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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七章　革命性的變心（1）

梁望峯 梁望峯
Feb 1, 2024 182 7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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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阿媽歡度五十歲生日那晚之後，我和陸悅也像正式度過一段感情的黑暗期，她的態度明顯變得如同往常。

不問而知，她的「原諒考慮期」已告一段落了，而我也有一份雨過天晴的重生感覺，為此非常愉快。

「我們找幾天放個假，去日本好好玩一趟吧。」陸悅對我說。

「好啊，我也有兩年沒給自己放大假了。」我附和她：「上次已是酒店結業時的事了，我們在日本遊蕩了一星期，愉快得根本不想回來。」

「記得大阪那家壽司店嗎？」她笑問。

「不能忘記啊！那些壽司的味道，至今仍留在我記憶裡哩。」我舔舔上唇說。

那是我和陸悅抵達日本的第一個晚上，我倆也是第一次到日本，經由大阪入東京離開，行程的重點自然是東京的新宿、澀谷等地，大阪相對來說便變成過境性質了。我和陸悅傍晚才抵達，逛完了心齋橋，天氣冷得教我們的鼻子也麻了，最溫暖的就只有彼此緊扣著的十指而已。

我們早就餓壞了，但一家一家食店的走過，也沒有走進去的慾望，也許，由於那是抵達日本後的第一餐，我們都希望吃最好的東西去記念一下，所以才會挑剔得要命吧。

可是，在冷冰冰的大街上踱步將近兩小時了，彼此也餓得再走不下去了，終於陸悅開口：「不如，這一頓晚餐，我們就由上天注定吧。」

我問：「上天該怎樣注定呢？」

陸悅向前面遙遙無盡的霓虹大街抬一抬下巴，「我們就這樣走，數到第十家食店便走進去吃吧！」

「但那可能是吃鰻魚串的專門店啊。」我倆最討厭吃的就是鰻魚了。

陸悅也笑了，「那麼，我們也不可違背上天的旨意。」

「好吧。」我笑著說：「希望上天給我們一條生路。」

我倆便一邊數一邊在期待，跳過了幾家彈珠場和服裝店，第十家食店是一家門面毫不起眼、我連考慮也不會考慮的迴轉壽司店，店內只是零星地坐了幾個食客，我站在店門外猶疑不已。

「我想吃神戶牛肉啊。」我說：「我們一場來到日本，難道要淪落到吃這些嗎？」

「不要違背天意啊。」她笑了，「會有報應啊。」

「這已經是最好的報應了。」我苦著臉說。

陸悅不再說甚麼了，她拉起我的手便走進去了。

我倆在一個角落裡坐下，看著在迴轉帶上經過的壽司，肚子的空蕩蕩使我無法計較太多了，我取下一碟兩件的拖羅壽司。鮪魚切得貌呈透明，底下的飯糰做得極薄且黏口。

我用吃壽司的最正宗方法，沾了一點wasabi和鼓油在飯糰上，再將整件放到舌頭上細嚼，這就不會讓辣味嗆喉，不但能除去魚的腥、臭味，更不會遮蓋了魚生的鮮味。

一口咬下，還未加以細嚼，鮪魚已恍如雪糕般在我嘴巴內融化掉。這竟然是我這一生人之中嘗過最好的壽司！

我就像給這件鮪魚壽司打開了「味覺的序幕」，急不容緩的想把這份興奮感延續下去；之後，甘蝦、平貝、仲魚、北寄貝壽司等等，一碟接一碟吃下去，當我和陸悅吃到第二十碟的時候，我們終於都停手了。

我身心滿足地問她：「身為食評家，妳對這裡有何評價？」

陸悅瞇著雙眼，呷著暖清酒，她的神情舒服得像不想說話。她說：「我的評語是：真遺憾自己的肚皮不能裝下更多！」

「這是個很吸引人的標題。」我讚賞地說。

「真可怕吧，隨便走進日本的一家壽司店，我們就把香港視為吃壽司最好的地方都推翻了。」陸悅的語氣是滿可惜的。

「那不是很悲哀嗎？如果試不到更好的，我們在香港吃壽司時總會惘然若失的啊。」

「起碼，我們可以安慰自己，我們已嘗過最好的。」陸悅精神地一笑：「我們也可以視之為一種動力，叫自己不要戀棧，一定要繼續嘗試新的菜館新的美食，說不定就會嘗到更好的。」

