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向坍塌 Collapsing Inwards. - 序章3 “Angel” will be gone（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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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維多利亞港沿岸

一個男人靠在欄杆上把玩著火機，清脆的開合聲回蕩在呼嘯的狂風之中。

“叮。嗒。叮。嗒。叮。嗒。”，他咔嚓一聲點燃了火，火苗屹立在雨點與颶風當中傲然不熄。

一列整編的戰鬥機縱隊自他頭頂飛過，駛向他後方的葵青區碼頭。与此同时，一架重型直升机也自停机坪上冒险起飞，在艙門前一位女記者正對著鏡頭解說著。

“各位市民，晚上好。自錯頻空間降臨香港後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同時‘巴薩卡’颱風也將在一個小時內抵達香港，請廣大市民不要外出...誒，你說什麼，這是一場恐怖襲擊，國家安全特別委員會已經抵港了，真的假的？抱歉，各位觀眾，現在先進行颱風實時路徑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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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眾安全風險評級」，由「次高級」升至「高級」

“你說什麼？！位於葵青區碼頭的0011號錯頻空間內出現A2級別的‘天使’！”

“怎麼辦，現在要組織全城居民撤離嗎？”

“來不及的，如果是A2的‘天使’，按以往經驗，不過20分鐘它就會突破屏障降臨到現實中的香港城。然後，然後...”

【資料提取：希伯來以色列帝國的特拉維夫-雅法和日本國的東京分別在天啟年前3年與前7年在30分鐘內被“天使”所襲擊，後者總傷亡高達七百萬人，為日本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重創】

“讓民眾頂著風暴撤離也總比被那頭恐怖的怪物殺死要好，現在開始全城...”

“誒。”，一直在竊聽兩個官員的通話的委員發聲了，他私自進入了他們高層的通話頻道。

“這個命令還是不要下發啦，一是時間不夠，二是會造成大規模恐慌。”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進入到我們的通話裡。”

“山海特別市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委員兼首席安全顧問，叫我老陳就好。就在一分鐘前，我們收到了戰時全權指揮的調令和作戰部署權，紅頭文件還要點時間才能從北方發來。時間緊急，希望各位配合。”

“是...是這樣嗎？”

“聽我說的辦就好。現在錯頻空間內有我們的一個執行官正在戰鬥，20分鐘撤離出維多利亞港附近的全部居民，為先後抵達的安息部成員開闢出戰場。”

“安息部，什麼東西...還有你知道維港多麼重要嗎？”

“你是選擇高樓和商圈，還是選擇人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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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1號錯頻空間，AIIT區域

距離臨界黑體反應儀投放至風眼中心已經過去了1分鐘，田淵亞人的內嵌弦環也在逐漸充能。“天使”自然不會給人類準備的時間，它以比A1階段快數倍的速度伸出混凝土化的觸手刺向三人。他們勉強躲開後，站在了存放有黑體匣的房間門口，“天使”見狀不再繼續攻擊，而是繼續吸收著整棟圓形監獄，不斷進化。

“你們，去黑體匣旁邊，那裡有出去的出口。”

“真的嗎？”

“騙你作甚，國特委已經連通我的信號了，等會匣子旁邊會投射出幾個深坑來，跳進去就能出去了。”

“那你該怎麼辦，和它戰鬥嗎。”

“啊，是啊，沒辦法，可不能讓著東西出去了，背後還有幾百萬條人命呢。”

“我留下來幫你吧。”

“想送死的話，我不阻攔你，別妨礙到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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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淵亞人長呼一口，沖了出去，沿著左側的長廊奔跑。“砼天使”立刻發動了攻擊，亞人以刀為盾迎擊，但耐久已經到達極限，這樣下去她很快就會失去武器。

“它甚至還不屑於對我使用‘眼睛’的能力，這隻長著翅膀的狗雜種。”

內嵌弦環充能——還需1分37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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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刺桐看著強大的敵人身上不斷出現新的眼睛，皮膚染成蒼白堅硬的混凝土。他的頭腦中也在高速運轉著，思考著對策——A2級別“天使”的活動時間一次約一個小時，但這段時間裡足夠它完成對一整座國際大都市的毀滅。舊東京和特拉維夫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如果放任它以全盛的姿態出去，整個南海沿岸都市都得遭殃。

