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 - 第二十四盞

　　睜眼後的畫面太過讓人熟悉，沈知實正坐在木屋前的搖椅上，配合著山間的晨霧，有深有淺的山巒，七棟木屋圍繞著中間巨大的營火，看似清閒無憂的養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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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來到五星試煉的人大多是人精，不會有人刻意去裝熟或對談，只是憑著領路大廳給的情報，或自身的經歷做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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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女巫七日了吧。」

　　「總感覺不太像我認知的五星試煉，真的跟攻略上說的一樣嗎？」

　　「你是說大家團結卻互相懷疑的矛盾狀態，我也不信。」

　　「劇情還是要走的，雖然還是有NPC，不過攻略說了，只有國境居民才會是女巫。」

　　「不想互相懷疑的話，都老實報身份。」

　　「呵、我怎麼確定你說的是真的。」

　　「人在做天在看自由心證，哪有什麼……」

　　「打斷一下，據我所知女巫七日第一日是『認知』，並不會一開始就告訴你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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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是不是忘了除了新試煉，其他舊試煉都會是清除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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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大夥談得認真，一道破壞氣氛的聲音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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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站在一旁聆聽許久的許竹明，圍在一起的人們見到他都一一警惕起來，「哎呀，是不是我現在隨便殺個人也算在夜晚的一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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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竹明沒心沒肺地搭在其中一個，看到他都退後兩步的人肩上，並且把他帶回討論的群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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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還不一定你就是女巫。」他對面的壯碩青年嗤笑，「如果我是女巫絕對會先殺了你。」男人咬牙切齒，痛恨的神情完全抵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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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竹明絲毫沒有被刺激到：「可惜你這種懦弱無能的廢物，連我的一點衣角都削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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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竹明！我跟你拼命！」青年體格龐大隨手把武器拿出來，其他人紛紛遠離深怕牽連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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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面前的人推了圓框眼鏡，看著手搭著的人，「兄弟，你不介意當第一個救人獻祭的吧？」那言語如同惡魔蠱惑，瘋魔一般的眼神直叫人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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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晃著搖椅全程觀賞，一副事不關己，在看到許竹明把手下的人推出去，卻不是被激怒的人的方向後，轉頭觀察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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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懷裡掏出小刀擋住帶著尖刺的鏈球，小刀可抵擋不住它十幾倍重的鐵球，僅一下刀刃斷掉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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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個子見這狀況欣喜狂笑，旋轉著巨大的鏈球，往前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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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竹明嫌棄地丟掉手中的殘骸，快速俯下身閃躲，接下來的所有攻勢都被他閃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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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被氣極喘著粗氣，拖拽著沉重的刺球：「老鼠一樣躲藏像什麼樣子！正面跟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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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那麼大的球連隻老鼠都打不到，還以為你在逗老鼠玩。」許竹明樣子一點都沒有因為大動作帶來的消耗，像是真的才剛暖暖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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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鬧並沒有影響到外圈的觀眾，何況這些觀眾並不是真的只是在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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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跟畢方對上眼後，卻裝作沒見到對方，只是確認她所在木屋位置，順帶諾薇雅的位置也確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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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鬧劇在青年被許竹明玩弄半小時後結束，原因是他沒力了，想必今天一定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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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竹明拍掉身上不存在的塵土，推高裝飾用的眼鏡，眼底的螢綠是對方沒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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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唉，最近遇上的野狗都不怎麼經逗，還是家犬好。」他邊說邊朝著沈知實這邊走來，卻不知後面男人的迴光返照突然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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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眼都沒眨，緩慢起身拔出長劍，卻用劍鞘敲擊男人的手腕，那力度可將他的骨頭擊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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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是劍鞘沒斷乾淨。」許竹明早就在沈知實坐起來時閃到一邊，幸災樂禍地嘲笑偷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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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號的聲音響遍山林，只見青年的右手垂在身側，左手緊捏著右手肘，手腕皮肉還連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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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器也因為主人受重傷變回飾品，「不及格啊，竟然沒有維持武器的型態。」許竹明諷刺著對方能力不行，這種很快就會被淘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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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一樣。」沈知實收起出鞘的長劍，扣上的那一刻，身邊人的袖衫外套被切了一角飄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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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竹明先是震驚，而後大笑起來，「我家沈大領路人調情方式怎麼那麼刺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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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絲毫不顧及圍觀的人群，一手勾住沈知實精瘦的窄腰往後面木屋走去，明擺著讓閒雜人等不要打擾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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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屋沈知實就推開許竹明，後者一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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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二是前輩，左四畢方。」沈知實只報出同一陣線的人，因為在他觀察其他認識的人時，都沒收到結盟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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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方難得沒帶脂鯉出來混。」許竹明隨便找一個在火爐前的座墊坐下，拿了桌上突兀的書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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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這個試煉的危險性，脂鯉又沒有反抗能力。」沈知實環視整個空間，三房一廳，註定有一個人要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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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身一人也危險，等第三夜再接她過來。」確認已知狀況也放鬆下來，坐在火爐前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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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的溫度並不是表面的溫暖和善，雖說沒有積雪，但村莊座落在山林，以樹木的型態跟乾枯程度，不僅是已經入秋許久，溫度少說也有十度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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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感受到飢餓跟疲憊，柴火跟食物也需要，等等看誰跟我們同屋。」沈知實感受著爐火帶來的溫暖，往裡面添了一點細小的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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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不久門被推開，「呃、你們好。」一名少女進入木屋，見到是沈知實還高興了一下，隨後看到許竹明似笑非笑的表情，情緒馬上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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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似將將成年的少女，身後緊跟著的是一位面容冷淡的女人，頭上頂個髮簪固定的包頭，身穿開岔貼身長裙，厚重的長袖針織外套，似乎才三十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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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者對著兩人點頭完就直奔房間待著不出來，也不做任何言語的交流，少女似乎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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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好幾秒鐘也沒人理，她開始有些不開心地鼓起臉頰擺出要哭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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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裝成這樣，能到五星的人可不是妳這種膽子小的人。」許竹明在一開始就看穿這女孩，不再有興趣視線也回到手中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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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嘁，一點也瞞不住竹先生，沈先生應該也發現了。」少女解開編成麻花的馬尾隨意地抓亂，大波浪捲髮讓她變得成熟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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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有聽到剛剛的對話了吧，第一夜一般來說是不會有人死的。」少女坐在沙發上翹著腳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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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立在一般情況。」少女停止晃動，臉上帶著年輕時的天真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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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可以閉上嘴。」許竹明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只覺得這女人的聲音吵到他看書，一直說這種眼睛看都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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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先生知道，說不定沈先生不知道呀。」少女嬌嗔，手指捲著柔亮的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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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竹明也不忍了，「年紀都比我們大還裝嫩，別一口一個先生，亂了輩份。」他視線從書中移開，瞇起眼瞪著無所畏懼直盯他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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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好玩，我來這是看護諾薇雅的，可不是幫你們。」淺紫色染上髮尾直至整頭卷髮都變成紫色，少女也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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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沈知實看著熟悉的人，白杏一點也沒說錯，兩人都知道她是誰，只有那位一進門就走去臥室的女人不知道她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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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認就變回去啦，我可是豆蔻年華的少女喔。」變幻不到五秒白杏立刻變回一開始的樣子，就連辮子也跟著回去，並且露出畏懼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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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分鐘後白杏開始擺出緊張尷尬的眼神，「我、我叫白桃，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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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杏慌張地不敢跟兩人對看，做了自我介紹，見她這個狀態，明顯就是有了外人在才會這樣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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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桌上的食物只夠四個人分一天，第二天必須要出去狩獵或採集。」沈知實視線移到默默走出來的女人，正巧說給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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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婉茜。」女人走到單人沙發坐下報上姓名一氣呵成，可以看到她的樣貌圓潤卻不豐滿，面色淡漠眼裡卻豐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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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茜姐姐，那、我第一次進五星試煉麻煩妳照料了。」在白杏年輕的面容膽怯依賴的樣子，稍比在場幾位年長的顧婉茜下意識地點頭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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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看見心道完蛋，快速轉移話題：「廚房裡有麵粉跟烤爐，這裡有會做飯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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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婉茜理所當然舉手高過胸前，「樂意效勞。」她語氣平穩語句果斷，咬字清晰，甚至是過於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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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煩您了，還有今晚就可以知道自己的身分，我希望妳們扮演好，不用特意跟我們說。」沈知實依舊維持自己親切的領路人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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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的規則是這樣的：

