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收下這封挑戰書——游心 X 幽光 X 無謂慵者 - 【特殊對打】永夜後（上）

已經過「永夜之王的先驅」的創作者，Iridium的同意，本次對打將採取特殊規則。感謝Iridium縱容我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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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水滴落在石板地面上，病號女孩彩靈第一時間甦醒過來。

「咦？這裡……是吾輩待著的教堂？好像不太一樣……」

彩靈四處張望，她一直以來待機的地方就是在教堂，但此處雖然相像，卻憑空多了很多新東西，整體結構也有些不同。且明明她沒有睡著的印象，可卻突然以「醒過來」的姿態出現在這裡。

最重要的，是整個天色——彩靈往窗外望去。是夜晚，並非清晨。

而且這個夜晚……令她由衷的毛骨悚然，好似黑暗中會突然出現一隻白森森的鬼手把她抓走一樣。

「是的，這裡也與本款一直等待的圖書館不相同。」

「嗚咦咦咦——耶？游、游心姊姊？」

彩靈在自己嚇完自己後，才看到教堂中央，燭光照耀得較為光亮的地方，文學少女游心正坐在禱告長椅，往彩靈這邊望過來。

「好久不見了，彩靈用戶。」游心彬彬有禮，旋即掛上歉疚的道：「這邊向您由衷的道歉……先前本款的襲擊，必然對妳產生很多陰影……」

「沒、沒事的！妳看，吾輩很厲害的，一點傷都沒有！而且後來小凜姊姊也救場了……妳之後也沒事嗎？」

「沒事，夏凜雪用戶的手段十分適宜，在電子女巫下的本款確實最適合以更加超載的方式強迫停機，反而其他懷柔手段會成效不彰。」

彩靈雖然不是很懂，但還是點點頭裝作自己明白了，接著便問起當前情況。

「本款亦不明白，就跟先前突然出現在森林一樣的不可思議……不過就彩靈用戶剛剛所說的，這裡或許……揉合了本款與妳的場地？」

一眼望去，雖然因為黑暗與燭光的不足，無法徹底看清，但確實可以看見許多書牆的設計，中央是一尊手持重典的不知名亦不知性的異界神像。

「揉合了？為甚麼？」彩靈歪頭。

就在這時，天空中飄下了兩張紙條，精準的落到了兩人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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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游心、幽光：

本次對手：『永夜之王的先驅——克勞迪烏斯』，該對手將於紙條下落後15秒內抵達戰場。

鑒於本次超乎預期的難度，緊急採取特殊規則與戰場，推薦攜手作戰。

戰場：揉合圖書館與教堂附設墓園，魔力環境為『永夜之地』。

特殊規則：率先擊敗『永夜之王的先驅——克勞迪烏斯』者為勝者。

注意，本次為最後一場戰鬥。祝武運昌隆。

莫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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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場？

兩人反應大不相同。彩靈還好，她參賽只是為了父母的期許，但游心卻為之一緊。

她與莫魖的條件是，只要她勝利了，就可以回去原來的世界。

這麼說起來……難不成本款已經輸過了？或許還輸了不只一次？

游心的記憶體中完全沒有存取這方面的信息……不，也是有些奇妙的物品突然出現在她的待機區域。

如果那些東西是「某一位挑戰者」戰勝她後的遺留之物……

「游心姊姊，那個奇怪的叔叔說要合作……對方很強？」彩靈緊張的問道。

超乎預期的難度、推薦攜手作戰。

幾個關鍵詞就把整個戰鬥可能出現的強度大大的拉高了。

雖然說她的目標是成長……但如果對方強到太誇張，那還怎麼打啊？！

「本款亦不明白……但本款必須要贏。」游心看向彩靈的眼神中，慢慢退去感情：「不管如何都要。」

特殊規則：率先擊敗「永夜之王的先驅——克勞迪烏斯」者為勝者。

重點是「率先」，這就意味著，如果一不小心由彩靈完成最後的一擊……那麼游心就很有可能被判定為「落敗」。

「落敗」就意味著回不去原世界，見不到她的粉絲用戶們、見不到經紀人用戶。

「本款不只不能輸，必要的時候……」游心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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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間，冷澈的壓力襲來。

