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 | Penana

今天的課，池謙裕都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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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慶幸著不用困窘的面對他，心裡卻隱隱洶湧著連我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失落。

下午上課的人更少了，因為下星期二是端午節，星期一彈性放假，再加上兩天週休，連續四天的假期實在難得，班上同學應該都是翹課或請假回家了吧！

昨晚我在電話裡藉口說要參加游泳集訓和寫報告，跟媽說這次連假我不回家，媽的語氣有點失望，我自然又是小小的罪惡了一下。這幾天生活上的騷動，讓我迫切渴望著那一池冷涼平靜我煩躁不安的思緒。

踏進游泳池，才發現整個池畔出奇靜謐，空盪盪的，只有我一個人，游泳池的水面平靜的毫無波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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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認真啊，小子，」管理員伯伯笑嘻嘻的走過來，「你體育系的嗎？每天都看你來游泳。」

「不是，」我搖搖頭，「我只是喜歡游泳。」

「怎麼不回家呢？」管理員伯伯問我。

「我想參加救生員考試，所以留下來練習，而且還要準備報告。」

「呵呵，原來是這樣，」管理員伯伯還是笑咪咪的，「那你好好練習吧，加油喔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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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身完畢，我汲了點水拍拍身體，探入水中的手在水面揚起了波紋，漣漪漸漸往外擴散。

帶好泳鏡，我站上跳水台，深呼吸幾口氣，縱身一躍。

轟的一聲破水而入，身體與空氣、水面激撞著，瞬間湧起大小氣泡包圍我的身體，略低的水溫平撫我焦慮的心情與思緒，池謙裕的臉逐漸在我腦海裡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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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過後踏出游泳池，校園裡靜悄悄的，路燈已經為夜色妝點上朦朧光暈，樹梢在夜風裡輕輕搖曳，一陣哆嗦，我打了個噴嚏。

游完泳記得要加件外套，剛進入游泳社時，沈浠就這麼叮囑過我；這麼些年來，平常都會備著外套在背包裡的習慣，今天我卻忘了。

一切的一切，我的思緒、我的生活，都因為他的介入而變的一團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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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謙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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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喃喃自語。

夜風捲走我才脫口的名字，瞬間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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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覺得，回宿舍的路程是如此的遙遠，而且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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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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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燒了。

想來是回宿舍的路上吹風受涼，還有烏鴉嘴的說自己快感冒了，好的不靈壞的靈。

整個宿舍安靜的可怕，我熟識的人沒有一個在。躺在床上，我頭痛欲裂，渾身酸痛，過高的體溫讓我頻頻喘氣，體內彷彿有一把火滾滾燒灼我的五臟六腑，我卻冷得渾身發抖。

不安穩的睡睡醒醒，隱約中聽見手機響過幾回，我卻無力到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當手機再次響起，我想著是不是有什麼真的很重要的事，否則誰會在短短的時間裡重複撥打呢？硬撐起沉重的身體，寢室雖然黝暗，卻可以輕易找到擺在桌上、閃著冷光的手機，撇了顯示的時間一眼，才發現我竟然已經昏睡了一天。

按了接聽鍵，手機那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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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有氣無力的應答。

「小潼，我是阿裕，你幹嘛不接電話啊…」他突然頓了一下，「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昏昏沉沉的，頭重腳輕，「…有點不舒服罷了…」

「你在宿舍嗎？」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急。

「嗯…」手掌觸及額間，才發現溫度燙的驚人。

「我馬上去找你，你不要亂跑！」說完他便掛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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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臥回床上，繼續陷入昏睡。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感覺到有人輕撫著我的額，喊我的名字，我勉強睜開眼，不意外看到的是池謙裕。桌燈兀自在黝暗的寢室點亮些許光明，光與陰影在他的臉上微微躍動。

我第一次發現，池謙裕有一張比大多數人都要好看的臉。

「幫你量個體溫…」耳溫槍嗶嗶聲之後，他倒抽了口氣，「39.6度？！不行啊，非去看醫生不可了！我先幫你處理一下。」

接著就是某樣東西覆上我的額，突如其來的冰冷讓我難受，但一股涼意隨即自皮膚滲入體內，舒緩了過高體溫的不適。

「你給我貼什麼？」我低聲問道。

「退熱貼，」他揚揚手上的紙包，「我可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所有的東西都備齊了趕來的。」

疲倦的闔上眼，我困難的吞嚥，整個喉嚨乾渴的像是艷陽炙曬下、無水無風的沙漠。

我感覺他指尖輕觸我的唇。

「你都沒有喝水嗎？生病發燒的人要多喝水，這是基本常識吧？」我聽出他聲音裡的不悅，「看你，嘴唇乾的都裂開了。」

我根本起不來啊…我在心裡無力的抱怨，卻病的沒有力氣跟他辯。

「來，喝點水。」池謙裕環著我的肩，扶我起身。

「…我自己來…」我逞強的想抓住湊上嘴邊的水杯，手卻虛弱的根本握不住。

「讓我照顧你吧，」環住我的手臂收緊了力量，「放心，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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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某處微微震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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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謙裕穩住杯子，小心翼翼的不讓我一下灌入太多水，我貪婪的飲著杯中清涼的液體，乾得像是要燒起來的喉嚨終於得到了些許滋潤。

「慢慢喝，別急，」他輕斥，語調卻是說不盡的寵溺，「還要一點嗎？」

「…要…」

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彷彿都在嘶喊渴求著水分，他又倒了一杯給我。我感覺力氣稍微恢復了，堅持要自己拿水杯，他也只是笑笑、鬆手，沒說什麼。

在喝過第三杯水之後，他將我手上的杯子拿走，「換個衣服吧，我帶你去看醫生。」

我順從起身，脫掉微濕的上衣，換了件清爽乾淨的衣服，他則開了我的衣櫃，拿出薄外套為我披上。

「池…謙裕…」我遲疑，喚著他，他凝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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囁嚅了老半天，我才低聲的吐出一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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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謙裕伸手，將我攬入懷中，我頭低低的埋入他的肩窩。

「不要再逞強了，」他輕輕蹭著，雙唇貼上我的額，「…我說過了，你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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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將他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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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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