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類?我也成了老鼠了嗎?我下意識摸摸臉蛋,然後鬆了一口氣,我還是人,可是為什麼公老鼠說我跟他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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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指的是性格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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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不知道怎麼來到了這裡,可能從很高的地方掉下來,我要怎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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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只有彈道飛彈才會掉下來。」公老鼠說:「人類的吸血鬼閣下,文明的特徵是沒有獠牙跟口癖,現在我們用環保吸管吸食食敵人的血液,這是吸血鬼文明的一大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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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只讓我感到莫名其妙,看著身邊死得噁心的母老鼠,我不由得產生厭惡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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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不,我不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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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閣下發展得比我先進!」公老鼠表示要坐下,我只得擺出請便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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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麼說吧。」公老鼠說:「一個進步的吸血鬼文明在吸血時是一點不讓對方感覺到的。吸血鬼的最高境界,是看似無吸其實有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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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想糾纏在這種吸血的對話,便說:「我不屬於這裡,你知道要怎麼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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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老鼠笑說:「離開?沒人能裡開,這裡是我們大鼠王國的最後堡壘,任何一個弱者,愚痴之徒,我們都會設法消滅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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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視死透的母老鼠,問:「她是弱者和愚痴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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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弱者和愚痴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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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老鼠驕傲的樣子,讓我有些不滿意,我說:「她是你的同伴,就算弱小也是自己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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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破壞了士氣。」公老鼠說:「我們沒有挑釁敵人,我們只想活著,戰爭會發生,是因為敵人準備好讓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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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不是應該更加團結起來嗎?」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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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老鼠一臉看見髒東西的表情,說道:「閣下這是庸人的思維!難道不知道內部敵人比外部敵人來得可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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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內部敵人?」我搖搖腦袋,「這不像,一個連手都沒抬一下的人怎麼就是內部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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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老鼠嘆了口氣,說道:「我原本以為閣下是個智慧的人,沒想到眼拙如此,可見不僅智慧有問題,道德也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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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他再次拿出吸管,就知道他想做什麼了,我連忙退了一步,慌得臉上大變,說:「你想幹什麼?拿吸管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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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老鼠說:「當然是清理內部敵人。」他逼近一步,冷冷地說:「愚蠢的傢伙,露出你的脖子出來吧,我保證不會很痛,很快的我們就是一體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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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猙獰,完全是下定決心的樣子。我向其他鼠人求救,可是卻一點反應也沒有。我只好隨手抓起一塊石頭,又驚又怒地說:「別過來!你再過來我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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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的傢伙!事到如今還想挑釁我!」公老鼠冷笑:「你完蛋了,你不僅會被我吸乾血,還會被我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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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確定自己遇上的是瘋子,面對這樣的人,如果選擇投降就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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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嚕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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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破空之聲。這次光聽聲音就知道威力特別不一樣。我們如待宰的魚一般死盯著天花板,所有的鼠人都只能靜靜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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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時間,刺眼的白光伴隨著前所未有的巨響震盪整個地堡,碎裂和哀號聲混雜一團。我摔倒在地,看見堡壘的牆已經破了一個大洞,四分五裂的鼠人屍體塗得到處都是。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發現公老鼠在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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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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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剛才的爆炸,讓吸管直接刺進了他的喉嚨,惡臭的血就從吸管不斷噴湧而出。公老鼠大驚失色,吶喊:「我的血!這是我的血!不!」