滴答。

兩人膽戰心驚的往教堂大門看去，在完全無聲的狀態下，沒有任何開啟的跡象下，一個壯碩如山的身影出現在門前。

那個人全身中世紀鎧甲，武裝的徹底，全罩式頭盔令其完全看不見面容。對方手持一柄銘刻著晦澀難懂的銘文半手劍，另一隻手則舉著幾乎可以擋住他整個人的超巨大鋼盾，胸前側以鎖鏈綁掛著一本未知的厚書。

身後披風颯颯，無風自起，黑的甚至無法反射燭火的光芒，只有一縷縷輪廓若隱若現。

即使無法看清，但卻有種把整片黑夜披在身後一樣，令人不寒而慄。

永夜之王的先驅——克勞迪烏斯。

「挑戰對手……是妳們？」頭盔下傳來沉悶的嗓音，雖然多少有點無法辨識，但還是能聽出其中的驚訝。

克勞迪烏斯是是真心感到訝異，甚至荒謬的程度。

然而，這一切確實是永夜之王的指引。祂的指引是不會有錯的。

他必須戰勝眼前這兩位未成年的弱女子。

「唉……」克勞迪烏斯長嘆一口氣，心想這必然也算是考驗之一，整了整心態後，沒有空等對方的回覆：「兩位，我是永夜之王的先驅、夜庭衛隊之主——克勞迪烏斯。」

「我將遵循吾王的意志，將兩位擊敗，然而在這之前，我想請妳們識時務的……投降吧。」

「我會殺死所有與吾王對立的敵人，但妳們應該並非此類人，而我也不願濫殺無辜。」

「所以，投降吧，孩子。」

突如其來的勸降讓游心與彩靈兩人一愣，然而，即使如今的他態度溫和，但其散發出來的壓力仍然沒有絲毫衰減。

沒有一絲破綻。彩靈第一次遇見這種人，雖然說她能拿來參考的對象並不多，但至少……她的父親大人跟母親大人，在認真起來的時候，也是差不多的壓迫感沒錯。

是英雄級別的對手嗎……正當她產生一絲絲的退意時，一旁游心挽弓成滿月，冷不防地一箭射出。

這一箭絕命無情，直接往克勞迪烏斯的面門射去，然而正如彩靈感受到的，毫無破綻的克勞迪烏斯只是輕輕一撇頭，就閃過這一記弓箭。

「十分抱歉，克勞迪烏斯用戶，但本款有必須戰鬥的理由，雖然這並非本款的職責所在……但本款必須戰勝你，所以請你投降吧，不要造成無謂的損失。」

游心再次滿弓，遠遠對峙。

「原來如此，是水屬性魔法嗎？不對，並沒有感覺到魔力的波動……相當特質的存在。」

克勞迪烏斯簡單分析後略為看向彩靈：「妳呢小朋友，只要妳說『投降』，接下來就是我跟這位小姐的事情了，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波及妳，也絕不會事後反悔攻擊妳，我可向『永夜之王』發誓。」

「吾輩……吾輩可是幽影與神光之女，娜塔幽亞・多諾光・彩靈！才不會作出臨陣脫逃的敗者之舉！鐵罐頭，你才是快點投降吧！」彩靈在看到游心的果敢後，也升起了小小勇氣，選擇硬氣的回應。

