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亞拉亞曾說過的幹話（卷三） - 第七章　生命美麗綻放

　　卡蘭紀年，08年一月十三號，戰後復興時期。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1yxLguYd

　　高亢的驚叫響徹林間。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MVQkCDgg

　　白小嶽回頭，只來得及看見穿著披風的身影滾落山崖。他想也不想，奮力地擲出手中長棍，回身朝溪谷峭壁拔腿跑去。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kUEb88NY

　　長木棍插進崖壁的石縫，驚險地勾住墜落懸崖的少年。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X4xioTE9

　　背包帶套著少年的肩膀，以危險的角度掛在木棍上，被墜落的重量拉伸至極限，和木頭一起拉出令人澀牙的嘎吱聲。瘦弱的身軀狠狠一彈，被慣性帶著撞上石壁。那人發出痛喊，掛在半空中晃盪，驚慌地揮舞手腳。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Ei8jM0OWt

　　突起的尖石就橫在下方，要是白小嶽的救援再晚半秒，失足的少年肯定腦袋開花，必死無疑。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O3VgL0WPA

　　石塊不停從峭壁上剝落。眼見長棍越來越傾斜，上方飛來綁圈的繩套。懸崖上站著另一名女子，手持粗繩，面色通紅，套住木棍的尾端往上拉去。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7H6w55zz0

　　女子的腳開始緩慢地往崖邊滑去。懸崖下方深不見底，不時有碎砂石滾落。石縫，繩套，少年的重量，在暮色之中形成危險的平衡，一線生機全靠著小小的木棍支撐。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gHfRbXd8

　　白小嶽已經衝到崖邊，腎上腺素爆發令他感到無所不能。他從背後拔出第二根長木棍，朝斷崖加速衝刺衝去，在最後一瞬間插進地面。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3WC782UPl

　　木棍被壓出劈啪的爆裂之聲，彎曲到極限之後，盡責地將他送入天空。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zjivFu8H

　　棍子在身後彈下黝黑的深淵。他靠著撐力跳躍過兩個成年人寬的裂縫，降落在苦苦支撐的女子身邊。女子鬆了口氣，立刻朝懸崖下大喊：「黎卡先生，請你抓住繩子！」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pY7pL8ox

　　懸空的少年摸索半天，終於將手腕套進繩圈，期間還差點把自己交代進深淵裡面。白小嶽攬住女子的腰部，另一手握住繩子，穩穩地止住滑落的趨勢。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18G5aoqD

　　感受到回傳力道的拉扯，白小嶽沉聲警告：「要拉了。」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8ch0S5Voa

　　兩個人合力花了點功夫，驚險地將少年救離險境。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5Xgo0IlWI

　　少年和白小嶽一樣擁有一頭綠色軟髮，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寬高圓領的尖頂帽遮住腦袋，為地面投下一圈陰影。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8TvusheXb

　　白小嶽皺眉問道：「我不是說，我先，過去探路。你跟過來，做什麼？」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ylB7hQ5l

　　「對不起，我不是想跟，只是不小心滑了一下……」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ID1haq40

　　少年的聲音斷斷續續，聽起來非常痛苦。女子扯了扯白小嶽，悄悄指向少年的腳跟。白小嶽走上前去，將他一把拉起；腳踩到地上的瞬間，少年一個踉蹌，差點就再度滾下懸崖。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NYuxsstI

　　他反覆道歉，見瞞不住了，才伸出右腿，露出腳底淒慘的傷口。不知道哪來的生鏽鐵釘，從靴子底部穿破皮革，深深釘入腳掌。鐵釘的末端足有拇指粗細，也不知沒入足內幾分。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yLUKQrRIP

　　白小嶽破口大罵：「你這什麼爛鞋？」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M71UTht2U

　　「路邊撿的……」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7riR6XOcn

　　白小嶽就地解下背包，拿出工具，將少年的靴子剪開。傷口比他們想像中還嚴重。銹鐵條完全穿透腳掌，釘尖從腳背破出頭來。周遭的組織已腫脹不堪，顯然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惡化。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X7LLVgfH

　　「你，什麼時候，傷的？」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dKtX64OT

　　「下午……對不起，我害怕拖大家後腿，本來想忍耐到紮營。真的對不起。」少年顫抖著說道。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9UdGHU2e

　　雖然這不是最理想的地點，但是少年的傷勢不能再拖。白小嶽別無選擇，和女子拔除生鏽的鐵釘，用手邊現有的急救用具處理了一下。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XLOSVLLb

　　少年雖然怯懦，耐痛能力卻驚人無比。拔釘的全程，他一聲不吭，只是捏緊了帽緣忍耐。湖水綠的軟髮貼在臉上，渾身被汗水浸透。直到染血的鐵樁丟在地上，女子俐落地拉緊纏布、白小嶽鬆開止血帶繩結，少年才長長地吁了口氣，從眼角溢出一連串眼淚。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w1tc7xqMh

　　「這樣下去，會感染。需要更強力的，消炎藥。」白小嶽拭去汗水，對女子說道：「這帶，上一次經過，我知道有些，能用的草藥。」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6RKRcE0xh

　　「就快要天黑了，小嶽先生。這裡很靠近危險地帶。」女子眉心微擰，擔憂地說：「半夜遇到魔獸可不是開玩笑的。」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OHkGquaWo

