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秋天不太寧靜 - 終章 - 在那之後（請配合悲傷音樂食用，有虐）

全國升學考試的考場內，坐滿了應屆考生，其中一處空隙引起了看起來有點年紀的監考老師的注意。他走到空座處，只見貼在考生桌上的考生資料，上面寫有小鳥遊虹彌這個名字。

出自關切監考老師快步往校長室奔去，準備向校長報告這起事件。聽聞這件事的校長既驚訝又憤怒，在讓他趕快回去監考後，二話不說拿起了電話，氣衝衝地往虹彌家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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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深夜這個點回家，虹彌一般上都不會看到任何人。但今天這個點媽媽依舊還沒回房間，而是一反往常的坐在沙發。雖然對於眼前的情景，他早就心裡有數，但決定靜悄悄放輕腳步偷偷回房的那刻，還是逃不過她的注意。

媽媽突然的一聲喝令之下，他感覺到紙包不住火，只好就範走到她眼前的沙發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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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彌，給媽媽一個解釋。今天全國升學考試，為什麼沒有去考場？」

「……媽媽怎麽知道的？」

「這不重要。」説到這裏，平日慈祥的媽媽此刻顯得十分嚴肅，開始語重心長地向兒子講述這場考試的重要性，希望他能三思並改變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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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彌，雖然爸爸媽媽對你的要求並不高，但你不是要以市中心那所著名的藝術大學爲目標嗎？」

「是啊。怎麽了？」

「你知道那所大學的入學門檻很高的吧？那爲什麽今天還翹掉了考試？」

「因爲還有比考試更重要的事情。」

「……雖然媽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自從入冬之後家裏每次都見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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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有點疼，我先回房間……」未待媽媽説完，虹彌突然站起，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帆布袋，轉身準備上樓回房間。

本來就品質不太好的帆布袋，加上使用已有一段時日，不起眼的一角因破洞而變得明顯，裏面的東西透過破洞掉落的那一刻，更是引起了媽媽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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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出門還會帶著顔料，以及繪圖工具？居然還有素描本……」媽媽看著掉落到地板上的繪圖工具問。

此時的虹彌慌忙地撿起地板上的東西，完全沒把媽媽的話聼進去。爲了避免她再三追問，上樓回房的時候更是做狀頭疼，試圖借此逃過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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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洗完澡出來，虹彌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媽媽的叨念聲隨著情緒波動影響而逐漸響亮，從原本迴旋於客廳、到連樓上的房間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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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讓孩子他爸知道孩子留級這件事，他堂堂一個導演的面子要往哪裡擺啊？！』

『到底是誰驅使你翹掉考試的、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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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接近歇斯底里的質問，對面無表情望著天花板的虹彌，似乎沒有造成什麼實質傷害。縱使心意已決，但媽媽之後的那一句質問，倒是狠狠劃過了他的腦海。

此刻腦海中冒出學校裡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師、和他們的討厭嘴臉，猶如夢靨般不斷迴旋，試圖將他拉回那個被社會定好的成功大道、並不斷給他洗腦留級可恥這個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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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又怎麼樣？」虹彌的不屑一顧的低語，夾帶著幾分沉重。

「如果像你們說的留級可恥的話，那麼小創大概可以被槍斃了吧？」

「雖然不知道小創留級的原因是什麼，但我不會就此回頭，畢竟作為入學後的第一個朋友……」

腦內思緒滿載，讓本來睡眠品質就差的虹彌此時更是無法入睡。他拿起了手機打開聊天軟件，向創介發出消息，希望能從有留級經驗的他那邊，得到多一點勇氣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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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小鳥遊前輩？』聊天軟件畫面上，對面的人如是回覆。

『小創能給我一點勇氣、還有力量嗎？』

『勇氣和力量？如果是在說神永會長的事情的話，我全都從冰庭前輩那裡聽說了喔。』

『欸？』

『只要遵從你內心的想法就好，當初從國外退學回來之前，我也遇過和你一樣的問題……』

『這樣跑回來，周圍的大人沒說什麼嗎？』

『難免會被說事。但除了你，他們都不知道事情的背後發生了什麼啊！這個時候你是要打算跟著知道整件事情經過的自己，還是不懂事情經過、光出張嘴就自以為為你好的大人的想法呢？』

『……謝謝你小創。明天有空嗎？』

『有的，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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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升學考試後的兩個月，迎來了曉月學園的畢業典禮。縱使今天所前往的目的地的行程，必然會經過學校，但虹彌還是下意識地繞開。跟在身後的創介，發現到前輩繞道頓時感到不解。

「走這條路不是比較靠近嗎？前輩走的那個方向是遠路哦？」

「不要緊，反正今天并不趕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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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介針對剛剛虹彌繞道的行爲，開口問起他這樣做的目的。

「前輩爲什麽要繞遠路啊？」

「今天是學校的畢業典禮，我可不想被那些老頭子看到……小創還記得那天數學課，真鍋老頭子的嘴臉吧？」

「雖然不太記得了，但前輩這樣説，就讓我想到當初那些針對我半途退學從海外回來這檔事，、而七嘴八舌的大人呢。要不是有爸爸的安慰和鼓勵，我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

