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牛俠 - 曲目五.空襲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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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大約是一點半左右。

似乎到得太早了，夏乙錆如此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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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太過期待，一路上都用小跑步快步跑著過來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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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裡靜悄悄的，就算是假日，都這種時代了也沒有會在公園裡玩的小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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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目前的外部觀測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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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乙錆突然有點在意起自己現在的模樣，於是走到公廁前的鏡子前，對著鏡面左側身四十五度，又右側身四十五度，撥了撥自己的瀏海，說了聲「一切正常」，才又回到公園中的長椅前站立著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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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來到兩點。

公園裡的大鐘響起了報時的鐘聲，夏乙錆也抬頭看了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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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點整……。」雖然看似平靜，但其實她心中卻亂如繁緒，冷冷的對著無一物的空氣自言自語的說著：「搜索，約定的時間卻沒有到。別稱：放鴿子，放鳥，爽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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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乙錆的眼珠轉了一轉，靜靜地思索一會：「原來如此，我是被『放鴿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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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事自從小學的同學會以後就沒有過了，冷淡的夏乙錆雖然因為這樣的性格而成為被同學玩弄的對象，但卻也因為不論怎麼對待都不會有反應而不再有人想和她有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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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夏乙錆還是不想離開此地。

沒有任何解釋，單純就是很想看見崔牛出現在公園的入口處。

所以她繼續在原地等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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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嗶……。」電話的聲音響起。

夏乙錆沒有手機，和博士聯絡的唯一手段，就只有掛在耳邊的通訊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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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博士。」夏乙錆接通了線路：「正好，能請教一下嗎？約會究竟是『等到約定的人到』還是『等到約定的時間到』還是『在約定的地方等人到』？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難解的４Ｗ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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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到……？妳還在公園嗎？」通訊那頭的博士著急地大喊：「傻瓜！快點從那裏離開，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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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乙錆困惑的思索這句話的含意，轉眼間，就看到一群恐慌的民眾正從公園的門口。男性抱著小孩，婦人拉著行李，全都像逃難似地奔跑著穿過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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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夏乙錆不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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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那裏看不到新聞嗎？」博士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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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乙錆想了一下，戴上了護目鏡，連上網路，利用ＡＲ設備投影出了最近一個小時內最大的即時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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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聲明，我們在ＹＸ－ＺＥＲＯ客機上埋伏著的同夥，已經完全控制了飛機的行動，並且隨時都可以墜毀！如果政府機構的有關單位不在我們指定的時間內依指令準備好五千五百六十六萬美金，並且釋放我們在看守所裡的……啊！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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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的即時畫面只顯示著這群恐怖分子在拍攝勒索政府的直撥時，從窗口跳進了一個穿著制服的少年迅速的把鏡頭前的男子踢飛，並且打倒了在該場所裡的所有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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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吹牛俠！別以為這樣你就贏了！我們和機上的同夥已經安排好了暗號，只要我們不在指定的時間和地點給他們送出信號，飛機在三十分鐘內就會墜落！我們全都是反政府的狂信者！不要以為我們不敢！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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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直播持續到這裡就中斷了。

主撥也立刻撥放了目前在空中失去聯絡的飛機畫面，而底下的城市街景，赫然就是隔壁市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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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新聞影片，博士就開口補充：「這台飛機目前已經傾斜下滑，根據飛機的路徑，按預測大約會在西區的商業區墜落，目前警方與消防已經開始進行緊急疏散。總之如果妳趕不及回家裡來，就盡可能的往東方跑！聽得懂嗎？往東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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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去阻止它嗎？博士。」夏乙錆默默的思索了好一會，過了許久，才終於睜開眼睛，向著通話那頭只有語音的對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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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博士過了好一會才會意過來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激動地拍桌大喊：「笨蛋！趕不上的，就算妳現在立刻回來換上裝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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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強化裝備。」夏乙錆看了看上方，見到了遙遠的天空中那架渺小的客機身影，以及機身後方劃過天空的那一長串噴射機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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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更不可能了！那架飛機現在六千公尺上的高空啊！只靠妳現在身上的日常裝備是絕對不可能在那種高度下自由行動的！更不可能追得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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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去到那個高度，就在剛才我通過警政署駭入航空局，得到那架客機的飛行資訊。」夏乙錆靜靜點擊著ＡＲ上的資訊回道：「十分鐘後，它的移動路徑恰巧會經過這座公園的正上空，高度也會傾斜滑落到距離地面三千公尺，只要我在原地垂直上升，就有機會在它通過正上方時撞向它的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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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沒有必要由妳這麼做！即使隸屬警政署，我們也只是資訊課的外包人員而已，沒有必要冒這個險！」博士激動的說下去：「要是妳有了什麼萬一，我該怎麼對死去的學長和學姊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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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見了「死去的父母」這個關鍵字，夏乙錆就立刻神色凝重，雙眼微閉。

