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 - （11）揭露

夏佐甦醒在一個陌生環境中。

他躺在芳香柔軟的厚厚乾草上，仔細一瞧才發現這是個巨大無比的巢窩。

按尺寸來估計，給一頭龍睡都綽綽有餘，極度寬闊的室內空間也是，大得足以讓龍隨意奔跑了。

他努力觀察環境後，得到了此處絕非大迷宮的結論。

他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暗精靈捧著還在暈眩的頭，想不起來前因後果。

最後的記憶停在遭邁希莫斯捲入的可怕戰鬥。

莫非他是被那傢伙帶過來的？

夏佐掙扎著起身，花了好半晌才爬下大得驚人的巢窩，走到尺寸同樣誇張的門扉旁，正煩惱不知怎麼推動它時，驀地在旁邊找到一扇看來是供人型生物使用的門。

暗精靈小心翼翼地開門，走出奇怪巢室，見到外面景象後，整個楞住。

原來他位於一座巨塔的最高層，露台沒有護欄遮擋視線，一眼望去，同樣巨大的建築群以塔為中心，呈放射狀延伸，最盡頭的邊緣，厚厚一圈粗壯巨樹包住城市，再然後，沒有了。

樹圍之外，是無盡雲海……

夏佐不禁雙腿一軟，坐倒在地。

這裡是天上城。

瑪那繽紛離奇的各色傳說裡，有座神秘的天上城，來歷與住民皆不詳，只曉得位於無人能抵達的九霄雲外之處。

最初夏佐聽聞這個故事時還質疑過，既然無人能抵達天上城，到底是怎麼得知這個城市存在的？

夏佐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親眼證明。

澄藍蒼穹與雲上刺目的反光，明白地告訴夏佐，這一切都是真的。

暗精靈還沒消化當前事實，一團白色物體從他背後猛然掠過天空，降落在露臺。

陰影籠罩，夏佐仰頭看清楚白色物體的真面目，差點嚇得暈厥。

龍族！

一條雪白巨龍，輕輕收起翅膀，垂首與夏佐對看。

「……」夏佐徹底石化了。

下個瞬間，白龍化為人型，撲向夏佐。「你總算醒啦，等你好久了！」歡快的女聲如是說道。

暗精靈一臉懵。

「愛莉亞？」傻妞居然是龍族？

「走吧，我帶你去見邁希莫斯。」她不給夏佐思考的時間，將人拽離塔頂露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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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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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地，這座塔並存兩種內裝規格，一個是給龍族直接飛進飛出，另一個是專程設置給人型種族用的，例如方才夏佐打開的門，以及現在搭乘的升降梯。

「愛莉亞，可以請妳說明一下嗎？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夏佐腦袋非常混亂，急需弄清楚究竟是什麼狀況。「還有……妳的真實身份？」

「啊啊啊……糟糕，百交代過我不能讓你看見變身的樣子。」少根筋的愛莉亞突然懊惱地自言自語道。「都是你啦，一睡那麼久，害我忘記百的吩咐了。」

「我睡了多久？」夏佐把話頭導回。

「一年，我們回來天上城已經一年了。」愛莉亞嘟囔抱怨。「你一直不醒來，我哪裡都不可以去，每天只能守著你，好無聊。」

夏佐聞言，抬手摸了摸長到遮住眼睛的頭髮。他知道時間應該不短，但很意外竟有一年之久。

此刻升降梯抵達目標樓層，愛莉亞又二話不說，硬拉著人走向大迴廊深處。

「愛莉亞，妳還沒回答完我的問題。」

「邁希莫斯帶你回來的。」愛莉亞毫不隱瞞，如實告訴夏佐。「我是半龍，並沒有純種的力量，只能變身而已。」

「其他人呢？都和妳一樣嗎？」夏佐問起片翼的成員。

「百就是百而已，凱德與羅伯也是半龍。」

「邁……邁希莫斯呢？真正的他……是誰？」夏佐有幾分艱難才吐出那個名字。

「哎呀，到了，不聊了，你快去見他吧。」愛莉亞面對著夏佐，把人硬推進一道門，砰一聲關起來。

門怎麼樣都打不開了，背後那個強烈到毛骨悚然的存在感，令夏佐十分焦灼惶急。

他不敢回頭。

「夏佐，過來。」

低沉如鐘音迴盪的男聲，慵懶召喚。

此處是個圖書館，高達數層樓的挑高壁面全被書籍填滿，左右兩側的書架，排列到偌大空間的盡頭，藏量非常驚人。

邁希莫斯坐在正中央的低背長椅，手中拿著本精裝書，前方矮几擺著一套精緻茶具，相當閒適愜意的樣子。

夏佐慣例地覺得背脊發冷，卻無法阻止自己的腳步朝邁希莫斯前進。

「坐。」金髮男人幫夏佐倒了茶，親手遞給他。「你有任何問題，都跟我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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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佐慢慢啜完了一杯熱茶，才整理完思緒。

「你到底是什麼人？」想問的事情太多了，夏佐決定選擇最疑惑的一件事開始。

「天上城之主。」邁希莫斯講了個層級太高、範圍過大的答案。

「……」夏佐皺眉。「天上城又是什麼地方？」

「在五千年前是龍族的聖地，弒神大戰後，隱沒雲層上，不再現身於瑪那。沒有龍族，如今——頂多算我的私產吧。」他優雅地為夏佐添茶，目光清澈，表情溫潤，彷彿變回了侵佔暗精靈之前的邁希莫斯。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夏佐有不好的預感，又不得不主動提起。

「呵，你覺得是為什麼呢？」光精靈模樣的男人反問。

夏佐僵直的反應，逗笑了邁希莫斯。

他長臂一撈，把焦糖色人兒抓進懷裡，不容脫逃地牢牢抱住。

「我認真考慮過，事畢便放了你，」邁希莫斯很清楚夏佐縱使身體認慫，心中始終抗拒著他，即便他另有原由，畢竟多次強迫了夏佐，會造成夏佐厭惡也是理所當然。

沉鐘的聲音貼在耳際，熟悉的震顫襲擊了夏佐，教他後頸陣陣發麻。「你被我的魔法影響太深，一直沒有恢復意識，總不能把你丟在瑪那不管，」

「我決定負責到底，等你甦醒，再想辦法讓你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

夏佐瞪大眼，呆呆看著邁希莫斯閃亮亮的俊臉靠近，吻上自己的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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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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