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記 - 番外：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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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記事起，馮蘼就沒見過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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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父親一起住在逼仄的破房內，房屋破舊，雨天漏水，晴天陽光透過漏洞透進屋裡，炎熱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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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親好賭，賭運卻極差，每當有了一點錢，還沒吃上幾頓飯，就被他拿去賭個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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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去給你買好吃的。」這是她父親每次出門前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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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心想：有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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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她父親賭輸，馮蘼總會遭到拳打腳踢，被罵是賠錢貨，久而久之，她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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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討厭打她的父親，更討厭打完她後抱著她道歉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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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虛偽、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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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馮蘼一個人在路邊拔野草，已經好幾天沒吃飯的她，已經餓到受不了了，儘管知道可能會生病甚至中毒，還是把手中的野草一把一把的塞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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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那個小孩好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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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咱們不看喔，也不知道她身上有沒有什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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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越吃越難過，她也不是自願穿的那麼髒、那麼破的啊，她也想吃乾淨的食物啊，也想穿得漂漂亮亮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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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馮蘼一咬牙，抓起一把土丟向對他指指點點的親子，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掛滿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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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土一把接著一把的丟向周圍的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臉上滿是泥土髒污，哭得難看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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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開！走開！都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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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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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好沒禮貌的乞丐！」有人嫌棄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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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崩潰喊道：「我不是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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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乞丐，她有家，她爹有賺錢，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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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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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離開了，留下馮蘼一個人繼續啃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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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不能吃喔。」一聲清亮的孩童聲音響起，漸漸靠近馮蘼，「那個吃了會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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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抹了把臉，抬頭看向阻止自己的人，那是一個年紀看著比她大一點的男孩，身穿水藍色的衣服，全身乾淨整潔，頭髮用髮帶高高束起，看起來白嫩柔軟的臉頰，與馮蘼的外表形成強烈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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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蹲下身，從袖裡拿出蘋果，道：「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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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撇了撇嘴，猶豫再三才伸手拿走，「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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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一屁股坐在她旁邊，絲毫不在意乾淨的衣服被塵土弄髒，盤起腿道：「你不是乞丐，為什麼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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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的直接，語氣間沒有一絲一毫的挑釁，是純粹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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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啃著蘋果，臉頰鼓鼓的，回道：「不想回去，爹會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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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好奇道：「打人？怎麼個打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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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道：「打肚子，踩手腳，踢人啊，很用力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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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又舉了幾個例子，男孩越聽表情越是驚訝，聽到最後忍不住道：「你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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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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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興奮道：「一般小孩這樣子打早就死了，你卻還活蹦亂跳的，我跟你說！你資質很好，絕對能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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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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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馮蘼從沒聽過的詞彙，她從沒見過修士，也沒見過所謂的鬼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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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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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修仙的人？」馮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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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笑道：「對啊！這是夢繚宮的校服喔，很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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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就是校服……馮蘼想伸手摸摸看，卻擔心手上的塵土弄髒這件貴重的衣裳，而始終沒有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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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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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一個激靈，馬上跳起身拍拍屁股，邊跑遠邊揮手道：「拜拜，和你說話我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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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緩緩伸出手，很慢的揮了一下，另一隻手裡還拿著吃了一半的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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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她的臉上終於有了與她年紀相符的天真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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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馮蘼七歲時，第一次遇到真正的修士，並不是夢繚宮，而是天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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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知道成天吃雜草不是辦法，但她爹又不會給她錢，所以她被迫學會的一項技能：偷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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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過的東西包括饅頭、水果、包子，還有錢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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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要太餓，就會故意露出身上的瘀青傷口，將頭髮弄得亂亂的，搖搖晃晃的走在街上，看到感覺有錢的人，就故意撞過去，撞到後連喊抱歉，再搖搖晃晃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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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對方發覺錢袋被扒，馮蘼已經躲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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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一樣出來找目標，邊找邊到處晃，突然，一隻巨大的黑狗出現在她的面前，朝她揮了一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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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根本來不及閃過，直接被打飛，摔在地上滾了幾圈後，久久不能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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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奇蹟的事，她幾乎毫髮無傷，緩過來後，起身甩甩頭，看向那隻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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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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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馮蘼眨了眨眼睛，左右張望，尋找聲音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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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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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伴隨著黑狗的嚎叫聲傳入馮蘼的耳裡，她抬頭道：「是你在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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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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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道：「你哪裡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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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想繼續問，忽然一雙強而有力的手圈住她的腰，將她夾在腋下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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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穿淺黃色校服，腰間佩劍，應該是個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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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道：「牠說牠痛，牠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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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急道：「說什麼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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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指著黑狗，同樣急道：「牠說的！