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偶戲 - 第一部第二十九章開幕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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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古鑠今的英雄王，雖然是近乎無敵的存在，但在這場聖杯戰爭中卻並非不可能被擊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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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具「穿刺死棘之槍（Gáe Bolg）」發動後，留給英雄王的時間，只有短短不及兩個眨眼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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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好，英雄王的「阿基里斯的腳腱」，就是在Fate stay/night原本的劇情之中，展露無疑的性格，過度自信。他總是有睥睨著所有人的自傲，以至於我一直認為，他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很難笑著活到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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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顯然，現在並不是他退場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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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王的應對，為原作中的場景做了佐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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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Lancer在原作中，只能拖住他半天，而不能擊殺他呢？

　　或許，非到緊要關頭，不到「主角」出手之時，英雄王是不會草草退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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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瞬間體悟到了——縱使輕敵大意，英雄王仍舊是一名強到蠻橫不講理、對所有英靈都有對應方法的從者，劇本中無庸置疑的戰力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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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短短兩個眨眼的瞬間，只夠英雄王最中意的寶具，與摯友恩奇都同名的「天之鎖（Enkidu）」，延伸並偏轉那柄朱槍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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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樣就夠了——那樣，英雄王就能免於被一擊必殺的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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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給予朱槍些許干擾，「命運」就會傾斜，「天命」便會向著受命運眷顧者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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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成能夠理解的話來說，從者之間是有等階和素質比拚的；只要不是直接命中，影響朱槍的詛咒命中的就不是「因果」，而是寶具的等級和從者本身素質上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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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藉由高等級的防禦寶具（天之鎖）干擾，朱槍的詛咒就會變得曖昧不清——進而，將「詛咒」的發動變成「命運力」的比拚，變成對英雄王吉爾迦美什有利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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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運明顯眷顧英雄王。因為從原作中揭露的從者數值中來看，英雄王的「幸運」數值為常規數值中最高的A。命運寵愛他，甚至以他為名的史詩是人類流傳最廣、影響層面最多，人類文化中最能稱作「基石」兩字的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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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Lancer可憐的「幸運E」對抗，不能一擊必殺他也變得必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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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擊敗神父、英雄王，擊敗他們任意一方，想必我和芭婕特都能逃脫被擊殺的命運吧？如果能夠擊殺他們的話……肯定是最好的，雖然不知道劇本會怎麼運作，或許會達不到我所需要的「劇情的高潮」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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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擊殺掉英雄王的話，或許就能躍升為劇本中最主要的焦點，得到最多命運的考驗與眷顧。

　　雖然只是猜測，但讓我脫離恐懼，變得願意從和芭婕特搭上線的，也是這份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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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用這隻右眼（嫁接之魔眼）所見的朱槍詛咒，堅實到我難以事後偏轉的地步。

　　如果我能夠提早得知Lancer會使用寶具突襲，或許就能讓它不虛傳說之名，真正必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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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畢竟魔術師的魔術在性能上，一般而言難以匹敵歷史的偉人（境界記錄帶）嘛。赫赫有名的從者，不只有名氣、傳說等等逸事中昇華而成的寶具，還浸淫在古代的神秘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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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在現代的魔術師，光是能運用到的神秘的濃度，就比過去稀少。性能方面有近乎難以跨越的橫溝也是無可奈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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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個比方，我的「魔眼」就只是榔頭，想要快速把「朱槍的詛咒」這根「飛釘」打入英雄王的心臟，就只能看準時機偏轉「飛釘」的方向；不論是要「拔出」還是「校正」它的落點，都需要很長的時間和很大的力氣，那是我很難短時間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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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槍穿過英雄王的肩膀——血染一地，月光灑在上頭，彷彿有黃金的光澤藏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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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環鋃鐺的聲響瞬間鼎沸，能看見金燦的鎖鍊竄動，眨眼間就纏住Lancer。「天之鎖（Enkidu）」對具有神性的事物會展現超乎常理的堅韌，那是身為「光之子」的Lancer絕對無力再次逃脫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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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燦的鎖鍊，與彷彿混入黑暗當中的神父，有強烈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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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父執起了黑鍵，森白的刀刃彷彿月光的延伸。

　　全身都隱隱作痛的我，和挺直身子、踏著與地面彷彿連為一體的穩健步伐的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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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在他身後，捂著肩傷，怒目望向芭婕特和我的英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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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害——芭婕特，還有另一位魔術師小姑娘，太出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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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芭婕特的雙手正在顫抖，那大概是驅使神代魔術所會留下的後座力。但純論狀況，我也差不多糟糕，四肢顫抖、內臟翻攪著，彷彿身上無一處不在發出酸澀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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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拭去嘴角的血絲，用雙眼直視著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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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王負傷，但並未失去戰鬥能力。