果然變成這樣了嗎。

克勞迪烏斯在心裡又嘆了一次氣。果然都說是挑戰了，不會這麼簡單的就結束的。

既然這樣……就打服吧。

克勞迪烏斯將半手劍插回腰間劍鞘，盾牌用力插立在地上，沒有二話，穩穩地向兩人靠進。

沒有做任何熱身運動，因為不需要。他永遠都是備戰狀態。

「大白！阿魯！」隨著彩靈高聲呼喊，她的身側依據他的聖光力，塑造出了聖潔白虎與巨角雄鹿。

彩靈直覺敏銳的選擇召喚出聖光力為主佔比的兩獸，讓克勞迪烏斯稍微高看。

但也僅此而已，這甚至沒有影響到他前進的步伐，既無加快，更未減慢。

這般自信之姿反而讓彩靈莫名的擔心起來，然而她還是小心囑咐幾聲後，派兩獸成夾擊之勢攻擊。

兇猛狂暴的白虎與雄壯威武的雄鹿，一左一右地向克勞迪烏斯攻去！

白虎率先接觸，然而足以撕裂同等魔物的虎爪與獠牙卻直接被克勞迪烏斯接了下來。

單憑雙手！

「有精神的貓咪，不錯。」克勞迪烏斯還有閒功夫點評，趁著僵持的瞬間，巨角雄鹿阿魯趕來，直接就是一個勇猛突進，勢要將克勞迪烏斯直接撞散！

然而，牠卻直接撞在了一睹黑牆之上，仔細一看，居然是有著克勞迪烏斯輪廓的黑色影子。此時雙方相碰之處，赫然出現有如熱鐵碰觸冰塊般的急速融化蒸發的滋滋聲。

果然，這小女孩的力量剛好與自己相衝……但太稚嫩了。

克勞迪烏斯一扭，手上的白虎就宛如真的只是一隻小貓咪般，直接被他掄起來當槌耍，毫不留情地就往雄鹿身上砸去。

「不要！」彩靈高喊，創造出一片聖光力的光團，緊急救下兩獸。

然而即使如此，兩獸也絲毫不好受，直接被這巨大的衝擊力打退出戰圈。

於此同時，一直挽弓的游心動作了：「惡意軟體確認，單點刪除。」

咻——

完美的時間點，就在彩靈救下兩獸、克勞迪烏斯正處於舊力已去、新力未起的關鍵。

然而面對這何等刁鑽的一箭，克勞迪烏斯沒有任何外在行為動作，只是一個瞬間，整個人轉化成了黑色的煙霧，就使這一箭直接穿透了過去，毫無作用。

「一個是想抱著不願召喚物死去的想法來攻擊；一個是同一手段居然妄圖使用兩次。妳們打算用天真來汙辱我嗎？」

克勞迪烏斯動了，不再是先前的閒庭信步，而是藉由鎧甲後的黑色能量噴射，來讓自己做到超高速的移動。

瞬間就衝到了游心面前，就連應當能高速運算處理的游心都只來得及出現張大雙眼。

克勞迪烏斯無情的鎧甲巨拳就要揮下。

就在這時。

「不准欺負游心姐姐！」

彩靈高速低飛過來，側向往克勞迪烏斯飛踢過去！

然而這一踢只是堪堪讓本該往游心揮去的拳頭，略為轉個角度，便擋住小小的飛腿。

「如果要搞偷襲，」克勞迪烏斯頭盔下的眼色一冷，反手抓住細細的小腿。

「就不要大吼大叫。」直接甩開！

所幸彩靈虛體幫助，物理攻擊並沒有甚麼影響，被摔打在柱子上的她只是乾嚥一口，就緩了過來，再還沒落地前就發出聖光彈、幽魂彈用以對招。

亂彈轟擊！

面對夾雜著有互沖效果的聖光力，克勞迪烏斯並沒有輕視，而是派遣出了幻影集群，既充當盾牌，同時也做推進，讓彩靈不得不停下固定砲塔模式，而是開始低飛游擊起來，而這便讓她的攻擊密度稍微低了點。