　　「趕在天黑前，回來就好。這裡還是，安全區，運氣好的話，不會碰到。」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4ReG5rUD8

　　白小嶽攤開地圖，指出被標為「魔獸出沒！」的危險地帶，以及此行的預訂路徑。兩人湊在一起研究地圖時，沒用的少年抱著腿獨自蹲在地上。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qkcxUpjM

　　「那麼你快去吧，我們在這裡等你。」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fUiMtKvx

　　「不，快天黑了，先到，安全的地方。你們，安置好，我再去。」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9Tg1E5zCO

　　「但是……」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0rVlMPD1

　　白小嶽迅速將用具都收進包裡，以堅持的目光望向女子。時間寶貴，女子很快妥協，點頭跟上。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ElMM3j2I

　　地上的少年更加歉疚：「對不起。」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i8PGj5Tc

　　白小嶽背起少年，和女子往原本的預定路線前進，不多時幸運地找到了一處不深的洞穴。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eGct3QOh

　　他將物資包留在地上，只背了較小的工程背包，和充當武器的最後一根木棍。那是從沿途收集的樹枝，尺寸趁手，將前端削尖，平時能做為長矛使用。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oimNERc2Q

　　原本他還有更趁手的武器，但都在旅途中意外消損。短砍刀也在前日的混亂中，插在了某隻魔獸的脖子上跳崖。現在只剩下背包裡面的折疊小刀，是修理精密器具的工具。若是最後一根長棍損毀，他無法迅速地製出新的武器，必須謹慎使用。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6bweIcDK

　　他朝女子點了點頭，往洞外走去。女子喚住他，走上前來，按住他的額頭，輕柔地誦道：「勇者之魂，諸靈庇，速速歸。」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1HSFlSEGY

　　祝福的巫力從頭頂落下，溫柔地裹住全身，令他的身體輕盈無比。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97HHSOiO

　　白小嶽不太習慣，別開腦袋，微弱地說道：「不用……」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GocR5H7ln

　　「要的。請小心一點。」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arYJaWph

　　女子送到洞口，揮手目送他離開，柔軟的羊毛長裙在獵獵風中搖曳。日照開始傾斜，白小嶽倏然回眸，深幽地看了洞穴內一眼，轉身大步走回女子身邊。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F33BDeNd

　　「小嶽先生？」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CxFYAONbh

　　「妳上次說過，有一種巫法，『知無不言』，只要材料正確，誰都可以，施展。」他直視女子雙目，認真地問道：「奇美拉，也可以嗎？」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HRvt2Re5

　　女子歪過腦袋，不明白他為何問起這個。額前的羽毛頭飾垂在眉心，隨她的動作輕輕搖晃。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4QGdbSaC

　　「雖然沒有試過，但是我想是不受影響的。因為那並不是深奧的把戲。是使用藥草本身的巫力，再加上一點點言靈的約束，恰恰好能夠將效果放到最大而已。巫力不只存在人類身上，草木之靈、風水之驅，大自然之中四處皆有。只要掌握訣竅，任何人都能使馭。」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oscjkUqK

　　「謝謝。」他張開口，報出了一串草藥名稱，問女子道：「是這些嗎？」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vRgwQNJ8g

　　女子啞然半晌，困擾地交握雙手。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hTgpWOa7

　　「小嶽先生，請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QcqVQUrj

　　「我，眼力很好。上次經過，村長房間，不小心看到，翻開的書頁。」他彎身鞠躬，低聲請求：「求妳助我。」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Akg7TSZ7T

　　「那個，小嶽先生，請問你打算做什麼？」女子面色微難：「請不要拿我們家的巫術去做壞事……」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6pEqVPxB

　　「有些事情，我無論如何，都要知道。拜託妳。」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AcFQkj1l

　　兩人在寒風中尷尬僵持。見到他固執不移的樣子，女子顯得不知所措，明亮的眼眸左右游移。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yQu4HhuAI

　　「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那還有來問我的必要嗎？」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VyFRjL0Z4

　　白小嶽抿緊嘴唇，維持著拜託的姿勢，睜大眼瞪著地面。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9Pv8Dg7ee

　　「真拿你沒辦法。」最後，女子無奈妥協：「不可以做壞事喔？」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0v4MPDsY

　　「不會，太壞。盡量。應該。」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9FLV08dd3

　　他很快收集到所需的材料。回程時天色一片漆黑，幸運地沒遇到太多阻礙。靠著麒麟眼敏銳的視力，白小嶽有驚無險地回到紮營點，一踏進洞窟就受漫天煙霧包圍。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GvxEoBhD0

　　煙濃得看不清盡頭，微弱的火光隱隱閃爍。洞內的兩個人紅著眼睛，不斷咳嗽，將營火努力維持在最小限度燃燒。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5ADH7PXL

　　白小嶽大步上前，一把奪下少年手中的乾柴。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Pr3zSBsge

　　他滅掉營火，從背包內找出備用手電筒，盡可能驅散洞內的煙霧，最後將營火移到洞口，朝外面重新架起。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U2mrenwQ

　　「對不起。原來不能在裡面點火……我都不知道。」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V2k4vqs0

　　綠髮少年垂頭喪氣地道歉。女子也被燻得萎靡不振，擦著臉上的薄灰，緩慢地搧風。兩人的衣服都被染成深淺不一的暗沉灰色。白小嶽面無波瀾，邊處理藥草，邊淡淡地安慰：「至少，除蟲，薰乾淨了。」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mm0r1Dzf