「這話也對。」我舉起清酒杯，與她愉快地乾了一杯，但我想了一想又說：「不過啊，這個理論只適用在食物上。」

「我從來沒有阻止你結交新女朋友啊。」她會意的說。

我看看她，不禁笑起來，「妳對自己這麼有信心？妳認為自己已是最好的了？」

「不，我只是很清楚，女人阻止不了男人變心而已。」

「我沒有變心。」我非常認真的說。在當時，我跟陸悅拍了幾年拖，但我完全沒有喜歡過其他女人，當然也談不上誰會令我變心。

「我知道。所以，如果你有朝一日變心了，一定是一次革命性的變心。」

我托著腮問，「甚麼是革命性的變心？」

「即是等於我們吃完這一頓，就會把我們過去印象中的一千頓美好記憶完全推翻一樣。」

「妳這樣說來，我也期待著自己變心啊。」我笑著說。

「我也只好拭目以待吧。」陸悅也笑著說。

「我以為妳會說：我只好逆來順受。」

「我需要慎重考慮一下。」

「好啊，橫豎時間多的是。」我用確定的聲音說。

在當時，我不以為她需要擔心些甚麼，但她的擔心大概是正確的。也許，這就是阿達口中的女人第六感吧。對於有女人在身邊繞來繞去的男人來說，變心是每星期一次的示威請願；可是，對於一個從沒有過第二個女人的男人而言，變心卻變成一次流血的革命。

我和陸悅一直很懷念大阪的那家迴轉壽司店，雖然，就算給我們再去一遍，我們可能已徹底忘記它的所在地了，但也由於這樣，它變成了一種傳說。

陸悅替我看過客人訂座的時間表後，告訴我最快要在廿天後才會有空檔，我爽快叫她劃去廿天後的一連數天，不讓客人訂位，馬上訂機票酒店便可以出發了。但她說雜誌社方面正進行改版，在人手緊絀之下，有可能暫時無法成行。

「哎啊，妳挑起我想去旅行的慾望，但原來妳又沒有空啊。」我抱怨地道。

「我也沒辦法啊。」陸悅無奈聳肩。

「怎會沒辦法？馬上便辭工吧！」

「你當老闆太久了，忘記了辭工也要一個月通知嗎？」

「嗯，我真的忘記了。」我說：「那麼，如果妳明天辭職，我們一個月後豈非就能夠順利出發了囉？」

「對啊，但回來之後，求職信能否順利得到回覆就不得而知了。」

「還找甚麼工作嘛，我養妳啊！」

「我馬上趕返公司辭職。」說罷，陸悅附帶地驚喜一笑。

「說笑，只是說笑，不要太認真。」我笑嘻嘻。

我心裡不大明白，為何陸悅突然提出要跟我去旅行，或許她只是想問問我而已，後來我才想到，其實她想藉此向我、也向她自己證明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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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0 Intro
#1 第一章　突如其來的豔遇（１）
#2 第一章　突如其來的豔遇（2）
#3 第一章　突如其來的豔遇（３）
#4 第一章　突然而至的豔遇（４）
#5 第一章　突然而至的豔遇（５）
#6 第二章　越軌以後的男人（１）
#7 第二章　越軌以後的男人（２）
#8 第三章　我喜歡她喜歡得連我也害怕我自己起來
#9 第四章　男女之間的婚事（１）
#10 第四章　男女之間的婚事（２）
#11 第五章　不被禁絕的愛火（１）
#12 第五章　不被禁絕的愛火（２）
#13 第六章　在喜歡和拋棄之間（１）
#14 第六章　在喜歡和拋棄之間（２）
#15 第七章　革命性的變心（1）
#16 第七章　革命性的變心（2）
#17 第八章　我只是她人生中某一段時間停留過的某一個人（1）
#18 第八章　我只是她人生中某一段時間停留過的某一個人（2）
#19 第九章　沒有理由，就是相信（1）
#20 第九章　沒有理由，就是相信（2）
#21 第九章　沒有理由，就是相信（3）
#22 第十章　女人所不能承受的（1）
#23 第十章　女人所不能承受的（2）
#24 第十章　女人所不能承受的（3）
#25 第十一章　在這之前，讓我們戀愛吧（1）
#26 第十一章　在這之前，讓我們戀愛吧（2）
#27 第十二章　峽谷傳來的聲音（1）
#28 第十二章　峽谷傳來的聲音（2）
#29 第十二章　峽谷傳來的聲音（3）
#30 第十二章　峽谷傳來的聲音（4）
#31 第十三章　無法降落的熱氣球（1）
#32 第十三章　無法降落的熱氣球（2）
#33 第十三章　無法降落的熱氣球（3）
#34 第十三章　無法降落的熱氣球（4）
#35 第十四章　我倆的不約而同（1）
#36 第十四章　我倆的不約而同（2）
#37 第十五章　女人一生的寄托（1）
#38 第十五章　女人一生的寄托（2）
#39 第十五章　女人一生的寄托（3）
#40 第十六章　妳不明白我的真正需要（1）
#41 第十六章　妳不明白我的真正需要（2）
#42 第十七章　當男人想要留住一個女人（1）
#43 第十七章　當男人想要留住一個女人（2）
#44 最終章　100%的愛情容量（1）
#45 最終章　100%的愛情容量（2）
#46 最終章　100%的愛情容量（3）
#47 最終章　100%的愛情容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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