至今仍舊能夠想起那一天，想起那個一直以來安穩生活著的家中，猛然冒出沖天烈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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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沒事了。』

『對不起，來不及拯救妳的父母。』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要是我能夠更快，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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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乙錆想起那個人的時候，他總是在哭。

那個人將自己抱出了火場，賭上性命，冒死救出了與他完全不認識的人。

明明那個時候，自己的身上已經感受不到一點疼痛，但是為什麼，見到他哭泣的模樣，心卻會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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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是吹牛俠就會這麼做。」夏乙錆冷冷的回了一句：「如果我明知做得到卻不去做他能做到的事，我就沒有自信能繼續當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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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能說出口，那就是「如果我不這麼做，感覺就似乎沒有資格對得起父母死去，自己卻被挽救下來的這條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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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說了妳沒有必要這麼做！妳的日常裝備裡的儲備能源只夠保證妳的去程，要是妳阻止飛機迫降失敗了，就沒有機會再回到地面上了喔！」通話的那頭博士仍繼續勸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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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夏乙錆卻只留下了一句：「如果我沒有回來，請聯絡班上的崔牛同學說我曾經在這裡等過他。」就關上了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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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倒是提點了她一件事。

夏乙錆脫下了身上的小連身外套，小心翼翼的摺好然後疊放在長椅的上頭。

身上的連身裙破破爛爛也無所謂，但這件外套是母親留下來的遺品，一但弄破了就沒有第二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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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合十對著這件外套默禱了一句話「請妳們看著吧，爸爸，媽媽」，就戴上了護目鏡，雙腳緩緩浮起，垂直著往天空起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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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起，她不再是夏乙錆。

而是守護這座城市的──鋼鐵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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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穿著白色連身裙的少女一路升空，來到了雲端的上頭，俯瞰著地面上的城市，離地面大約已經距離有三千公尺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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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預期的一樣，眼前的客機正緩慢的在眼前逐漸靠近。

她變換了姿勢，對準飛機的行經路徑，迎面撞了上去，踢破玻璃的瞬間，滾進機艙之中的她立刻跳起身，並且替破裂的玻璃窗關上了氣壓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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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即使擁有鋼鐵的身軀，即使一切都按照計畫，賭上一切的時候，還是會讓人緊張不已，或許這就是有血性的生命與鋼鐵的最大不同之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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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駕駛艙嗎？」眼前是飛機的正面窗口。這個小小的空間中有著兩架座椅，以及大量的儀表板與操控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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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四周觀察了一下，立刻就發現了倒在地上的兩個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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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她蹲了下來，確認一下兩人的呼吸心跳，兩人都是中度昏迷，雖然沒有明顯的外傷與生命危險，但要叫醒他們來重新駕駛飛機，似乎短時間內也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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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一眼儀表板，但就算有類似的知識，要立刻學會駕駛飛機似乎也是不可能的，想了一想以後，決定先到客艙中問問空服員目前飛機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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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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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才剛推開機長室的門，就立刻聽到一聲大叫，甚至感覺到門後有一股壓力，似乎正在堵著門，她又用力「碰、碰」的推了幾次，那股擋著門的力道才慢慢消失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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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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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門一看，一個戴著黑面罩的男子仰著面往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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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鋼鐵少女想了一下，大概是開門的時候，剛好「碰」的一聲直接打在這個正要急著開門的男子臉上，直接就把他撞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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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熊勇士！黑熊勇士！你沒事吧？』

『黑熊勇士！請回答！機長室那邊發出的聲音是怎麼回事？』

『你看！我就叫你們不要讓黑熊勇士參加劫機！他有懼高症！』

『沒辦法！整個組織裡只有他最會用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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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在地上的對講機中你一言我一語的，持續了好一會的對話。