　　他打開物資包拿出一小瓶油，含在口中輕漱，期間將各種草根搗爛。原料處理好之後，他掘了一個小洞，將油沫吐在裡面，以土掩埋，又含入一口粗鹽與冷水同漱。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G6q9Tj22

　　身上只有水袋中的水，白小嶽使用得非常節約。吐掉鹽水，他撿起一片鋸齒邊綠葉，放入口中咀嚼。等含水漱淨葉片的殘渣，帶回來的草藥也搗得差不多了。他依樣埋好漱口水，最後才捏起軟碎的植物混合物，將草藥配方放入口中，咀嚼成糊後往碗裡吐了進去。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OkGdUz58

　　一股微妙的酸味在空氣中蔓延。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LK6nmjRN

　　「忍忍。」他扭過腦袋，對負傷的少年說道：「這裡，沒有器械，只能用澱粉酶。我，盡量消毒了。」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bgwdJuV6t

　　「啊，沒關係的，我不介意。」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YpRGZBv1

　　少年看著白小嶽走到自己身前蹲下，目光追隨著白小嶽手中的藥膏，滿目驚疑，但是很快被好奇壓過。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2UT2owO6

　　藥草的混合物凝聚成膏狀，在碗中散發出刺鼻的味道。白小嶽端到少年的面前，讓他有機會仔細端詳，另一手托住少年的腳跟抬到腿上。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43Xghl8P

　　「這個配方，會讓人，不得不說真話。」白小嶽嘴角微揚，輕鬆地說：「有什麼秘密，不想被聽到，最好，小心一點。你會被騙光光。」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5N0HEzI6V

　　「哈哈。你別開玩笑了……我一個窮冒險者，沒有什麼秘密好藏的。」少年為他還有心思開玩笑而放鬆下來，不好意思地低頭：「我給兩位添那麼多麻煩，白先生還為我親自去摘藥，怎麼還能不識好歹地有意見。真的很感謝你……」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6TlRTRIP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要塗嘍。會有點疼，你稍微，忍著一點。」白小嶽微微傾身，黏糊濃郁從指尖垂下，笑容裡似乎蘊含了別樣的東西：「好，嗎？」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7nI1ZVhqM

　　「嗯，麻煩你了。請塗，不用顧慮我。」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MF1Sz0N5

　　少年捏緊帽緣，暗自深深吸氣，腳部的肌肉慢慢在白小嶽懷中舒展。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BfeM1wGe

　　白小嶽解開包紮，為他重新清創塗藥。藥泥糊上傷口的瞬間，少年只感到一陣清涼，痛楚反而不那麼強烈。白小嶽動作俐落熟練，治療很快完成，將少年的腿放回地上。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HkMvC3lJ7

　　「休息一下。」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KmwyG0s9

　　少年客氣地向白小嶽道謝。白小嶽走到一旁，不疾不徐地清理器具。女子坐在一旁，一言不發，低垂的眼裡隱藏擔憂。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FIdM8qWG

　　少年注視著搖曳的營火，漸漸感到暈眩。眨了幾下眼睛，他仍舊覺得視線模糊，四肢也逐漸不聽使喚起來，徬徨地朝領隊的白小嶽看去。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4r8iKTBg

　　白小嶽此時收拾完畢，回過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察覺他的異樣，白小嶽跨過山洞，大步走來，伸出手探了他的額頭。過了一會兒，領隊露出一抹微笑，在與他對面的石塊上安然坐下。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dCvRDyQH

　　「白先生……」少年茫然開口。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hW14AWdu

　　白小嶽投來詢問的視線。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kyZDZZYf

　　「請問……我有點……有點……不舒服……是，是藥物的副作用嗎？」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2qX4BAzeL

　　「不舒服，是正常的，畢竟，」白小嶽鎮定回答：「你受了傷，還被攻擊弱點。」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fw6wf7CT

　　「弱點？」少年暈乎乎地複述。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6gPvcEuc

　　「亞特蘭特斯人，幾乎對所有，魔力攻擊，免疫，只有一個弱點。那就是，巫術。」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WYRjBXPcA

　　少年隔了半秒，才理解話語的涵義，雙目駭然瞪大。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hSLeSAOVX

　　「我警告過你，你同意了。所以，交易成立。」白小嶽壓住膝蓋，傾身向前，亮澄的麒麟眼緊鎖在他臉上，冷冷開口：「說給我聽吧，黎卡──**你什麼時候，離開方舟的**？」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wbGwfw9E

　　「方舟？」一旁的女子倒抽一口氣，嚇得掩住嘴巴。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nrwvmvtw

　　少年的嘴巴一開一闔，像一條離開水面的魚。饒是他拼命抵抗，嘴唇卻還是自動蠕動了起來。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2OnxT357Q

　　「十二，年，前……」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SH583EQzw

　　「你叫，什麼名字？」白小嶽慢慢地命令，勢在必得：「告訴我，你的，全名。」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JYS1QPae

　　「黎卡爾多·拉納洛。」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7o2VeM39X

　　壓迫性的姿勢令少年感到害怕，遲緩的口唇亦不聽使喚。他哆嗦手指，無助地看著白小嶽，祈禱對方不知道這個名字的背後所代表的含義。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Jr4VX7fs