而就是那麼一點，讓克勞迪烏斯抓到機會，真身依靠暗影魔法的加速噴射，轉向欺近，接著一拳揮去！

彩靈架起光盾，但光盾應聲碎裂，毫無用處。彩靈腹部遭受到沉重的一擊！

本來依靠著虛體特性，彩靈並不覺得硬吃下這拳會有甚麼，然而下一瞬痛感徹底襲來，令她不只再次被打飛，更是在反彈幾次後，落地狂嘔不止。

「喔嘔嘔嘔——」

「妳的體質很特別，看起來跟我的黑影化身相彷，只是，似乎對魔法攻擊沒有抵抗力？」

太弱了。完全是下位能力。只能無視物理類型的攻擊，那麼他便有一百種方法繞開並擊殺她。

於此同時，彩靈在巨大的疼痛中，升起無比後怕。

要被殺了，真的要被殺了！

似乎是感知到主人的懼意，原本被打退的兩獸為了護衛彩靈，再次加入戰局。

然而克勞迪烏斯只是一個揮手，便有暗色長矛凝聚，隨之兩發射出，直接將欲圖靠近的兩獸貫穿，死死釘在牆上，並隨著暗影魔力如毒素般的蔓延，徹底侵蝕大白與阿魯，使其消散。

而彩靈對此毫無阻止之力，除了哭喊外沒能做到任何事情。

就在這時，明明游心仍像是被嚇傻一般在原地呆看著，但「另一個游心」卻在這時，從陰暗的角落牆面鑽出，宛如出水芙蓉，更如陰狠蛇蠍，隱密的完美無瑕。

然而就是這麼隱密的背刺行動，卻在她還沒來得及探出半個身子，一發暗矛便飛射而來！

——怎麼會，根據剛剛凝聚的速度推算，不應該來得及射出第三發……連時長都是誤導嗎？

游心只來得及勉強側身，然而暗矛雖然只紮在牆面，可其尾端卻有一顆黑色圓球，正無時無刻的宣洩強大的吸力。

這異常的力量幾乎要將她徹底吸進黑洞中，讓她完全沒辦法繼續執行刺殺，只能選擇重新進入資訊游的狀態，先一步離開此處。

「水分身是嗎？沒有魔力波動確實不好分辨。」

克勞迪烏斯看向遠方只是擺著動作的水分身游心，甚至沒有回過頭看過一次游心本體。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即使不易感知，也不是完全感覺不到，而且刺殺的時間點都太完美了……反而很好設套。

空有理論基礎的模範生。

不過這種融合進建築物的手段，確實不好揪出……也罷，就當作是一個宣示壓倒性力量的機會。

「阿拉斯蒂卡。」克勞迪烏斯彈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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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令下。怪物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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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而令人畏懼的身影，宛如黑夜的羽毛布滿牠的全身。怪物帶著無可匹敵的兇意與巨大衝擊，撞碎了教堂的彩繪玻璃、勾破了建築牆面、帶來了讓兩女只能瞪大雙眼而毫無反抗能力的震撼與恐懼。

怪物有著相對龐大身驅來說較為細長的脖頸，其上掛著似龍亦鳥的頭顱與尖喙。彩靈雖然很快的在腦中帶出了烏鴉的身影，但很快地逐去自己的可笑想法。

那麼巨大的生物，絕對不可能是烏鴉。

只有龍。甚至只有魔龍才可能有這等姿態。

「不可思議。如此巨大的身軀，不應該飛行的起來。這完全違反了生物與物理原則。」游心也因為建築受到大面積衝擊，而不得不解除資訊游，被逼出真身出來。

然而飛起來也就算了，牠還能在空中懸停一陣後，發出一聲龍吼中夾雜高亢鴉鳴，才震撼落地，掀起的衝擊波甚至掀翻了近處的教堂長凳，可見其噸位之重。

「投降吧。不要考驗我對吾主的忠誠。」

克勞迪烏斯面罩下的雙眼瞇起。此時此刻，他甚至有一點點，真的只是一點點的祈求味道。

即使他已經將一切奉獻給永夜之王、即使獲得了神之下的威能與肉體、即使長生讓他已經看慣了生死輾轉與悲歡離別……但他仍有些許，對於「人」的底線與堅持。

所以，不要逼他。不要爬起身。不要妄圖反抗。

坦然地接受弱小，認輸吧。這一點也不丟臉。

然而，即使克勞迪烏斯面前的兩人已經確實的理解雙方的實力差距。但，她們仍沒有認輸。

游心沒有感情表露在外面。只是目光來回在克勞迪烏斯與鴉龍不斷游移，像是努力的計算與分析著甚麼。

此時情況與發展的複雜艱澀程度，已經讓她只能穩固自己身為防毒軟體的職責，盡可能全面的綜觀分析主機感染狀況，這導致她此時無法，或者說忘了要做出身為人應該有的表情管理，比如驚慌、害怕等等。

還有……如果這時候選擇失敗，就很可能回不去原來的世界了。

明明應該投降，但她不想投降。

複雜的記憶體活動，自身也無法理清的邏輯BUG，讓她選擇持續壓榨所有運算單元，直到極限也不停止。

而彩靈，原本已經喪失戰意到一個最底線了，但就在要徹底崩潰的前一刻，她還是硬生生的咬牙，憋住自己眼框中不住打轉的淚珠，讓自己勉強維持在站立的姿態。

不僅僅是過去父母親的教誨，讓她知道即使再害怕，如果沒得逃，就絕對不能再露出絲毫退縮，要用盡全力殊死一搏，更是為了回應他們的期許。

如果這時候認輸，就真的毫無成長了。

小孩子純粹的倔強，也讓她在第一時間選擇撐住。

看這兩個女孩的堅持，克勞迪烏斯閉上眼，竭盡全力壓制自己滾動的人心。

吾主，這也是考驗嗎……您的想法總是如此難以領悟。

他拔出收起的半手劍——黑劍「碎魂者」，身後的披風湧動不止，氣勢也隨之攀升。

「15分鐘。」克勞迪烏斯最後洩出宣告：「我最後給妳們15分鐘的時間，並且我會讓你們看清現實、面對現實、接受現實。」

「15分鐘一到，我就會確實的將妳們殺死，不再理會一切說詞，這是我的忠誠。」

「而15分鐘內，只要宣告投降，我就不會對那人動手。」

「由衷希望，不要選錯了。」

隨之，克勞迪烏斯轉身，領著巨大的鴉龍，推開已經快要徹底散落的大門，逕自離去。

徒留游心、彩靈二人在沉重的壓力中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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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破的教堂中，游心與彩靈各自照顧自己。

