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土 -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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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員在確認精靈的女子也已經進入湖區數分鐘後便化作一團泥土回歸到濕漉漉的沼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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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所穿的麻衣也如同不存在般一同回歸泥濘。

「等等…尚不需行動」一個低沉的男中音隱藏在巨樹後以最微小的語音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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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們應該盡快—」另一個聲音在男中音背後的另一棵大樹的聲音想建議卻反被男中音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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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還不夠深入，她才剛剛進入數分鐘，我們太快進入反而會被那敏銳的精靈察覺。很聰明的作法，非常有遠見。」男中音向背後的聲音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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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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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分身，木分身。」男中音威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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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並未—」聲音的主人害怕地半跪著低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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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藏—狩獵的基礎，你不會想告訴我，我判斷錯了隱藏的重要性還有我的判斷出了差錯吧? 再更加細心去感知，精靈還在附近。」他轉向質疑的聲音輕聲問道，語氣中帶有種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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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聲音並未再次反駁，而是遵從命令去察覺自己被認為漏掉未查的魔力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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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屬下找到了。精靈的魔力還在附近的沼區中，雖然無法知道正確的位置，但的確還在附近。屬下願為遲鈍與質疑受罰。」他持續維持跪著的姿態，聲音帶著謙卑的語氣請求懲戒無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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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男中音則對謙卑與請求視若無睹，只是冷冷說並指了指湖區的深區，「這並非全是你的錯，你的遲鈍的確該受罪，但你的質疑也並非空穴來風，看不見的障礙的確是看不見，質疑它並不是錯誤，只是你的質疑是建立在遲鈍上才會顯得你違抗了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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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中音又補充，「秩序也是建立在對於舊秩序的正確是否正確的質疑上，但質疑的本質應是敏銳的覺察，所以—等我的命令吧。我的手會指引你們的爪應在何時伸出。」他打個手勢，要其他人繼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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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在水的折射下，仍無法看清他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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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透過水的反光免免強強看見他們背後的衣服上似乎編織著牧羊人手杖的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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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吧！距離已經足夠我們觀察著他們並且不會被他們所反觀察。切記，保持隱蔽—爪與牙只在最後一口氣才能伸出！」男中音打了個手勢，約有二十幾個穿著緊身綠袍的人聽從他的命令遁入湖區，與自然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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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號的男中音則不緊不慢地在士兵們都開始行動後，扳著一張乾巴巴的臉默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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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需與沙子一樣，隨風而飛隨人而動，富含韻律卻又豪無節奏，卻又總是在沙漠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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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區內部與我們思考的上百種情況皆不相同，整片沼澤不似活的生命之水，更像是死亡的岩漿。」克尼邊走邊輕聲細語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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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生命的流動，水只有靜靜被克尼的腳步所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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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已進入湖區約一個鐘頭，妮妲也在離他們二人遠約二十公尺的範圍內觀察著整片湖區的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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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的沼澤區中的泥濘使人難以正常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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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澤寂靜地詭異。連蟲鳴都細小到無法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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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的手中發出細微的火光以便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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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奇怪了，不像是個有豐沛水源的沼澤，沒有生物活動的跡象。」他踮著腳尖走著。

連不擅長探知的我都知道這裡並不尋常…從克尼額頭上滴落的汗珠，他打從心底感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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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前如蜻蜓般的火種，明明滅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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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仍是天氣晴朗的白天但巨大樹林縱橫交錯地覆蓋住太陽的恩惠，使其下昏暗，在沒有任何光源的情況下甚至連自己的手指都無法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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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澤寂靜地詭異。連蟲鳴都細小到似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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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泥濘中緩慢前行，僅以眼神交流，深怕任何一點躁動都會使沼澤察覺有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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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始終以最輕最輕的步伐慢慢地、盡可能不去攪動泥濘及水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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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知道有甚麼在湖區的深處。時刻保持著最高度的緊戒。

