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薇希雅見聞錄 - 十七、森林中的那些事

　　昏暗的森林中幾乎透不出半點光線。菈緹之森的環境，綜觀斐蘭近九十年的生涯來說，也是數一數二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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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木環繞。頭頂是由葉子連綿鋪蓋而成的天空；腳邊是樹根、長長的草、短蔓、短藤，還有在灌木上悠悠繞著圈的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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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中陰暗，黑暗如薄紗層層鋪蓋，光影只在黑暗的厚薄中顯現，就如矮人的沙影畫一樣。但與沙影畫的優雅和靜謐相異，森林非常熱鬧。偶然吹來的微風，就足以讓森林奏起此起彼落的樂曲，也聽得見野獸的低鳴；就是不知道到底是鹿、狼，還是其他斐蘭也形容不出來長相的野獸在低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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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牠們全都藏在視線之外，眼前的光景，好似被時間之神凝固了一般。在毫無光線、原始氣息濃厚的森林之中，少數能夠辨別時間正在流逝的，也就只有聲音和溫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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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色，不怎麼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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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斐蘭的注意力卻有點走遠了，她想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像是她好像忘記帶牙刷出門了。

　　牽著幾乎看不見的塔露，才剛這麼想著，她便就聽見一陣野獸的低嚎。那是從喉裡發出來的，有點低沉的聲響，將她從思考中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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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姊，怎麼了？」在這片森林裡什麼也看不見的塔露，聽見了麻煩。

　　「我們遇到狗勾了！」

　　看那隻野獸的樣子，很無害——斐蘭看牠越看越可愛，便忍不住叫牠一聲「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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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狗的意思在精靈語的意思……好吧，其實精靈語並沒有這個字，只是牠看起來太可愛了，斐蘭忍不住。

　　精靈們養狼，但不會稱呼牠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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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牠，草綠色毛皮，大大的眼睛，牠是草銀狼！據說牠們很友善……看看牠，面部的表情很生動，聽說是精靈們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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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牠的表情是不是有點微妙啊？嗯？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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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勾？」

　　斐蘭還沒來得及做名詞解釋，她就發現狼的腳部挪了一下，葉綠中帶有一點反銀的毛皮蓬了起來。雙眼好像銳利了幾分，整隻狼兒伏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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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為什麼要伸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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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狗勾——哎！塔露，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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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牠飛竄出來的時候斐蘭就沒辦法想這麼多了，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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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塔露，牠撲上來的話……特別是這麼凶猛的，肯定會很慘的！這隻狼說不定是母的，不然怎麼會這麼兇呢？精靈有句俗語是「母狼」，意思就是「很兇的精靈女性」的意思——斐蘭一直不太懂這個諺語為什麼會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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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怎麼靠近就想咬精靈，草銀狼不是精靈的好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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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蘭腦中的《菈緹之森生物百科》飛快的翻到了確切頁數，第五十二頁……

　　草銀狼，對精靈很友善，對與自然乙太親和的生物有好感；肉食，狩獵對象是「沒有自然乙太」的生物，月明兔……對「住在森林」裡的精靈來說，草銀狼很善良。因為大部分森林裡的生物、野獸，都和精靈們不太一樣；精靈會自然吸收、消化世界樹散發出來的自然乙太，導致魔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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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住在森林。

　　斐蘭聽著狼兒踩過草葉的聲響，只覺得停下一步就要遭殃——塔露不明所以，但她被斐蘭拽著跑的時候一步也沒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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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牠把他們當獵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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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這個時候……

　　斐蘭腦袋滿滿的，但唯獨組織不起計劃來，她急匆匆的在「背包」裡翻翻找找，識海中好不容易看到了合適的物品——不知道為什麼就很適合拿來砸狼的厚重書籍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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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隨手招來其中一本，管不著準頭、也顧不上心痛，趕緊直接向後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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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嗚！」

　　聽見這聲音，斐蘭才停下腳步，整個身子轉而正對追擊的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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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露，站著別動！」

　　趁著狼兒暈眩的時候，斐蘭放開了塔露的手，小跑了兩步，來到了草銀狼之前……直接拿出更厚一些的書，往牠頭上磅磅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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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勾！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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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行記》的攻擊十分奏效。那本厚達千頁的精裝書，上頭不只滿盈著自然乙太，還因為完整勘載「自然之父」的各項神蹟奇事，文字的重量堪比磚頭（畢竟裡面太多一看就覺得誇大不實的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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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本不是斐蘭手上最像磚頭的書，但排在十號以內應該是很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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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銀狼才剛從暈眩中準備掙扎兩下，馬上就又俯伏在「知識的力量」下，流著口水，完全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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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我是不是不得狗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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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蘭嘆息了一聲，把拋出去的兩本書收拾收拾後，牽著塔露向前走——走了，大概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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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停了下來。

　　「那個，塔露……妳的魔術還沒覺醒對吧？妳有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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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姊，妳在說啥……」

　　「妳能覺醒個尋路用的魔術嗎？拜託——」斐蘭用著一聽就知道是開玩笑的口吻，半撒嬌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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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姊。妳明明就是敲那個……狗勾頭的那方呀，不過塔露看不見——所以剛剛妳一定是不小心敲到自己了吧！」

　　塔露……學壞了！

　　不對，偶爾塔露會很毒舌，這是覺醒了……不是魔術而是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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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所以塔露記得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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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太暗了，塔露剛剛也聽不見本來路是從哪來的。」

　　雖然邏輯很奇怪，但是給過……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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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一個矮人、又沒有嚮導，行在精靈的森林裡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嗎？等同帶了個瞎子在路上走，而且這個路上……充滿長出地面的樹根和樹叢，不得不說，塔露剛剛沒有跌倒，根本就是奇蹟吧？塔露好像總是在奇怪的地方很厲害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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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嗯。」

　　斐蘭看見了塔露因為感受到視線而微微改變的表情，出於尷尬的乾咳了一聲。她越發確定了自己對塔露的評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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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她們迷失了方向。但斐蘭不是會坐以待斃的精靈。或許她曾經在一間只有幾十米見方的小屋子裡寸步不出，但在研究領域和工作領域中，她一直都是熱心又積極；否則，塔露也不會總是被晾在旁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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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她對那些東西不要那麼積極，她能再多了解塔露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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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個問題，顯然已經不需要擔憂了。畢竟，她正在著手解決的課題，就沒有久攻不下的——除了小千，她在想什麼，她至今也只有一些些頭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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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小千的話……一定有千奇百怪的方式可以確定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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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塔露。」

　　「怎麼了，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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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們……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先到了，例如說卡洛·艾洛特之類的地方，應該不會怎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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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塔露又不是森林守衛。不過塔露聽說那裡有金石沙商團駐紮！如果真的到哪裡的話，大概就又能找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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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這樣姊姊就放心了！」

　　「但是如果會到毽子草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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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露、塔露，呸呸呸！不要講，不要！」

　　「『厄運是言語的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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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運是話語的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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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對對，塔露——所以……我們雖然迷路了，但是我們會到奧爾什耶，而且比走正常路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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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

　　「前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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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姊！呸呸呸！不要說，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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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森林中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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