其他活著的鼠人一擁而上,發了狂似的舔吮公老鼠的鮮血,他們從這裡頭獲得力量,又因為想比跟階級高低而互相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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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老鼠死得毫無價值。可是眼前的危機還沒結束,因為地堡破了個大洞,可怕的怪物就從洞口爬了進來。那怪物大得就像台貨車,恐怖的形象讓人想到昆蟲,鐮刀般的兩道口器一張一闔,彷彿能切開岩石一樣,兩條觸鬚不停顫動,探詢著空氣中的種種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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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清楚這是什麼怪物了,這是一隻超巨大的蟑螂!鼠人慌得跑來跑去,那些逼得絕境的也只有跪在地上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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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能打敗這種怪物的,所以也只有逃。封閉的地堡唯一的出路,是鼠人剛打開的大門。大門因為爆擊的關係,而永久變形,鼠人們擠成一團,又很快被巨大蟑螂給衝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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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噁心極了!此時第二隻巨大蟑螂也爬進地堡,絕望的情緒蔓延整個角落。鼠人們越是緊張,就越被攻擊,而我早已動彈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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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一回事啊?鼠人到底在跟什麼作戰?巨大蟑螂發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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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逃跑,而他的口器很快套上了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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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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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體應聲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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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是死了,腦袋好沈重,搞不清楚自己置身在地獄的哪個方向。醒來時,只覺得風有些清冷,大地寂靜,天上繁星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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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是做了惡夢而已。我坐起來,黑暗中景物似乎變動,又似乎沒有。我置身在某個房間,這房間有藥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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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醫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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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惑中,我拿起手機看了看,仍然沒有訊號。我嘆口氣,我知道自己還在迷失,我需要光,我用手機的手電筒照亮了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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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還算乾淨的屋子,我很快找到電燈開關,於是點亮了燈。我看到藥櫃、病床、體重計、辦公桌。我走到桌前,很快從上面的雜物發現此地是一所學校的保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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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稀奇了,為什麼是保健室?不管怎麼樣,總比鼠人跟蟑螂的生死搏殺好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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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手抓起放在書架旁的手電筒,想了想又從筆筒裡拿走了美工刀……美工刀十分銳利,如果再遇到像稻草人還是公老鼠那樣傢伙的話,我希望自己會有足夠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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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美工刀塞進口袋,然後打開了門,來到了烏漆墨黑的走廊。我用手電筒照了照四周,看不出有任何異常,我決定先去找通往大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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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走廊走,我發現每一個教室都鎖得嚴實,就連通往大門的鐵門都不可撼搖。我很想透過玻璃窗看清楚外面的景象,不知道是不是窗戶太暗,所以什麼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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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平凡無奇。我有一種預感,那就是這個世界只剩下我一個。我去了趟廁所,接著又走回保健室。我想說既然我躺在這裡,肯定是受人照顧的。那麼遲早一定會有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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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似乎流逝有似乎沒有。整個空間彷彿凝結,一切都是停擺的。只有我自己不在這個停擺的規律中,成為一個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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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被可怕的寂靜所感染。此時此刻,我看這整個建築不再像是學校,而是一個胃袋。它正在消化我,以『靜』為胃液,一點一滴的將我徹底融化。如果我是食物,那對捕食者來說肯定除了熱量外毫無半點營養。我是個平凡的阿宅,以房間為堡壘,視封閉式環境為安全地帶,但這裡明明也很封閉卻讓我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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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是思考,就越覺得不平衡。我掐了掐病床,暴力的意圖油然而生。如果這是某個生物的胃袋,那麼我直接進行攻擊,或許能因此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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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走廊傳來笑語聲。輕快的腳步很快來到保健室前。門被打開了,幾個學生快活得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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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先那個女孩是我認識的人。她是女僕,可是青澀得多,不像記憶中的那樣性感。但確實是她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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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跟在她後面的幾個學生擁有非人的頭顱,兔子的、狐狸的、貓的還有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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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醒了。」青澀的水手服女僕笑咪咪的對我說:「你有好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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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回的看著他們,遲疑的點點頭。女僕說:「趕快回教室吧,我們要準備好評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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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得一頭霧水,但他們一行人卻用讚許的表情看著我。氣氛對我顯然有所要求,我只好答應一聲,問:「對了,我怎麼在這個地方?」
「你說你很不舒服想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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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那樣的話?」我眨眨眼睛,「我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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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鬧了。」女僕鼓起嘴,「你一定是看劇看太多了,快點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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