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與小碎花 - 11-6筱羽和依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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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筱羽和依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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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那扇尷尬的大門，他回到了許久沒有回去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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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鐵門仍然老舊的沾著去年前年的春聯痕跡，今年度的春聯也簇新的發出金色的光芒，不知道是住在二樓的陳媽媽或是誰親手貼上的。他按了門鈴，老舊的門鈴發出了熟悉的低沉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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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是父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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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承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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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父親的聲音聽起來並不意外，但仍然沉默了半晌才將門打開，一步一步上了三樓的階梯之後，看到了大門輕輕的扣在門邊，他一推便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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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承娜肯定是已經告知家人說他這天要回來了。她和男友兩人坐在沙發上，這天她們試妝，兩個新娘秘書替媽媽和妹妹處理頭髮和妝容，下禮拜就要嫁人的承娜看起來精神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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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門的父親不在客廳，不知道去了哪裡，反倒是已經近六十五歲左右的媽媽看到了兒子，竟不顧新秘正在畫眼線，三步併作兩步的衝進他的懷中。「你這個不孝子！……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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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抱住矮小的母親，承佑的心情一陣感慨。「對不起，回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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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知道要回來！」母親對他又捶又打的，抬起滿是皺紋的臉龐已經是淚痕交錯。「你都不想我們嗎？你這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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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這十年來，他只能透過妹妹知道家裡近況，果然是錯過了許多。抬頭看著牆上的畫，竟然是他前幾年賣出的，不知道為什麼竟轉手到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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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老人家看來都有暗暗在關心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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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當初的膽小造成了與家人的疏離，畢竟當時離開家前爸爸把話說的難聽，卻不知道刀子口，豆腐心，慈軟的兩個老人家其實一直等他回來，承佑心中難免愧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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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李鳴玉這時候走了出來，手上拿著切好的哈密瓜，輕輕的放在桌上。「吃水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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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的頭髮也白了一圈，人也似乎瘦了不少，已經近七十的他背駝得更加嚴重了，只是鏡片底下的眼神仍然炯炯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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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個眼神，就會想到有臨床醫學總論時鼎鼎有名的李大刀，每次小考多半都五百頁以上的講義內容，大刀一揮通常死一半同學，要靠聯合授課的其他老師幫忙才能夠輕易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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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父親也不看他，兀自冷靜的交腿坐著，用遙控器換了頻道。雖然與平常沒有什麼不同，但承佑看得出來，父親暗暗的神色激動，握著遙控器的手指頭似乎微微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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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承娜貼了上去，用叉子插了一口哈密瓜，不滿的道：「為什麼我回來不給我哈密瓜吃，哥哥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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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是整天說自己胖得禮服穿不下，還吃？」媽媽抹著眼淚，沒好氣的調侃了一句承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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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圍攻我一個啊？」承娜委屈的對先生楊俊堯求救，豈知他卻只是在旁邊笑而已。「……哥哥交女朋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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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媽媽開心得幾乎要尖叫了起來，承佑馬上瞪了承娜一眼，拍了她一下。「誰家的姑娘，快帶來媽媽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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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小心妳的血壓。」父親冷冷地唸了一句，端了端鼻頭的眼鏡，專心盯著體育台的籃球賽。「你也是，別抽菸了。對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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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已經在戒菸了。」承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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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重點被轉移帶過，承娜又說了一句，「哥哥的女朋友才二十幾歲！他老牛吃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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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不是找死。」承佑冷笑著又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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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堯快救我！我哥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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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打臉就好，免得結婚的樣子很醜。」楊俊堯笑著答，被承娜用力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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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說說笑笑，談了很多他的近況，晚上也留在家裡頭吃飯，除了甜點手藝了得，也燒得一手好菜的楊俊堯和承佑一同煮了不少菜給爸爸媽媽吃，兩個老人家很是開心，更是討論了下個月的婚禮相關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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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佑回去前，母親又叮嚀了天氣冷，要他多穿點衣服，要常常回來家裡頭，而承佑心疼撫摸著母親已經逐漸老去的容顏，一一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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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沒說什麼，只是叨唸了母親一頓。「什麼廢話那麼多，晚上涼，快點讓他回家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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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仍讓他心口一熱，不管他逃得再遠，父親的每句話都在提醒他，他根本從未離開這個家。他本來就屬於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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