　　事與願違，白小嶽的表情倏地變了。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1ENq4ztJE

　　突進的領隊揪住他的衣領，狠狠摔在地上。凶戾的臉龐迅速壓下，露出的獠牙堪稱嗜血。野獸的咆哮迎面席捲而來：「浪牙·阿卡西斯的死是誰指使的！」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nb6qef76

　　「我不知道──！」黎卡爾多的雙目震顫，抖著聲音問：「他，他，他死了嗎？」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GUPE9TvI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下方舟做什麼？暗樁是誰？襲擊火種的是誰？曙光軍裡面，誰在牽線？」白小嶽揪起少年搖晃：「說啊！是不是你？跟誰接頭，怎麼接頭？藏在卡蘭的，一共還有幾人？快給我**說**！」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24wGX2d4D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經很久沒和方舟聯絡了，也沒有聯絡的手段。」黎卡爾多驚恐地搖頭：「我沒有襲擊過任何人──」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0Ik8xwNz

　　「少裝蒜！」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WMplqXCn

　　白小嶽反手往腰後一掏，摸空才想起砍刀已不在身邊，改拎起黎卡爾多往地上撞去。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725Abe3Dy

　　女子的素手搭上他的手背。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hDtady5aW

　　「小嶽先生，你太過分了。」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8yqPZ670r

　　冰涼的觸感稍微喚醒理智，成功令白小嶽止住動作。白小嶽紅著雙目，對上女子的漆黑大眼，才發現自己倒映在對方眼裡的表情如惡鬼般猙獰可怖。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r9NudV7B

　　「不管你們有什麼恩怨，戰爭都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zyABLxCL

　　「還沒有結束！」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Vs3fMPND

　　「結束了。」女子收緊手指，柔和地堅持：「『知無不言』還在流轉，他沒有騙你，我感覺得出來。」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p99NDfroB

　　巫者的安撫之力在空中飄散，白小嶽的喘息漸漸平靜，看向被壓在身下的少年。黎卡爾多哆嗦著嘴唇，一言不發，掛著惶恐的表情啜泣。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o1zjs9Kf

　　他深深吸氣，鬆開十指，短暫地取回理智上的冷靜。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ngvntkWc

　　「私人的，恩怨。」白小嶽簡潔解釋。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CdsM9TNj

　　「不可以因為私人的恩怨，欺負手無寸鐵的人。」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ahLAYAeK

　　「他，就是，最可怕的武器！他，空手，比拿武器，還要可怕，好嗎？」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e9Aahmoa

　　白小嶽陰著臉龐低聲咕噥，慢慢將瘦弱的少年按回地上，卻沒有撤去對他的箝制。女子眨眨眼睛，看了看躺在地上、滿面涕淚、曾兩度餓倒在村口、懦弱得只知道猛哭的黎卡爾多，又看向一臉兇殘的白小嶽，向後者投以飽含疑問的眼神。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fq9vY41i

　　看著那瑟瑟發抖的亞特蘭特斯人，白小嶽似乎也覺得欠缺說服性。他從黎卡爾多身上跨了下來，坐上石頭，懷疑問道：「你，真的是『三劍』，本家直系的，長子？」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2yOokiR0D

　　地上的少年喘著急促的氣息，似乎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仍在巫術的脅迫下慢慢地吐出：「是……」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sYy4ySSR

　　「墜崖的時候，為什麼不用神術？剛才的情況，要是我們，沒有趕到。你大概，真的會死。」說著，白小嶽嘲諷地勾起嘴角：「告訴我，你有什麼企圖？」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IMnpjZ97

　　少年忽然卡殼，雙目圓得駭人。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lCxiWUNl

　　怒火就像是山洪決堤一樣爆發了出來。亞特蘭特斯少年翻起身子，劇烈地抽搐，強烈的情感幾乎要掙脫巫術的禁制。女子面色微變，想要上前，反倒被白小嶽迅速推開。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1nsv9ydN

　　「我寧願死，也不會再用拉納洛的神術！」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zPyPnnDW9

　　只這麼一頓，黎卡爾多已爬到他的跟前。他捉住白小嶽的腳踝，憤怒地大喊。帽緣下露出黃橙色眼睛以及與自己顏色酷似的綠髮，相似的輪廓與大眼裡燃燒的銳利光芒，幾乎和某位已故之人重疊。強烈的既視感讓白小嶽一瞬間感到暈眩。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11iDt4RJm

　　「就是因為這種力量──就是因為這種力量，大家才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感恩，只懂得破壞，掠奪，從不肯停下來回頭看一看！就是因為這種力量存在！」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RVOlxBGQ

　　白小嶽抽腳後退，讓黎卡爾多摔了個狗吃泥。黎卡爾多徒勞嘶吼，用拳頭捶在地上。赤裸的傷腳在地上一扒，爆出大量的鮮血。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Xlus31Pg

　　白小嶽面色一變，衝上前去將他攔腰扛起。黎卡爾多又踢又打，掙扎著想從他身上掙脫，只不過無法造成任何效果。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TSBd9TTP

　　「我受夠了！什麼三劍，什麼拉納落之名，我全都受夠了！我寧願死在異鄉，這輩子也不會再用神術。」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pYHSB6a7

　　白小嶽高架住掙扎的少年，默默挨下槌擊，阻止他進一步傷害到傷口。等到黎卡爾多終於沒力，才緩緩屈膝，將亞特蘭特斯少年扶回石塊上坐好。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eZwTWTiUk

