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綻放之時 - 之二

七月盛夏，一絲絲風都沒有，空氣黏稠稠的，似乎被凝住了。

待在冷氣房裡的白玖無心出門玩，一是外面真的太熱，二是這個暑假，他們家有時候會多了『新家人』與他們同住。

煩躁和不耐在和他的理智拉扯，偏偏這時有人敲門。

「白玖，我可以進去嗎？」

「嗯。」

門外的人得到允許後，踏著不自然的步伐進來。

房裡的白玖坐在床上看著他，程知霖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和白玖的關係變成這樣。

程知霖打從那一天得知他媽媽和白叔叔的關係後，就格外在意自己和白玖的相處方式。

而是否會慢慢就會變得像之前那樣，他就心滿意足了。

白徐敬把程知霖安排在白玖隔壁的房間，而呂曉菲的在樓下的客房，那間本來是白徐敬的隔壁房，不過一個月後，呂曉菲已經會和白徐敬同房了。

「他們進展還真快，是吧？」白玖拋來一個問題，直勾勾看著遲遲杵在門前的程知霖。

「啊？哦……嗯。」程知霖眼神游離，手心不停的在搓揉。

白玖看他為難的樣子，發現自己又問出了奇怪的問題。

「沒事，不用在意我說的話。」

「那個……白玖。」

「什麼事？」

「你會介意變成我的……哥哥嗎？」程知霖說出這話時不自覺講得大聲了些，不過問出來實在痛快許多了。

「哥哥？」白玖重複了那個詞，愣了一下，然後“噗哧”輕笑一聲，淺淺的酒窩讓他棱角分明的輪廓顯得極其柔和。

這把程知霖給看呆了，在他眼裡一貫冷峻的白玖臉上竟然還可以露出這種笑容。

「真是的……」聽著怪彆扭的，不過也不是不順耳……白玖想要讓自己這樣認為。

「你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想辦法把他們拆散……」此話一出程知霖就想收回，「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事，我想是你看我這樣才那樣說的吧，是我的問題。」白玖沒有收起笑容，反而更燦爛的笑著。

對方眼底的溫度讓程知霖覺得不太對勁，他正想回應，樓下的白徐敬已經準備好晚餐了，叫他們下來吃飯。

白玖經過他要離開房間時，在他旁邊說道，「你應該也不想讓你媽媽和現在她喜歡的人分開吧，我也一樣，所以我會好好配合。」

程知霖意會過來時，白玖已經先下樓了。

本來程知霖對剛剛白玖的眼神感到不寒而慄，現在卻只是覺得他似乎真的很難受。

像是用一個佯裝給外人看的心情，那種較強勢的，來掩飾心中很多的壓抑和不安。

……

半夜，呂曉菲一個人待在客廳裡喝著熱可可，蜷縮在沙發上，眉頭都凝在一起，時不時嘆口氣。

呂曉菲是一個美麗又溫柔的人，但是性格卻是衝動又固執。

她一直都想遵從自己的心意去決定一件事，不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但她有一個很重要的人要為他反覆回頭看看，這個決定是否正確，而那個人正是她的兒子。

當初丈夫外遇，她毅然決然離了婚帶著兒子離開，搬到了這裡。

如今她在這裡遇到了校園時期的初戀，對方的溫柔體貼還是一樣會讓她心動不已。

他的妻子在五年前因病身亡，他到現在還久久無法釋懷，呂曉菲也在一旁陪伴著他，直到他走出陰霾，而呂曉菲也成為他此刻的依靠。

「曉菲，你怎麼還沒睡啊？」白徐敬也去泡了杯熱可可。

他們不約而同的因為心煩而睡不著。

「嗯……徐敬，我們談談？」

「好。」白徐敬走去坐在她的旁邊，將她散落的髮絲繫在耳後，頓了頓，輕撫著她的臉頰「曉菲，你想談什麼？」

「我們這樣子……你覺得我們的孩子能夠接受嗎？」呂曉菲不自覺眼框泛淚說道，她也因為有人依靠，就變得會在他面前展現她的軟弱，「知霖他其實和表面不一樣，他內心是很細心和敏感的……」

「這樣啊……」白徐敬換把她摟在臂彎中，兩人依偎在一起，「不過我相信白玖會和知霖處得不錯的，畢竟他和白玖在學校也常常交集。」

「我知道，不過……知霖有提過白玖不太搭理他……唉，所以我才有點擔心的。」

「是嗎？」白徐敬以為他們兩個處的好，是因為當白玖在提及程知霖時，嘴角會悄悄上揚，雖然不易察覺，但白徐敬都將兒子的微表情盡收眼底。

……

週末，呂曉菲去公司加班，白徐敬也在家中有工事要辦，讓白玖先去程知霖他家度過一個下午。

「快進來吧。」程知霖把白玖帶進自己的房間。

藍色的床鋪，藍色的窗簾，藍色的櫃子……在櫃子上的魚缸裡的那隻小藍魚，依然活力滿滿。

「你到底是多喜歡藍色啊？」白玖到現在還是無法體會他這個藍色狂粉。

「哈哈……」程知霖乾笑帶過，轉移話題道「對了，給你看我們班女生請她姐借給她的漫畫，她和我分享，我就想說借回來看看。」

「什麼漫畫？」白玖看著程知霖從他有些凌亂的書桌上東翻西找，從書本的夾層裡抽出那本漫畫。

兩個男孩撐臥在床上，開始研究起漫畫書。

封面有兩個男人，看起來像上下屬關係，下屬坐在辦公桌上，上司站在下屬的雙腳內側……

「那個……他們的姿勢，是怎樣？」白玖對於從沒見識過的東西感到好奇，驅使著他要繼續看下去。

程知霖繼續翻著，裡面的內容越來越讓兩人不敢直視。

「你同學的姐姐看的是……小黃書吧？」白玖扶額嘆氣道。

「好像是欸，我是因為第一次看到兩個男生的那種封面，就好奇借了嘛。」程知霖合上書，他扭頭與白玖正好面向他的目光說道，「白玖，你覺得現實中兩個男生真的可以像書裡這樣嗎？」

程知霖的眼神宛如帶著審視意味般……

他認真的？在認真什麼？

白玖覺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他別過頭，猛然坐起身。

但突然漫畫書裡的畫面浮現，一個接著一個的，讓他雙手捂住腦袋，用力的搖了搖頭，想把那些畫面從腦中甩掉。

「白玖，你怎麼了？」

「沒什麼。」

「哈哈我就隨便問問……」程知霖話音未落，畢竟視線落的地方恰好是……「白玖……你好像……那個了。」

「哪個？」

「就那個啊，你自己看。」

白玖的眼底迅速泛起驚慌，瞳孔緊縮。他緩緩往下看……

「操！」他沒忍住飆了個髒字，接著匆匆要離開房間。

「欸白玖！你要回去了？」

「不然呢？」白玖背對他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生氣，血液在身體裡奔騰不休，小臉漲紅，他強壓怒火，聲音盡量放輕，「程知霖，我要回去了。」

「你不會是覺得丟臉吧？」程知霖本來還想嘲笑他一下，但見對方突如其來的情緒停止了這個想法，可還是問出疑惑，「身為男生……那個不正常嗎？我也會啊每個男的都會……」

「不是你想的那樣……算了。」白玖不想和他繼續談話，長嘆一口便大步離去。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vWt9Tzo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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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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