游心本身並沒有傷勢問題，所以只是在一旁窗戶待著，同時也往外監視克勞迪烏斯的動態。

她其實並不明白為何克勞迪烏斯特地離開教堂的意思。如果要做為威攝，留在這邊反而更能彰顯壓力才對，而且15分鐘的留白也很突兀，美其名打算讓她們在這段時間徹底死心……但這不也是留出討論戰術的時間嗎？

雖說確實，理論上來說，15分鐘不太可能討論的出甚麼優秀的戰術，但這不應該是給與破綻的理由。

而此刻，外面仍一片漆黑，無月之夜令可見度大大降低，這點縱使是游心也有所影響，這使得她很快地便丟失了克勞迪烏斯的身影，只能推測是往墓園的更深處去。

游心暫時停止觀察，回頭望向教堂內的彩靈。

有別於她，彩靈受到不小的傷。

所幸或許是克勞迪烏斯的手下留情，雖然覆蓋著魔力的拳頭確實對彩靈造成了貫穿傷害，但也不到完全緩不過來的程度，休息片刻的她已經理順了自己的呼吸節奏。

而在她的身邊則是一匹灰暗色的駿馬，其頭頂有一根白金色的螺旋角，此刻正站在兩人中間，面朝游心，目光堅毅，完全表現出護衛彩靈的姿態。

無語鴻溝。

彩靈雖然只是孩子，有些天真，但一點也不笨，即使當下情況緊急而無法多加思考，但此時冷靜下來後，很容易的明白過來游心剛才究竟都做了甚麼，這讓她不可置信。

……她完全將自己作為擋箭牌與犧牲品，在執行誘餌戰術。

所以她才在明明傷勢未癒的狀況下，還是先召喚出陪伴她最長久的獨角獸小灰，就為了防範未然。

時間已經過去3分鐘。明明還有12分鐘可以討論合作，但兩人都只是讓這寶貴的時間白白流逝。

這對理性思考的游心是無法接受的，雖然她也明白自己並沒有甚麼理由率先開啟這個討論戰術的話題，但此時此刻不能繼續浪費了。

這是最後的機會。她應該要蒙騙彩靈，安撫她的情緒，讓她能心甘情願的繼續一同奮戰。

然後，她才能作為看著螳螂捕蟬的黃雀，將勝利拿到手。

……但這是正確的嗎？

游心不禁省思。她可以在不觸犯法律為前提，以各種巧妙的話語使彩靈無知上當。

但不觸犯法律，不代表做的事情就是正確的。應該說，就以她所學到的倫理道德來說，現在的她錯的離譜。

但，問題又繞回來了……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正確與否、道德於否，真的重要嗎？

作為防毒軟體的理性與人性漸立的感性，其思想交織混雜著，運算單元早就出現數也數不清的BUG。

她無法徹底的站在某一邊。

「彩靈用戶。」

就在這時，連游心自己都沒有提前意會到，自己的話語就已經洩出口。

既已開口，便順其自然。她轉向彩靈，深吸一口氣道：「一切傷害已造成，但……」

「不要道歉……吾輩不想聽。」彩靈更加的躲到獨角獸小灰身後，讓小灰護著她。

她不想要再相信游心所說的每句話。

然而游心卻是搖頭，眼神決然：「不，本款並不打算道歉……本款是打算說，接下來本款還會繼續這麼做。本款必須贏。」

「本款一定會背叛妳。」

「不過，妳完全有理由與權力來怨恨本款，甚至拒絕與本款的合作，本款完全理解……本款會想其他辦法來攻略。」

還是要說，在游心的認定中，先前一連串的行為完全算不上違法。她並沒有惡意攻擊彩靈，也沒有使絆子，游心最多就只是稍微見死不救。

這甚至在防毒策略上，還能被視為「棄車保帥」的良策。

即使如此，游心還是明白，這樣的她仍有足夠的理由「被怨恨」。

這赤裸裸的宣言著實令彩靈再次升起一絲怒火，正要發作，卻又轉瞬間壓制了下來：「為甚麼？」

多疑的彩靈直覺到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她雖然沒辦法很明確的表述自己的判斷，但如果真的不認為自己做錯，就不應該在這時候堅持立場才對。或者說，避重就輕的選擇繼續討論計劃才比較自然。