“你居然還在想著如何對付它嗎，澹先生。”

“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可不好，我還挺喜歡香港的——雖然房價貴了點——但我不想它被從世界地圖上抹去。”

“就算滅城，也會像東京那樣復活吧。”

“城市能重建，可生命呢？”

“那麼澹先生，你有想出什麼合適的對策，來幹掉眼前這頭的傢伙嗎？”

“你的量子隧穿，還能用幾次。”

“我吃了藥後能連續用7次，現在應該還剩4次。”

“它可以用來移動物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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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行官的碳纖維刀刃破落在了地面上，尖刺從她的臉頰穿過，留下一道不淺的傷口。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雖然只受了些輕傷，但手中的武器已經盡數破碎了。

內嵌弦環充能——還需43秒。

“砼天使”進化進度：85%

一只眼睛突然睜開，看向了田淵亞人。她感受到一股極細的、無形的超自然力量正在向自己襲來——無法躲開，必須要接下這一擊——她將自己的金屬無名指義肢抵在近端，隨後手指連帶著半張手掌炸裂了開來。

“可惡，再來幾下我可擋不住啊。”

緊接著，第二只，第三只眼睛相機睜開看向她。執行官做好犧牲掉自己一條手臂的準備。

“接著！”

愛麗芙蝎的蝎尾長槍突然出現在了亞人的手中，並伸展出無數環形刀刃抵在她的前方。

“砰”

蝎子的甲殼爆裂在了空中，無數的碎片在短暫的停滯後再次收攏聚合在她的手中。澹刺桐站在另一端的走廊上對著砼天使開槍，子彈要麼落在堅硬的混凝土上，要麼被其他睜開的眼睛滯於空中，並調轉了方向。

“不是吧，老大。”

子彈調轉方向和碎石一同射向澹刺桐，他躲在石柱後面聆聽著槍林彈雨的交響曲。石柱在數秒內被擊碎，他也失去藏身之處。

內嵌弦環充能——還需21秒。

幾十只眼睛陸續睜開後，無形的炸裂攻擊愈發頻繁，所有掩體都被擊碎，留給人類的只有倉促躲避，但砼天使好像樂在其中——它不打算即刻殺掉這幾個神傷者，而是享受著作為遊戲玩家般折磨弱小Bot的快感。

“黑體匣接通了，你們速速撤離！”

千亞妃望了澹刺桐一樣，隨後使用了兩次量子隧穿將她和男人傳送到了室內。

“這樣子，4次都用完了。我也繼續不能透支使用了。”，在說完這句話的同一時刻，她倒在了地上——她一直在用這具遍體鱗傷的身軀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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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切割掉一半的廢棄民宅二層，一個男人抱著渾身遍體鱗傷的女孩走了出來，將她放在一張床上。委員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冷靜地等待著，他看了眼男人，又看了眼手表。

“還有16秒。”他抬起頭，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你就是田淵小姐提到的那個神傷者麼，還有床上的這位少女。”

“嗯。”

戰鬥機在頭頂呼嘯而過，在錯頻空間的上方巡迴著。愛麗芙在短暫形變過後化身成一隻一米高的小蝎子，將少女馱在身上離開了民宅。

澹刺桐和委員對視了一眼——這是他們第一次相見——隨後轉身回到了錯頻空間內。

亞人消失了。天使以它數百只眼睛急速的尋找定位著——在看到澹刺桐出現後，察覺到他位於黑體匣的旁邊，也沒有發動攻擊。

內嵌弦環充能——還需5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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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特別市，國家安全特別委員會總部

【行政決定通過】

“總署通過決議：天啟7年第003號委員長令——5號使執田淵亞人，權限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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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總部的休閒室內，有三個人正在會議室觀看香港遇襲的全國實時直播。

“誒誒，你聽見了嗎，田淵姐姐的權限解放了誒。”

“藍色空間的廣播也告知了，她遭遇了A2級別的‘天使’。”

“真羨慕她啊，我也想和‘天使’乾一架，這個名字聽起來很可愛呢。”

“你還真是個好戰分子。”

“難道你不覺得這樣的經歷很難得嘛，為什麼她這麼快就能得到消息。”

“因為田淵女士她正好在香港，我還以為會是香港出身的阮小姐執行這次任務。”

