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接到詔書。上路到了汾陽,就有官差等在要道上問了是陸家公子嗎?陸謙寬泠側過眼面無表情。「請吧。有大人要見你。旁邊有馬轎。」
「我不坐轎。」陸謙寬商請其中一人讓馬。官差只得兩人共騎,讓他單騎一匹,空轎而往。
進到客棧雅間,席面上坐著幾個官樣的人,只有中書省參議王道崇是他認識的。當即拱手喚了並對餘人抱拳。「這就是陸大人的獨生公子」王道崇向眾人互相介紹。並按下陸謙寬:「坐。」吩咐茶博士:「上個雨前龍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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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蒙聖恩啊,我恰在附近想著見你一見。若有什麼需要的得與我說一聲。」
「不敢,小姪急著趕回家守墓,沒什麼別的好想。」
王道崇長嘆了口氣。「你爹走得太早。尚比我年輕八歲呢」
陸謙寬低眼無話。人瘦面黑。奔波數日也一臉倦容。只聽王道崇說著自已如何想念陸簡。及往日交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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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上了茶。陸謙寬起身為在座大人們倒過茶,自已坐下品了一口,「怕還不是雨前的。」王道崇也品了一口:「賢姪懂行」。
擺了擺手:「這破地方。隨便對付兩口吧。」「味兒還是好的。」陸謙寬輕鬆的笑也沒有彼尊我卑的姿態。對王道崇而言他卑不卑也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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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說何右侍郎的事吧。他最近被人揭了一條杭州那兒的事。我想賢姪跟他交手過,要叫你來說說那時侯的事。」
「清明時侯的事吧。也不算近了。」陸謙寬很快接上話,在場其它人互相對視又都望著王道崇。
王道崇深望了他一眼,流放近三年遠在邊地,家裏也再沒人在官場,最有辧法的爹也過世了,這小子怎麼能如此消息靈通?
他怎知陸謙寬常偷潛當地官府,翻閱公文或京裏來的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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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氣勢還是那樣,當時在朝堂上老不搭腔、餘光徐掃、面上波平浪息的得志兒郎——今日滿臉鬍鬚、亂髮、粗布孝服的,怎得目光此時,還這般招搖無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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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寬完全不說細節直接給出看法:「若叫小姪說,大人這次抬個手讓道吧,不久他就會走到你想要他站的地方。他不是還有一件與員外郎陳勇一起,搗鼓賣私塩的事嗎?這事還沒開花吧。」當初的卷宗內容他可記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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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王道崇一敲桌,聲量很大的哈地一聲,噴得陸謙寬腦疼,「跟你說話比跟你爹說話痛快多了。賢姪說得沒錯。」他馬上轉走話題以模糊他對陸賢姪的擺弄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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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家牆邊那顆桃樹今年花開得真好,越過院牆日照更足,花開得煞好。十年以上的老樹了吧。」
「姪兒還小時就種下了。」
「你爹還送過我梅酒,院子裏還有兩顆老梅吧。」王道崇瞇著眼望向窗外,回過臉來時流露出尋常長輩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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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走後底下僕佣都散了。你爹的墳----」他低下聲把臉湊近,年老混濁、沒了銳利感的雙眼盯著陸謙寬。
陸謙寬垂下目光:「姪兒不孝。」
王道崇大手撈起他低著的下巴繼續說:「皇上派人專門代替你守著呢。墳邊兩旁蒼松,左邊一處水塘,明堂亮昶,案山靠背,好風水啊,蔭庇後人啊。仁皇啊。」說著抱拳向天,「有心啊。」
又有深意的拍拍他的肩,「賢姪的心思不要離得太遠,該想想皇恩啊。說不定還讓你回朝效力呢。如果轉任他職。二省六部五軍姪兒有什麼想的。咱今天只隨便說,閒聊一篇、無妨。」說完再次拍拍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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