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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三十二章禍亂再起

楓嵐

Apr 22,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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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轟然巨響衝破天際，伴隨強烈的火光與爆炸，平安京城西頓時陷入火海，和白天的安寧大相逕庭，火焰猖狂地翻捲竄動，閃爍著映入織子的瞳孔。

遙望遠處奔騰的戰火，織子能清楚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眼前畫面讓他想起自己來到平安京的那一夜，熟悉的恐懼與緊張襲上腦門，密密麻麻佔據了他的思緒，化作同等炙熱的火舌，燒盡他對平安京的依戀和安全感。

咬牙，顧不得眼角隱隱約約的濕潤，織子在石子路面上奔跑起來。視野因面具稍稍狹窄，但火焰、響聲和不斷向周遭擴散的戰鬥痕跡，依舊深深烙印在他眼中。

掠過熟悉無比、此刻卻杳無人煙的街道和建築物，他心中不可控制湧出一股酸意，衝上鼻頭。現在的平安京是戰場，這些熟悉的事物，都可能捲入戰火的波及，這一夜之間，就能讓平安京滿目瘡痍，變成他不認識的陌生模樣。

莫名的衝勁幾乎蓋過他的恐懼，驅使他狂奔迎向持續著戰鬥的彼方。

震耳欲隆的聲音越來越近，戰場不再是翻飛的火舌，其中飛掠的人影和一具巨大的骨架，隨著距離縮短而逐漸清晰。道邊建築開始出現小範圍的焦黑，然後被火焰吞噬的程度越加慘重，白天熱鬧無比的京城，赫然已成人間煉獄。

這座城終究迎來禍亂。

「織子！等一下……」雪女細碎的聲音隱約從身後傳來，但他沒有回頭，只是更堅定向著戰場奔去。

繞過轉角，他不久前才逃離的餐館映入眼簾。它已經完全處於火海當中，只能勉強看出輪廓。

織子離開的時候，酒樓裡面還有不少夥計和醉倒的醉漢。思及這些人此刻都生死未卜，他心上又如被一顆沉重的鐵石狠狠撞擊，不自覺咬緊了下唇，鐵鏽味從齒間擴散開來。

　　就在那酒樓的旁邊，夜叉同樣深陷火海，他已經變成餓者髑髏的模樣，巨大的身體在火裡略顯遲鈍，喀喀作響的下顎不斷發出低沉的怒吼，白森森的雙臂應聲揮舞不停，攻擊節奏混亂不堪。

在中伏的夜叉身畔，妖神 • 不知火的身影儼然已成一道刀光，她的體型和餓者髑髏形成強烈的對比，氣勢卻完全佔了上風，在魔妖的攻擊縫隙間穿梭自如，帶火的刀刃在她手中行雲流水，每一次火光的閃動都讓織子遍體生寒。

恐懼令他不由地停頓了腳步，但輕碰了下頰上面具，織子再一次邁步衝向夜叉與妖神的混戰。

妖刀 • 不知火對魔妖有著威嚇作用，能喚醒魔妖們心底深處本能的畏懼，而織子明白現在不能在這樣的威嚇下低頭。

夜叉雖然對自己的印象並不好，但終究是魔妖，終究是他的夥伴；平安京是他生活其中的歸屬，將被破壞殆盡的，是他所認定的家。

不能退縮的理由有太多太多了。

「轟！」一根燃燒的樑木在他的移動軌跡上轟然落下，打斷了他的專注。他險些撞上木頭，急急停下腳步，試圖從一邊繞過樑木，卻有一道影在他的餘光處掠過。

剎那，危機感佔據全身，拉停了移動中的四肢。

經過訓練，織子的警戒已成反射動作，發現不尋常的下一秒，就迅速拉開距離、站穩腳步，凝視著異常之處屏息以待。

來人從樑木頂端躍下，穩穩落地、緩慢起身。他有些駝背，輪廓有些蒼老，銀髮在交織的熱風裡凌亂飄揚，右手卻握著一把奇形怪狀的刀。

「此處今晚突發性宵禁，正在執行討伐魔妖之要事，請先行離開。」

與身形相符的蒼老嗓音，伴著緩緩靠近的腳步飄進織子耳裡。

織子對這個情況沒有預料，心裡忍不住咯噔一下，但他很清楚眼下絕對不是明朗的情勢，本能地向後退了幾步，保持雙方之間的反應距離。

那老人終於站到了火光下。白色的外掛、純黑的下擺，素色衣著與嚴肅表情毫無違和，厚重的白眉和嘴邊鬚，更與一頭銀髮形同一體，他身形略顯單薄，卻意外精壯，持刀的手平穩、踏地雙腳穩當，透露著不容侵犯的威壓。

他的刀不長，刀刃卻驚人的厚，通體橙紅，如同火燒，邊緣鋒利的鋸齒狀在火中閃著寒光。

兩人站定，彼此凝視，烈焰灼燒和不遠處激戰的雜音中，樑木邊卻形同時間凝固，無語、無戰。

「汝為何面戴面具？」

老人先行開口，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紋絲不動。

織子沒有說話，右手迅速置上刀柄，做好了隨時拔刀的準備。他的心跳異常紊亂，導致呼吸急促無比，但思考卻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晰。

