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劍之王與預歌聖女 - 第七章．少女所獻上的搖籃曲（７）

在榭瑟洛帶領下，格妮薇雅來到某個營帳。

與其他營帳相比，配置在此處看守的士兵人數較多。畢竟在營帳裡的，都是於戰場捕獲回來的法皇領聖兵。

這裡是囚禁俘虜的地方。會來這兒，是格妮薇雅主動要求的。

替傷兵們包紮時，她聽到士兵們的交談，知道了俘虜的事。

格妮薇雅提出請求時，榭瑟洛是面有難色。

讓自己與俘虜見面，或許會像之前在監牢時那樣，被俘虜惡言相向。榭瑟洛是一個溫柔的人，他肯定不希望自己有不愉快的經歷。

然而，他最後還是答應了自己的請求。這是他的溫柔，因為溫柔，他才無法拒絕。

在心中感到抱歉的同時，格妮薇雅也在想，自己能夠遇上這個人真是太好了。

愛莉須也想跟過來，但傷兵營那邊人手依然不足，格妮薇雅勸說了她留在那邊幫手。

聖軍的俘虜如果說些難聽的話，格妮薇雅並不希望愛莉須聽到。

愛莉須很關心自己，聽到那些話肯定會不高興……但這也並非格妮薇雅不想她來主因。

真正的原因，大概只是自己想保有那早就不值一提的自尊。

格妮薇雅走在榭瑟洛後面，踏進俘虜營帳。

俘虜只有一人。他穿著法皇領的聖軍服裝，武器被收起，雙手雙腳都被綁住。

身上的傷只有做最低限度的治療，能看出有傷口仍在淌血。

而且，更有在治療傷勢後造成的傷。

「雖然我有叫士兵們別太粗魯……但也沒辦法管得太嚴格。」

「不要緊，我理解的。」

榭瑟洛是王道之君，就算他有感情和脾氣，殘虐地對待俘虜也不會是他的本意。

格妮薇雅能夠明白，多爾茲蘭德的人肯定無法對法皇領這侵略者平心以待。

聖兵把視線投向走進來的格妮薇雅和榭瑟洛。

「！妳是……！」

那名聖兵好像認得自己。他先是感到驚訝，然後──驚訝的視線在轉瞬間變為憎恨。

──只對格妮薇雅一人發出的強烈感情。

他是怎麼看待自己的……格妮薇雅不多不少也猜得到。

此時的自己無法辯解，畢竟要說是誤會……或許也算不上。

格妮薇雅提著手中借來的醫療用具包，在他身邊坐下，默默地替他處理傷勢。

然而，聖兵一被格妮薇雅碰到便挪動手足被綁的身體，硬生生把她撞開。

「妳這是什麼意思！？」

聖兵怒吼。

「你……！」

榭瑟洛正想著出手──

「我不要緊的，榭瑟洛大人。」

但格妮薇雅馬上開聲制止了他。

格妮薇雅坐起身，再次來到聖兵身邊。

「傷放著不管會惡化的。」

她只是這麼說了一句。

剛才那一記撞擊，好像已經是那名聖兵能擠出的全力。受傷又沒有好好休息的身體，已經沒有再一次對格妮薇雅動武的力氣。

「明明是妳背叛了我們……！妳這個魔女！」

但沒有力氣，嘴巴還是吐得出話。

「……」

格妮薇雅沒有反駁。

她不知道奧利金如何對人們說自己的事，但格妮薇雅現時的確身在多爾茲蘭德。

對眼前這個人來說，自己就只是個在敵對陣營的叛徒。

當中或許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因素，但最終作出選擇的依然是格妮薇雅。

格妮薇雅一聲不哼地把他的傷處理好，中途雙方連句像樣的對話也沒有，有的只是聖兵對格妮薇雅的咒罵。

處理好聖兵的傷口後，格妮薇雅與榭瑟洛一同離開營帳。

「榭瑟洛大人，謝謝您願意聽我任性的請求。」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妳才是，被說了那種話心裡很不好受吧。」

