犄角 - 第三章

那年他十六，她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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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涵雅，大家都叫她小鴨，她的家境不太好，家裡狀況也複雜，高職畢業後便搬出去一天打兩份工，白天餐廳，晚上酒吧，她的個性大而化之，雖然並不是非常漂亮的外貌，但是因為總是笑咪咪的表情與好相處的個性，使得她身邊的朋友總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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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在打工的餐廳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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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孩叫馮逸書，年紀輕輕就長了一張漂亮憂鬱的臉蛋，總是有心事的樣子。這種臉應該就是所謂的少年情懷吧！明明那麼可愛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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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鴨，小米說妳單子給錯了，十三桌是奶油燻雞，不是茄汁德國香腸。」內場的他帶著口罩，露出的眉毛總是緊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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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她完全不在意的。「啊，我弄反了，這張才是十三桌的啦，歹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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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叫做馮逸書的小朋友只是靜靜看了她一眼，喔了一聲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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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難相處啊，據同事們說這孩子年紀雖然小，但似乎相當能幹，在內場裡頭什麼事情教一次他就會了，前陣子學煎台作業居然也能夠一個人負責出餐，也鮮少犯什麼錯。然後他會打包一份餐點回去當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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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很穩重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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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下班了，看到了一個少女在店門口等，小鴨一看，這個跟逸書長得很像的女孩，應該就是他的妹妹吧。這漂亮的小女生揹著書包穿著短裙制服在門口走來走去的，她便揮揮手讓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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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逸書的妹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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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好意思，我在門口等也可以的。」逸菲小小的臉蛋綻著甜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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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外面風大，我姓方，叫我小鴨姐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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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鴨姐。」逸菲的笑容可愛爽朗，態度又謙和有禮，小鴨馬上就喜歡上了這個乖巧的孩子。因為她長得漂亮，廚房幾個男生看到了就忍不住開始鼓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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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書這孩子馬上也因為這些騷動而衝了出來，有點兇的語氣對著妹妹問，「不是叫妳在外面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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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小鴨姐讓我進來了嘛，外面好冷哦。」逸菲解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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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冷嗎？妳又感冒了吧？」逸書聞言把妹妹的圍巾攏緊了一些。「妳手套呢？為什麼不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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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感冒啦，只是有點過敏。」逸菲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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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是很愛護妹妹的好哥哥呢，小鴨笑著看兩人互動，想著什麼時候逸書會回頭跟她說聲謝謝，沒想到他只是直接拉著妹妹離開，連回頭跟她點個頭都沒有，反倒是妹妹乖乖的趕緊鞠躬，喊了謝謝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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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彆扭害羞的孩子，小鴨扯開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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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喜歡交朋友個性又活潑的她，從此就會不停找機會跟他攀談。「逸書，你跟妹妹差幾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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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妹妹感情很好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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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不叫我小鴨姐？明明是個屁孩？你小我有五歲以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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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總是冷冷的不願意回話，幾次之後果然讓他忍不住，怒問：「妳幹嘛一直騷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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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逗逗你也不行，因為你很可愛啊。」小鴨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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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別離我太近。」他鐵青著一張臉說。「如果妳不想惹上麻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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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句話倒是奇特，小鴨又接著問，「怎麼了，你有很能吃醋的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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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又鐵青著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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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為什麼？」她追上去，一路到男生更衣室，裡頭淨是些半裸男人，她只好止步。「幹嘛，害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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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妳要害怕。」逸書的語氣淡漠，眼神更是冰冷無比。「我可是警告過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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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朋友，講這種話想嚇唬誰啊？」小鴨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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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試試看啊。」他冷哼一聲，便往更衣室裡頭走，結束了兩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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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鴨當然沒有把他的威脅當一回事，想著他既然不喜歡那就不要太過，所以騷擾的頻率降得比較低了，但仍然會故意跟他說話，找他攀談，每次看他那個又氣又惱的表情她就覺得好可愛又好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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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生意清淡的下午，她看到他一個人往後面儲藏室走去，笨來是想嚇嚇他，於是躡手躡腳的跟在他的後頭，一路到後面陰暗的儲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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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哇！」的大叫一聲吧！不知道他那樣一版正經的臉孔會有什麼表情，想到就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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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儲藏室有著潮濕的氣味，她偷偷的躲在大冰櫃後頭偷看，沒想到先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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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狐疑的小鴨定睛一看，那個逸書坐在角落的木箱上，前方有個女人跪在地上，正將自己的腦袋往他的雙腿之間努力的吸吮，發出了細碎的淫靡聲響，那個髮型和穿著，似乎有點像是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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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珍……」逸書的表情有點陶醉，粗喘著低吟，他揪緊了身下女人的頭髮。「再深一點，做得很好……我會給妳獎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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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店長的名字沒錯，但是……店長都五十歲的人了啊，小孩都要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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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鴨心頭大驚，雖然被眼前的景象給迷住，但也深怕被發現，只能趕緊退出，逃跑的時候，耳朵還能聽到店長嬌柔的呻吟聲，要他再繼續叫她的名字，嚇得她不知所措，整天都提心吊膽，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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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別說是騷擾那個孩子，這下連眼神對到都覺得很可怕。一定是場夢啦，小鴨這樣告訴自己。今天還是趕快回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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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跨上自己的機車，一隻大手碰的一聲拍住她的機車龍頭，害得她嚇得跳了起來。「今天就這麼急著走？」是逸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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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今天有點不舒服……」小鴨壓低了頭，讓安全帽的面罩蓋住自己異常尷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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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說過，要妳別離我太近了吧？」得意的看著她的表情，他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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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你是故意的？」小鴨嚇得嘴巴都合不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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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逸書學著當初小鴨的語氣說，「怎麼？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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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不起……是我不對！」小鴨的臉瞬間紅了起來，頻頻道歉。「以後不騷擾你了，就當作今天的事情沒發生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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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來妳膽子這麼小。」他冷哼一聲，表情仍然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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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啦，我錯了！放我走吧！以後絕對不會騷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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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男朋友嗎？」沒來由的，他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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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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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回家吧。」他就這樣跨上了她的機車後座，緊攏著她的腰。「我最近沒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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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時候她才看到，店長從門口換好了便服走了出來，看到了兩人卿卿我我的樣子，臉色微微一變，但仍點頭跟兩人招呼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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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鴨臉色大變，「你這傢伙……我真的要被你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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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招惹上我了吧？」他冷笑著親了她的臉頰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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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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