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龍皇傳 - 靈躍氣運

　　晚風輕吹，拂動夜間的萬物，有如母親呵護孩子一般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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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輪彎月高掛天上，又是另一個清新舒服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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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著昨晚的約定，穿著戰龍鎧的阿浚再度來到雅倫苑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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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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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頭望月，一個銀髮青年轉過身來，身上黑服甚是炫麗，整個人如同黑夜明珠一樣閃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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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阿浚點了點頭，就著銀月化回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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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二人，神天踱步過來，向阿浚遞上一柄連鞘配劍。阿浚接過，稍拔三分細看劍身，發覺只是普通不過的軍用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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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劍不易上手。」神天解釋道：「一切由基本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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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阿浚將劍鞘繫在腰間，算是收下神天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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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寶貴，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馬上開始今晚的練習吧。」神天稍退兩步就拔出自己的配劍，道：「先請陛下來攻我幾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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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劍的輕省手感，用了里貝翁好段時間的阿浚著實睽違已久。阿浚抽出配劍隨意耍了幾個劍花，一找回手感就馬上向神天突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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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轉瞬之間，阿浚一劍已斬到神天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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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天挪劍格住頂起，再反攻向阿浚下盤。幸而阿浚反應不慢，及時後退避過，卻因而失勢，被神天搶得身位突進攻來，立時落入挨打的被動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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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接了十數劍，阿浚莫說是反攻，連神天的進攻破綻也看不見，被打得全無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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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勢說收就收，神天往後退一大步，就停止了進攻。倒是阿浚鬆了一口氣，擦擦額上冷汗暗道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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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剛剛的幾十招來看，陛下認為您我的最大差距在哪？」神天微笑著，沒有半點冒犯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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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經驗？」阿浚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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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天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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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術？」阿浚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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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天仍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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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對氣息的敏感度。」神天徐徐道：「恕我無禮，陛下的打法某程度上根本是僅靠直覺亂打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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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過了。」阿浚催促神天盡快進入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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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來示範一次。」神天將配劍回鞘，閤上雙眼道：「陛下，試著來攻擊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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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浚老實不客氣，手一起就朝神天刺去。但見神天輕輕往旁挨去，就避過了這一刺。阿浚不死心，立穩馬步再斬向神天腰欄。神天一個往後錯步，就旋身退後迴避讓阿浚揮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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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閃厲芒，阿浚把心一橫，配劍置側的以整個身子衝撞過去，猛地向神天發出一記逆風斬。此招雖狠，但神天僅是輕呼口氣，一個滑步便閃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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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浚一連三招，連神天的邊都沒擦到，著實是心服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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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您看到嗎？」神天靜靜的道：「感受到那份節奏嗎？感受到『呼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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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阿浚斬釘截鐵的道。剛剛才經過一輪運動，阿浚何來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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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收起劍來。」神天指示道：「全身放鬆，集中精神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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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是神天給出的第一個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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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浚依言照做，將劍回鞘，閤起雙眼，嘗試將心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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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一片黑暗，聽得的只有自身略微急促的心跳、綿綿的蟲鳴以及偶爾的風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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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覺內心仍然浮躁，阿浚深吸口氣，再長吐出來。如此反復了三次，阿浚心境便逐漸澄明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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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像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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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卻自己的呼吸，阿浚還隱約聽到兩個氣息。一個輕柔均勻，阿浚感覺熟悉，猜想就是銀月；另一個呼吸深沉又巨大，吐納之間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力勁，劫又隱而不發，溫厚和諧得讓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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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緩緩睜眼，阿浚說道：「我想，我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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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陛下的眼睛就知道了。」