“阮姐姐，她現在還在阿什哈巴德調查‘轉移事件’呢，一時半會回不來啦。”

“說起來，田淵小姐那邊報告說發現了兩名新的神傷者。”

“是的是的！我也聽說了，好想快點見到他們呀。”

“如果他們中是誰有意願加入我們安息部的話，那入職測試可正好輪到首席執行官了。”

“啊哈哈哈哈，那也太倒霉了吧！”

白髮的女孩笑盈盈地用韓語打趣著，但是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自然，有機械的電流在音色中流淌。而回應她的是另一位韓國出身的執行官，兩個人的關係看起來挺要好。

“說起來，岑前輩怎麼不見了。”

“誒，岑先生嗎？我上次見到他應該還是三個小時前，他人呢？”

“誒...你們看到沒有，剛剛攝影機給到維多利亞港上時，那岸邊有個男的是不是有點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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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利亞港

“觀眾朋友們，'巴薩卡‘’颱風已經開始登陸了，請各位緊閉門窗...什麼？我們可能撤離不了，這該怎麼辦。”女記者在狂風中大聲報道著，這架退役的前軍用直升機在颶風影響下也開始不受控制。“請各位市民立刻回到建築裡避難...K11商場前的那怎麼還有個人，快離開這裡！”。

狂風驟雨席捲在街巷的每一處角落，海灣的水位也在不斷攀升。而那個男人站在維多利亞港的岸邊凜然不動，嘴裡開始倒數。

“十。”

“九。”

被海風裹挾的兩塊鋼板從對岸衝過來向他的身體，卻像碰到硬度更強的金屬般被彈開，碎落在空中。

“八。”

“七”

錯頻空間外側突然出現數條巨大的脈流，如蟒蛇般纏繞嘶吼在夜空中。

“六。”

“五。”

田淵亞人單手撐過石柱，躍向了“砼天使”上方的正空中——她的手中沒有攜帶任何武器，西服外套被脫下後飄揚在空中，穹頂的強光讓“天使”無法立刻適應光線，定睛三秒後才對準女人的身影。

“四。”

“三。”

實體立刻將一百只眼睛同時凝視向田淵的方向，無形的攻擊正在迅速射向毫無遮攔的女人，並封鎖了她周遭的氣體，製造了真空環境以確保攻擊可以命中，無數條觸手也緊跟其後發起進攻——它十分忌憚這個女人，絕對這次一定要將她徹底地殺死。

“二。”

她身邊的時間凝聚在這一秒，不知名的脈流自她體內淌經。

［權限已解鎖］

［內嵌弦環認證，使用者：田淵亞人］

［生物認證已通過，掃描周遭環境：為0011號閾限空間，不會造成人員傷亡與國家財產損失，允許進行權限解放——“狂戰程式”最高級別使用］

“一。”

［祝你好運，田淵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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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雨中搖搖欲墜的香港在一瞬之間變得風平浪靜——“巴薩卡”颱風竟然憑空消失了！一顆匣子自遠方飛來，砸在男人的身旁。

“報告總署，臨界反應儀順利回收，颱風能量已經被全部吸收。”

“已將所有能量注入到田淵執行官的內嵌弦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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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rserker Mode』

田淵滯空在圓形監獄環繞的深淵的中心，於碎石飄動的真空中，她的肺收縮著，神經接近麻痺，天穹上方的光帶著昏亂的光線，映射著她褪去外衣後曼妙、強健的身形。無數的碎石此時按照有序的引力波排列在田淵亞人的身後，仿佛組成了一道天使的羽翼，展開了比“天使”還豐滿的雙翅。隨後，她從弦的波動中，抽出一把數米長的大太刀來，在穹光下共振著寒冷的死亡鋒光。

“狂戰程式，啟動。”

“兩隻眼睛在與兩百只眼睛對視，

但惶恐，不會抽動活人的皺紋，

我於躊躇與分分合合中呼喚著遙遠，

鐵與血，弭去罅，指引我，

撕裂理性緻密的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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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淵舉起戰刃，將其共振長度拉長至於二十米，銳利的劍鋒直指天使數百只眼睛的目光匯集處——它試圖集合全部力量來製造出一道阻隔這致命一擊的亞空屏障，但強烈的共振震顫著體內的物質，紊亂的機能讓攻擊無序和無力的穿過田淵的身後。混凝土組成的怪物，豈能是她的對手？