這老人他不曾在平安京看過，而且從對方剛才說話的語氣，似乎也是不知火族的人——倘若如此，便是不能忽視的敵人。

老人明顯注意到他的小動作，頓時肩膀微動，話中的壓迫感頓時拉滿：「大膽，汝與吾等素不相識，卻不分青紅皂白打算兵刃相向，有何企圖？」

眼前閃過妖洞、鬧街與和平的平安京，喉間有些啞。織子深呼吸了幾口氣，方得開口：「我想保護我的家。」

「平民無須涉險，汝亦習武之人，大概另有所圖！」老人飛快地接口，口中略為迂腐的用詞，讓他散發著死板不自然的殺氣：「速速離開，否則休怪老朽無情！」

當然是不可能遵從他的指示，織子毅然決然抽刀，才打算擺開架式，卻見眼前橘光一閃，老人的身影頓時消失。

一股殺氣隨之迎面而來，混夾著燥熱的熱風，一時令他窒息。

「鏘！」兩把刀激烈相觸，強大的力量致使織子掌心一麻，那老者的面容儼然就在眼前，隔著刀刃與面具，和他怒目相望。

這一擊徹底讓織子嚇得心臟驟停，他完全沒有看清對手的動作，雖然本能提刀護住自己的要害，運氣好擋下了攻擊，但隱隱發麻的右手仍然相當不妙。

果不其然，老人眉心一擠，輕抽刀身，又一次朝他的顏面橫斬。剛才的突襲已經讓織子的神經完全緊繃，見狀反射性地腳尖輕點，那橘紅色的鋸齒狀刀終是滑過面具的鳥喙，沒有吃血。

未料對方沒有絲毫泄力，順勢轉了一圈，以更快的速度又是下一招。織子的腳步還沒站穩，恐慌頓時飆升，急著舉刀相護，卻發覺自己的右手仍麻顫著無法動彈。

混亂與急迫襲上腦門，頓時思緒一片空白。生存本能依舊引導他的身體伸手來擋——是手無寸鐵的左手。

裂帛。

飄逸的袖子應聲開了洞，臂上的一排金羽坦露而出，迎鋒而去。

震人耳膜的金屬聲響起，幾片金色飛進風裡，卻是沒帶給織子任何疼痛。

那老人的面部一僵，同織子的目光頓時停滯。

「刷！」

刀刃很快在滿佈金羽的手臂上劃過，卻是依然不見血色。織子失去平衡的身子向後摔倒，卻見老人愣在原地，沒有立刻追擊。

織子急急起身，擺好架勢，目光卻無法離開散落在地上，那幾片被截下前段的羽毛。剛才一瞬間的景象仍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聽見那道彷彿兵刃相擊的聲音，他的驚訝與愕然和對方相等。

他從來沒發現這些羽毛竟是金屬。

「喂。」

老人沉聲，立即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汝是魔妖？」

是了，普通人怎麼可能在手臂上長了羽毛？

他立即把對羽毛的思考拋到九霄雲外，舉起左手，輕觸了一下自己的面具。無所謂，早在戴上這個面具的時候，他就沒有隱藏自己魔妖身份的意圖。

「是的。」

畢竟這就是他「魔妖」的模樣。

「何方妖孽？」老者的殺氣更加濃厚，他的膝蓋微彎，已經完全擺出了戰鬥的架勢，那眉間的憤怒和厭惡更是毫無保留，全數化作鋒利的威嚇，刺在織子身上。

那一瞬間，接觸了對方沉重的仇恨，織子心頭冒起強烈的不安和疑惑，但他只是深呼吸一口氣，將這些想法暫時拋之腦後。他不能否認自己完全不害怕，但鳥羽面具的觸感、殘鋒刀柄的紋路，和對手身後的熊熊烈焰，都在提醒他必須戰鬥的理由。

舉刀，直面將一切吞噬殆盡的火焰，織子的五指終於停止了顫抖。

「煥之魔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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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2 第一章落魄的決鬥者

#3 第二章百鬼夜行

#4 第三章潮漩之幻煌龍

#5 第四章以死為生

#6 第五章卡片怪獸

#7 第六章連結者

#8 第七章「以死為生」

#9 第八章還好還是男的

#10 第九章城中禍亂

#11 第十章討妖之炎

#12 第十一章妖洞

#13 第十二章夜叉

#14 第十三章再次接觸

#15 第十四章月光

#16 第十五章貢獻

#17 第十六章儲藏室/雜物堆

#18 第十七章殘鋒

#19 第十八章揮刀的理由

#20 第十九章所以那是你的名字嗎

#21 第二十章雪娘

#22 第二十一章這就我的任務了？

#23 第二十二章幸好還有這樣的角色

#24 第二十三章真正的公主殿下

#25 第二十四章暗號

#26 第二十五章波旬

#27 第二十六章理想中的模樣

#28 第二十七章車夫的委託

#29 第二十八章妲姬

#30 第二十九章巧遇

#31 第三十章不知火的參謀

#32 第三十一章終究是逃避

#33 第三十二章禍亂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