神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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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阿浚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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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現在眼睛有神多了。」銀月開口為阿浚解畫：「以前有陣子是沒精打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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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嘛？」阿浚聳聳肩：「我不覺得有甚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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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自己一點時間，陛下。」神天徐徐說道：「凡事不忘一個宗旨：切勿過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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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故鄉常聽到類似的講法。」阿浚不當一回事的道：「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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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明白。」神天臉上帶笑，語中卻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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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浚一怔，失笑道：「雖然我不承認龍皇這個身份，但你這個龍族也未免太不給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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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有一半的龍族血統，所以對陛下給的面子可以減半。」神天幽默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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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對視，不禁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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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夠遇上同胞，真是太好了…」銀月由衷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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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歸正傳，陛下在元界旅行了一段時間，理應對『呼吸』有一定的體會才對。」神天不徐不疾的道：「其實呼吸不過是一種統稱，細分下去的話還有『氣』和『息』兩個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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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有息，草有息，萬物皆有息。」神天仰頭望著彎月，整個畫面忽然充滿詩意：「息是呼吸，呼吸是規律，順其自然，無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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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氣卻不同息。」垂首一下，神天望著二人，徐徐道：「氣，是有靈之物獨有的。人、龍、聖魔二族都有靈，其他動物充其量只有『魂』而已，兩者打從質裡不同，絕不能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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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等等……」阿浚擺手叫停：「一下子這麼多新名詞，我來不及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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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特別的不同。」銀月歸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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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解釋。」神天朝銀月笑了笑，繼續解說道：「物質之『息』，與生靈之『氣』，兩者相輔相成。若息與氣同步，就能產生非一般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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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講的總比做容易。」神天拔出劍來，道：「身為劍士，要同步的不單是自身的氣與息，還有劍的息也要兼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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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在瞬息萬變的戰鬥中將這些全都做到？未免太苛刻了吧。」阿浚挑挑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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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因為做得到這種苛刻事情，才會被稱為『強者』。」神天嘴角揚揚，收起劍來道：「先從最基本的開始做起：將靈與身子的呼吸調律同步吧，這是陛下你的第一份功課。」話畢，神天轉身就要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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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這就完了？」阿浚叫住神天，意外的道：「沒有激烈的特訓？沒有厲害的招式要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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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沒有，以後也沒有。如果陛下能從劍理參透真理，就能明白那些東西是不必要的。」神天臉上帶笑，答得玄妙：「一週後我再來檢查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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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天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大個疑團讓阿浚自己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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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月，我們回去吧。」待著也不是辦法，阿浚攤攤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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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銀月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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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間，阿浚著銀月先行休息，自個兒坐在露台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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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步行回房而分神，阿浚輕吸口氣便重新集中，各種呼吸悄然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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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吐一息，阿浚深吸大口氣繼而屏息，環境之中只剩下風聲蟲叫的天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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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呯通，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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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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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俟著椅，阿浚放鬆全人，精神逐漸寧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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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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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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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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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長久的寂靜，仍是沒有任何突破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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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極限了嗎……」阿浚暗道，心中泛起一陣莫名的漣漪：「唔……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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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覺那絲波動會是線索，阿浚細心尋索內心的感覺。然而阿浚一起意捉摸，集中力便開始散渙，取而代之的是難耐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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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回事…？」阿浚嘗試忽視焦躁感再度集中，卻是收得反效果，愈用力逃避躁動得愈強烈，最終甚至讓阿浚放棄練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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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猛地睜眼，阿浚才發覺額冒冷汗、心臟快跳，連提起來擦汗的手也略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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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嗎，主人？」