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創世神開始 - 37霖天(十五)

十二站在懸臂末端，下方是無窮無盡的黑色油霧，成群的集裝箱塔被這詭霧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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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吊上方的冷光燈照向他，透過噴灑的霧氣形成道道光柱。泛光燈的彩光將金屬軀幹照得透亮，他那棕黑瞳孔深深地註視著觸角上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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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不知道出去的路！”他揪住肩膀處的觸角，一點一點地往外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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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會！讓我解釋現在的狀況！” 十二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尖，利刃般的片狀結構從腳背一直延伸到膝蓋。黑色的表面被彩燈照著，閃著森冷的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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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媽的！” 他順著觸角將頭顱連根提起，扔在腳下的鐵架上。頭顱軲轆地滾了幾圈，十二後退四五步，助跑過後繃緊右腳，用力踢向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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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顱骨碎裂聲下，大大小小的血肉組織朝周圍飛濺而去。血腥味混著維生藥水的臭味朝擴散開來，十二一下子聯想到下水道中發生的事情，不停地干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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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犯噁心的時候，一段詭異的聲音響起，讓他將即將湧出嗓門的感覺又咽了回去。［新插件——趙大猛初始化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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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誰在說話？冰冷的提示音直接作用於意識中，內容的載體他根本就不認得，但含義卻能輕易理解。就跟在下水道內聽到的禱念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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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動是魔鬼，哼嘿嘿……”頭顱的獰笑在十二腦中不斷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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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回事？自己明明已經把他消滅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十二的內心掀起了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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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腳底那灘蠕動的碎肉，似乎想要確認什麼，竟伸出腳去跺了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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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就不可能？”陰森的話語在意識中重新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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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聽到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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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聽不到！嘿嘿嘿……”碎肉中伸出兩根細長的觸角，分別纏上了十二的雙腿。它們順著腿朝上爬行，最終盤在他雙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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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肩部的義體有所感應，棱狀金屬片呈十字狀裂開，恰好能讓兩根觸角扎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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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螞蟥！給我停下！十二抓向右肩，拼了老命似地朝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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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觸角上沾滿了溫潤的血液，此刻已變得滑溜無比。任十二再怎麼努力，那條狀物也沒見得向外伸出半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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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眼睛才是你本體！那我就—— 念頭一閃而過，十二迅速將手掌彎曲成爪，將指甲深深摳住眼球的晶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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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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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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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的尖叫和顱內的吶喊並作二重唱，他感到太陽穴像被細針不斷插入拔出，附近的組織因此發出陣陣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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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久違的感覺令人難忘，它的存在對麻木的身體可以說是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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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啊——停下，快停下，這樣做會害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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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媽！我不會再相信你一個字……你的目的至始至終就是我的身體！” 十二的臉上被陰影和紅黃光線劃分成三塊區域，看上去就像故障影像牌中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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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漫長的痛苦不知延續了多久，某種自我保護機制在此刻發揮了作用。十二隻覺得自己的視角在不停變換，就像廢巷中的瘋子發病時不停扭動著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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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吊、泛光燈、冷色調的光柱圍繞著他不停旋轉，它們的影像時而重疊、時而化作無數道重影組成萬花筒，強烈的致幻感席捲全身。他看向自己死死抓住的眼球。那眼球竟然爆裂成一團黑霧，隨後他身上的棱狀金屬片零星裂開，裂縫中又浮現出那枚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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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像樹上零星爭放的花朵，可當十二視線鎖定時，它們又像地鼠機的玩偶，重新縮回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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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議非法！協議非法！正在尋找可能的修訂方案——咚！權限不足，自動修訂開啟——從屬關係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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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前一黑，重新回過神時，那些光怪陸離的景像已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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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衰了……唉！”不寒而栗的聲音出現在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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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還在我腦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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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能不在？