鋼鐵少女看了對講機一眼，決定先將黑面罩男子雙手雙腳綁起，先暫時拖到機長室中，然後撿起地面上的步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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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Ｔ１６嗎……？」她檢查了一下鎗身，拆解出彈夾，看了看子彈才確定：這把鎗是改造後的仿真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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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這樣才麻煩，即使如此，威力大概也有真鎗的七到八成，自己被打中還不是什麼大問題，問題在於機艙內的數百人都是對方的人質，就算只是誤射都有可能打穿一兩個人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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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想著一邊將鎗放回地面以後，她沿著黑漆漆的走道，摸索著牆面警戒著前進。突然，她看見了前方一個同樣也察覺到她，卻搶先抱頭縮在一旁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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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立刻將他拉起，那人大喊一聲：「不要！不要殺我！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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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讓她收回戒心，她扶起男子，確認一下他的模樣，他的五官和普通人差不多，就只有雙眼特別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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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是誰？妳是來救我們的嗎？」男子問。

「差不多。」鋼鐵少女問：「沒有時間了，能告訴我機艙內的狀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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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看男子的衣著，顯然是這家航空公司的空服員制服，也就是所謂的空少。

想必眼前這人會比她自己盲目探索或搜尋資料來得更加清楚這架飛機內目前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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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五、五還六個人，上飛機的時候我們還沒發覺，一直到飛機飛到半空，這些人才突然不知從哪裡的地板裡掏出了鎗，威脅機艙裡的乘客不許亂動，然後他們先是恐嚇機長照他們的指示飛，又叫空服員把吃的喝的送上來，行徑十分囂張……，啊對不起，總之我也搞不懂他們的目的，不過看樣子他們好像在等待什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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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了這麼一長串的說明，鋼鐵少女也明白總之機艙內有四或五個持鎗歹徒，以及一些不明不白的雜亂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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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告訴我他們在機艙裡的主要位置嗎？」鋼鐵少女制定了行動計劃，只要知道對方的站位，基本上就可以不傷到任何一個乘客逮捕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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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待在機艙左前方的叫鐵牛戰士，力氣很大又喜歡盯著空姐看；右前方的是小鹿神射，雖然體型看起來很小，但是吃了好多機上餐；右後方的是雲豹殺手，一直酷酷的完全不講話，其實非常喜歡鬼滅，他的鎗機上還掛著一個山豬頭的吊飾；左後方那個是野豬騎士，說他一緊張就會拉肚子所以要守在離廁所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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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講那麼多話，總之確定了客艙內所有歹徒的佔位了，只要一開門，她就可以立刻制止那四人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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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撇了撇頭，要這位空少立刻去個安全的地方暫時躲起來，可空少似乎理解成她正在問自己的名字，於是不好意思的笑笑，遮了遮自己的名牌，一臉對自己的名字沒有信心的樣子：「我叫蟲……蟲雪。」然後就跟在她的後面，也不知道是職責上放心不下乘客，還是以為跟在她後面比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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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沒有細心去想他的名字，只是對他的臉非常有印象的是，他的眼睛真的很小，比起平凡的五官，那雙眼睛簡直和馬爾濟斯或吉娃娃的眼珠一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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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潛行著走到了機艙的門前，一路上沒有遇到半個來機長室觀察狀況的歹徒，可以猜想或許人手已經不夠控制整架飛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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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鏡子舉到玻璃窗前橫掃一眼，然後迅速的拍下了影像，立刻在腦海裡形成了機艙內的構造圖，如同男子所講，裡頭確實有四個站著的持槍男子，並且一臉緊張地在對話，同時所有的乘客與空服員也都抱著頭不敢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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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推開門的瞬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朝著門口看去，然而那裡已經沒有半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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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俯身衝到了左前方的第一個人面前，曲著膝蓋跳起，將他手上的鎗頭踢高十幾公分後，立刻反射地將腿踢直一個Ｉ字，鞋尖正中那人的下巴，只留下了「大腿……」這樣的遺言，連鎗都來不及開就往後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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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就此停下，藉著落地的彈力往右一跳，瞄準了乘客的扶手上落下，同樣將第二個人的鎗頭往上一踢，兩腳直接踩在他的臉上將他踢暈，借勢跳到了天花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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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的兩人這時才會意過來，立刻舉起鎗瞄準天花板上頭的她瘋狂射擊，鎗聲同時也引來了一大串尖叫，所有的乘客幾乎同時都抱著頭縮在座位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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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有準備地以左手反握著的防彈背包擋住了面部，右手舉起了束帶鎗瞄準左後方那個人，「咻咻」三鎗，將他的脖子與雙手拘束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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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她就俯衝到最後一個人面前，左手推高了他的鎗身，右手從左脇下打出束帶鎗，將他的雙腿與腹部拘束在地面後將鎗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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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不甘心……。」