亞人依靠磁場屏障凌駕於天空中，斬斷了來不及回退的觸手，她又將劍刃收短回2.4米，右手輕輕搭在劍身上——“天使”立刻就完成了引力失調，讓她無法下落到自己身上。

“那邊的男人，就是現在！”

澹刺桐目睹了這一切，悄然繞到了二者對峙中間的樓層附近——千亞妃在離開前使用了最後一次“量子隧穿”，將一台核磁共振儀調位至“砼天使”的下方區域。

“共振儀，最大級別特斯拉輸出。”，他預測到接下來戰事的激烈，在能力發動後立刻離開了戰場。

共振間的吸引超越了引力的桎梏，田淵握緊刀刃，“扇動”著碎石組成的羽翼，以肉眼無法觀測的速度立刻衝向正下方的實體。鐵與血的飛光撕開了泥與土的百眼，白色巨塔頃刻間坍塌，砼的深淵，顯現的只有舊日偽影。

天空被天使無形的血液打濕，猶如乾涸龜裂的大地上落下了雨，這震天撼地的一擊將初具神形的砼“天使”殘忍的打碎成毫無美感的石塊——就像天災摧毀的東京都，來自地獄的怒火此時傾斜在共犯的它身上。

深淵再度迴響，鯨鳴聲不絕於耳，魚群們開始洄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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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ing Theory】

弦理論在天災時代來臨前始終是作為一門理論學說而存在，但在天啟3年後，東亞科學院和神聖日耳曼帝國相繼在天災降臨的區域附近發現了“能量弦線”的存在，它的振動帶著巨大而詭異的能量，根據不同的振動模式會產生不同粒子。這個物質現象雖並不與弦理論完全吻合，但各界還是決定以“弦”為其命名。

需要特別聲明的一點是，“弦”仍不是物質構成的最基本單元，而是一種鏈接某種概念、深刻而神秘的未元物質，故學界多稱為類弦與類弦線，與天啟2年發現的類黑體物質是相同的命名原則。

【補充：神傷者的能力與能量弦線和黑體物質息息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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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還想垂死掙扎嗎？”

“砼天使”牽扯著碎裂的身軀，核心部分再次重組，在這座坍塌的高塔下是無處遁形的，要想殺死這個女人，需要更廣闊的空間，它嘶鳴著衝向田淵亞人的方向，而在同時，整座閾限空間也開始在它的影響下坍縮。

“אני מכריז עליך כאויב, בוא נלחם”

（我宣佈汝為吾之敵，過來-決鬥-與我）

“天使”用觸手組成手指的形狀，對著風頭正盛的執行官，指定她回到了現實世界。風月變換，寧靜的香港城閃過一道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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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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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靜中站穩陣腳的直升機緩緩升到了國金二期的樓旁——裡面燈火通明，大災臨近，寫字樓裡卻還有加班的員工。

“各位市民...天氣突然恢復正常了！是颱風改道了嗎？我們目前也無法確定，請繼續留在家中或建築...啊！”

巨大的衝擊波從遠方襲來，無數的高樓應聲倒塌，但沒有掀起任何塵土，直升機的上方有數架戰機低空呼嘯而過。

“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什麼了...我的天哪，天爺啊，那是什麼東西！？”

“砼天使”在被重創碎裂過後再次以城市的鋼筋混凝土為養料，不僅修復了肉身，還變得更為巨大了，但是眼睛的數目並沒有增多。被衝擊波甩飛在空中的田淵反握刀刃，嘴中念念有詞。

“契約よ、さらなる広がりを見せろ！。”

（契約啊，更進一步的延展吧！）

刀身延展至30米之長後如同惡魔的巨爪狠狠握著“砼”的一隻眼睛，隨後在拉扯下將她吸引到混凝土皮膚的近端，“呲啦——”一塊類似碳基生物頭蓋骨的東西被削飛，墜落在海面。它並不吃痛，而是將眼睛轉移到觸手上，用引力將她創飛。

“嘶...呼~”

靠在欄杆上的男人點了根煙，他吐氣的同時，國金二期受到了撞擊——田淵被引力甩到了樓內。她在被扔到大樓裡的同時收斂了聚合磁場和刀身的長度，以免誤傷一般人——她於破碎的玻璃中起身，拔劍四顧，隨後驚訝於這個時間點樓里居然還有加班的人。