　　他跪在黎卡爾多跟前，握住滲血的腳掌，沉默地檢查。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swYUL2y7N

　　洞穴裡只有營火和細微的啜泣聲。檢查完傷口，他仍跪在原地，將少年兩邊的腳趾骨捏來捏去，彷彿那是世間有趣的玩具。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A8hbtH97

　　「白小嶽先生？」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0hmD4exu

　　女子從背後喚了一聲，上挑的語氣飽含威脅和鼓勵，像是在催促不聽話的孩子。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c1YLZT2x

　　白小嶽認命地低下高傲的頭顱。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7kBrPEqU

　　「對不起。」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lfWe2GeB

　　黎卡爾多抱著臂膀，並不發火也不接受道歉，只顧著啜泣。過了一會兒，他用雙手捏住帽緣，將自己縮成小小一團。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yxlwqGPE

　　白小嶽扯過背包，低頭翻找，一邊悶聲解釋：「我以為，你留在村子過冬，打算做些什麼。」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rsQDkhbS

　　「不，不是……」黎卡爾多斷斷續續地啜泣：「因為，冬天真的好冷，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你上次給我麵包，是個好心人，我覺得有你在很安心，就想和你多待久一點……村長家的壁爐好溫暖，大家對外來者感覺沒有那麼不友善，村子裡好像沒有人認得出我是亞特蘭特斯人。所以我想說留下來應該也沒有關係……」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IaaTxvE4

　　說著，少年抱緊自己，將表情隱藏在寬大的帽緣底下。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vu7gIJT5T

　　「對不起。我已經很久沒有在溫暖的地方過過冬天了。但是我笨手笨腳什麼都做不好，也不像白先生擅長修東西，所以才想陪寥華小姐一同出來，想報答村長的恩情。我不是故意給兩位添麻煩的……真的很對不起。」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178XfAx74

　　女子──不久前收留他們過冬的村長的女兒，寥華，用譴責的目光注視白小嶽，似乎在問他：你看看，多好的少年，這樣濫用巫術霸凌人家，你良心不痛嗎？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0I4tqPQnw

　　白小嶽不悅地抿起嘴唇。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CjjjHBkE

　　搞了半天，竟然只是個混得比他還慘的流浪漢。留下來過冬的契機還是因為自己……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kftx7Mzi

　　虧他一直以為少年是識得他的身分，偽裝成一般人潛伏在身邊想做些什麼，一路以來提心吊膽地等著。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1G5Kzjlw6

　　他為黎卡爾多重新綁上止血帶，剪開包紮，擦淨血跡，從上藥的步驟開始重來了一遍。手邊能用的還是只有「知無不言」的巫藥，拿起剩餘的藥膏時，少年什麼也沒有說，消極地低頭任由擺布。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UCzub28V1

　　白小嶽刮著藥膏塗上傷口，沒有再進行言靈確認的儀式。黎卡爾多捏著帽緣，時不時因疼痛輕顫。也不知他究竟明白不明白巫術生效的關鍵，懦弱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憫。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7ct5P1kH

　　白小嶽覺得自己真是混帳。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2DnbH1Bv

　　亞特蘭特斯少年的腳掌寬厚粗糙，有些變形，是真的走過了很多地方的足掌。皮肉握在手裡，回傳的觸感卻違和又詭異，彷彿什麼都沒有握住一樣。沒有冷，也沒有熱，感受不到體溫，像是微妙地缺失了某一張碎片的拼圖，會令人升起「不明白視覺中看見的是不是真的活物」的錯亂感受。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5Z5dB5AHG

　　一般不知情的人士只會害怕，或是誤認為某種詛咒。只有少數的人們知道，這是亞特蘭特斯人的特徵。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3PMLOawR

　　亞特蘭特斯人，不被亞拉亞所接納，感受不到魔力，也感受不到活物的體溫；他們對少年如是，少年對他們亦是。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DzlYIzBb

　　忙完之後，白小嶽坐回少年的對面。營火的躍動映著他陰沉的臉色。他沒有多加解釋，安靜地撥弄燃燒的木薪，反倒是黎卡爾多帶著鼻音開口。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EGaJqZfY

　　「請問，你怎麼知道我是亞特蘭特斯人？」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BoimXl9g

　　「直覺。我遇過。」白小嶽低頭搓著手指：「包扎，摸到你，才真正確認。」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4Rj7T1J4O

　　「你進過方舟？」黎卡爾多吸了一下鼻子，訝異地問道：「可是你並不像結締契約之人。」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c1MIqb2i

　　白小嶽聞言默默抬頭，莫名晦澀地看了他一眼。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bPb15sHQ

　　「亞特蘭特斯人，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OWv3gt2z

　　黎卡爾多眨了眨眼睛，不確定地回答：「白小嶽先生？」語氣中的茫然徹底召示，除了名字的讀法以外，眼前少年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6aZI9xZQA

　　白小嶽無語半晌，舉起手指向自己，正式自報家門。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NuqpaPZFZ

　　「我，白小嶽，浪牙·阿卡西斯的，養子、門徒、親傳弟子之胞弟；北門關，地熱能源所，第八梯實驗樣本；曙光軍團，奇美拉，特殊後勤連，副連長。」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U2GItLnY