察覺阿浚有異樣，仍未入睡的銀月從床上起身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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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藉調息平伏自己，阿浚讓銀月安心道：「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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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陣陣心煩從靈契傳來，銀月感受到阿浚內心的糾結，便道：「如果有甚麼事的話，要跟我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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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去睡吧。」阿浚回道，語中帶點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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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未曾聽過阿浚這種回應，銀月心中一涼，憂心想道：「我惹主人不高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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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靜地躺回床上，銀月扁著嘴思索著：「是因為我霸佔了唯一的床，主人睡得不好才這樣嗎？還是因為我一直在早上的時候喊著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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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笨，為甚麼我會不知道主人在想甚麼的……」銀月惱得直想要敲自己的腦袋：「如果我聰明一點的話，就能為主人分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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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浚站起身子，倚著欄杆看著風景，讓晚風帶走點點煩躁。感覺平靜下來，阿浚才再作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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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想起以前在地球看過的武俠劇，阿浚便模仿著盤起腿來，席地而坐，重新進入靈修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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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目不夠半分鐘，原先看似消失的浮躁感再度襲來，且有變本加厲之勢，幾近要將阿浚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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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浚不敢怠慢，立馬抽身而出，開眼時呼吸已然急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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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神天的說法，硬來似乎不是辦法……」阿浚憶起神天那玄之又玄的教導：「看來只好待明晚再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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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念及此，阿浚便起了身來，走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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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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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為甚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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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憤而一拳打在旁邊的牆上，阿浚兩眼瞪大、咬牙切齒的，看來相當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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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是甚麼原因……為甚麼我就是沒聽到類似甚麼『氣』的東西？！」阿浚兩個拳頭掄得老緊，眼睛直要冒出火來：「不，之前兩晚我還勉強聽到的，但現在是怎麼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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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次見得阿浚如斯暴怒，銀月委實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出言開導阿浚，卻又害怕他會不知怎樣反應，只得在惶恐之中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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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覺自身的反常，阿浚心中忽地泛起一陣無力。跌坐在廳中的軟椅上，望著外頭美麗夜景，卻是只覺沉重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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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甚麼……」阿浚嘴中喃喃吐出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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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見了阿浚這個樣子，銀月也顧不得害怕了，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阿浚身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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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月……」銀月主動關心自己，阿浚不知怎的，愧歉油然而生：「對不起，吵醒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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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月搖搖頭，問道：「主人您沒事嗎？這幾天您變得好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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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回想起方才的表現，阿浚內疚的道：「抱歉，嚇到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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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您到底怎樣了啊？」憂主情切，銀月抓住阿浚的手道：「以前您都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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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以前我是怎樣的？」幾晚來都掛心練功之事，阿浚對之前的事情印象相當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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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溫柔，很細心的，也很會照顧人……」銀月補充道：「但還是一樣的不坦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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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阿浚自嘲一聲：「還真是戳中我的痛處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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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阿浚的落魄，銀月有衝動想要將他抱入懷中，但礙於少女的矜持，銀月還是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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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不要那麼著急嘛……」銀月安慰道：「變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ＪＰ先生他們也應該收到口訊，能夠再等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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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說，我在著急…？」阿浚彷彿窺見甚麼端倪，立時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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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月一愣，道：「對啊，主人您彷彿在被甚麼催逼著，非馬上成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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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這樣嗎……」一絲曙光在眼前閃過，阿浚頓時寬心下來：「我好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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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甚麼？」銀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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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遇上瓶頸的原因。」阿浚簡單明暸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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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就好啦。」見阿浚解了眉鎖，銀月也是笑逐顏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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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銀月。」阿浚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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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銀月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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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不氣我了嗎？」