你那防護軟件的權限雖然高，但還是我更勝一籌！你個屁孩能有這種東西，怕不是哪個高層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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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十二心中突然被觸動了。要是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自己的生活又會是什麼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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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上方的顛倒樓。成片的廣告覆蓋在大樓表面，雜亂的投影窗口因為仰視變得細長。忽視那些亂七八糟的短視頻窗口，目光牢牢鎖定著視頻網站的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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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長的數字是年價套餐，屏幕中央的贈品窗口在不斷循環。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開始肆無忌憚地嘲弄起大猛：“哼哼！知道怕了吧？你最好現在就求饒！等到了陸哥那裡，你就會被他徹底抹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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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隨你便咯，你開心就好。” 見對方反應平平，他感覺自己受到了挑戰。恨意延伸出憤怒，熱意從耳根蔓延至臉頰，最後讓他變得口乾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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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的唾液加速分泌，隨著幾聲輕咳，喉嚨中殘留的氣味與唾液混合，一併吐向那灘血肉。十二感覺解氣了不少，但那惱人的聲音並沒有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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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喲，嘖嘖嘖……繼續啊，吐我嘴裡！” 聽到這話，他嘴角一抽，穿過滿是油污的懸臂，一直走到升降機的位置。抓著金屬架一點一點向下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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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腦中突然傳來的話語讓他一不留神，差點就沒抓穩欄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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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我不知道，“陸哥”就是給你軟件的那傢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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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怎麼知道的？十二心中一震，重新調整好姿勢後，驚異地問道：“你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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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是老熟人了，沒想到他現在還留著光頭！”聽完這話，十二整個人瞬間麻住了。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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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不打不相識嘛！這麼多年，難免會忘記一些東西。你說對不對？而且一直都動不了，腦子一抽也就不怪啦！”大猛打著哈哈，把話題掩蓋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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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從破開的天花板爬進控制室，走到那個冒著濃煙的角落。他低下身，對燃著火苗的殘渣摸索起來。咔啪！他掰下條肢節。那條尖腿如同利刃，斷裂處還殘留著粘膩的組織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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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關節內側，上面銘刻著一個熟悉的標識——被咬了一口的蘋果。十二看向自己右手掌心，上面的圖標和肢體上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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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翻下去，黑煙在他的金屬指節上冷卻下來，扒拉殘渣的兩隻手被熏得黑亮。機械劍客的圓錐頭已經裂開兩半，其內部密密麻麻的電路板被熏得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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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小小的幾何芯片規律分佈在上面，唯獨最中間的區域不同，肉眼可見似的少了一塊芯片。而那正是核心處理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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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客的芯片就在十二的義體中，身上多出的利刃就是它的禮物。現在，他終於有進攻手段了。但這還不夠，要是鉤索也能裝到身上，找到出路的把握只會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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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你召來的東西倒挺高級的。”他扯出飛索，指著電路板問道。 “哪塊負責啟動鉤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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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裝？” “少廢話，沒鉤索我怎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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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下角，上面有個長得像Y的符號。到時候不要說我沒勸過你喔！”大猛變得陰陽怪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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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將那塊芯片從電路板拔出，右手頓時變得像觸電一樣。手臂上的棱狀金屬鱗朝四周翻開，形成一個和芯片大小一致的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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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順手放了進去，那些鱗片便又滑動到原位，根本看不出插槽的痕跡。［微型發射器安裝完畢——彈藥不足！您可以登錄我們官網http://www.Phone.com 訂製專屬的彈藥！累計簽到一年，我們還會附贈您超級無敵霹靂威猛的開花彈！趕緊動動手指，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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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鬼！”十二腦中滿是那些魔性的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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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水果公司也用上了這招。進鏈接去看看唄，看看哪個超級無敵霹靂威猛的是什麼大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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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一樣啊，根本沒有鉤索！之前那塊會自動飛我身上，這片還要手動安，一點也不高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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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痴線咩？飛索就在那角落裡，自己去安啊！白當咁多年小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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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揪出鉤索，腕部立刻傳來一股吸力，咻咻地將其吸進手腕關節處。類似肌肉記憶的感覺從右臂湧現，他依照著本能下意識做出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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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將掌心對準天花板，五指做出抓握狀——咻！鉤索瞬間飛射而出，十二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個人便著天花板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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