　　亞特蘭特斯少年安靜片刻，才怯生生地開口：「那個，請問『地熱能源所』是什麼？」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7oKeEs393

　　「你消息，這麼閉塞！是怎麼活下來的！」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B17Ux5OW

　　白小嶽摀住臉龐，幾近崩潰，吼得黎卡爾多縮起肩膀。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OUoN3NJC

　　「對對對對對不起，我在森林裡面迷路了很久。我下了方舟之後，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是直到最近才終於遇到一大批人，有人說戰爭結束，大家要離開東南，我就糊里糊塗地跟著走了，然後掉隊了，之後就遇到你們。我本來還想去找，找那個人，傳說中的極東之星……我離開家前就聽說過他的名聲，他死了我很遺憾，對不起……原來你是他的門徒。很高興認識你，雖然你大概不太高興認識我……」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pRLOm4Ml

　　知無不言的效果還在持續，黎卡爾多被迫將細細碎碎的心裡話全說了出來，尷尬地漲紅著臉低頭。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Gn6ptFEb

　　寥華又投來不贊同的眼神，譴責得白小嶽一陣心虛。他別開視線，沒好氣地嘀咕：「是能迷路多久？」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3Lw0w4Hx

　　「就大概八年左右。」黎卡爾多埋頭玩著手指，小聲地回答：「我原本在東北，不知道為什麼，走出森林的時候，人好像已經在大陸西南了。」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53sCZklJ

　　白小嶽和寥華傻眼地看著他。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QZPiymCE

　　「走到一半時看到海邊，當時有覺得好像不對。雖然有找路人問路，但每次指的方向都微妙地不太一樣……後來有一位船長說他們可以載我去西岸，我糊里糊塗地上船了，才發現是騙人的奴隸船。結果我們被載去狩獵魔獸，翻船之後，我自己在海上飄了好幾天，被海裡的魔獸追趕。幸好運氣好被沖回了岸上，走著走著，不知道為什麼又好像又走回了東北……」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ALt73yvC

　　「能走到海邊，都已經分不清是厲害還缺神經了。」寥華滿面疑惑。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zgIcUmEi

　　「相當，驚人的，腳力。」白小嶽同意：「相當，驚人的，方向感。」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K1KCCsVM

　　「我想可能是我剛剛好運氣很好。」黎卡爾多搔了搔臉頰，回想起一路經歷，居然流露出幸福的表情：「有時候，路上有好心人會救濟我食物。有一次我的衣服被強盜扒光，丟進河裡，快要凍死的時候被路過的流浪表演者救起來。他真的是個好人，臨死前還把這套衣服送給我穿。」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7FU4S1iY

　　兩人頓住動作，從上到下掃了黎卡爾多全身一眼，露出難以言喻的神情。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GR4GfGMJ

　　原來全套衣裝都是從路邊撿的嗎？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cLU8al1e

　　「他本來還留了一把豎琴給我，可是我才學會一首歌，豎琴就被強盜搶去賣掉了。」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1LD0pXkf

　　黎卡爾多難過地抹臉，又覺得被看得不太好意思，捏住寬大的帽緣往下拉了幾公分。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cB0sdDZo

　　「還有一次，有魔獸衝出來咬我，結果剛剛好把我推撞開，自己被土石流的落石砸死了。還有一次也不知道為什麼，被阿翟爾人追趕，本來就快被砍死的時候，不小心被大風吹下懸崖。雖然因此逃過一劫，但是摔斷腿又卡住出不去。那附近一直沒有人經過，在崖底躺了好幾天……」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QPGNG4N7

　　「你到底，怎麼活下，來的？」白小嶽驚恐地問。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ElChikM6w

　　「我當時也以為要餓死了。」黎卡爾多靦腆地說：「掉下來一隻死掉的草龍鱷。」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uyINbt9Jr

　　「真好，我也想要上天賞草龍鱷吃。」寥華雙眼睛亮，羨慕地說。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FPIlheai

　　「為什麼，就沒有草龍鱷，摔在我前面？」白小嶽咕噥。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d770FdX3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常常有魔獸自己摔在我前面。有時候餓得不行了，因為各種意外，能撿到魔獸的屍體，因為這樣吃過好多種魔獸。」少年幸福地笑著，接著又玄然欲泣：「但是但是，草龍鱷又小又硬，那一次為了把皮剝掉忙了好久，還只有一點點肉，最後根本就吃不飽……」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wLsrxNf4

　　「「把皮剝掉？」」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fWn0eEfI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大喊，動作一致地跳了起來。寥華按住黎卡爾多的肩膀，難得地大聲說話，把黎卡爾多晃得頭昏眼花。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XnJgm1VT

　　「太浪費了吧！你這個敗家子！」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bVSy5yHR

　　「咦，咦？皮可以吃的嗎？」黎卡爾多無辜地問。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okIuMImF

　　「皮，才是，精華啊！」白小嶽掐著五指崩潰地說道。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49qDlFqJS

　　「對對不起我我我不知道。」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bzdYUODi

　　「黎卡爾多先生，從上次我就想說了，你對待食物的處理方式是否該檢討一下？」寥華危險地逼近黎卡爾多，眼睛裡閃爍著可怕的光芒。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rZ1qx6QK