阿浚直視銀月雙眼，語氣柔和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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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上阿浚的視線，銀月俏臉陡紅，羞澀的別過臉去，扭怩的道：「人家哪有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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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月的反應，讓阿浚禁不住失笑：「女生都這樣口不對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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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真是的…」羞紅了臉的銀月起身行開，一邊走向床一邊自語自語道：「我睏啦，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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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浚苦笑一下，看著銀月的妸娜背影，心裡流露著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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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月………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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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第四晚，阿浚沒有繼續練功，反倒是開始內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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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急，是問題的根源……」阿浚倚坐在露台旁的籐椅上，望著外頭夜景深思：「銀月說我是被甚麼催逼著，那到底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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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無助感湧上心頭，阿浚先有逃避之意，卻意識到這不是辦法，就強迫自己打消這個念頭，細細的摸索無助感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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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甚麼令我急著要變強？」阿浚陷入淵思：「是菲琳公主的緣故？不，想逃的是她，不過她答應會幫我引見克里斯，我倆的利害關係才會一致。說到底，我心底裡不是那麼著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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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除了一個可能性，阿浚又想道：「是要保護同伴們嗎？這個的確有可能，但現階段我應該還算有足夠力量做到……咦，不對，好像是這個理由了……但又有點不同……究竟是哪裡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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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浚彷彿是摸到線索，馬上打蛇隨棍上：「保護…保護……這個就是關鍵字了，但具體原因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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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正當阿浚沉思之際，銀月便上前來搭著他肩頭，輕喚道：「在煩惱甚麼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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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月……」按著銀月搭在身上的手，阿浚甚感欣慰，焦躁頓時弭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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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甚麼困在心頭的話，可以說出來喔…？」見阿浚臉容恢復往日的柔和，銀月便放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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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整理一下思緒，阿浚便道：「昨晚銀月妳說有某些東西催逼我變強，我就在想那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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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甚麼頭緒了嗎？」銀月坐在阿浚旁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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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想過是不是菲琳公主的關係，但覺得不是。」阿浚說道：「畢竟出走也是她的事情，只是因為她說之後會幫我引見克里斯，我才答應幫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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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還有其他的原因嗎？」銀月食指搭在嘴唇上，一副思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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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嘛…」阿浚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講出來：「我又想到自己是不是希望得到更多力量去保護妳…嗯，保護我身邊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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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是不是這個原因？」銀月嫩臉一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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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確而言，不是。」阿浚有點尷尬的轉移視線，道：「但我直覺跟根源問題相差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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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銀月忽然靈機一觸：「會不會是跟主人的過去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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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說……無名村？」阿浚多少也猜到銀月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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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呀……」銀月略帶遲疑的點了點頭。畢竟觸及阿浚內心深處的傷痕，銀月自然也會小心翼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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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慘死的村人們，阿浚禁不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妳是說，無名村的傷痛導致我急於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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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唔，嗯……」銀月一陣慌亂，不知該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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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至少聽起來還是很合理。」阿浚一笑，銀月卻隱隱感到他笑容背後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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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覺得這就是真正原因了，主人。」銀月鼓起勇氣，直率的道：「您還沒能克服無名村這條傷痕，所以才一直逃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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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這樣嗎？」阿浚覺得無稽，然而細心一想，又覺銀月說的有幾分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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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如果主人能夠克服的話，一切問題都能解決。」銀月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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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然真如妳所說的話……」逐漸認同銀月所說，阿浚心頭湧出一份前所未有的悲傷和恐懼：「我大概未有那個勇氣去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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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銀月緊緊環抱著阿浚的手，彷彿與阿浚感受著同樣的傷痛恐懼：「不要緊的……不論主人能否面對，我都會一直陪著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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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演愈烈的驚懼愴痛，此刻竟是陡然減少。低頭看著依偎著自己的銀月，阿浚感到一股暖意自內心慢慢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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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浚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來，輕撫銀月那長長的銀髮，柔聲說道：「銀月，謝謝妳……真的，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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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暗昧不清的房中，只有星月從露台灑入點滴亮光，配合外頭璀璨夜色，氣氛甚是浪漫。