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亂文字》慶老驀匣巳 2024-03 - 罄墨老四俠

　　榆木躺椅上，老人閉目休憩，紮著總角的小童拿著小木劍揮舞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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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爺爺！你再給我說你以前闖蕩江湖的故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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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聲，老人緩緩睜開鬆弛的眼皮，露出一口老黃牙，捋了捋白鬍笑道：「好阿，爺爺年輕時可俊了，好多姑娘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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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聽這個，我要聽你和呂大俠、蘇大俠、張大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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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爺爺年輕可謂是武林第一劍，人人都稱爺爺為『花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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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眺望著遠方，混濁的眼珠閃動著，心似乎飄回了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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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年少時在丹陽宗習武，立志成為一名行俠仗義的劍客，說來好笑，宗門裡有個小師妹，每日對自己噓寒問暖，月下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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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他發現小師妹陪師弟呂禕練劍，擦汗餵水，好生親暱，於是在獨處時質問，她哭得梨花帶雨，說呂禕見到他們幽會以此要脅，因為宗門禁止談情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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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與呂禕感情沒有太好卻也不算惡交，然而突然某日呂禕看自己的眼神帶著一抹厭惡，多次唱反調挑釁，後來便相看兩生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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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道來，呂禕的厭惡從何而來便不言而喻——他們同看上小師妹了，可呂禕竟在背後使壞威脅小師妹，如此行徑非君子，他衝冠一怒為紅顏，不由分說地找呂禕單挑，兩人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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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軾，你個無恥之徒，竟敢強迫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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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禕，你個卑鄙小人，竟敢威脅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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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頓，喘著粗氣，皆在對方臉上看出了驚訝和困惑，最後打開天窗說亮話，才發現原來是小師妹流連於他倆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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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後，他和呂禕常常捉弄小師妹，故意忽冷忽熱，耍得她團團轉，兩人也成為最好的兄弟。待丹陽劍法練成，便相約一起闖蕩江湖，阮囊羞澀時啃饅頭睡大街，腰纏萬貫時上酒館住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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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為民除害，打退那些逼良為娼的奸人、燒殺搶掠的土匪、行竊偷盜的小賊……偶爾也會幫忙抓雞追狗、爬樹摘果、下河捉魚，日子過得很是逍遙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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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遇見半夜前來暗殺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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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早就注意到身後有人跟蹤，決定來個甕中捉鱉，假裝熟睡，等待黑衣人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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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畫順利，看著眼前被五花大綁的黑衣人，他和呂禕正準備用一些手段進行調查，黑衣人竟自己全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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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黑衣人口中他們得知名為「濟世」的組織，濟世的首領對有難之人施以援手，再狹恩圖報，偷偷在他們的飲食裡下毒，需定時服用解藥，強迫組織成員做殺人放火之事賺取傭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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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蘇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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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決定尋找神醫替蘇閔徹底解毒，於是三人偷偷摸摸闖入了濟世在當地的據點，打暈據點領頭搶走了一些暫緩毒性的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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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神醫在那座神秘的幻藥山谷隱居，於是三人便踏上了前往尋找神醫的路途，一路上走走停停，懲惡揚善，還不忘逗逗貌美如花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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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後，他們抵達幻藥谷一處斑駁古宅，出來迎接的不是神醫，而是擺著冷臉的張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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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這是張燃說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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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在門外的第三天，張燃才和他們說了第二句話，「這些藥草蒐集齊全，我便考慮聽你們的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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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單裡有一稀有藥草「宿心延苓草」，生長在墨玄蛇的巢穴深處，蘇閔不顧體內毒素蔓延執意同去，他和呂禕拗不過正要妥協，張燃一搗藥杵將人敲暈拖進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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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兩個月，當他和呂禕狼狽不堪回到幻藥谷，蘇閔已容光煥發在幫屋內白叟擦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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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藥單上並不是替蘇閔解毒的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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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在幻藥谷一待就是大半年，每天打獵採菇，照顧白叟，武藝切磋，直到張燃的師父——傳聞中的神醫仙逝，他們陪著張燃親手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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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整理包袱，帶上一本手寫醫書，張燃開口說了第三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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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四人同行遊歷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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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呢？然後呢？」小童既興奮又期待接下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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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回神，眼中充滿慈愛，蒼老枯槁的手摸了摸孫子的頭，疲憊地說道：「阿釋乖，爺爺累了，下次再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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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怎麼不說完？我還想聽！」小童不依不饒扯著老人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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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哪裡說的完，逍遙四俠的事蹟大概要磨完花家的墨才能書寫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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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爺爺什麼時候再和他們一起闖蕩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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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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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餘暉，老人嘴角微揚，闔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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罄墨老四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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