姆德緊跟在克尼身後，用著視覺仔細檢查可能被克尼所遺漏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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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他獸族的血統使他能聞到更多的味道但他高大的身軀難免使他造成的聲響與波紋比起克尼與妮妲的木分身更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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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也有意識到這點，他也因此更加放輕他的步伐，他的移動也比其他兩人更為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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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對移動更為謹慎。」他緊緊握著脖子上的吊飾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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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妮妲始終不超過二十公尺的界線外進行偵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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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斷從一棵巨木上跳到另一棵巨木上，樹上巨大的葉子微微晃動且有些微衼衼聲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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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姆德跟克尼更加不安，超越二人的敏銳能力使她敏銳的耳朵與感知魔力的能力使她的心神不寧，這份天賦在此時反而成為枷鎖，而負責最沉重的偵查與支援的責任則更加深了她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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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生物，沒有流動的水，但卻有極為異常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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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魔力與我之前所遇過的其他魔力都不一樣，龐大、黑暗，卻又似有若無，像是水蒸氣…，無法準確的知道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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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妲越發不安地緊握脖子上戴的『批可批』，暗自祈禱著自然的加護。耳朵上下擺動的幅度更大，速度也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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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則緊握自己背後右側懸掛的刀柄隨時準備即時抽出刃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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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靠手心中的火團想在黑暗的沼區中尋覓一絲絲生物的跡象或是有關目標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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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突然停下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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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浮在水面上的屍體向他飄過來。他以一個眼神示意姆德看看屍體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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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德讀懂克尼的瞳孔的不安，緩緩靠近那具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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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緊縮的黑瞳不安的盯著姆德為祂檢查的樣子，但克尼仍不敢輕易直視死屍的慘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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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睜開眼半閉眼，想只用縫隙去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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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德將屍體翻過來查看狀況，但他立刻為自己魯莽的行動感到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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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名治癒專門的術士，傷口與血對姆德而言理應並不陌生，但他還是向後退了大半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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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部扭曲地盯著那具屍體久久無法有下一步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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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恐怖了，何其慘烈的死狀阿！我的聖龍阿！」姆德懷裡仍抱著祂。他此刻為死著掉下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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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的喉嚨前半被某種銳利的刀片割下，氣管跟被胡亂撕扯的麻繩沒有兩樣，食道破裂的位置不斷流下混濁的湖水；下半身整個消失，腸子僅剩半截，胃袋中的食物都是尚未消化完全的烤魚與當季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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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德背對著克尼，不打算讓從未見過生命逝去的他為死者感到悲傷與凶手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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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濃郁的屍臭味瞬間透過影像影響克尼的腦，他把緊握刀柄的手鬆開，緊緊蓋在嘴巴上並看向其他方向以防止自己真的因反胃而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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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後悔了，在視線調轉的一瞬間，他看到更多凌亂的屍體在附近徘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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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類似的浮屍在他們附近，樹幹上的肉沫即使在黑暗裡也清晰可見，腸子像繩索一樣長，懸掛在一些比較低矮的分枝上，數不盡的斷肢露出半截白骨，浮腫的皮膚在白骨上隨風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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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噁噁…」克尼再也忍受不了，他鬆開嘴上的手掌，把未消化或是已消化的食物殘渣一口氣全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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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死亡…，是某個惡劣的畜牲殺了他們…奪走了他們的生活與未來…」他用著黑色斗篷的外衣擦拭著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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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將手重新握回刀柄前一聲詭異的啃咬聲強迫三人的腳步與手不可以再有任何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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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觀察的妮妲、在湖區中心的姆德與克尼同時冒了冷汗，他們連眼神都不敢有過多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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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喀…喀喀…喀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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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咬聲再次傳來。在黑暗與死亡的加持下。聲音卻如同強大魔力般可以壓得三人無法以正常的節奏呼吸。好似有好幾頓巨大石塊此刻正壓在他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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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想拔出筆直的長刀，並右手反握護在自己身前。他冷汗不止，身體發狂似的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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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德試著比剛剛更加輕盈的動作退回克尼身後，但他與克尼相比更加沉穩但也只是更加沉穩罷了。他因感到強烈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移動產生的水紋反而比之前移動時更加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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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啃咬聲並未對水紋跟水聲產生其他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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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維持了大約數十分鐘不動，確認聲音真的沒了才敢繼續前進，但動作比剛剛更加輕盈且謹慎；因為他們已經知道前方的威脅是在深藏於黑暗中。他們並不具備任何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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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開始設想脫離這項委託，誘騙委託人任務已成。