我沒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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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懶得和她爭辯，邊閃躲攻擊邊把小孩丟到安全的地方，他是有放輕力道的，但以一個小孩來說，還是會痛到站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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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馮蘼摔倒後立刻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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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驚訝之餘，還是不忘手上的工作，拉開弓將箭羽架上，屏氣瞄準，發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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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箭快速飛過大街，一箭射穿黑狗的心臟，黑狗應聲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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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修士拿出一個小巧的袋子，比劃一下，巨大的黑狗屍體就被收進了袋子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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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響起一片歡呼聲，修士並沒有理會，而是徑直走向馮蘼，蹲下身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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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退後一步，怯生生道：「馮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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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喃喃低語，若有所思道：「馮蘼……名字有什麼含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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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略感不悅，撅起嘴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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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名字才沒有任何含義，不過就是父親剛好姓馮，在街上剛好看到採花蜜的蜜蜂，就給她取名叫做馮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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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蜂蜜，一點新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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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道：「馮蘼，你要不要和我回天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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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怔愣住了，呆呆的望著修士的眼睛，那雙眼睛沒有任何的歧視，是真誠的看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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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還有爹，怎麼能說走就走，雖然她很想，但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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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微笑道：「你爹那裡，我派人去說，你就回我要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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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嘴唇抿成一條線，脫口而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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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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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原以為自己的修仙之路要開始了，沒想到，她入了天澈樓，是來打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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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著掃把掃地，輕嘆一口氣，看著師兄師姐們修行的樣子，忍不住心想：我要是也那麼帥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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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念一想，至少有得吃有得住，還不用去偷竊，掃地也未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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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師妹，去給師兄師姐們搬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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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放下掃把，深吸一口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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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不到劍，卻又想修行，便晚上悄悄在外打坐修煉，慢慢增長自己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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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好像只有長修為也不行，她需要一些能作為武器的東西或攻擊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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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修仙之路處處充滿危險，儘管她是一個掃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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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掃把？好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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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繩子？好……好像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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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解開衣服的衣帶，在衣帶內注入靈力，衣帶慢慢動了起來。馮蘼將衣帶甩向樹枝，衣帶在枝幹上轉了幾圈，穩穩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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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蘼拉了一下，確定夠穩固，足底一點，跳上樹枝，靠著樹幹坐下，月亮高掛，照亮她的臉龐，映出她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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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周圍的靈魂道：「看，我厲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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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濟府聽學，她有幸拿到一個名額，為了不丟門派的臉，師兄師姐們找了把舊鐵劍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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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有總比沒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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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濟府，說實話並不開心，但她在那裡遇到了那個給了她修仙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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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對方似乎不記得她，不過那也沒關係，她記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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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叫做白麟，是一個很好的人，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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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初吻，在那裡獻了出去，接著隨著天澈樓被入主後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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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的過程中，她曾動過重回老本行的想法，馬上就被否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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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連乞丐都不如，現在她是一個修士，是為民除害，除魔衛道之人，怎麼能去偷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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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沿著山跑，餓了就捕獵抓魚，渴了就喝河水，勉強能活，就是活的一點仙風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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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了五年，中途經過無數個城鎮，接觸過無數個陌生的臉孔，終於遇到了一個稍微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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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臉的輪廓變了，雖然整個人的氣質變了，但她不會認錯，那個人是白麟，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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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名草山的日子，她很開心，比過去的任何一天都要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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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希望這段日子永遠繼續下去，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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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日子戛然而止，同門各自分道揚鑣，她一個人站在名草山下，抬頭望著山，道：「師父，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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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再次走上流浪的道路，只不過這次，她帶著尊嚴，捨棄了舊名，改名為蘇春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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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遍大江南北，翻過無數座山，渡過無數條河，救了數以千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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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感謝她，幾十年過去，她已經不知救了多少人了，但她並沒有滿足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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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修仙之人來說，修行之路是沒有盡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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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好像已經沒有能學的了，她能學的都已經精通了，似乎該找人繼承她的衣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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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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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麼找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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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了三天三夜，她決定按名草派的做法，直接上街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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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兒，我看你有仙緣，入我門派好不好？」蘇春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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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在拐小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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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五十個有一個肯入就不錯了，到後來漸漸壯大門派，又花了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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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央拿著一封信帖道：「師父，仙門清談會的邀請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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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道：「今年是否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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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春蘼拿起信帖，打開掃了一眼，言簡意賅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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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今年就能見到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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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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