倒在地板上的雲豹殺手一臉難過的模樣：「想了一個禮拜的代號名，還沒被叫過一次就要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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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難過的是那種事嗎……？鋼鐵少女不知該如何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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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沒事了吧……，應該。」她向躲在後方的空服員招了招手，想向她們解釋並請她們說明一下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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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她們的眼裡冒出了驚恐，鋼鐵少女緊急回過頭往她們視線的方向看去，卻還是慢了一步，周圍已經被地面直冒出的鐵柱所包圍，數十支尖刺將她牢牢的困在走道的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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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哈哈哈哈！」想不到，一路將她領到客艙的空少，居然雙手拍地笑了起來，說道：「妳太天真了！這架飛機的一切全都在我的控制下！只要我想，不論是要生還是要死，立刻就能決定機內的一切，這就是我的能力『空襲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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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這時靜下來想，才察覺到他話中的違和感來源，尤其是對恐怖份子的了解比對飛機內的事知道得還多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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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要怪，就怪妳們公司就為了我的一點視力問題，不讓我考上機師！」他瞪向一旁驚恐的空服員後，又道：「不過這一切就只到今天了！我要用接下來拿到的一大筆錢，去向一直看不起我的阿珍求婚！再讓她那瞧不起人的雙親看看什麼叫做『年少有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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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豈料此時，身在牢籠中的鋼鐵少女居然僅僅一個轉身，就將周圍的鐵柱全都切斷：「沒有時間聽完你的人生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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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奔了過去，直接按住那人的臉，將他的後腦直直撞在機艙的實心牆壁上，一下子將他撞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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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跟著她才一下子會意過來：「剛才他說了什麼……？『這架飛機的一切都在他控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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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忽然間，整架飛機就像是地震一般晃動起來，周圍傳來了女性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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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突然明白為什麼這些歹徒理所當然的首先打暈了機長與副機長，因為他們根本不需要會開飛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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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冷靜一下。」鋼鐵少女向著四周的乘客與空服員問道：「請問飛機的乘客中有會開飛機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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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這下不只是女性乘客，就連男性與小孩，聽得懂這句話的也都跟著恐慌起來。空服員們也都一臉「這下不妙」的表情看向她，她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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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她在心裡自語著。果然剛才不應該搶快打昏那個人嗎？有其他控制飛機的方法嗎？有能夠救機上所有人的方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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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中不斷反思，最後得到的卻是不該有的結論：「……是我的錯，我失敗了，要是吹牛俠的話，是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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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顯示，她不但沒有拯救飛機與乘客的辦法，就連阻止乘客繼續恐慌的方法都沒有，一切的行動，純粹只是腦中一熱的自我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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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咳咳。」就在她也對此一籌莫展時，機艙中的廣播響了起來：「試音，試音，這裡是機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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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廣播讓空服員們和她都同時吃了一驚，只聽見機長室中那個人又再次發聲：「大家好，這架飛機的駕駛目前由我接管，請放心，我很擅長馬力歐賽車，不會飛出車道外的啦。啊，還有，麻煩客艙裡的那位鋼鐵少女小姐，請盡速趕到機長室來，我需要妳的協助，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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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之間，她的心中充滿了各式各樣複雜的想法。

不可否認，就在剛才她還抱持著若是有誰能來救援就好了的想法，即使是吹牛俠也沒關係。

不，或許她確實期待著吹牛俠的到來。但就真的立刻出現了一個和吹牛俠相似的救星，這也太過湊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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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哼，哼哼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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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這麼思索著，想不到廣播中又立刻傳來了哼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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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將你心兒～摘下～試著將她慢慢……啊？我沒關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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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哈！」「唱得比我媽媽還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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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客艙中的乘客全都爆出了笑聲，就連原本應當維持著沉著的空服員們，也全都憋不住笑微微勾起了嘴角。