但游心既不覺得自己做錯、不願意道歉，卻又用這種方式「坦言」了自己的作為。這一切真的能用「誠實」這種美德就能解釋嗎？

「在本款從當機中甦醒後，與另外前來的莫魖用戶達成協議：『只要本款獲勝，本款就可以即刻回到原世界。』」

只見游心看著自己的手，略略顫抖：「本款……很可能已經輸過了，是的，只有這麼解釋才能通順，不然本款不可能直到『現在』都還在這邊，理應早就要回去了才對。」

「本款的世界那邊，還有很多等著我的粉絲用戶們、攜手努力的VTuber用戶們，還有經紀人用戶……在過來前一刻，本款還與他一起行動著，此刻已經脫離了這麼久，他想必早就著急的不得了，甚至可能已經報警四處找本款也不一定。」

「他有沒有好好吃飯？從海邊回去時有沒有著涼？這段時間有沒有好好睡眠？本款嘗試了無數手段，想要發出那怕一封信件報平安……但毫無用處。」

「所以本款必須要贏，必須要、一定要、絕對要——」

「游心姊姊妳……」雖然稍微有些破碎，也有些不懂的用語，但彩靈卻是聽懂了：「妳喜歡那個經紀人哥哥？」

「喜、歡？」游心略為深思，旋即重重點頭：「是的，經紀人用戶對本款來說非常重要，正如粉絲用戶們一樣，大家都是本款最重要的人。本款喜歡大家。」

不，似乎微妙的有些偏差？彩靈同樣歪頭，但她也只是8歲的孩子，論情情愛愛，她並不沒有比游心豐富多少。

然而這不妨礙她感同身受。是的，她這次來只是為了成長，回去於否，莫魖有在私下回答過自己，只要賽期後就能回去。就以這方面來說，莫魖對她比起對游心，確實寬待許多。

如果自己同樣必須贏了才能回去，否則再也看不到父親大人跟母親大人……話雖如此，但……

彩靈內心複雜，而在這時，小灰突然輕輕嘶鳴，將彩靈的注意力拉過去。

看著小灰清澈的眼眸，與她心有靈犀的彩靈立刻明白知心好友想要傳達的意涵。

「……吾輩知道她不是壞人。」彩靈最終嘆了口氣，同時也放下了自己最後的戒心。

抬手一召，白虎大白與雄鹿阿魯便再次出現在她身側。

「咦？這兩隻動物不是……」

在游心眼裡，這兩隻動物明明應該徹底在暗矛的穿刺下消散死亡，但此刻卻突然好端端地出現，明顯是違反邏輯。

「吾輩的召喚——其實是基於他們的靈魂，重新塑造軀體給牠們，讓牠們可以重新出現在世界上……實話就是，其實大白牠們早就過世了。」

彩靈眼神有些迷離，一手摸著小灰的鬃毛、一手將大白與阿魯招呼過來。

那個過去她並不想去回憶。

彩靈所在的冉塔拉大陸，是魔力充沛卻又互相衝突的地方，時不時就會毫無前兆的出現魔力爆發。

小規模還好，可能就是引發局部地震、颳強風的程度。但嚴重起來也可以非常可怕，山崩土石流、巨大龍捲風、海嘯渦流等等，都有可能出現。

而彩靈所居住的峽谷中，就曾經出現過相當強度的魔力衝突爆發，引發了不可逆的森林大火——她的動物好朋友們，絕大多數都因為來不及逃離，而死在了那場浩劫中。

彩靈則是在過度悲傷與思念中，意外的發現到了……自己的魔力有辦法替靈魂流離失所的他們，重新塑造肉身，雖然只是暫時的，但大家能因此再一起生活，還是令彩靈非常慶幸。

後來，雖然開發了一起並肩作戰的戰術，但對彩靈來說，動物們的存在意義還是「朋友」大於「戰友」。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任何一位朋友再一次死去……那怕那其實並不算數也一樣。