但對夢想的憧憬與協專的制約使他們不願也不能放棄委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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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誠信的術士是國家的公敵，是背信的木屑；沒有棋手的寄生蟲是世界的危害，背義了棋手等於背義了國家，是無法忍受的害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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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不約而同在心中默默唸起術士格言的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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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們—術士們能被允許在世界各國中生存，苟延殘喘的準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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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恐懼被格言所擊退後，又繼續往前走了十多分鐘左右。黑暗更加陰沉，連蟲子般的火苗都快無法探清眼前數十公分處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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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緩緩釋放出更多魔力，讓火苗更大、更亮；之所以要緩緩釋放是因為一瞬間注入大量魔力極有可能被對方察覺，進而被判斷為「敵人」遭受致命傷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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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撇見的恐懼最為強大，我不能貿然注入太大量的魔力…絕對不可…」，克尼緊惕著自己的魔力灌入的速度與量，為了不過量不過快而精確操縱魔力的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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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在魔力注入下慢慢從蜻蜓的外型轉變為三隻小鳥形狀的火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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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確實更加明亮，也更加具備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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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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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姆德緊張地叫喊著克尼。劃過寧靜的大喊使在樹上的妮妲也同時嚇了一大跳，她也一個踉蹌差點從樹上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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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只是不小心掉進深水裡了。」克尼上半身浮在混濁的泥水裡，下半身則完全被水浸泡。他使盡全力從厚重泥水中爬起，下半身已經完全濕透了。他感到衣物緊貼皮膚的不適，幸運的是他沒有就此沉入更深層的水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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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喀…喀喀…喀喀…」，啃咬聲再次響起，於克尼的背後更明顯地也更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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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巨響在克尼與姆德面前轟然爆裂。恐懼再次襲來，而且以不是在暗處，是直接的攻擊。強大的衝擊把克尼狠狠撞開數米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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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發生了甚麼…」，克尼用左手撥開眼皮上的泥沙，勉強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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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雙眼的他全身發抖著，不是因恐懼，而是姆德此刻正無息地躺倒在克尼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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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德的左腹部被具屍體砸穿了一個如巴陵球般大的洞，一具被啃食到僅剩下半身的屍體被某種怪力丟了過來。狠狠洞穿了摯友的身體。半截的屍腳卡在姆德的左腹靠近鼠蹊部的位置上，大量地出血，像是姆德的靈魂正逐漸離克尼而去。克尼顫抖著聲音說道，「姆德…姆德，你醒醒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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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不要開這種玩笑阿…」淚水止不住地留向姆德此刻空洞無比的瞳孔，空洞的眼神沒有任何回應，他浮在水面上一動也不動像他們剛剛路途上的浮屍如出一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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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緊緊握住拳頭，全身因憤怒而體溫上升，比恐懼更古老原始、更強烈的情緒也同樣順應水灌向他的腦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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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畜生！出來！」他大聲撕扯著嗓子向兇手吼道，「無恥的畜牲！拿你的命來償還姆德的命啊！」整座湖區都傳遍了他此刻的憤怒與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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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白癡…，他已經氣瘋了嗎…妮妲在心中咒罵著克尼的失控。他從來都不會好好去控制自己的情緒，特別是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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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難已繼續冷靜思考，淚水也從她精靈的眼睛中氾濫成災。她嘗試再次以術士的格言短暫退去情緒，只不過不是恐懼，是悲傷。

沒有誠信的術士是國家的公敵，是背信的木屑；沒有棋手的寄生蟲是世界的危害，背義了棋手等於背義了國家，是無法忍受的害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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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全身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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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獸人斷肢…

