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家門,忍了一路的謝明祺立刻發作,「他真的是你哥?」
藍時無奈:「我們長得不像嗎?」
像是真的像,像到他都要覺得藍時這張臉沒那麼帥了,被藍瞬頂著一張同款相似的臉做出那麼賤的表情。
不行,我要多看看自己老公純良老實的臉,洗眼睛洗回來!
謝明祺盯著藍時看著,反而越看越氣了,「他幹嘛對你這麼……這麼奇怪?」
說奇怪還是他說客氣了,根本就是曖昧不清,跟自己爭風吃醋似的,哪有這樣的哥哥?
「他那是故意氣你呢,你別跟他較真,不然他就真得逞了。」
早就氣死了!謝明祺「咚咚咚」的踩在木地板上,去房間里換居家服。
靠!就划了那麼小一道傷口,還要留到現在哭哭唧唧來找我家alpha包扎,還說我凶,說我沒照顧好藍時,說我不守O道……
要不說這是藍時的哥哥,別人肯定以為藍時是被什麼高段位綠茶小O纏上了。
從房間出來,謝明祺看到藍時手裡還拿著那罐破咖啡在喝,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一把把咖啡搶過來。「什麼好東西,拿到現在,這麼寶貝?他給你你就喝啊?」
「……這是我們讀大學時最經常喝的。」藍時看到自己家omega都快氣成了一隻炸毛小黑貓了,把他拉了過來,「你聽我說。」
「你必須說!給我說清楚!」謝明祺一雙杏眼含著怒氣瞪著他,虧得自己在哥哥和韓荊面前一心維護藍時,要是今天這一幕被他們看到,真是跳進生薑河都洗不清了,搞什麼嘛。
「我哥哥對我很特別,他確實是希望能獨佔我的愛……」
一聽到這句話,謝明祺渾身的毛都炸開了,連原本充滿療癒的迷迭香信息素彷彿都變成了帶著刺的仙人掌。
藍時趕緊握住他想要撓人的貓爪子,「我在他最需要的時候離開了他,這對他來說是極大的背叛。」
「可是……可是他鞭打你,他虐待你啊,你逃離他是應該的啊!」
藍時搖搖頭,慢慢地講出了小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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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貧民窟長大的,從小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藍瞬只比他大了5歲,卻承擔起了養弟弟的責任,廝混在街上或偷或搶,才換來一口吃的,一件棉襖,即使自己挨餓也要給弟弟吃。
藍時的身體又特別虛弱,一個寒潮、一個流行病就會讓他臥病不起,藍瞬為了弟弟操碎了心。
所以,從小相依為命的兩個人形成了非常深的羈絆,遠遠超過一般的兄弟。
在這種環境下,藍瞬當然會養成弱肉強食、侵略性很強的性格,因為如果不是他去爭去搶,藍時根本活不到今天。
但他不管他對別人多殘忍,對弟弟始終是最疼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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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祺聽到心裡心疼得眼淚汪汪,他原以為藍時雖然無父無母,但至少家庭條件還不錯,畢竟他是這麼一個富有學識又彬彬有禮的人。沒想到他竟然是個社會最底層的流浪兒,過著他無法想象的辛苦又悲慘的童年。
可是他又忍不住奇怪,如果藍瞬像藍時說的那麼疼愛他,為什麼會拿鞭子抽打他?
藍時接著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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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維基特流感大爆發。兄弟們都被傳染上了,藍瞬恢復得很快,藍時卻一直高燒不退,還引發了肺炎。走投無路之下,藍瞬帶著弟弟去找住在一片貧民窟里的巫醫。
在他們的童年時期,維基特確實有這麼一群介於神棍和醫生之間的人存在。隨著國家醫學的發展和強大,現在的人已經很少聽說巫醫這個詞了。
巫醫說藍時是中了邪,被惡靈上了身才會重病昏迷,巫醫給藍時喝了符水,然後就給他做了驅魔——用胡桃木條抽打他的背脊。神奇的是,後來真的慢慢好起來了。
這件事給藍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開始頻繁地去看巫醫給人驅魔、自己去翻書找資料。
——鞭打能帶來疼痛,疼痛能激發人體最原始的求生欲,生命最初的源動力。
後來貧民窟因為大規模城市開發要被拆掉,市長蔡崇輝出台政策要把貧民窟的人口進行分層,將其中的「低端人口」清理出生薑市。沒有父母,又沒有希望分化成alpha的藍時顯然是會第一批清理出去。
