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週年紀念復刻】Chasers - 尾章－２　追逐背影的它們 Chasers

畫面結束，我重新看見我的身體，而我也正站在一條道路上，一名少年站在我約三公尺前。

他眼神銳利，如同盯上獵物的獵豹一般，隨時有可能出擊。

「你就是李景須嗎？」

少年開口問著。

「我看見了，你的故事。」

「我想你也是一樣吧？你也知道我的事情。」

「沒錯。」

我淡淡答著。

「為什麼，你要殺害一堆與你無冤無仇的人？」

「沒有為什麼，為了我的理想。」

少年毫無感情說著。

「你這個殺人魔，難道你認為這樣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了嗎？世界就真的完美無缺了嗎？」

「沒有試過的事情、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你又怎麼能保證？」

「一個人的成就，就要由那個人自己來決定，任何人都沒有剝奪別人自由的理由與權力，不是嗎？」

我質問著。

「但那份自由，從來不是你妨害他人自由的理由。」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你殺了這麼多與你素昧平生的人，不也妨害他人自由了嗎？」

「沒有錯，我不否認我有罪，但－」

「這個世界，需要有一個領導者主持公道。」

「而且如果不這麼做，我就會死，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人，憑什麼去顧慮別人。」

蘇空凜不疾不徐反駁我。

「你知道，遊戲第二個答案嗎？」

「我知道，但我不想採用。」

「如果有機會可以拯救更多的人，犧牲少數人也在所難免。」

「你就對自己那麼有自信，能夠成為一個絕對完美的人嗎？」

「當然。」

蘇空凜的答覆裡，沒有一絲猶豫。

「反正我也……一無所有了。」

「失去自己所有的家人、失去自己人生所有的目標，行屍走肉的活著，不如盡自己最後的可能，避免更多慘劇發－」

「你說謊！你現在就在製造悲劇！」

「你說你沒有目標，是因為你不願意去想、去找，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絕路，絕對會有自己存在的理由！」

「更何況全部都是你的責任嗎？為什麼別人的種種好壞全部要你來負責？順其自然的發展不是很好嗎？」

「你說過的吧？你們公司原本跟警察合作，幫助警察破案，解決了很多社會上的犯罪事件。」

「更何況你也打倒那些覬覦你們公司的企業們了，像以前一樣，繼續盡自己心力幫助別人不是很好嗎？」

「夠了！」

蘇空凜大吼。

「你就出招吧，如果你真的改變的了什麼，就擊倒我而改變給我看！如果你真的是正義，就證明給我看！」

蘇空凜揮一揮手，一到強烈暴風襲來。

我劃出一到影子障壁，擋下暴風，身體卻還是不斷像後滑。

「並沒有……並沒有絕對……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絕對。」

「汲汲營營在無法達成的現實一點意義也沒有！人只要頃盡全力，達成自己最大的努力就行了！」

（用強光照他。）

蘇空凜的內心這麼想著。

利用老大的超能力，強健的體魄足以讓我不被暴風吹走，解除影子障壁朝他衝過去。

然而這只是個幌子，我用騙術製造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分身，實際上遁入黑影中，企圖偷偷走到他的背後。

「哼，我好像忘了你掌握很多麻煩的能力啊！」

「封印！」

奇怪，我看不見他的想法了。

影子刀刺進蘇空凜的身體，婉如閃光彈一般，蘇空凜的身體爆裂出強光，遮蔽我的視線，解除影子的能力。

可惡！在哪裡……

恢復視線時，蘇空凜跟我拉開距離，遠離到五公尺左右的距離。

「不好意思，你的影子在強光面前完全失去作用。」

「那麼這招如何？」

數十把由騙術偽造的刀刃插進蘇空凜的身體，不過像是插進一團空氣般，蘇空凜消失了。

「我說過的吧？沒有用。」

反應過來時，蘇空凜已經站在我面前，在我面前打開手掌，一團火焰爆裂出來。

靠著影子化，我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但在我面前的強光立刻破壞影子化的效果。

我用騙術製造出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分身，讓他衝過去像蘇空凜發動攻擊，自己與環境融合，偷偷退到較遠的巷子裡稍歇。

蘇空凜的動作快得無法用肉眼捕捉，強烈的激光與爆炸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什麼樣的打鬥，旋風還不斷揚起沙塵。