客艙中的緊張氣氛頓登時和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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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人需要紙巾，飲料？」「我來幫妳吧。」乘客和空服員也都一邊微笑著一邊互相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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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像。

鋼鐵少女一邊快步跑著，一邊這麼想著。

若不是廣播中傳來的聲音是女性，恐怕她早已將那個人當成是吹牛俠本人了吧。

雖然資料上也寫著吹牛俠不會飛，但也不難想像只要相信，那個人應該什麼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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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開了機長室的門，眼前看見的是三架座椅，除了原本就在原位的兩個座位外，中間居然還插入了一台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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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鋼鐵少女的心中冒出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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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椅上的女性察覺到她的到來，推著輪椅轉過身來：「妳好啊，鋼鐵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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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她的心中充滿了這樣的問號，因為眼前的人不論怎麼看，都只像是十多歲的小女孩，和輪椅一對比之下，嬌小的身體又更加顯得稚嫩，感覺可能只是初中生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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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十三歲了喔。」似乎是看出了鋼鐵少女的困惑，那位女孩淺淺一笑，拍著胸自報姓名：「妳好，我是真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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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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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也回了聲招呼，她才又回過頭去，繼續操作著儀表板上的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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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會……駕駛飛機嗎？」鋼鐵少女一頭霧水的問，因為她的外表給人的感覺，簡直就像為了安撫大家的情緒，瞞著父母偷偷跑來機長室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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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上過微軟的飛行模擬課程二十小時，任何人都能學會開飛機喔。」與此相反，她卻以充滿自信的台詞回應，讓鋼鐵少女也不免安心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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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二十小時？」細想了一會她才開口又問：「這樣就能學會開飛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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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喔。」真尋掩口笑笑：「不過現在的飛機也幾乎都是自動航程就是了。好，這樣就完成了。能幫我推一下上面那個紅色的按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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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依她的指示往上一看，那裡有個大紅色字樣的ＡＵＴＯ推桿，照她的話推到了底以後，飛機果然穩妥的維持著航道行進，機身的高度也安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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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行了嗎？」鋼鐵少女問。

「這樣就行了，如果按操作手冊上說的，這架飛機將會在十五分鐘後在前面的一大片機場空地上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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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尋無奈的笑笑：「如果前面是一片停機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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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鋼鐵少女往駕駛艙的玻璃窗外看去，甚至緊靠到雙眼都幾乎要貼在玻璃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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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的高度確實是穩定下來了，機身也恢復平穩了，但是……。

筆直地擋在飛機的航行路線前方的，居然是這座城市最高的建築物──高度位居世界第三的大樓，有著一百零九層的巨大高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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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即使是鋼鐵的心臟，此刻也不自禁的心驚膽跳：「會怎麼樣？不能避開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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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真尋無奈的搖搖頭：「這可不是直升機或戰鬥機，我們能做的只有讓它在前方的一大片空地或海面上迫降罷了。當然前提是，前方必須要是一大片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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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說……。」鋼鐵少女靠著牆，掩著口，一面萬念俱灰的表情，但腦海裡仍舊沒有停下思索自己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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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在六分鐘後，這架飛機就會撞上前方的大樓。不用說，機上的乘客全部當場死亡，若大樓內還有來不及疏散的民眾也有九成以上機率死亡，掉落的機體與大樓的鋼筋碎片，造成的傷亡應該有十萬人輕重傷，清理街道應該會花上十週以上的時間吧。」真尋仍舊維持著自信的笑臉說道，比出了六這個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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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鋼鐵少女困惑的問，「她」自己應該也包含在死亡者的數字之內，為什麼卻沒有一點害怕或死亡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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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嗎？其實我也是很害怕的喔，只不過裝作硬撐的樣子而已。因為我的工作就是這樣嘛。」她笑笑，將手裡的數字折成了五：「不過，若是在其他地方的話還不好說，既然回到這個城市了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或許這才是我如此放心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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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城市……？」鋼鐵少女問。

「因為這裡有只要相信就會發生的奇蹟嘛。」真尋說：「只要相信他會來，那個人就一定會在必要的時候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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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就……吹牛俠嗎？」鋼鐵少女皺起了眉。