「真是羡慕小創，爸爸不但理解自己，還常常在身邊給予鼓勵……雖然我的爸爸也是支持我的類型，但他常常在外工作，現在還在進行準備趕在春季放送的電視劇的後製工作，能説話的機會就更少了；媽媽的話平時還行，但從我升上高中之後，她就千叮萬囑一定要在全國升學考試中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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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到這裏，從虹彌的語氣中隱約可以感受到他在哽咽，但他仍舊强忍著那股想哭的衝動。

這一切，全被創介聽了進去，他走到虹彌面前，張開雙臂。

「留級沒什麽大不了的，至少還多賺了一年、和重要的友人在一起的時間——想哭就哭吧，這裏沒有那些對於前輩的喜好冷嘲熱諷的老師們，也沒有不斷對前輩施予名爲擔心的魔咒的媽媽喔。」

「以前輩這樣有主見且不妥協的作風來看，不管是操心的媽媽也好、還是因爲留級而招來異樣的眼光也罷，沒有什麽是跨不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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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碰上足以融化的溫度，堅決如鉄的内心，總會有融化的時候。

虹彌被那些宛如完美咬合著内心縫隙的話語，道中了内心的不安，最後沒有忍住撲向後輩，并在他的懷中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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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失去一個瞭解自己、鼓勵自己的人了……」

「要不是譽親一開始的發現并鼓勵，我想我到現在還是被當成怪人看待，然後就這樣在缺乏交談和理解下過完無趣的高中生活吧……」

「自冰庭先生出事以後，我不想再陷入自我懷疑的深淵了！」

「難道……選擇傷人的人……就不知道被傷害的感覺嗎？」

「就算是知道了，為什麼還要繼續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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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并沒有那些老古板説的那麽不堪，畢竟比怪人更令人憎恨的，是像天哉和黑歌同學那樣有力量，卻選擇靠拉下別人來提升自己的人呢。」

「畢竟前輩能將小明的潛能激發出來，並讓她在所熱愛的領域大放異彩，光是這點就足以讓我信任前輩、還有神永會長了。」

「選擇傷人的人也是蠻可憐的，因為在他們的人生當中，並沒有遇上像冰庭先生那樣鼓勵自己的力量……」

「如果是下了決定、為重要的人做點什麽的話，就別理會周圍的噪音，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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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改變行程，去醫院好嗎？」

「可以的哦。這樣的話就擦乾眼淚吧，我想會長可能也不希望看到前輩這麽狼狽的樣子。」

「……明天的特訓也暫停吧。」

「為什麼？」

「我好像明白了特訓的理由——就算是面對通過把他人拉下、來提升自己的傢伙，只有不斷地往上爬才能比這些人更強。」

「所以前輩和會長採取的這一切行動，是想證明傷人並不能永久解決問題嗎？」

「也可以這麼說。以黑歌和天王寺他們的情況來看，就算是要繼續傷人也是無法持久的，因為惡意和體力一樣，總會有消磨殆盡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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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小明之後，我才會選擇繼續培訓你和大空啊。」

「雖然我也對這種行爲看不過眼，但爲什麽好像有點利用的味道……不過這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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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車站吧，下一趟車還有大概十五分鐘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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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櫻花紛飛的四月，意味著新生活的開始。

那些熟悉的面孔，有的已經隨著畢業而不再可見，有的以換了個顔色的領帶和領結、繼續存在於這間學校。除此之外，更是多了新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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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鳥游虹彌依舊打著那條代表著三年級的綠色領帶，神情坦然地走進依舊熟悉的學校。

明明該畢業卻依舊出現在學校，他難免被一些思想頑固的老師列爲問題學生。在他走近并經過他們的時候，老師們不是隱晦地數落他、就是給他貼上類似問題學生的標簽。

對於老師們的閒言閒語，虹彌并沒有在意太多。倒不如説是因爲有更看重的東西，才沒有把那些數落和標簽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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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内的一角，擺著各個社團的攤位。學生們正揮灑著熱情、全力地進行著每年僅有那麽一天的招生活動。虹彌來到這裏，看到眼前的場景感觸良多，不禁感嘆時間過得飛快。

「從提交入社表格的那刻到現在、一轉眼就六年過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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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好。去年是前輩，今年是同學，要是再留級的話明年就變後輩了。」身後傳來一把熟悉且嚴肅的聲音。

虹彌轉頭一看，發現已經打上了和自己同樣是綠色領帶的神永心，白外套的左袖子上依舊別著那個熟悉的風紀委員會臂章。

對於心的吐槽，他以苦笑回應，「明白了，只有這一次——話説心心，爲什麽踏進校園的時候，沒看到你在校門口檢視學生們的衣裝規範啊？」

「難道小鳥游前輩覺得整個風紀委員會只有我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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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你們各退一步啦——！」

那把熟悉的聲音，再次於遠處響起。

比心高個十來公分的個子、玫紅色的長髮、天線般的長呆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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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譽親還能到處亂跑的，真是太好了！」

「虹彌這是在說什麼呢，一個換季還不能康復的，絕對不是正常人吧？好啦好啦，快去你美術社的攤子幫忙吧！」

「既然都回來了，就不務正業一下吧——現在你不也不是會長了嗎？」

「為什麼說得好像今天以後就不能再見了……不過只要虹彌開心就好。走吧，去逛逛每個社團攤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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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友人，回來了。

「希望以後的校園生活，不再有人因過於耀眼、招徠眼紅而受到傷害……」

「……也希望學生們不再像被撕去的表格般，為了被保護而隱姓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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