“野郎，你們大半夜的還在加班？”，平民的介入必定會影響到她的發揮——這也正是狂戰程式在絕大部分情況受到限制的原因。亞人沒有過多解釋的時間，她再次走向了窗口，看著遊蕩在空中的“天使”——趕來支援的戰機群暫時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們，老娘第一個幹掉你們的老闆。世界都要毀滅了，這些不遵守《僱傭條例》和《勞動法》的人就應該處以死刑。”

言語作罷，她再次鼓動身中名為“弦”的脈衝，聚合磁場再次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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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城戒備，中環廣場與維多利亞港附近正在發生交火，就近的市民立刻下樓撤退至郊區，不要眷戀財物！生命大於一切，生命大於一切！”

全城廣播與防空警報在同時拉響，所有人的電視機上都出現了一個奇怪的警告圖案——兩個迴旋的環形帶中間包裹著一隻眼睛，周邊是四隊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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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級別災害】

該警報在人類歷史上被拉響過四次，分別是特拉維夫事件、東京“萬翼”天使事件、俄羅斯遠東淪陷事件與西撒哈拉淪陷事件。

A系列預警是實體災害於天災危險程度的分級方式：A1相當於“重大公共安全突發事件警報”，A2為“滅城危機警報”，A3為“滅國危機警報”，A4為天災級警報，A5為XXXXX。在災害中出現的最強大的實體，將被冠以災難警告的A系列頭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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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機的火力澆灌在天使的皮膚上只能造成幾處彈坑，而它的注意力則再次被攀爬至國金二期頂樓的女人吸引——兩個主體第二次對視。

“我的這把太刀，名為‘社會契約’之劍。是我身為神傷者的武器。”

“它的概念是：正如國家政府是公民讓渡自己的部分權利所組成的統治機關。我作為主權者與這把負責執行的戰刃締結契約，而它則存在正反兩面。”

在田淵亞人自言自語的時候，“砼”天使並沒有乖巧地聽講——它悄然用密佈的觸手延伸過高樓，無形的引力開始像球形般收攏，製造一個無法脫逃的殺陣。

“我必須凝視它，緊握它，以確保它不會成為一柄‘必要的惡’。”

一隻整編戰機中隊已經折損過半。而“砼天使”在空中製造殺陣的同時也在積蓄著力量，只要再過半分鐘，它就會完成殺死這個女人的殺陣，並通過吸引著周遭建築的鋼筋部分，來讓整個維多利亞港的周遭建築頃刻間毀滅，說不定它可以因此再次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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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出場稍微晚點吧。”，坐在臨界黑體反應儀上的男人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左輪手槍，他熟練地裝填、卸出彈藥，回轉著擔巢。

“我今天不想工作太多時間，所以亞人小姐，請你再努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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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

“The People.”（人民）

“The Legislator.”（立法者）

“反面。”

~~“The Distatorship.”（獨裁）~~

“強い者の権利！”（強者的權利）

“同我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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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身散落，無數的黑色粒子在“砼天使”的身邊有序排列成一道矩陣，這個過程只經過了兩秒。

“在你向我製造試圖困斃我的獨裁殺陣的同時，它也在學習著如何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當她說完這句話時，它才意識到自己小瞧了眼前的這個人類——名為神傷者的人類，天生就是要同它們這些奪人性命的怪物來討要代價的。

“革命殺陣，收攏！”

劍刃的粒子瞬間將它的半邊身子切碎成石柱，墜落在底下的馬路上。而另外半邊身子倉皇的逃到了海面上。剩餘的五十只眼睛環顧著四周和下方，在哪裡，在哪裡，那個女人會在哪裡呢？

仿佛是宿命一般，它必定會被來自上方的攻擊所終結——抬頭，田淵亞人再次從空中出現，身後的雲朵在錯位視角下巧合地成為了她的“翅膀”，而百米長的契約之刃，則是宣佈制裁暴君的聖劍，無須核磁共振的外界助推，只需要自然的引力，便可以讓獨裁被歷史的齒輪碾碎。

