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亦山心之月/同人]《只是解個乾門學任務卻要穿女裝的我是不是選錯課程》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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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句輕喃很快消散在空氣中。

　　少年仍緊閉雙眼，蒼白的雙唇斷斷續續吐出夢囈。

　　儘管玉澤面無表情，但他眼底盤旋的深沉卻揮之不去，讓原本如寶石般燦爛的碧眸看起來異常幽深。

　　「熱……」

　　在男人沉默時，睡夢中的花音玨下意識伸出受傷的手，想拉開被褥，玉澤直接按住那隻不安的手，卻換來少年皺著眉頭掙扎。

　　「很熱……」

　　花音玨用另一隻手扯開被褥，露出底下白皙的後背，以及在玉澤眼裡看起來頗為刺眼的紗布。

　　那一瞬間，玉澤擺在腿上的左手不自覺握緊了下，又隨即鬆開，他起身將藥端到離自己不遠的茶几後，回身輕搖少年肩頭，「乖徒，起來喝藥。」

　　「嗯……？」少年嗓音帶著微微的沙啞，仍在睡夢中尚未醒來。

　　看著花音玨依舊潮紅的臉蛋，玉澤拿開滑落的濕毛巾，「乖徒，喝完藥再睡。」

　　意識朦朧的花音玨呢喃：「……不要，不吃藥。」

　　玉澤俯身在少年耳旁，輕聲道：「不起床吃藥的話，就由為師『餵』你吃哦。」

　　帶了點低沉，又如珠玉般清越的嗓音，與凌晏如低沉的聲線完全不同，花音玨終於意識到身邊人並非凌晏如，他猛地睜開眼，與綠眸對上視線後，少年鬆了口氣，「原來是玉先生。」

　　許是因為發燒的關係，花音玨確認到身邊是熟悉的人後便完全放下戒心，他懶洋洋地闔上眼。

　　「不是凌首輔，你失望嗎？」

　　花音玨抬了抬眼皮，「雲心先生還在的話，才令人驚訝吧。」

　　「喔？」

　　花音玨閉眼道：「大理寺公務繁重，雲心先生願撥空照顧已是甚幸……再多耽誤就不好了。」

　　玉澤微笑不語。

　　半晌沒聽到玉澤開口，花音玨再度睜開眼，只見玉澤盯著自己不知在想什麼。

　　儘管男人唇角帶著笑，少年卻沒在那雙漂亮的碧眸裡看見笑意。

　　玉澤是不是……不太開心？

　　花世子困惑地撓臉，還發著燒的他思緒有些轉不過來，當他打算開口詢問，卻見玉澤嘆口氣後重新盈起了笑，那雙眼又帶起笑意，只是男人的身周始終繞著一股說不出的鬱悶感。

　　花音玨不解他為何要用笑容壓下不開心的情緒，只是此時再開口已過了時機，少年便將詢問的話吞回肚子。

　　「起來喝藥吧。」

　　玉澤伸手扶起花音玨，少年順著他的動作起身，途中轉動脖子時，因維持同一姿勢太久，脖頸變得僵硬無法轉動，疼得少年輕嘶一聲。

　　「痛。」

　　玉澤見狀，手撫上花音玨的後頸輕輕捏按，舒緩少年的不適。

　　待脖子僵硬感消除，花音玨發出舒服的嘆息。

　　「舒服？」

　　花音玨笑著點頭，「多謝先生。」

　　玉澤將藥端到花音玨面前，少年聞到苦藥味，眉頭直接蹙起。

　　儘管知道要吃藥，花音玨仍有些抗拒，「我睡前才喝一碗。」

　　「乖徒，你在發燒。」

　　花音玨委屈地癟了癟嘴：「可是先生，這藥不只聞起來特別苦，喝下去簡直了。」

　　玉澤這才想起，眼前的小學子口味偏好甜，他看著毫無意識到自己在撒嬌的花世子，溫聲哄道：「你把藥喝掉，為師請你吃糖。」

　　花音玨：「……」被當孩子哄了。

　　不過，吃藥還要先生用糖來哄，不是孩子是什麼？還是乖乖把藥吃掉吧。

　　花音玨這麼想著，便要接過那碗藥，卻被玉澤閃過，男人噙著笑，盛起一匙輕吹幾口，遞到花音玨唇邊。

　　雖知玉澤是好意，花音玨仍沒有下口，他鄭重地道：「玉先生，我哪邊得罪你請直說吧，學生一定痛改前非。」

　　玉澤挑眉，「乖徒何來此言？」

　　「這藥，分這麼多口吃……」花音玨苦著臉，「簡直凌遲味覺。」

　　「放心，為師準備的糖──」玉澤意味深長地笑：「夠你一口一個。」

　　花音玨疑惑，但見玉澤笑得信誓旦旦，他遲疑地含下湯匙上的藥汁，待吞下後，他才剛為苦皺眉，一道身影便擋住了光線，下一秒軟綿觸感覆上他的唇。

　　清淡荷香再次侵入鼻息間，少年瞠大雙眼，因發燒而潮紅的臉，此刻彷彿能滴出血來。

　　待玉澤離了自己的唇畔，少年才反應過來：「玉、玉先生，我在發燒！」

　　玉澤聞言難得怔了下，接著噗哧一笑，掩嘴道：「乖徒，你……反應真的太有趣了。」

　　花音玨單手摀住自己的臉，「玉先生，你是偷親魔人嗎？為什麼這麼愛亂親別人？」但他透過指尖隙縫見了玉澤此時的笑，少年愣了一瞬，「不過……」

　　「乖徒哪是別人。」

　　花音玨慢慢放下手，他的臉還帶著羞赧，聲音卻很輕：「你笑了。」

　　玉澤起先不懂花音玨的意思，但他很快意會過來，目光頓時複雜起來。