還有孩子…

姆德…

姆德現在祂們也在之中了嗎…

他看著斷肢中散落獸人骨頭與散落的獸毛，一個個表情驚恐毛臉的恐懼。使他心中升起的憤怒，與恐懼同時並存，並在片刻後立即全部佔據應理性思考的空間。逐漸地，憤怒跟水一起佔領了克尼的思考，水徹底淹過了恐懼，僅剩怒火在他心中氾濫。雙手反握刀刃的克尼在憤怒驅使下，快速衝向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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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的畜牲！拿你的命來償還姆德的命啊！」他衝著那頭怪物大聲咆嘯道，沼澤豐沛的水氣也無法阻擋他此時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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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並沒有理會克尼充滿怒火的咆嘯。而是持續咆嘯並抓著自己頭上的巨角似乎想將那部分如同排泄物排出體外，瘋癲地咆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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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沒有放過這個空檔，一邊流著淚水一邊開始詠唱著一段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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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龍的火焰，僅聞吾嗔火之言；化爪而型，以您的牙使它重拾您的教誨！」水從克尼臉上不斷流下，伴隨著刀刃的尖端在詠唱結束的剎那被由火炎形成的魔力，看上去就像是一條大蛇的毒牙，痛苦憤怒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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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笨蛋，這麼近的距離會被牠反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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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妲泛著淚光焦急地看著失控的克尼並強忍著突如的悲傷

同時施展魔術。配合與克尼、姆德無須多言的合作模式。

數條如蟒蛇般粗壯的樹根瞬間鑽出地面死死纏住怪物的全身，怪物雖能輕易破壞這種程度的束縛，但束縛一在被破除的間隙新的樹根就會立馬補上，決不讓拿到手上的仇人，如此輕易被牠所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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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的咆嘯使妮妲在施展魔術時受到不小程度的干擾，但淚眼的妮妲不曾中斷過束縛的樹根，甚至讓其中一根較為粗壯的樹根以更快的速度如潛伏在水裡的毒蛇般繞住怪物的腳跟使其失去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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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失去了平衡向著牠的右側傾倒卻不忘向克尼揮出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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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巧妙地閃躲開爪擊，躍上半空中將緊握的火刀深深刺入怪物的喉嚨。眼神如炬，聚精會神地朝要害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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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還是失去了最精細的判斷，他並沒有刺中要害，且怪物另一顆長有蛇麟的拳頭狠狠地砸向克尼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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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克尼並未被蠻力砸飛，但克尼卻顯得比稍早前被屍體砲彈炸飛時還更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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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樣的攻擊…，沒有飛出去。不是單純的蠻力，也不像一般帶有魔力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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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吐出一大口鮮血，還有些許的消化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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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自己的眼睛與鼻子，甚至是耳朵也同樣出了血。

「嗚…你這畜生…」他感覺自己的內臟被動搖，胃、肝等消化器官似乎都因這詭異的一擊而產生不小的位移或是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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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怪物的吼叫因疼痛而更加刺耳，但仍然死死抓住這唯一能殺死牠的機會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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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持續將魔力灌入長刀尖端，火焰從尖端開始逐漸上升溫度與威力，接著是整把金屬的刀身都被怒火所覆蓋，怪物被刺穿的傷口因烈火而灼燒，因憤怒而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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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的咆嘯聲開始轉弱，失去了反抗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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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掉出了水，從無法清晰看見的陰影中滑落出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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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似乎看到了，但因憤怒失去理智的他並多加理會詭異的淚滴。反而是加大了魔力的注入量與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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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猛烈的火焰開始吞食著怪物與克尼，火焰此刻恐怕已不是匹受駕馭的馬，而是綑綁著主人的巨蛇。閃著紅光的火焰一瞬之間消散，旁邊的水氣一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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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水產生激烈衝突的火，在空氣中凝結了寧靜與更多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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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的屍骸靜靜躺倒在克尼腳下，他腳下的水也因高溫而蒸發了不少。祂的傷口有著大面積的炭化痕跡，綁著祂的樹根也有幾根被大火所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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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德也靜靜躺在一旁。