　　「應該沒有那麼誇張吧……？」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kNWOuYlCG

　　「那碗蛛呢？你吃過，碗蛛嗎？」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TjwsX2kT

　　「吃過。」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1kDiQZhLz

　　「怎麼吃？」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TD29FO2A

　　「把肚子的部分烤熟，然後掀掉上方的碗一樣的那個殼撥開來吃？」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44pYrVzfQ

　　「腳會吃嗎？」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H5znHAOy

　　「丟掉……」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84IBR34z7

　　「敗家，腳才是精華啊！」寥華再度揪著他亂晃。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vm7qFQzq

　　「蠍夢蛇呢？你吃過，蠍夢蛇嗎？」白小嶽追問。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32Wl7KFDm

　　「也吃過，會先喝血，然後割開腹部的皮。」黎卡爾多戰戰兢兢地說：「從割口伸進去，握住蛇肉，剝下來，然後吃剝出來的肉，蛇皮和後面的硬殼就丟──」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klYSIvRq

　　「尾巴的環，扭下來，才是精華！」白小嶽暴跳起來，按住帽尖，連他的腦袋一起搖晃。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GJ6DNv8I

　　「嗚嗚嗚嗚，對，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啦。」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RhO6SmMF9

　　被罵到臭頭的黎卡爾多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不斷地道歉。在兩人的逼問之下，為自己無知的浪費和敗家慘痛懺悔了好幾個小時。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7g95wcuv

　　巫術的影響慢慢退了。黎卡爾多發起低燒，神色萎靡。或許是出於愧疚，又或許是少年與自己相似的眸色與髮色，令白小嶽產生了某些不應該抱有的複雜情感。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QxdlQWCS

　　他對這位認識不久、一路提防的冒險者，付出的關心，似乎比該有的稍多了一點。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jSmk9XJq

　　白小嶽時不時探察他的溫度。期間黎卡爾多捲起褲管，為他們展示墜崖的時候留下的傷疤。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rY6PSLSj

　　「你竟然，還能走路，也是個奇蹟。」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xgMxO5lX

　　白小嶽撫摸上猙獰的疤痕，來回感受著肌肉下依然端正的骨架，嘖嘖稱奇。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SHehwu041

　　「我也很慶幸……那時候亂弄一通，因為太痛了，我隨便摘了地上的草弄碎敷在腿上，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結果很幸運地好了起來。」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9721SWI2

　　「那個，草，長什麼樣子？」不管是什麼草藥，他下次看到一定要多摘一點。白小嶽放下褲管想道。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2j4VejpVl

　　黎卡爾多描述了一下，又拿木棍在地上努力畫了一陣。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I8t9b4If

　　「哎呀，這也是蘊含巫靈的草藥呢。很強大的一種，我們家的書中記載，如果是長在斷雲天的這種草，天下無二能媲美。」寥華說道。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i7yVbiz6

　　「怪不得那麼痛。」黎卡爾多搔了搔臉頰：「我摔下去的地方好像就叫做斷雲天，爬出去之後遇到的好心人告訴我的。」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LHyUj7wL

　　白小嶽差點噴了出來：「那不是，傳說中亞拉亞，最深、最長，地形最複雜的，斷崖嗎？」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C9zz7KIQ7

　　難怪追黎卡爾多的阿翟爾人沒有下去補刀，大概是連阿翟爾人都不想下去。也有可能是覺得墜崖的少年必死無疑，追不追上去根本沒有差別吧？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2bJaZwJl

　　「是的！請聽我說，掉下去的時候，一般的風聲『咻咻咻』或是『刷刷刷』，那時的風居然是『噌噌──鏘鏘』，像刀刃一樣！兩邊的模樣一直在變，上一刻明明還很寬，下一刻忽然就黑得什麼都看不見，像是被丟進布袋裡一樣。不只從上方完全看不見哪邊是哪裡，掉一掉突然又有光打在臉上。每一次撞到山壁的觸感都不一樣，還不停有嶄新的風景冒出來，真的是非常地驚人！」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ltoLQ7xk

　　「黎卡爾多先生……」寥華的眼神難以言喻。白小嶽卻噗哧一聲笑出來，拍著大腿，發自內心讚美：「那還真是，很厲害。」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3ROLe9VRC

　　黎卡爾多立即眼睛放光，彷彿已忘卻方才的插曲。似乎只要有人肯聽他說話，他就非常滿足。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UJ72jr3M

　　「每次我覺得再掉下去就應該死定了，都會撞上什麼東西，有幾次還被風吹得倒飛起來。還有啊，原來荊棘叢看起來可怕，底下卻有這麼大的空間。明明頭頂上長得密不透風，在裡面爬時暗得看不見，但是一鑽出來，天空就突然在眼前出現了。初升的朝陽照耀大地，溪谷看起來好亮，好多、好多的山峰，翠綠的顏色遠到看不見。那是我生命中見過最美的風景。逃出生天之後，第一眼竟然能看見這樣的景色，一瞬間就覺得活著真好！」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szFoTgR7g

　　白小嶽停下笑聲，望向一臉感動的黎卡爾多，再度笑了起來。氣氛裡多了點別樣的東西，難言之意在無形中流動，像是淡淡的花香，充斥狹小的藏身洞穴。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7newj6CaP

　　「小嶽先生，黎卡爾多先生，我覺得這裡不是該笑的時候。」寥華不贊同地數落：「攸關性命的事情，是否該多一些危機感比較好？」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RxkhMJI74