「是有一點……但那個人的反應是正常的。」

決定來這裡之前，格妮薇雅便預想過會承受謾罵。

雖然現在已經無法作為自稱，但她沒有忘記自己曾經有過法皇領聖女的身份。

多爾茲蘭德和法皇領之間的戰爭，她沒有自以為是得認為責任在自己身上。

只不過法皇領的領民對預歌聖女的怨恨，她無法把全責推給奧利金。

罪魁禍首是法皇的奧利金，預歌也只是個騙局，但格妮薇雅在法皇領中確實有過舉足輕重的地位。

既然如此，那至少她不能逃避那些人的目光。

「真虧妳能夠那麼忍耐，換作是我恐怕就沒法子了。」

「我倒是覺得榭瑟洛大人比我更加會忍耐就是了。」

「會嗎？」

「榭瑟洛大人為了這個國家，不是一直都在忍耐著嗎？榭瑟洛大人不去洗刷＜斷劍＞的污名、對國家的無為而治，這些都是為了避免引人注目，減低戰爭的風險……我有沒有說錯？」

他做的一切，歸根究底全是為了自國臣民著想。

為了他人願意忍辱負重，榭瑟洛．托特拉崗就是這麼的一個人。

「……與其說是忍耐，倒不如說那是當時最好的做法。雖然現在看來是一切都白費功夫。」

「真的很遺憾呢……戰爭已經開打，現在的榭瑟洛大人，已經是讓公國將兵們心服口服的＜斷劍之王＞。這場戰爭只要打贏了，很多國家都會重新審視多爾茲蘭德這個『以前沒有威脅性的國家』。」

這一戰的結果，大陸各國應該都有留意。

勝者是哪一方還說不準，但無論結果如何，各國都不會對勝者視若無睹──不論是用前所未見的兵器取勝的一方，又或是攻克這前所未見兵器的一方。

「……比起侍女，薇雅妳要不要來當我的秘書官？」

「榭瑟洛大人要邀請一個一直都被騙得團團轉的小丫頭嗎？」

「那是妳境遇的問題，不影響我對妳的評價。薇雅妳是個聰明人，這點我很有信心。所以說，妳意下如何？我可是認真的。」

「榭瑟洛大人這麼看得起我，我是非常榮幸。只不過……一時之間我下不了決定，我可以先考慮一下嗎？」

格妮薇雅很滿意與愛莉須一起做侍女的工作。

當然了，榭瑟洛是她的恩人，有什麼事能幫，她很樂意去做。只是現在提議實在太唐突了一點。

「那答案我就等『回去』之後再聽吧。」

「……好的。」

要談論未來的事，首先還是得跨越目前的狀況。

「可別想著有很多考慮時間啊，我話說在先頭，戰爭這等蠢事──我沒打算讓它持續太久。」

這麼說著的榭瑟洛，帶著一個堅定而有自信的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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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在凌晨時份再度降下。

第二天的戰鬥，在白雪粉飛的天亮時開始。

法皇領從＜神聖長城＞中運出火炮，向阻塞山谷口的巨石射擊。

今次法皇領派出了更多兵力。多爾茲蘭德軍嘗試過阻止火炮隊，但卻無法成功，只能眼睜睜看著擋路的巨石被轟至粉碎。

路被打通，＜神聖長城＞再次進發。

榭瑟洛是有後著，落石陷阱就是為此而設置，在山谷口上方也配備了火炮。

可是──

「功效比想像中要低啊……」

榭瑟洛在遠處以望遠鏡觀察著戰況。

落石和炮擊的迎擊，無法說是對＜神聖長城＞有效的攻擊。它的本體構成材質是木材和金屬，木製的部分是還好，但金屬製的部位則難以給予重創。

只要金屬製成的框架沒有受損，木製部分的損毀，並不會對＜神聖長城＞的行進構成阻礙。

＜神聖長城＞的設計經過精密計算。就算不是十全十美，但它作為運輸兵器的概念有十足的完成度。

奧利金．該撒曆亞……拋開個人感情不談，那位法皇確擁有令人敬畏的才能。

「果然還是要用到那個……」

情勢還在預料之內，榭瑟洛尚有應對之策。

作為對策，「那個」有不確定性，榭瑟洛覺得不用賭是最好……只不過現在也只有賭一把。

要是準備好的對策失敗，那只有退守回城進行籠城戰。

榭瑟洛無論如何都想避免對國民影響甚大的籠城。

榭瑟洛吩咐全員執行對應＜神聖長城＞的最後一個作戰方案。

之後──就是看湖之仙女願意站在哪一方了。2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jlF2XfEB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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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少女所獻上的搖籃曲（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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