事最後也不了了之，沒有人再提起後續想怎麼做。Alain迷茫似乎消失了，但隨之便迎來少年的叛逆期。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dirCq0l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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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家長不知怎麼的很喜歡在社群軟體內與老師建群組，為了保持適當的合群和了解學校與班級最近的活動，他還是加了，但把群組設為靜音。群組裡有誰其實他沒有特別了解過。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Pui5YI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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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rea】不好意思打擾了，是Alain的父親吧？我是Rex的媽媽。Alain說他和你說過了，不過還是跟您說一聲，Rex邀請他和其他幾個同學到我們家玩，應該會過夜，明天才回去。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smTYzIt0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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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訊息的時候他剛好開完一場緊急手術。原本要和孩子一起用晚餐的，但是在下午時突然被通知要支援，發了一個訊息給Alain後，他便投身於工作之中。他想起孩子昨天晚上欲言又止的樣子，大概是想說今天的事。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7HHmTjo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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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ain不是沒有外宿的經驗，事實上過去有很多時候，在自己忙不過來時，樓下的Viola便會把孩子接過去，讓Vain帶著Alain玩，又或者有時候會帶著回爺爺奶奶家。但同學家的過夜這倒是第一次。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8KtBVYk0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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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n】知道了，謝謝您的告知，Ali就麻煩你們照顧了。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4ui3xiH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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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隱約知道Alain是帶著氣的。偶爾已經約好的事，卻會因工作的安排而不得不改期。看起來乖巧懂事的孩子，仍被他捕捉到轉過身回到房間前垮下的嘴角。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vzgcQLzO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後續。Alain開始在一些他沒有回家的日子選擇到同學家過夜，這沒有什麼問題，問題就出在每每這種訊息都是別人告訴自己的。幾次後韓司晨猜到Alain在那群一起玩的朋友中，跟Rex的關係應該最好。與Andrea的對話時常是Alain再次留宿的消息。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8Xt84Wp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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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著對話紀錄，Andrea再度傳來昨日少年們的照片。圖中客廳的茶几上擺著各種瓶瓶罐罐，孩子們睡地歪七扭八，有些人手中還握著酒瓶不放。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IFq4ls7c
「我希望你能不要騙我。」韓司晨面無表地把手機擺到茶几上。如果說實話，他不會覺得怎麼樣。甚至認為17歲的孩子們好奇酒精飲料的味道、迫不急待地嘗試都是情理之中。但從進門開始，孩子繼續編織著謊言，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I9snhX9y
「你為什麼會有這個？」Alain像是炸了毛的貓，立刻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著手機上的畫面。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MRw9j7TG
「你被禁足了。」韓司晨收起手機。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tweFRG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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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這樣子，我已經17歲了。」Alain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拳，他皺起眉，臉慢慢的漲紅。「你憑什麼管我？」Alain有些大聲地喊道，說完明顯地愣了一下。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6osvX1gf1
「就憑我是你父親。」被這麼一喊，韓司晨也被激起了一些情緒，站起來俯視孩子的眼睛，他的嘴抿成一字形，渾身散發著嚴肅的氣息。「而我不需要有會說謊的孩子。」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yVBpxUe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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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才會說是父親，如果你平常也多表現出一個父親的樣子就好了。」Alain冷笑。「對我很失望吧？有一個說謊的孩子。但也許不會？反正又不是親生的，我也對你很失望。」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Xcypfg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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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的一聲，房門被大力甩上。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9LVhFK6iU
韓司晨站在茶几前，一臉無奈的抓了抓瀏海。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jYfRe2d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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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呀，願祢給予我去詢問的勇氣。」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Za91isB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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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戰就這麼開始了。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Y0aQPB6j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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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想要這樣，可是他不知道該如何緩解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他說錯一次話，也不希望在被激起情緒後再度說出傷人的話語。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2fHbfV9Oq
感受到對方好像最近也不想見到自己，便讓兩人出門與回家的時間幾乎錯開。然後趁半夜時偷偷在對方的錢包裡塞進幾張紙幣，小心翼翼地幫忙掩了掩被角。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Pdsbwl6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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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vnclnuz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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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司晨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等呀等，大門依舊沒有被打開的跡象。轟然巨響震地窗戶微微震動，他感覺到自己的心也顫抖了一下。多年之後，Alain終於不再害怕雨日。但每當白色地閃光劈開夜空，他還是會想起當初那個被包裹在層層棉被裡的孩子、那雙瘦弱但緊緊抓住自己的手。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fAsOVjF1
那個孱弱的孩子，好好的長大了。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B1UFuIRl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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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好像從沒跟孩子好好說過「愛」。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1XqBPkT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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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的傘停在已經歇業的咖啡廳門口。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8VbVF0hRG
他擁抱了他的珍寶。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BG7AdqG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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