甚至是，不管是召出來還是收回去，她都會確實的問過對方的意見，得到對方的首肯後才會動作。她不願意強迫朋友做任何不想做的事。

如果真的剛好沒有朋友願意出來幫忙，或是她已知一定會有出現大量傷亡的情況下，她也可純粹塑造肉體空殼並召喚出來，但那通常是用在小型動植物上，比如昆蟲、花草、小鳥等等；大型一點的，目前她還辦不到。

倒也不是難度問題，而更接近於心理的那道檻跨不過去。

「這是一種……備存資料的再激活體現方式嗎。」游心以自己的方式理解了彩靈的大致手段。

同時，她也根據彩靈的微表情，真實的感覺到自己的運算單元中，有甚麼苦澀的答案被判定出來。

牠們也是彩靈重要的對象，所以才會被備存起來並再激活。

而正是自己的自私，害得他們方才……再一次喪命。

「對不……」

正當游心這次真的感覺到自己錯了，慚愧的想彎腰道歉時，彩靈抵住了她的肩膀，不讓她的頭繼續下落。

兩人這一刻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更加貼近，不管是臉龐還是心靈。

卻是彩靈居然微笑道：「游心姐姐，妳有妳重要的人，吾輩也是。」

「如果吾輩是妳，大概也會做差不多的事情；亦如妳若是吾輩，也會對重要的朋友被殺死後，感到無助難受，甚至會想要遷怒——我們既不一樣，也都是一樣的。」

兩人內心重要的對象完全不同，卻又都一樣的為了自己的心中最軟的那一塊去拚盡、討要著甚麼。

「所以，不要道歉。」

不要道歉。不要讓信念化為愧疚，變成綑綁住自己的枷鎖。

聞言，游心自學會表情管理後，第一次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做出甚麼面容。

只是覺得，好苦、好難受、卻又覺得釋懷與慶幸，最終只是讓自己的臉皺再一起，惹的彩靈噗哧笑出：「甚麼啊，游心姐姐的臉太怪了吧。」

隨著彩靈清鈴可人的笑聲，游心也改變皺臉，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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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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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這時，一聲高昂而悠遠的號角響起，打斷了冰釋的氛圍。

兩人臨添幾分不解與慌張，急急忙忙的跑到廊道邊的窗戶，向遠處探去。

只見黑夜中升起篝火，映照滿片肅殺之師。

仔細一看，在焰火照射下，列隊數目其實不過百來人馬，但其氣勢卻毫無疑問的展現出了一整支軍隊才能營造的威勢。

甚至足以令兩人戰意降至冰點。

兩個人，究竟要如何對抗如此殺氣騰騰的百人兵隊？

「不，還不止如此……」彩靈往空中看去，剛剛被喚作阿拉斯蒂卡的鴉型魔龍此時正在空中振翅飛舞著，伴隨著尖銳的高叫，陸與空徹底被封鎖的一絲不漏。

「原來如此，這是考慮到當前每位士兵的戰鬥空間與移動調度，所能安排的最大數目……」游心低下眼，沉聲道：「也就是說，能合理懷疑這甚至不是他的極限……這就是刻意空出15分鐘的原因嗎。」

既是騰出時間來調查地形、判斷最佳軍隊人數與編制、最後召喚與執行，更是給予兩人真的毫無反抗餘地的絕望感。

游心看向自己所定時的電子鐘——接近10分鐘。甚至空出了足夠的「舉白旗時間」。

真的是，太完美了。完美的令人絕望。

「真的能贏嗎？」就連絕對不想認輸的游心，都不由得洩出這般喪氣話。

「吾輩……也看不到任何贏的希望。」彩靈此時絕望過頭，也是麻木了。

但是。

「但是，不管怎麼樣，妳都不會認輸對吧？」彩靈回問。

游心思考後，認真的回答：「是的。」

即使已經得出了勝算為零的答案。

「既然這樣……」

游心閉緊雙唇。她完全明白彩靈接下來要說甚麼，也早已下定了決心。

接下來，就是她一個人的戰鬥了。

「吾輩也得跟著妳一起戰鬥了。」彩靈露出無畏的列齒笑容。

「彩靈用戶，妳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游心很驚訝，著急的想要勸退她的想法。

「當然有……游心姐姐，妳也是吾輩重要的朋友。」彩靈回頭說道：「吾輩絕對不要眼睜睜看著朋友死掉，絕對不要！」

游心睜大雙眼。彩靈那小小的身軀，此時此刻，卻感覺比起自己，甚至比起任何人，都更加的堅毅與勇敢。

她回想起當初夏凜雪說過的話。

「小小勇者……是嗎。」

游心低眉，沉吟半晌，重新抬起頭時，已經換回了原先溫和，卻也堅定朝自己目標前進的文學少女神色。

「剩餘時間：5分鐘。開始討論戰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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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計時1分鐘。