重量挾著亞人自上方降臨，黑色長劍將它釘在了維多利亞港兩岸所包裹的海灣中，其中的粒子不斷穿梭著，搜殺著所有眼睛。而狡猾而堅硬的核心部分則趁機脫逃出去，摔落在看起來無人的K11商場臨近岸邊的地方——它有些分不清到底誰才是怪物，誰才是獵物，只是獵殺的本能告訴它應該先行身退......它再次吸收了整片地板的砼元素，維持成三米高的身軀，長著五只核心的眼睛——它很有信心全身而退，身形的大小只不過是威懾和擴大攻擊範圍的手段，只要核心沒有被摧毀，它依舊保留著誕生之初約七成的力量，足以對付這些靈長類生物。

這五隻眼睛分別代表著氣體封鎖，引力失衡，亞空屏障，無形打擊和核心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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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煙霧從它的後方流過，自己全然沒注意到黑暗中有個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後。

“看來是要我收個尾了。”

沒有對峙的時間，一條觸手脫身後飛速刺向男人的心臟——命中了...嗎？那男人竟只是用一隻手就握住了這可以刺穿高樓的一擊。

“很遺憾的告訴你，我可能要比剛剛你戰鬥的那瘋女人要強哦。”

他直挺挺地走向對方，沒有任何戒備，一隻手放在腰間，大步流星地靠近“砼天使”——它以十條觸手和兩條圓環組成了極高頻率的攻防姿態，五隻眼睛時刻戒備著他的動作。

它掏出左輪。

“Basic Mode.”，左輪的槍口射出了普通的子彈，對“天使”而言幾乎造不成什麼威力。

“對付你應該用不到‘批判’模式”，說完這句話，它對著空中連射出三發子彈，而後轉動了彈巢，然後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頭。

“三分之一的幾率，我會將自己爆頭哦。”，他微笑著扣動了扳機——是聲空響。

“看來你今天比較走運呢，就這麼打吧。”

一番莫名其妙的話過後，什麼也沒有發生，男人收起了左輪，而第二只眼睛的引力失調讓他漸漸升至於空中，無形攻擊也接踵而至。

“內嵌弦環，基礎輔助模式。”

....

過了約有三分鐘，田淵從海灣中遊了上來。看見那個身為同事的男人檢視...或者說是玩弄著“天使”小巧核心部分的尸體。

僅剩的一隻眼睛尚未瞑目，它感受到了幼崽時期的恐懼，殘軀爬在地上，看著那個磁場慢慢靠近自己——它被一只皮鞋踩在地上，一陣黑暗襲來，它的存續被了結了——這個實體到死也不明白，到底是在為誰贖罪。

田淵濕漉漉地爬上來後，濕透的襯衣下顯露出一抹黑色蕾絲邊的樣式，他隨即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女人的身上——然後準備用從附近的服裝店拿來的樣衣給她擦乾頭。

“慢著。”，女人舉起手制止了她的動作。

“怎麼了？”，這個男同事停下來，疑惑她想要說什麼。

“這件衣服很好看嘛，在哪，我去結個賬~”，她開心地撐開了這件衣服，一條高貴雅緻的紅色連衣裙，面料柔順，裁剪得當。“我收銀台前扔了點現金。”

“哪還有店鋪開門，我連毛巾都找不到。想拿這個湊合一下的。”

“本來說來香港準備買買買的，結果好巧不巧攤上了工作，打了一晚上累死我了。”

“辛苦了，田淵小姐。”

“岑暉，我說你要不就把它當作給我的生日禮物吧。”

“今天是你的生日嗎？我怎麼不知道。”

“騙你的，是下個月啦，哈哈哈。”

田淵亞人笑著拍了拍他的背，用打濕的西服蓋過他的頭，弄濕了他的頭髮。

“餵，你幹什麼啊，小孩子嗎？”

“這把我拿了MVP！老岑你是躺贏狗，活該。”

“別忘了，處決技可是我打出來的。”

“我看你是摘桃子吧？馬鹿！”

岑暉又把回收箱裡碎成粉的混凝土倒在身子濕透的亞人身上，讓她頓時變成了石膏頭，隨後騎著輛腳踏車逃走了。

“阿嚏！你給我...噗啦..給我站住！”

他們追逐在無人的岸邊，香港得遇平靜的夜空，而在災難後熄滅後的維多利亞港燈火外，兩個人放聲大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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