克尼並沒有漸漸從怒火中回復理智，反而是更多的水重新回到了他的眼睛與思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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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委託很不尋常…，克尼恐怕沒有察覺到怪物魔力的情緒，但姆德應該已經發現了。此時雙眼充斥著水的妮妲從樹上跳了下來，飄逸的白裙被髒汙所勒索。不知克尼有沒有察覺這委託其實很詭異，詭異的魔力，滿地的受害者…這一切都不尋常，特別是那股異樣的魔力。那不會是那頭生物該有或者說是牠與生俱來的天賦，那更像是種詛咒，後天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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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強忍水不從眼中流出一邊思索著這場戰鬥中的任何細節，她認為自己的判斷出了差錯，才導致了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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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難道漏看了甚麼…，委託信的遣詞? 還是更深層的魔力被特意隱藏了起來? 或著最糟的情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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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妲抽絲剝繭的思考給了潛伏於暗處的刺客有了大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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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二人同時感覺到身體被利刃貫穿，且是在貫穿後才察覺到利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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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在貫穿後抽出了她們的身體，三人此時都緩緩躺在乾燥的地面。那些攻擊並不致命，但十分精準。沒刺穿她們的要害，但每一擊都極為迅猛，以醫生般的手法切斷她們的四肢肌腱與小靜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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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滲出不少的血量。突入的利刃強行押回至不可置信的下襬。血混雜著不安與泥水，她們現在連向上看去的資格都沒有。只能透過地面傳來多個腳步的震動來感知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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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克尼模糊、帶血與泥土的視線裡有好幾雙黑色皮靴映入他的精神世界，他強撐著自己不要完全失去思考—他現在不得不這麼做，這是他目前能對無法理解的現況的唯一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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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B級的下等術士…，一隻危險性極高的『雅戴拉』…竟然能透過合作，不，應該不是合作。是憤怒，是悲傷，是某種極端的情緒，仰賴這種情緒，被羊牽著走的牧羊人嗎…」一個低沉男聲逐漸逼近克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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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勉強能認出那絕非當地人的衣著，那是某個貴族的穿著。那個聲音的衣著下襬被黑色的長袍罩住，沙沙聲蓋住了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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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不想抹殺如此優秀的種子呢。但被情緒干擾著，被情感的魔鬼所起舞的種子，長出的樹也只棵必然會是使大地乾枯的樹，是土地的害蟲…，懂了嗎? 害蟲。」聲音訴說著斥責，克尼身下的泥土逐漸把他虛弱的身體抬起讓那個聲音可以看見克尼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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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克尼因魔力與情緒耗盡，加上大量的出血與被斬斷的肌腱，他只能勉勉強強盯著面前男人的臉，試圖觀察他是誰?他為何在這裡? 他為了甚麼而攻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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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面容俊俏的男子，有著高聳的鼻梁與深邃到無法知曉用心的黑色瞳孔。還有張褐色的皮膚，像無法被鏽蝕的銅礦那樣會閃閃發光的皮膚。就長在那聲音的臉上—那是張標準的亞拜斯人面孔，一個標準的亞拜思人都會有這樣褐色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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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的大腦此時幾乎停擺，難以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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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他也知道他們絕對無法從他手裡逃過。且他也未曾有離開的念想，他持續掉著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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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問，「為何而哭?稚嫩的小鬼。難道是因同伴之死這種無聊的理由嗎?我們只不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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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為大人的您，對於死亡相當平常心呢…」克尼十分虛弱地嘲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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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低沉的男聲並沒有理會他的挑釁。

那個低沉的聲音不是動聽的詩歌，是帶領他們走向低谷的死神，他說的話是在黑暗中迎接他們的死之曲。

妮妲與姆德也同樣被他們身下的泥土所架了起來，姆德的手跟腳像是殉道者般被泥土死死綑綁了起來。已經失去了意識與生命的姆德頭垂地面，身旁數十人的綠袍小隊，每個人都戴著密不透風的面具圍繞在二人身旁，像是等待命令，等著低沉聲音的命令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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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個手持鋸齒小刀，幾乎都架在妮妲的脖子下。妮妲也同樣表情冰冷的毫無反抗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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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袍人的衣著與面具完美融入在環境中，水之國的水中。他們連魔力都藏在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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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為何到這裡來?回答我，失控的小鬼。」低沉聲音一邊不滿道一邊用魔力提取地上的泥土，將它們瞬間乾燥塑型變成一把無刀顎的鋒利土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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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刀橫抵在克尼脖上，輕輕一壓就可以切斷他的頸椎。