克勞迪烏斯以自己的暗影魔力凝聚成如冷火般的高背椅，坐鎮在方陣後端，遠遠眺望著被阿拉斯蒂卡撞毀半片的教堂。

他輕輕虛握自己的手。感受著這片天地回饋給他的充盈感。

既有如此優渥的魔力環境，又發配兩名少女作為對手……這場戰鬥究竟……

「衛主，我們還要僵持多久？」

一位面色灰白的中年男子靠近到克勞迪烏斯身邊，傾身問道。

他是克勞迪烏斯最有力的左膀右臂，生前如此，死後至今亦如是。也是如此，他在某些決策上，比起其他的衛隊成員可以有更直接的質疑而不擔心責罰。

「哦？你的意思？」克勞迪烏斯沒有特別大的動靜，仍舊直勾勾的看著對面，口吻中也沒有任何不悅。

「恕屬下直言。」他保持傾身說道：「我們是『夜庭衛隊』，是永夜之王最鋒銳的一柄槍，亦是最堅實的方盾，此刻對面敵人進犯，我們應當以勢如破竹之氣魄，將敵人徹底摧毀……衛主，這是您一直以來的教誨，屬下不敢忘記。」

是的，他並沒有說錯。克勞迪烏斯在過去確實是這麼跟他們耳提面命的。

以戰略上來講，在他們集結完畢後，就應當利用敵我兵量懸殊的優勢，進行摧枯拉朽的閃電戰——就算是以「逼迫對方投降」為前提，這也是絕佳的方針。

「你說的沒有錯，但我沒有跟你們提到一件事……敵方僅僅兩人爾。」

「僅有……兩人？那我們更不應該擺出這麼大的陣仗，而是應該進行快速的突襲策略，包圍教堂。恕屬下直言，雖然幾乎不可能，但這種作為……不是反而給對方反抗的機會嗎？」

不管對方舉白旗，還是選擇逃跑。對方在看見我方這麼浩大的陣仗時，就不可能還想負隅頑抗。如果有，那就意味著對方是有著隱藏兵力的，那麼原先我方的優勢就會瞬間因為戰場的資訊量不對等，而被拉回平局，甚至極端一點的案例，劣勢也是有機會的……雖然機會真的是渺茫到無限逼近於零的程度。

莫非……

卻是克勞迪烏斯猜到了下屬的思考階段，輕笑道：「沒錯，我就是想讓她們投降，想讓她們有一線生機……然後萬一，真的是萬一，如果她們還是要反抗……那就至少拿出能勉強抗衡我們夜庭衛隊的力量吧。」

這樣，至少不是殘殺弱者了。

克勞迪烏斯效忠於永夜之主的緣由有很多，八百多年過去，有些記憶已經遠的無法辨識。

但他很肯定，那其中絕對沒有「欺凌」。

「兩人的力量，怎麼可能與我們夜庭衛隊相提並論，又不是衛主您——」

最後30秒，在副官尚未說完的話中，異變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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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從教堂的破洞中，沿著殘垣漸漸爬出一些水浪，隨之水分凝固，逐漸晶化成為一種超越鐵質的未知金屬。金屬不斷的自增值、組構、建成，不止修補了大部分的教堂破損，更聳立了一座座遠超克勞迪烏斯見過的巨大火砲。管身爬滿森森冷光，透出寂靜殺機。

同時出現的，還有以水元素為主軸的大批士兵，每個人的裝備也是相當精良，甚至匹配了火銃作為遠程手段，這大大彌補了雙方人數上的劣勢。

而士兵後，是數量更少，甚至不到十位數的猛獸，然而每隻都發出刺眼的白金光芒，以輻射的方式在壓制著夜庭衛隊的暗影之力，論威脅面，並不比大砲與火銃士兵弱幾分。

「確實，勉強夠格了。」

克勞迪烏斯眼見於此，心中滾動終於平靜。

而安寧的海面下，決然殺意洶湧。

不必再等了。永夜之主的威嚴不容褻瀆。

沒有等完最後10秒，克勞迪烏斯揮手：「全軍推進！」1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AeizcH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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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對打】永夜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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