　　花音玨沒注意到，他正對於玉澤身周環繞的鬱悶感消失而鬆口氣。

　　「玉先生，可別再鬧了。」花音玨從玉澤手中拿過碗，「這藥一次喝完比較好，苦味分多次太考驗了。」他盯著墨褐色藥汁，「……先生你真的有糖吧？」

　　玉澤此時已收斂好情緒，恢復回言笑晏晏的書院先生，「當然。」

　　少年將藥汁一飲而盡，喝完後舌頭都吐出來了，「快快，糖嗚嗚呸呸！」

　　「乖徒誇張了。」玉澤從袖中拿出一個小油紙包拆開，將奶白色的糖球塞入花音玨口中。

　　「喝藥的又不是你。」含著糖，花音玨說得含糊不清，下一秒他打了個噴嚏，差點把糖給噴出去。

　　玉澤脫下外袍披在少年身上，正摀著嘴的少年神情詫異，「我瞧乖徒一時半刻還不想趴回床榻，披著避免著涼。」

　　花音玨全身上下只著一件寬鬆棉褲，但他亦不想披著厚重的被褥，便未拒絕玉澤。

　　玉澤替他將外袍攏緊，少年好奇地看了眼外袍上的曇花，沒注意男人的目光停在他胸前的紗布，「先生，現在哪個時辰？」

　　「約莫卯時三刻。」玉澤在花音玨身旁坐下，「乖徒，很疼嗎？」

　　花音玨看著玉澤，內心第一秒反應是：難道他聽見我哭了？！

　　玉澤看著花音玨先一臉震驚，接著又變得悲痛無比，彷彿一世英明毀於一旦，「乖徒，你這什麼表情？」

　　花音玨懷著沉重的心情問：「先生，你老實說，昨晚大夫治療時，你是不是在外面偷聽我哭？」

　　「……原來這麼痛。」玉澤低喃，而聽見的花音玨霎時想把自己埋起來。

　　人家根本沒偷聽，還自己自爆！萬一傳到書院去，他花家世子還要不要在書院走跳？

　　不過……少年轉念一想，現在身上有縫合的刀傷疤痕，估計書院學子沒幾人有，自己可是撐過全程且未昏厥，這樣一想，就算被大家知道自己有哭，好像也不是很丟－－

　　「你怪為師嗎？」

　　男人清越的嗓音將花世子走到明雍書院的神給拉了回來，花音玨此時才明白玉澤究竟想問什麼。

　　少年挑了挑眉。

　　「因何而怪？為何而怪？」

　　花音玨與玉澤對視，捕捉到碧眸眼底藏著的自責時，花音玨皺起眉，他不明白玉澤為何責怪自己，但不論何種原因，他都極不贊同。

　　因為，讓自己置於險境的人，就是他自己，無關任何人。

　　「玉先生，你為何自責？你已盡力護我周全，是我身手不好才致使自己陷入險境，不是你的錯。」

　　玉澤垂眸道：「可我終究未將你護好。」

　　花音玨沉默，他是記得玉澤說過要護他周全的，可昨日玉澤獨自一人將危險擋在門外時，不就已經做到了？

　　「先生。」

　　「嗯？」

　　少年舉起受傷的那隻手，寬大的外袍袖子滑落至肩上，露出被紗布纏繞的部位，他指著道：「這是學生學藝不精。」

　　再指背後：「這是學生殆於練武。」

　　最後指了腿上的紗布：「這是學生狂妄自大。」

　　「看，哪一個與玉先生有關？」花音玨挑高眉，明明他還在發燒，眼神卻非常清澈，沒有半點病意。

　　玉澤微微睜大眼。

　　「玉先生，學生認為，做出一個決定，結果必然由自己負責，而非在結果不滿意時，怪罪他人。」花音玨見玉澤沒說話，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

　　軟軟的。

　　「先生與師兄今日協助我處理乾門任務，已是甚幸。先生你想想，若非今日有你與宣師兄，依照當時混亂的情況，說不定我早葬身在……唔？」

　　玉澤用食指抵住花音玨的雙唇，「我不會讓你……的。」

　　中間的字眼玉澤幾乎未發出聲，花音玨卻聽懂了，他握住玉澤的手指，眉眼微彎。

　　「既然如此，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先生別再責怪自己。」

　　玉澤輕嘆一聲：「你真的是……從未變過。」

　　花音玨輕搓玉澤修長的手指，他知道玉澤自稱南塘人，但他始終想不起自己在南塘何處遇過玉澤，玉澤從不肯告訴他。

　　現在問大概也不會回答。

　　「不好嗎？」

　　玉澤沒有回答，他恢復以往的笑容，將手從花音玨爪下收回，「乖徒再睡一會吧，晚些凌大人還要來看你。」

　　花音玨搖頭，「我巳時得趕到城外，將乾門任務收尾。」

　　「還是得睡會，你燒還沒退。」玉澤見花音玨不肯趴回去休息，又道：「時辰快到我再喚你起來。」

　　「可是這樣，先生你就不能休息了。」

　　「我來是照顧傷患，可不是來睡覺的。」玉澤貼近花音玨，輕笑：「不過小學子再不休息，為師可就要考慮『睡覺』了。」

　　花音玨下意識攏了攏外袍，他不懂玉澤的意思，但不妨礙他的直覺告訴他有「危險」。

　　總覺得不乖乖睡覺，會發生很不妙的事。

　　「我這就去睡！」

　　「乖。」

　　玉澤扶花音玨趴回床上，蓋上被褥前，見自己的碧青外袍緊裹少年的身軀，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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