「所謂的超級英雄，就是像那樣的人吧？」真尋說下去，將手裡的指頭改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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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別開玩笑了！那樣的人才不是什麼英雄。」鋼鐵少女變了臉色，大聲的抱怨：「所謂的英雄應該是……，應該是更可靠的，不求回報的，至少那樣的私刑俠絕對稱不上什麼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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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怎麼樣的人才算得上英雄呢？」真尋輕聲的反問，以柔和的眼神看著她的雙眼，似乎同時也想從她的表情中探知她會如此激憤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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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很小的時候。」鋼鐵少女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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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我很小的時候，還什麼都不明白的時候。

那一天，平靜的家中，從地下室突然冒出了爆炸的聲響。

慌亂的我只想著快點找到父母親，於是什麼也沒想的往家中的更深處走去。

沒多久時間，我就已經在一片濃煙中失去了視野，茫然的亂繞時，就連呼吸也讓胸口與喉嚨痛了起來。

一開始還會感覺到熱，然後只是燙，最後連痛的感覺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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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破碎的牆板倒了下來，有一個男生跑了進來把我整個人抱了出去。

重新看到藍天的時候，他的臉卻一片漆黑，只是不斷有水滴落在我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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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沒能救出妳的家人，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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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聽見這麼一句話，他就被拉到一旁去，不斷有消防員對著他沖水，消防員們喊著「他怎麼會進去的！」「不曉得！我們都沒敢進去了！」「衣服黏在背上了！快替他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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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有人立刻將我抬上擔架，安慰我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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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醒來時已經不是在醫院了，而是在博士的房間中。

如果不是父母留下的技術，想來我連站起來都不可能了吧，博士這樣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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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論過了多久，不論我查了多少的資料，全都找不到那一天的新聞與有關那個男生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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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眼中，他就像是拯救了一切卻不留下姓名，真正的英雄……應該就要像那樣的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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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妳認為真正的英雄應該是不求回報，而且不靠暴力而是拯救他人於苦難之中囉？」真尋淺淺笑著，手裡的指頭扳回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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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點點頭，真尋問了下去：「那麼，假設這裡有一台高速行駛的列車，就和這架飛機一樣，完全處於封閉的狀態，列車上大約有一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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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鋼鐵少女不解她要假設這種問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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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車上有一位乘客突然拿出刀子，激動的殺死了五十人之後，有一個乘客突然擋在所有人前面，和這個持刀的兇手戰鬥之後將他制服，請問這個人算不算是英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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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算是英雄吧。」至少，以普世價值來說，對車上的其他乘客來說。「他救了五十個人的性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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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救了五十個人的這位英雄肯定會被各大媒體爭相報導吧？」真尋笑笑：「那麼，假設在這位歹徒持刀殺人的前一天，度過了人生最痛苦的一週，他不但被同學霸凌勒索，補習班老師也叫他不要再來了，還因為考試差了被父母趕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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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點點頭，這就是他殺人的理由嗎？但不論什麼理由，都不能構成一個人合理殺死任何人的正當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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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有一個老師在他買刀時遇見他，同時也發現他的精神狀態不好，於是把他帶到河邊，一邊聽他的抱怨一邊開導他。最後還陪他讀書，約他出來跑步散心。最後這個學生於是得到了校際比賽第一名，也從此拋開了殺人的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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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鋼鐵少女也跟著這個故事的結尾，安心的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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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裡有一個問題，這個老師算不算是英雄呢？」真尋說著把手指比成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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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鋼鐵少女困惑地皺起眉：「算是……，或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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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個老師當然不是英雄，他既沒有作出能記錄下來的貢獻，更沒有人知道他的事蹟。但就結果而言，他確實是拯救了一百零一個人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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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尋無奈的嘆口氣，苦笑了一下：「吹牛俠在作的就是這樣的事，即使被人嘲笑，即使沒有被人尊敬，只要還有人想著吹牛俠會來，那他就一定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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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的腦海中也回想起那些民眾的聲音：「怕什麼那是吹牛俠」、「反正吹牛俠一定會來的」、「我們市裡有吹牛俠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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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仍舊無法理解這個故事與吹牛俠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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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尋似乎是理解了她的表情，笑了一笑，解釋道：「也就是說，比起拯救火災，不讓火災發生要來得更好。即使那樣做的人不會被稱為英雄，他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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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心中一顫。

如果，打從一開始就沒有火災，那麼要救的人也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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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為了這個，才總是在傷害發生前就搶先趕到現場嗎？