　　言峰神父還維持著一定水準的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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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方才是尚有翻盤的可能，現在就是將死（Checkmat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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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結局——

　　誰接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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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這樣不明不白的殺掉……根本就是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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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有這麼一場戰爭。英雄王全力以赴、不再有王者的自傲。那一場戰爭中他拼上了一切，讓他明白掙扎求生的所有人，都是他作為王者應當肯定和守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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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場戰爭，是對於這個劇本來說，不可能產生、也不可能得知的逸事——「絕對魔獸戰線巴比倫尼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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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被召喚出的是經歷過那場戰爭的他，我願意在這裡心甘情願的退場。

　　但這劇本召喚出的他，種種跡象都表明了，他並非是那位值得敬重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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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對手的態度，就好像他總比對方高上一頭，穩穩的坐在他黃金色的寶座上審視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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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王是有格調的，不隨意屈身，也不會隨意全力以赴。因為王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看過的糞土何其繁多，沒有時間理會爛魚臭蝦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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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王只注視著足夠優秀、美麗的事物，若不承認對方是值得全力以赴的對手，王便會保持王者的氣度，視對方的禮節給予他應有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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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這樣，經歷過那場戰爭的他，肯定會更加珍惜生命。

　　但這裡的他鐵定還不明白生命的重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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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我可不能善罷甘休，就算只能做垂死掙扎，我也要大聲的說！

　　英雄王，你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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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撐起只受些許皮肉之苦就有些支撐不住的身體，我站直身子，直視著神父身後的英雄王。

　　以平靜又灼熱的心情直視著他烈火般的視線，與他的視線交鋒。用比起睥睨一切的他，更加強硬的態度，我直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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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過了吧，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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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王攤開五指，倏地握緊——順著他的動作，天之鎖收得更加緊實。Lancer咬牙切齒，卻也只能從喉間發出氣音，彷彿連喉部的肌肉都用上了力氣。但，Lancer的掙扎在短時間顯然是徒勞無功的，不能讓天之鎖移動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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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持黑鍵的神父步步逼近，聽見英雄王的聲音後，停下了腳步。英雄王抬起了下巴，放開摀著肩傷的手。

　　他手指一勾，我聽見連通空間的聲響，很近很近——

　　瞬間，一切都變得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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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小塊空白的時間，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直到芭婕特的呼喚，用急促又驚訝的調子將我喚了回來，我才模模糊糊的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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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片赤紅當中，在意識之繩即將斷裂之際，找到暫時歇腳的岩壁。

　　有些聲音，已經聽不太見了——但有些聽得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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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勇氣可嘉，就讓本王聽聽妳想說什麼吧。」

　　「綺禮，退下。讓本王來親自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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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父從喉底發出輕微的鼻哼，似是輕笑，停下腳步的聲響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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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妳，紅色的女人——妳太礙事了，下一個就是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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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眼都是赤紅，相信那肯定是火一般的紅。

　　感覺每個吐息都在透支體內，說不出是什麼但非常重要的東西——原來這就是……戰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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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涼的哀戚澆灌在怒火之上，滿懷火焰，卻不至於連腦袋中的思緒都熊熊燃燒。

　　——雖然那確實，本來就稱不上是一個冷靜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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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現在不只能夠冷靜地將它說出來，也可以——用更加強烈的方式。

　　真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感受，我也說不太出來，但是也很快就沒辦法思考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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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挑準疼痛最小、氣量最足的那個瞬間，重新將講話的氣力攢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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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王，你這個幼稚鬼！沒有見過烏魯克的城牆被戰火侵擾，沒有聽過臣民慘嚎，也沒有見過摯友回歸諸神懷抱的你，肯定從來沒有成熟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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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懂我們到底多努力才到了這裡。不知道讓你想要發怒杖打的我們，到底付出了多多，卻要被你恣意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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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王發出如嘲笑一般的冷笑，宛如坐在黃金寶座上的王者，在殿上聽見了百聞也難以聽見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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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區區雜種，倒是伶牙俐齒的很嘛——你懂本王的什麼？本王不需要妳來指點。王來允許這一切，來承認這一切，所謂努力沒有本王的允許和讚揚也全都是徒勞。這是本王理所當然的職責，對錯是非，也全是本王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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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來承受整個世界，來評斷所有對錯，如果不存在這種程度的氣度，何為王？何以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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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妳來提醒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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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別了，異邦的魔術師們。」

　　「至少，直言勸諫和勇猛，這兩個部分，本王會記得妳們的，放心的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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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啊，那個女人，請務必饒她一命。」

　　「……哼，倒是提醒起本王了。感謝本王的不殺之恩吧，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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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二十九章 開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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