藍瞬已經在幾年前提前分化成了alpha,藍時孱弱的身體卻完全沒有分化成alpha的趨勢,心急如焚的藍瞬在弟弟出現分化跡象的那晚,採取了一個他看來最合理的方式:
他把藍時帶去拆了一半的貧民窟教堂里,給他喝了聖水,一邊用胡桃木鞭鞭打他的背脊,一邊向上帝祈禱讓弟弟分化為alpha……
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在一個破敗的教堂里,哥哥揮著鞭條重重地抽打在弟弟背上。藍時哭著求他不要再打了,藍瞬也哭著說,再忍一忍,我是為了你好。
在那第二天的凌晨,藍瞬抱著昏過去的弟弟,發現他身上散發出了木質味的香氣,這是屬於alpha的氣味。
瀕死的掙扎、鞭打的痛楚終於激發了藍時身體最原始的生命力,他分化成了alpha。
藍瞬興奮得衝到大雨中狂歡、下跪,他感謝上蒼,感謝藍時的堅韌,他們兩個都成為了alpha。
分化成了alpha,以後的日子就不會那麼苦了,再也不用任人欺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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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謝明祺終於明白了,藍瞬為什麼對成為alpha有這樣的執著,為什麼那麼疼愛藍時卻下這樣的毒手……他不禁覺得藍瞬有一點點可憐,這種成長環境下,他的執著,他的守護都和尋常家庭太不一樣了……
「可是……你能分化成alpha真的是因為他這樣鞭打你麼?」謝明祺小心地問。
藍時搖搖頭,「我不知道,分化這件事至今在科學上都還沒有定論,但他相信是的。」
只不過,藍時雖然如他所願分化成了alpha,但15歲的年紀分化就如同嬰兒中的早產兒,他的身體發育弱於普通alpha,信息素也不及其他人霸道。
但這件事卻成為了藍瞬的執著。
後來,藍瞬帶著藍時偷渡到了米國,兄弟兩個邊打工邊考大學,身體都慢慢長高、變強壯,優秀的智力也讓他們都順利考入了一流大學。
自從藍時成為alpha之後,藍瞬對如何能分化成alpha更加偏執了,這也是他會攻讀生物醫藥領域的初心。
「哥哥說得沒錯,是我對不起他,我丟下他逃跑了。」
在研究領域逐漸和哥哥產生分歧後,藍時意識到自己無力違拗哥哥的意志。或許是從小在哥哥庇蔭下長大產生的敬仰,或許是被鞭打那晚的疼痛引起的深刻畏懼——藍時患上了邊緣性人格障礙,在心理醫生的建議下,他嘗試遠離哥哥獨自生活。
藍時低聲說,「明祺,或許你不相信,但我哥對我的疼愛,並不比謝光禎對你的少。只是他的愛太不尋常了,或許在別人眼裡看來很瘋狂。」
藍瞬幾乎用他的全部換來了藍時能活下去,所以當藍時逃離時,對藍瞬來說無異於是背叛。
只不過,藍時的離開並沒有影響藍瞬的野心,現在看來,這幾年沒有了弟弟的約束,藍瞬卻變得越來越瘋魔,他似乎想要通過藥物來打造一個全新的世界。
而且在他看來,他做的一切並沒有錯。
他研發促進分化成alpha的藥,就是為了幫助更多底層社會想自救、想分化成alpha的人,給他們一條成為社會精英的路。
「如果當初我沒有逃跑就好了,是我害他的執著變得越來越深……」
聽藍時講完童年這些事,謝明祺突然覺得,其實藍瞬的本質並不壞,雖然和光禎對自己的不一樣,但……也許只是藍瞬他們的成長環境太可怕了,才讓藍瞬形成了一些太極端的思想。
「那……你想彌補嗎?」
藍瞬沈默了一會兒,點點頭。
「如果你也想回到他身邊……我可以同意。」謝明祺看到藍時眼中閃過又驚又喜的光,就知道他還是渴望能幫助藍瞬回到正軌的。
「但是!我有言在先。」謝明祺沒好氣地說,「你不許被他搶走,不許讓他說我的壞話,不許跟他學壞!」他想了想又加了句,「不許讓他再氣到我!」
藍時被戀人的可愛逗笑了,「你放心,他絕對比你還氣呢。」可能早氣得在你照片上戳十個八個孔了。只不過這句話藍時沒敢說。
「真的嗎?」謝明祺將信將疑。
「以他的性格,看到我身邊已經有你了,絕對氣得夠嗆。」
想到藍瞬會被自己氣得跳腳的畫面,謝明祺這才感覺贏回了一局。
什麼嘛,藍時可是他的alpha哎,居然要跟藍時的親哥哥搶人,這叫什麼事啊。謝明祺嘟起嘴,我們謝家可從來沒有為難過你。
但是想到藍時和哥哥從小經歷的磨難,謝明祺還是心疼地抱住了老公,「那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我和你哥哥同時掉到水里,你救哪一個?」
藍時笑了起來,明祺真是好可愛啊。「救你,絕對救你!」他親了一口明祺的臉蛋,「就算我哥掉進大海裡,我也先救你,他命大,救了你以後再救他也不遲。」
「這還差不多。」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NCi6w6AC4