阿浚溫柔的看著銀月，將她輕輕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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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聆聽著彼此的呼吸心跳，二人靜默無聲的享受同在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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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妳的話……也許……也許我真的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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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而言之，陛下面對著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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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或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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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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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浚沒再獨自練功，而是和銀月一道靈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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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作是別人，阿浚未必會這麼做。然而考慮到與銀月之間的靈契說不定能收到意外功效，阿浚便邀她陪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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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開始了，銀月……」阿浚深吸一口氣，道：「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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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月兩手搭在阿浚的手上，眼神堅定的點點頭，為阿浚漸弱的勇氣帶來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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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我們閉上雙眼吧。」阿浚嚥嚥口水，才閤起眼睛，銀月亦是依樣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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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斂心神，阿浚開始喚起那不堪回首的慘痛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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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浮現的，是燄紅色的無名村。在夕陽的照射下，正在吞噬無名村的火炎顯得份外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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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浚眼角一抽，隨即聯想到之後平叔憤而出手，瞬間被傭兵砍斷左手的可怖情景。平叔那既怒又痛的扭曲表情，還有那傭兵映著火光的猙獰臉孔，在阿浚的腦中留下深刻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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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及反應，阿浚已見得同行的石大叔被長劍貫穿，殷紅鮮血潺潺流出，一如石大叔的生命一般飛快地消逝著。其餘樵夫一湧而上，卻是無一倖免的全遭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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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時腦袋一片空白的阿浚，甚麼也沒做到，甚麼也沒能做到，就只是眼睜睜地看著村人們被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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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阿浚不自覺的掄緊拳頭，銀月亦是同樣抓實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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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力抵抗傭兵的來襲，被活捉了的阿浚遭押解至猛獸傭兵團團長比斯特那裡去，途中見得一張張熟稔的臉龐變成了無血色的蒼白死相，阿浚心如刀剮的痛著。及至見得被兩三人圍毆著的王大媽，頭破血流的她張出手來想要叫自己逃命，卻是被傭兵無情的一劍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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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劈啪烈火聲，村民痛徹心扉的哀嚎，還有柔弱少女的無力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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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雄軀微顫，阿浚額冒冷汗，氣息紊亂的哆嗦著。銀月見此，馬上以心靈感應鼓勵道：「主人，支持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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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住想要逃避的衝動，阿浚試圖憶起往後的情節。然而當印象模糊浮現時，阿浚卻是連最後一絲勇氣都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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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行了……！」阿浚怯懦的道：「我面對不了的！對不起，銀月！我面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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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害怕，主人！」見阿浚示弱，銀月反倒是剛強起來：「我正在跟您一起面對！所以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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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勉強了……這實在太恐怖了！！」雙手抱頭，阿浚瑟縮身子，看起來跟一頭喪家犬沒兩樣：「我是不可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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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話不說，銀月一把將阿浚擁入懷中。溫婉的觸感，寧神的香氣，讓阿浚霎時鎮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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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怕…主人，不要怕……」語氣既堅強又溫柔，銀月輕撫著阿浚的頭背，在他耳聲輕聲喁道：「我不會離開您的……我會一直伴著您，跟您一起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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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銀月懷抱當中，阿浚彷彿得到了倚靠，脫力的心也似乎逐漸恢復過來，讓他有力喚回至為慘痛、不願面對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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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絲、芙蓉、麗水……還有小雲……」阿浚視同親妹的幾個女孩，她們被輪暴至死的慘狀深深地烙在阿浚心裡，強烈地指責著他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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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當日沒上山的話……如果我更有力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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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命運之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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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不要懷怒……」銀月輕柔的聲線，為阿浚正被憎恨侵蝕的心靈作出導引：「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力量不能解決一切的問題……即使以憎恨報復，也不能讓村民復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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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不要聽！我不承認！！」阿浚捂著耳朵，身子縮得更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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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主人啊……我親愛的主人啊……」輕拍著阿浚的項背，銀月宛如母親一樣安慰著他：「在我眼中的您，一直都是很堅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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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不是像妳看到的那樣強悍……」阿浚開始抽泣起來：「我沒能保護好他們……他們會死是我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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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主人…不是的……」銀月以柔和的聲線說道：「您已經盡力了……每個人都有限制，主人也有主人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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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限制？」