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藍搖滾 —傘下藍天— - 1-5 接放學算變態的一種嗎？

星期五的最後一堂，六點半，A棟地下演講廳。

邏輯寫作課。收到Emilia傳來的科名和時間後，世穎實在嚇了一跳。沒想到竟然就是自己的選修，同一個科也算了，還是同時段。

他也不太記得為何會勾到這科。大概是選科時睡過頭，得隨便點些什麼填滿課表，而隨便挑一個時間還可以的吧。

這課的前一節剛好是個空堂。

世穎就提早到演講廳等著，順便佔個有利位置。他這一輩子還沒接過女生放學，堵這人倒是堵了兩次。

主角不意外地姍姍來遲，只有一個人。見已經沒位置了，挑了演講廳中間幾行的單邊位坐著。世穎坐的是近出口的緊急通道，鬆了一口氣——今次終於堵到人。

六點半，教授準時到達，高居臨下望向下方幾行的司徒曉，只見人緩緩拿出紙本筆記，放在椅側的平台。

中年但一頭白髮的教授輕咳兩聲，示意開講。

曉開始疾筆抄寫重點，世穎滑著自己的平板電腦感慨，竟然還有人會印紙本講義，認真上課。

這課的教授似是廢話不多的類型，第一課也沒講到什麼重點，準時就放人離開。世穎一把背起提袋，在出口旁等著。

「司徒曉，等等我！」還記得，講其他說話他會直接無視，而直接喊名字確實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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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一開始沒注意到是他，下意識就是閃躲，見眼前的人又要逃跑，今次世穎的反射弧夠短，右腳一踏，抵在男子的身前。

「……又是你？」

「借一步說話。」曉挑了一下眉，似乎不多願意，但在演講廳出入口發生爭執的話，會引起其他人注意，反倒被盯上自己的人發現吧。

意識到這一點的曉，認命地跟著世穎，移動到人煙較少，緊急樓梯的轉角。

此處被蔓藤植物纏繞，頂上是有蓋平台，算是個涼快。只是，鐵絲網把走道封死，完全是個把人迫入窮巷的劇情。

對方現在走投無路，不知不覺間，就被世穎逼在巷弄的盡頭。

樹蔭的草青味混雜著香草氣味，類似蘭花的花香，卻不見此處附近有花，只有一堆雜草。

「你想怎樣。」曉口吻冷淡，故作冷靜地。世穎不打算多廢話，一手就伸進袋裡翻找東西。對方那一號臉的表情不變，但身體往後縮，肢體語言明顯就是抗拒。

「啊……」

直到世穎翻出那個小塑料袋，才明白他的用意。

「我是Analoge的店員。」世穎語帶委屈。

「前輩以為我們認識，硬塞給我，說轉交給你。」

「抱歉。我以為……」曉知道怪錯人了，態度明顯放軟。

「你以為什麼？你猜我很想纏著你喔。」世穎原是這樣覺得——講出來時卻冒起一點點心虛。曉伸手指著自己的身後，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轉過頭來，原來有幾個女生躲在門後不遠處，正在偷聽他們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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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他能發現，攪不好這人很習慣被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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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班女生……唉。」世穎兩手一揮就是趕人。女生們見事情敗露，落荒而逃，對話的氣氛變得沉默，沒有人再開口講話。

良久，世穎再往走道探出頭去。

「她們應該走了。」有感愈描愈黑，世穎也不打算解釋。

「總之貨拿著，我走了。」

「……你們不是同一伙的？」

「No！我也不是自願想當跟蹤狂的好不好！雖然……」

「雖然？」不知為何，司徒曉的眼神有點無奈。

「我不是故意要搭訕你的！老子已經嚴正拒絕她們了，你講得沒錯，嗯……」世穎連忙否認，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樣繼續話題。

曉沒有接話，那黑中帶藍的雙眸投過來，似是空虛，讀不懂他的表情。

他往門後探出頭後又縮回來，眼神遊離，應是猶豫。

「怎麼了？」世穎不解，只得往曉剛才窺視的方向望去。

「哇啊，外面好多人。」一眺，發現那班女生竟然找了援兵，現在就一大群人圍在外面唯一的出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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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能在這裡待著，這邊是死路啊。」

曉默默點頭。

「反正都已經被發現了，我跟你一起出去吧。」

曉聽到世穎的提議，欲言又止。

「這樣吧，他們開口問你的話，我就幫你擋著？」

「那有什麼意義？」

他講得對。世穎扶額，只得提出另一個方案。

「那……爬牆出去？我記得那棟後面是飯堂，翻一個鐵絲網應該可以去垃圾房那邊吧……啊不是！」世穎望向走火梯前，關上的鐵門處。「這裡應該通往B層停車場那邊。」語罷就走向逃生門。

「別……」儘管立即開聲制止，已經趕不上了。那扇門在下一瞬間就被推開，然而，火警鐘並沒有如司徒曉想的一樣響起。

日久失修的防火門輕飄飄的，並沒有鎖上，舉頭望向那個寫著「出口」的燈箱暗暗的，根本沒有通電，自然沒有響警報。

「跟我想的一樣。走吧！」

司徒曉見沒有其他辦法，又不能被那班女生「野生捕獲」，只得跟著世穎的步伐。走過一層殘舊的走火梯到達地底層，地下有點昏暗，步道的燈是智能省電式的，這時間尚未入黑，沒人經過，光管就默認關上。

看司徒曉走得很慢，世穎每走一段路就停下來，轉頭查看後面的人有沒有跟脫隊。

地下停車場是一望無際的空間，四面都是牆，要不是世穎帶著，實在不知道出口在哪。直到看見另一扇防火門，推開後，斜陽透入，照射著通往地面的樓梯，上面就是熟悉的校園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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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黃昏落日，曉才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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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開始，你好像就有什麼想講？」一直都注意到對方的神情怪怪的，方才周邊昏暗無光，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嗯……這樣是不是，有點……奇怪？」司徒曉顯然在思考，思考一個合適的詞彙。

「你不要介意……好像有點變態。」

「吓？變態？」

世穎呆在原地石化，面對曉的「提醒」，他無法為自己的可疑行徑釋疑。

他就是一個猛地跟對方搭話，把人家拉到陰暗角落處，完全就是個可疑人士，跟Emilia她們差不多，甚至說是更差也不為過。

接個放學真的這麼變態嗎？看司徒曉的一舉一動，世穎的答案，好像是肯定的。在這一刻，他十分懷疑自己的社交能力。

「我先走了。」

司徒曉沒讓他解釋，輕力點點頭，又跑掉了。

對方好像不是太討厭自己，應該沒事的吧，不會出什麼大事的吧？

黎世穎開始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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