即使，為此還被視為私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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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祈禱吧。」真尋往向窗外的遠方：「只要相信，他就一定會到來，吹牛俠就是這樣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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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相信……。」鋼鐵少女的心中回憶起那句話：「吹牛能夠實現，只要實現了它就不是吹牛，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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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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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將雙眼望向玻璃窗外的遠方。

她握緊了雙手，祈禱一般直盯著遠方大樓的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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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與那視線交錯似的，在一百零九層的高塔上，穿過雲層，劃破天際的最高處，站著一個倚靠著避雷針的身影，背上的床單隨風飛舞，正是吹牛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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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他無奈地眺望著遠方逐漸靠近的飛機：「居然給我點這麼難的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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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距離大樓只剩下數百公尺，而且轉眼間就會碰上。

只要稍微往下俯視，不論三百六十度全都是細如米粒的民宅。

遠方的雲層上，日光正靜靜的照在這個少年的背上，有那麼一瞬間，日光下的陰影遮蔽了他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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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一剎那，他立刻毫不猶豫的朝著飛來的機身跳去。

穿過了雲霧瀰漫的大樓頂層，在鏡子一般的大樓玻璃上映出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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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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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住了飛機的機頭，雙手猛然一個扭轉，立刻將機身傾斜了四十五度，機翼險到不能再險的擦過了避雷針，就連機腹與大樓牆面的距離都只有僅僅不到一公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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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內的地板也跟著猛然的翻轉，鋼鐵少女也立刻抱穩了真尋與她的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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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是接一架飛機而已，吹牛俠啊……。」吹牛俠吐著大氣一邊將飛機扭正，一邊大喊出來：「吹牛俠可是曾經從澄清湖球場打出場外全壘打，然後一個人追到淡水河邊在球快掉進海裡之前接住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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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影在城市的天空上掠過。

在下方的街道，所有的市民都忍不住仰頭直視。機腹離地面的最近距離不到一百公尺，再稍微再往下飛一點點，似乎就會立刻撞上電線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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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往斜後方一看，只要再飛行十公里左右就能在最近的河道裡入水，以這架飛機目前的飛行速度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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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吹牛！」鋼鐵少女望著他的後方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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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的路徑上有一座跨河大橋。

若是繼續這麼飛行下去，在入水前兩邊的機翼就會撞上橋上的兩座高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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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如市中心的人流，那座橋也是每小時有數百車潮流量的密集區，上頭更是擠滿了未曾收到疏散警報的民眾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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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不曉得對方有沒有聽見自己的聲音，鋼鐵少女急得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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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就在這時，從剛才一直保護在懷裡的輪椅中的少女，突然開口說道：「放心吧，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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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張大了口無語以對，過了好一會，才下定決心。

她將輪椅與駕駛座上的安全帶接上，將真尋安穩的固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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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起眼思索了一下行動的順序，才終於一路去到安全門。

她踢破了玻璃窗，推開把手闖了出去，一邊與機身平行著飛行，一邊關上了安全門，緩慢的向後減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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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機身不斷後退的她，直到終於抓住了機翼，才停下腳上的噴射器。

她取出了背包中的光劍，垂直著機翼如同切豆腐一般不斷後退，直到側面的機翼從根部完全斷去，才抓著客艙的窗口搖晃著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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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剩下的看你的了──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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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意識過來，回頭看看後方的兩座橋柱，「唔啊！」地大喊一聲，將機身側面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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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砰」兩聲，平行落水的機翼濺起了巨大的水花與數十公尺的水柱，同時也對橋上的無數汽機車灑出了如同倒水一般的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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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起一面的機翼，客機終於順利的從橋上的兩條柱子中通過，過了一會才又轉正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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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一路順暢地往水面上滑翔，直至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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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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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身在水面上持續的滑行了數十秒。

吹牛俠也緊抱著機頭，腳底用力地抵在水面上，不讓它沒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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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給自己的第三條戒律……，只要有人任何需要……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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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延續著不知會持續到何年何月的角力，機身才終於在水面上穩定下來。

一邊的機翼也浮在水面上，飛機因而不致立刻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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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多時，飛機上的兩道艙門打開，氣墊梯落了下來，穿著救生衣的乘客才終於緩慢的一個個下水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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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累死了。吹牛俠說他再也不想去海邊了。」另一面，吹牛俠正仰躺著浮在水面上，望著天空大聲抱怨：「……至少到明年夏天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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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岸邊響起了警報，這時接獲報導趕到的警察與消防員們，出動了無數的船艇救援機上的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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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吹牛俠。」其中一艘氣墊船上，載著局長與其他幾名警員。