但是，我的分身不會被消滅，因為那只是個「騙術」，並不是個存在的實體。

而蘇空凜，應該也會很快意識到這件事，在爭取到時間前我得快跑。

徒手打破巷子建築物的牆壁，希望沒有破壞到鋼梁。

跑進建築物後，我又利用投擲碎石打破隔壁建築物的窗戶，用影子化身衝進去，就這樣跑過好幾棟建築物，喘得不能在移動才倒在地板上停歇。

蘇空凜一定有辦法透過剛才破壞建築物的聲音了解到我大致的位置，但我對他的能力一無所知，如果說打倒戰神無情的人是他，那麼戰神無情的能力他都會有，自然也可以破壞掉我所待的建築物，這裡並不安全。

同時，他也掌握到我擁有的超能力，所以可以破解心電感應，同時利用激光瓦解掉我的影子，但是他應該不知道若伶託付給我的「騙術」，所以才會被礙住。

我該怎麼做？

就算有平時游泳社的訓練，此時的我像是慢跑上一、兩個小時般，耗費不少的體力了。

林齊並沒有告訴我騙術的極限，老實說，「騙術」兩個字十分籠統，就只告訴我可以扭曲事實而已，並沒有告訴我相對應的代價，也沒有說可以扭曲怎樣的事實。

噗咚－

咚－

咚－嚨－

大樓在搖晃，還不斷傳出震耳欲聾的重擊聲，看樣子他果然能摧毀大樓。

不能在這裡久留了，要快點想出解決的方法。

騙術？

會不會……連這個也行，不過我連她的面都沒見過。

碰－

躺下的地面開始傾斜，我沒有時間猶豫，只能孤注一擲了。

「想躲起來也是沒有用的，還是你想比賽體力的拉鋸戰？」

蘇空凜站在街道上，揮動著手，不知用了什麼能力投擲著水溝蓋、消防栓和變電箱攻擊大樓。

一名年紀與我相仿的黑直髮少女走進蘇空凜，在他側面停下腳步。

「你在做什麼？」

「湘依？」

蘇空凜停止雙手，轉身面對著少女。

「你是李景須變成的嗎？」

蘇空凜伸出食指質問著。

湘依沒有回答，只是一小步一小步走到蘇空凜面前。

「大笨蛋！」

啪－

響亮的一巴掌，直接打在蘇空凜臉上，留下熾紅的巴掌印。

「你不是答應我嗎？只要讓那些害死爸的人得到報應就會收手，就會回歸原本日常的生活嗎？」

「你……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不是死了嗎？」

蘇空凜的表情出現動搖。

「什麼我死了？連自己妹妹都不記得了？你這殺人魔！」

「你現在又在做什麼了？又在殺人了嗎？」

「不可能！你一定是假的！」

蘇空凜向後退幾步，一手撐著額頭。

「好！你殺人殺到連我都不記得了。」

少女的聲音哽咽。

「小時候，你總是被長輩們叫做天才，沒有人會重視我，我好討厭好討厭你，為什麼你那麼聰明，為什麼你那麼了不起。」

「不管我做再多努力，我永遠無法超越你。」

「明明是這麼討厭你，你卻是對我最好的那個人，拿到錢就買禮物給我，功課不會的就教我，在學校被人嘲笑也第一個去挺我。」

少女眼眶紅了，倒抽一口氣，感受的出鼻腔充滿鼻水。

「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麼好……你這麼討人厭……」

「湘依……」

蘇空凜撇過頭去，完全沒有方才銳利的殺氣。

「長大以後我還是討厭你，討厭你為什麼永遠都在管別人，為什麼為了工作和理想連自己的家人都不照顧。」

「你都想要改變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了，為什麼不對我們這群愛你的人好一點，為什麼要強迫別人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那是為了正義，為了保護－」

「你連我都保護不好！」

蘇空凜面有慚愧，說話的音量也

漸漸小了。

「連自己的家人、連爸都救不了，你憑什麼去救別人？你不是很聰明嗎？為什麼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少女的聲音漸漸沙啞，擦一擦眼淚往蘇空凜面前走過去。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我會因為那些找你尋仇的人殺死。」