　　黎卡爾多扯下帽緣，靦腆地低頭：「我遇到很多人見到我衝上來就砍，所以這種事已經習慣了……畢竟，也沒有辦法。」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9uA9krFBM

　　「生命，美麗綻放。想笑就笑，無所謂。」白小嶽指著黎卡爾多，笑聲中充滿讚嘆：「你，天才，亞特蘭特斯的奇蹟。」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9whBxZJl

　　笑了半天，他拭去飆出來的眼淚，朝黎卡爾多伸出手。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lx9Hjv4n

　　「鞋子，拿我看看。」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yMh2s8ZM

　　「鞋子你也能修嗎？」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5Rn1iqnoE

　　「特殊後勤連，什麼都能修。壞了，回來找我。十年保固。」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SVruQtYlj

　　靴底的破洞又被他剪開，上下都已是一團狼藉。仔細一看，靴子的大小根本不合，估計是撿來的沒有得挑。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TJLJUjVS

　　黎卡爾多的腳受了傷，不能再硬穿不透氣的皮靴，但是也不能沒有保護……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5TUvhWhS

　　改成簡易涼鞋，把靴筒拆掉吧。破損的皮料正好能補一下鞋底的破洞。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oEkj2gsD

　　決定之後，白小嶽抓過背包，掏出工具組忙碌起來。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Z1bMDFyXe

　　「你，喜歡聽故事嗎？」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bTbEXPLz

　　「喜歡。」黎卡爾多小聲說道。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O8tm9HNF

　　「那，作為道歉，我說個故事，給你聽。」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CSffJapM

　　白小嶽舉著皮靴，迎向微弱的火光，用復合式工兵摺疊小刀挑開縫線。他目光專注，嘴上卻不含糊，緩慢但穩定地說著：「這個故事，是老師講的，陪伴我長大，是我的珍寶。一般不會，說給外人聽。今天就破例，和你分享，只要你們不，嫌棄我，說得不好。」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bRfT4UiM

　　「怎麼會？請務必說給我聽！」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knFnBLAy

　　「那請你，仔細傾聽。之後就，換你傳唱。」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ulj10KV8

　　「咦？我嗎？」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OOtj4EPlc

　　「你，說故事的，口才不錯。下次沒錢吃飯，去酒館，唱來賺錢，別老是倒在路邊，等人救濟。」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57JDZC3iF

　　黎卡爾多嚥下一口口水，強振起低燒中的面龐，直起上身說道：「我會努力的。」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qPt19PJeP

　　「那我開始了。」白小嶽揚起微笑：「這是一個，王子，巫女，以及愛用劍的，吟遊詩人，三個人的故事……」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JzbybYMg

　　＊＊＊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dqAnh20T

　　黑暗與焚香味包裹身體，迎接白小嶽回到現實。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E9DrOGme

　　他撐起身子，安靜地用手背抹去殘留的淚痕。休息廳濔漫清涼的香氣，夾雜在濃郁的香薰殘煙。溫熱的濕漉感在手上逐漸涼去，形成令皮膚緊皺的枷鎖。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RpuL6YS4F

　　他甩去淚水，又拿起涼透的毛巾擦手抹臉。腳邊是焚燒中的香柱，細小的紅色火光泛著微溫，在昏黑的休息廳中搖曳。那是看護的祭司曾來過的證明，彷彿就像是荒野中守護他的微光，這樣的景象讓他稍感安心了一些。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ztqBpNtw

　　麒麟眼很快適應了黑暗。香才焚不久，碟子內只落了一小截灰。白小嶽正考慮該下床還是先連絡露西法的時候，不遠處傳來壓抑的咳嗽。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Wzgj93Fw

　　「白潭？」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9p3BuRXLH

　　咳嗽聲一頓，緊接著是白潭沙啞的聲音：「抱歉，吵到你了？」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RTpUPZdV

　　「沒。你，幫我，開個燈。」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5DE8fmiu

　　路過的白潭停下腳步，從腕上退下終端機。國王陛下撥通露西法的通訊，打開擴音，詢問白小嶽是否可以下床。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GVdcizCr

　　『當然不行，陛下，您在說什麼傻話？』露西法傷腦筋地說道。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EBkjOQZQ0

　　「他這麼，咳咳，說。」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d2o68c4W

　　白潭靠上牆壁，對布簾後的白小嶽搖晃終端機。原本能勉強抑制的啞咳因開口說話，止不住地從唇邊溢出。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PRGnnkc8Y

　　『陛下！怎麼連您也──？請等一下，我現在過去，誰都不准動。』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ZJJDfPTg

　　露西法難得強硬地說完，不留給他們駁回的機會，果斷掛上通訊。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vtaMpTPr

　　白潭無奈地掩嘴輕咳。他只是想回房間拿個藥盒，不小心在走廊上咳了起來，沒想到演變成這樣。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69jEbvYaH

　　白小嶽安分地躺了回去，在休息廳裡面邀約：「這裡，比較暖。」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vztMTr4l

　　白潭想了一下，覺得進休息廳等待跟回房等待沒什麼差別，於是邁開步伐──回了房間。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A4zDaKmo

　　「跟露西法說我回房休息了。」

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9uqj8b7jo

　　國王陛下說完留言，果斷逃走了。1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5aKURIiS

ns216.73.216.110da2

第七章 生命美麗綻放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

第七章　生命美麗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