克尼沒有直面回答，反而是用虛弱反問，「您為甚麼會介入低級術士的任務之中呢? 尊貴的荒蕪公，真木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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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戰秩序嗎? 目中無人的小鬼。違背沙漠的人可不會有甚麼好下場。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希望你可以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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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並沒有沙漠，真木卿。這裡只有過度的水…」克尼的公然嘲諷使真木白沙頗為惱火，他把土刀更深入壓進克尼的皮膚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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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咳出了幾口鮮血，鋒利的土片輕輕鬆鬆切斷了一些微血管，土片下面有些微紅血球流下，他盯著表情僵硬如木頭的真木白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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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嘴角帶著鮮血繼續說，「您不會將我們釋放的對吧…特級親自現身的場合可…咳…咳，可不一般，連我這種笨蛋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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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的意識開始模糊，水侵蝕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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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可以決定你們的死法…。你既然如此聰明，也應該知道這點。我給你一個選擇…，…很簡單的數學問題。」真木白沙將土刀緩緩從克尼的皮膚抽出，不讓血繼續流，不讓對方感到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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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著，頂撞制度的沒落貴族小鬼…不穩定的因子，他沒必要留著，也不能。魔族與獸人的危險份子也許可以，但恐怕沒救了，野蠻的雜種…，雖然他會使用解毒級別的治癒魔術，稀缺…；至於精靈，須看情況而定，優秀的隱藏技巧與時時掌控局面的洞察力，優秀且不多得…，但仍不夠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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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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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白沙轉頭驚訝地看著姆德與妮妲身旁全部倒下的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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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多得的優秀部下，…釋放嗎? 真木卿」，那聲音明顯對真木白沙有一定的威攝力，不只單純是他悄無聲息地擊倒了他的部下，更是那聲音此刻身處不可見的陰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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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波菲特卿。，…任務中。…抹殺…。」真木白沙過於急躁解釋，他說出了真實的目的，他對那個聲音的恐懼使他沒有隱藏好他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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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殺，克尼想著這個詞。姆德的死也是他們計畫好的嗎…

眼中的水漸漸與血混為一體。他不確定自己聽見了什麼，也不太確定自己此時的真正的情緒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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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在逐漸消散的世界中運行，他無法得知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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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們愚蠢，…委託…。…磨練出…駭影·波菲特，…確保秘密仍是秘密。』這樣主席應該也能接受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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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聽到的語句總是斷斷續續，他的思緒回到上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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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克尼…快醒醒，早上了。」

「……媽媽，讓我再睡五分鐘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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脅持克尼的真木白沙在聽完波菲特卿的話後將手中的土刀握碎，決心消除不安；卻也同時引起另一種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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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份乾燥的沙礫雖回歸泥水，但某些不甘心的沙子仍停留在他的手中，遲遲不肯離開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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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就這樣辦吧。我會轉達給主席的，但也請您負起您的責任。」真木白沙帶著手中的碎沙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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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閉起了雙眼，耳朵也漸漸失去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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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木白沙轉向不具體的方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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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心想，這是我們的最後嗎…沒有未來的地獄，沒有姆德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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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處的波菲特並無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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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看波菲特無任何回應，真木白沙打個響指，解放了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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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指聲也使得被擊暈的綠袍人甦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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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尚不明白事態的發展到何地步，他們一個個甦醒的第一個命令便是撤退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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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指不只等於甦醒，也是撤退的代碼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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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戴拉』回收吧！…屍體也務必回收…，一個都不能少！」不甘心的沙礫此時仍停留在手中，且又多幾分對名為波菲特的強烈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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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部下沒有任何的質疑，順著指令行動，把怪物的屍骸打包並且也把祂們造成的損害盡可能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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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戴拉』一定要確實回收，連一滴血都不能留下！快行動！」他已威嚴的口吻再次加強他的命令，身穿緊身綠袍的士兵毫無怠惰、有條理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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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戴拉』，克尼最後仍聽見的不知名單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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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克尼一行的男子則從容不迫地從樹上跳下，像棉花地到地上般不但沒揚起多少灰，也沒任何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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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願意聽我的建議呢。真是萬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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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為了整體罷了，請您務必負責好教育的部分。」真木白沙有些惱火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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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當然的，我不會讓您與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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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尼沒有聽到最後，他僅存的力氣已經被不解與水吃光，他的意識閉上大門，拒絕著思考與資訊進入。在他逐漸朦朧的視野中，救命恩人帶著親切的笑容，緩緩抱起了他，而後他就失去了相關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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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德…，姆德…，他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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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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