「好好和平的過日子不是很好嗎？喂……」

少女拉著蘇空凜的肩膀。

蘇空凜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淚眼婆娑看著她。

「不要再打了好不好……你不是最疼我了嗎？我許的願望你全部都會替我實現不是嗎？」

少女抱著蘇空凜。

「哥……替那些替你擔心煩惱的人想一想好不－」

「湘依？喂，湘依！」

不行，我的體力已經要到極限了，再這樣下去要怎麼跟蘇空凜戰鬥，只好解除騙術的能力。

「李景須！你竟然玩弄我對家人的親情！」

蘇空凜憤怒的大吼，消防栓被拔起的洞裡噴出的水柱轉往大樓方向衝擊，替一棟棟危樓鋪上最後一根稻草，接二連三倒了下去。

（聽得見嗎？蘇空凜）

「這是什麼？是心電感應嗎？你在哪裡？現在就給我出來！」

（告訴你也無妨，那是我的能力－騙術，可以偽造一個虛假的現實呈現在你面前，不過無法持續太久。）

（雖然是偽造的，不過你看見的，是根據現實蘇湘依的形象與靈魂呈獻的存在，你所聽到的那些，如果蘇湘依還活著，她也會對你說一模一樣的話。）

「你閉嘴！我的私事不用你管！」

（你也該醒了吧？人有人的極限，不可能每件事情都完美無缺。）

（你很聰明，也很有能力，鮮少體會過失敗，但是你必須接受，不是每件事情都有完美無缺的結果，凡事只要量力而為就行了。）

「那是喪家犬才說的話！」

（放手吧！讓所有愛你的人流淚，根本不是什麼英雄！）

（從古至今，那些想稱霸天下的人最後都怎麼了？就算你成為一個大公無私的王者好了，生命真的是永恆的嗎？數十年後你還是只是一攤白骨，什麼也做不了！）

（不如學習珍惜，學習去看世界的正面，你會發現，這個世界比你想的美麗的多！）

「好啊！如果真如你所說，那你就打倒我，由你來開創一個美麗的世界！」

（我在你附近的大樓等你，我們正面決鬥，不要再用能力大肆破壞了。）

「好，你倒是給我等著！」

蘇空凜終於失去理智，朝著大樓方向前進。

靠在大樓玻璃門後，我大口喘氣。

真的是最後了。

就算有這麼多強大的力量，體力也根本不可能一次駕馭。

挑高的大樓沒有燈光，大廳可以看見十層樓高左右的屋頂，應該是棟華麗的豪宅大樓，四周圍環抱著一小條走廊，走廊上探出頭就可看見一樓的樣貌。

沒錯，我要爬到頂樓去……

如果說，我的能力真的是什麼夢靨的話……

就用這股夢靨，終結掉所有人的夢靨……

利用「夢靨」的能力，我與黑影結合，迅速攀爬到大樓頂端，剛好有一座大型水晶燈，解除能力後我坐在上面，水晶燈一搖一擺，不知何時會落下。

噗滋－

玻璃門被擊破，門口處打進外頭的亮光，蘇空凜走了進來。

「沒有用的！你的影子無法生效，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

製作出一隻黑手，我往頂端跳，黑色的手把我的腰抓住，我下一扔－

剎那間，整棟大樓被打亮，影子消失了－

但是，一切也來不及了－

「呀啊啊啊－」

利用「投擲」的能力，讓影子手投擲出我，十層樓的距離，高速往蘇空凜的方向俯衝。

「什－」

蘇空凜正想反應過來，揮手刮起暴風，但一切為時已晚，我已經快要墜落到地面了。

就算風可以給我阻力，消除掉「投擲」的效果，我也會因為物體的慣性，直到速度歸零為止，挾帶強大衝擊力道，往蘇空凜的方向衝擊。

一眨眼，聽見巨大的碰撞聲，再度睜開眼，身體已無法動彈而且沒有知覺，頭也無法移動，左眼模糊的目光裡，看見血與灰塵濺在蘇空凜臉上。

「你……這麼做……你也會……死的……」

似乎我與他靠得很近，耳朵可以聽見蘇空凜的低語，眼睛卻無法確認這個事實。

希望……心電感應還能用。

（這樣……最好了……我們再也不需要煩惱了……）

（如果能有……能再次體會人生……請你……珍惜那些愛你的人……）

「為什麼……你要這樣犧牲自己……」

太好了，想法有傳達給他。

（這才是……對你我……最好的結果……也是……唯一……能打贏你……的辦法－）

眼前一片昏暗，除了耳朵聽到些許的聲音外，其他地方都不能動了，耳邊的聲音，也慢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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