　　25人村民對上5人女巫，除了第一夜以外，所有女巫在晚上必須殺至少一人，不論是不是村民，若是女巫殺相同人會抵銷，加上當晚沒有人死，則會將殺人權給任意一位女巫。

　　白天後村民會投票決定處決一人，但是低於總人數的票數則作廢，並且其中一位女巫獲得一次殺人權，但是平票狀況，兩人皆處決。

　　這些規則都在不是人口清除模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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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實深吸一口氣，「除了我們熟知的，死亡不可以逆以外，多了被殺者有反抗能力，還有解鎖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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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個人殺二十五人只要五天，這樣還需要到第七天？」白桃眼中充滿不解跟擔憂，也依照自己的人設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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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問題所在，女巫七日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有攻略，卻沒有一人破解過全劇情。」沈知實照樣回答問題，雖然他隱隱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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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五星試煉來說，這個人數太多了。」他說出自己的疑惑，另外兩位女性也表現出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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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時間不對。」久久沒出聲的許竹明忽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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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不約而同看向沒有太多注意的布穀鳥鐘，簡約不失繁瑣的構造，僅有一根短短的時針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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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針正好在三的位置，卻沒有任何聲音，就連該出現的布穀鳥也沒有在整點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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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桃愣了，「不是離落日，才過十幾分鐘嗎？」她回頭看許竹明試圖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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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2，準確來講是三十一分鐘比兩小時，進門時間七點十三分，沒有意外的話，進入副本是中午十二點，也就是說時間正在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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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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