「嗨，局長。」吹牛俠也浮在水面上，無力的打了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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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拯救了無數人名的英雄致敬。」局長說著伸出了右手。

「哈哈，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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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俠還未謝完，局長已經伸出左手的手銬，將他的手腕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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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警察式的致敬是握手的同時用手銬敬禮？」吹牛俠忍不住調侃。

「公事公辦，別怨我，吹牛俠。」局長無奈的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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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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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從客機頂上看著這一切的鋼鐵少女，立刻俯衝過來抱住了吹牛俠的兩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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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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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就抱著吹牛俠離開水面，用最快的速度遠離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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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局長看著漸飛漸遠的兩人，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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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局長？」

「去幹我們警察那些大家都討厭的收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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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的後頭掌控著舵的另一名刑警，敬了個禮，笑咧了口，開口就問：「好的，遵命，局長，請問要跳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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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凱！又是你！他媽的！是誰讓小凱碰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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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鋼鐵少女已經抱著吹牛俠來到了不遠處的公園。

鋼鐵少女輕鬆一扳，將他手上的手銬拔去，就放在一旁的公園信箱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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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抓我嗎？」吹牛俠問。

「對不起！」鋼鐵少女看了看遠方的鐘：「我今天真的沒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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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差不多。」吹牛俠也同樣搖了搖頭：「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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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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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少女說著奔回公園裡，在廁所裡偷偷的把護目鏡摘了下來，看看周圍沒有人才回到鏡子前，順了順瀏海，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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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衣服裂了幾個痕，身上也有不少地方沾了機油與灰塵，可是已經沒有時間再回家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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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趕緊去到約定的公園長椅前，披上了還在原地的連身外套。

左右轉身看了看，蓋住了裙子領口上破洞與手臂上的污漬以後，似乎也還好──這樣的想法顯然是在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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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椅上坐下來後，她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六點了。

細細的想了一想以後，才嘆了嘆息，領悟到不論是誰都不會等上那麼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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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放人鴿子的人，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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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到崔牛的時候他會怎麼想呢？

第一次約會就遲到四個小時的人，和沒到幾乎是一樣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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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此，雙眼就止不住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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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情……，就是悲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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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手背碰了碰眼角的熱水，能有這樣的體驗倒也不壞，畢竟是博士讓她多加體驗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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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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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只要一想到崔牛的臉，她就忍不住想要哭。

明天，要是可以永遠不要到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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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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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瞬間，公園的門口傳來了一陣跑步聲。

在門口處停下來的少年，正在一邊喘著氣，一邊四周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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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牛……！」她掩著自己的口，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細小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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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不起！」崔牛拼命的低頭道歉：「我，我知道怎麼道歉都沒用。對不起，讓妳等了那麼久，讓妳等了四個小時……，要是知道妳還在的話……！啊，早知道的話，要是知道的話，我一定會先打電話通知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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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牛也是一付急得要哭的模樣，夏乙錆在腦海裡思緒百轉，一時不曉得該如何回應，解釋下午的事當然是更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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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沒，沒事，我剛剛去避難了，直到現在才出來……！」霎時，她想起了博士之前的電話：「我也是剛剛才到！沒有等，沒有等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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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如此，但夏乙錆還是低著頭，一方面為了怕被拆穿，一方面又為了遮掩一臉因為說了謊而愧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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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樣啊，我也是，剛剛才去避難出來！」崔牛連忙搔搔頭，一臉不好意思的模樣，趕緊跟著她的話頭：「所以我們都沒有等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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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沒有等很久。哈哈哈。」夏乙錆也跟著陪笑了一下，兩人都暗自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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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了，妳想去哪裡？」雖然時間已經錯了，崔牛還是貼心的問：「還是已經要回去了？要我送妳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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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麵！」夏乙錆把腦海裡想了千百回的詞，終於能開口似的一下子喊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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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那就去吃吧，拉麵！」

「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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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時高舉著雙手，一路氣氛高昂的往外頭走去。

走在夕陽下的倒影，似乎還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兩個並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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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個披著床單的小男孩，與一個第一次穿上公主洋裝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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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目五.空襲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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