阿浚喃聲重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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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不是神，主人會有許多做不到的事情，也會有人的情感……」銀月繼續說道：「您會戰鬥，也會受傷；您會歡笑，也會流淚；您會堅強，也會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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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主人軟弱的時刻，我才會這麼待在主人身邊。」銀月微笑道：「不用害怕不被瞭解，不用害怕不被接納，因我就是您的女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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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月……」心中陰霾一掃而清，阿浚張開雙手緊抱銀月，埋首在她懷中盡情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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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由阿浚的淚水沾濕自己，銀月只是靜靜的抱著阿浚，掛著溫柔的笑容伴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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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熹微，日頭剛從山後爬出，露水始才蒸發。初嘗陽光的恩惠，花園鮮花饋以清新香氣，在皇宮的每個角落飄散著。在這美好的清晨，在宮殿歇腳的飛鳥們也以自己的歌聲贈慶，一陣清新氛圍包瓊著整個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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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透窗而進，阿浚悠悠轉醒。望望身邊的銀月仍在夢鄉，阿浚心中暖暖的，摸摸她的俏麗臉龐，伸手拿過被子給她披上，才起身走去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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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浚走在陽光底下，迎臉送來一陣清風，很是涼爽。看著下頭的泛著白光的皇都全景，阿浚心中是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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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舒服……」閉眼享受清晨的花香鳥語，阿浚直是全人放鬆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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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意料之外，各種呼吸聲一一傳入阿浚耳裡。由身後銀月的氣，以至房間各種陳設的息，甚至遠在天上的飛鳥，阿浚也都聽得清晰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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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釋放才是氣與息的奧秘。」阿浚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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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意要得到，就注定失去；無心去追求，卻有意外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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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意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阿浚忽然一陣好笑：「哈哈哈……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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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眾多呼吸之一，阿浚隱約聽得一個與別不同的聲音。留心去聽，發覺來源不是別處，正正是出於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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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氣啊……」阿浚希奇一陣，發覺原來氣與息相差不大，都像起伏有致的山巒，既有巔峰又有低谷。巔峰位置時，呼吸顯得有力強勁，低谷時則是略嫌貧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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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心一聽，阿浚又聽得自己的呼吸有兩重，一道在前一道在後，節奏波幅都不盡相同，有如不大協調的二重奏一般，雖不算刺耳，卻也稱不上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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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道呼吸？」阿浚大惑不解，轉而細聽銀月的呼吸，發覺亦是兩重，只是兩者步調較自己的相近，聽起來亦和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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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魂之『氣』和物質之『息』嗎……」記起神天的講解，阿浚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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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為甚麼氣和息會不一致？」阿浚思疑：「我的氣息沒銀月的來得協調，原因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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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過各種可能性，阿浚又覺不是答案，只好把問題留給神天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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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且不管原因，有沒有辦法令兩者同步嗎？」阿浚撫鰓思考：「氣息嗎……說不定控制自己的呼吸就能改變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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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先覺得好笑，然而當阿浚細心一想，又覺有幾份道理，心道不妨一試就開始調控吐納速度。先試十下急喘呼吸，阿浚再細聽自身之息，發現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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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歪打正著……」阿浚暗自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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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過加速，阿浚再嘗試減慢身體之息，卻感到有點力不從心：「唔，身體好像不大慢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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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騰好會，身子的息才逐漸慢下來。正當阿浚舒一口氣之際，靈魂之氣卻奇怪地一起變奏，彷彿是討厭身體之息一般，極力避免與之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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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這是怎麼回事……」阿浚抓抓頭，沒辦法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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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銀月亦是醒了過來，一副還沒回神的樣子。見得站在露台的阿浚，便喚道：「主人，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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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安，銀月。」阿浚報以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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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銀月揉揉眼睛，起身走到阿浚跟前，不知在看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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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阿浚不明所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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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久沒見到主人這麼自然的笑容哩。」銀月欣喜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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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多虧妳哩。」阿浚坦率的謝道：「昨晚沒有妳的話，我鐵定撐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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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喜上眉梢，銀月含羞的將阿浚的謝意接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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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上頭那一望無際的蔚藍天空，阿浚深吸一口氣，向銀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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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吧，全新的一天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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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龍皇傳第三集第七章－靈躍氣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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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躍氣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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